404:最讓我崇敬的勇士(3)
衛瑾竹的視線從司不離身上轉移到酒樓內所有食客身上,有些譏諷的輕笑一聲,隨後繼續道:「看到了嗎,和我站在一起,就是這樣的下場。」
他本以為話都說到這裏了,司不離也該後退了。
但沒想到司不離認真想了想,篤定的說著:「我戎狄女兒生性好鬥,就喜歡勇猛男兒!」
見衛瑾竹愣着,司不離又道:「懦者才會試圖用自己的言語改變勇者的行為,讓勇者也如她們般怯懦,說到底是骨子裏的劣根作祟。」
說著,司不離朝衛瑾竹走近一步,言辭篤定——
「你是我見過的所有人裏面,最讓我崇敬的勇士。」
沒經歷過的人,永遠不知道流言蜚語能噁心到什麼地步!
這半年時間她在衛國京師,聽到了太多有關他的流言蜚語,有時甚至覺得比戰場上刀劍還要讓人遍體發寒。
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堅持下來的,甚至如今還能淡然相對。
但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她想保護他。
另一邊,堂明把蕭驚燕押回蕭府之後,直接進宮去見衛辛,把蕭驚燕破了禁足、私自離開蕭府、還在街上酒樓糾纏衛瑾竹的事情大說特說。
衛辛聽得挑了挑眉。
「當真?」
蕭驚燕屢屢搞出些反常舉動,這要不是被人奪舍的話,那她想來想去也只能想到一種可能了——
那位重生的氣運之子,是不是讓蕭驚燕知道了些什麼?
「當真啊!她當街糾纏啊主子,多少雙眼睛都看着呢!你說當初寵侍滅夫的是她,和恭昀郡侯和離的是她,現在上去糾纏人家的還是她,她是不是有點賤得慌?」
堂明嘴巴一禿嚕就把心裏話說了,說完見衛辛看着她,她才連忙又低頭說著:「屬下失言。」
在陛下面前說出這種粗俗字眼,實在不該。
「算了,你退下吧。」
衛辛說著,又轉向雲朗,繼續吩咐:「雲朗,備車駕,朕用完晚膳之後去蕭府走走。」
吃飽了要帶着魚兒出去消消食。
順道也讓她看看,又是誰想坐電梯到地下十八層遊玩。
雲朗老實應下:「是!」
在主子麾下磨礪近十年,她現在已經是一名合格的駕車人,兼任御林軍總統領。
——
陪着喬卓軒用過晚膳之後,衛辛和辛肆一起出了宮。
太久沒有出宮了,辛肆看見街上的一切,好像還有些陌生。
「那是阿姐嗎?」
他剛才好像看見一個長得很像他阿姐的人,和一個長得很像衛瑾竹的人一起,從街邊走過去了。
衛辛捻起一塊金桔酥喂到他嘴邊,隨口接着:「好像是吧。」
「哦。」辛肆張開嘴,視線從車窗外收了回來。
他的注意力集中到金桔酥上,剛路過的司不離已經不知道被他拋到了哪個犄角旮旯。
「小妖怪已經長得很大了,等會兒你要照看好我們,不能讓我們磕碰到。」辛肆邊吃邊含糊提醒着。
「放心,我可是你的大妖怪。」衛辛一手捻着金桔酥,一手摸了摸他隆起的肚皮。
這裏面揣的可是她的血脈。
雲朗坐在車廂外拉着韁繩認真駕馬,避開路上那些不起眼的小石頭。
皇輦在街尾左轉,慢悠悠的駛向之前那座仁王府。新筆趣閣
——
仁王府的牌匾已經被卸下了,換上了蕭府二字。門外也沒多少守衛,越看越顯蕭條。
雲朗拉緊韁繩,馬車緩慢停下。
堵在前面的恭王府馬車立刻向前遷,給聖駕讓出位置來。
「參見吾皇萬歲!」
衛辛剛下馬車,腳邊就跪了不少人。
看了眼那些恭王府護衛,衛辛轉身扶着辛肆下馬車,隨口問着:「恭王姨母不是在調查亂軍餘黨嗎?」
跪在地上的護衛頭領立刻答着:「回稟陛下,恭王此刻確實在刑部里,蕭府里是世女殿下。」
「念茹堂姐?」衛辛笑了笑,大概也能猜到衛念茹為什麼在這兒。
弟弟當街被前妻糾纏,當姐姐的自然要來給弟弟找個場子。
衛念茹姐弟皆屬宗室後嗣,只要不是撞上皇室後嗣,京師里沒多少人的身份能壓過她們去。
「是,世女殿下來找蕭驚、蕭大人,談談郡侯的事。」那護衛頭領說完就低下了頭。
衛辛沒計較她的口誤,只扶着辛肆往蕭府里走去。
雲朗抱着大刀跟在她們兩人身後,視線從四周各個角落掃過,隨後收回來,追隨着前方的衛辛。
三人一路走進蕭府前廳。
「嗵!」
「蕭驚燕,給你臉了是不是!敢當街糾纏我弟弟!」
「嗵!」
衛念茹揮起拳頭,直接砸在了蕭驚燕臉上。
蕭驚燕被她帶來的暗衛按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任由衛念茹的拳頭一拳一拳往她臉上掄。
在今天之前,衛辛一直以為衛念茹是個守規矩的文雅貴女。
今天,衛辛承認她看走眼了。
「陛下!?」
「參見陛下!」
見到衛辛走進前廳,廳內眾人亂成一團,紛紛行禮。
「參見陛下萬歲!皇君千歲!」
衛念茹這次不像之前在宗人府里給衛華容使絆子時那麼局促,還算淡定從容,給衛辛和辛肆行了個禮。
衛華容,說到底是先帝的三皇女,皇室後裔。
她們暗中給衛華容使絆子,還被衛辛撞了個正着,這確實是犯忌諱的事情。
但蕭驚燕就不一樣了,被褫奪封號的異姓王,甚至現在連親王都不算。她就算真把蕭驚燕怎麼樣了,衛辛看在同姓衛的份上也不會嚴懲她。
「起來吧,這都是在幹什麼?扭打一團,不成樣子。」衛辛不痛不癢的訓斥了一句,扶着辛肆走過去坐在主位上。
「臣女聽說蕭大人在街上對家弟圍追堵截,毀家弟清譽。此等行徑臣女實難忍受,便來找蕭大人說道說道。」
衛念茹這番話說的有理有據的,衛辛自然也不好多說她,畢竟她母親衛鸞還有勤勉監國的功勞在身上。
「罷了,也確實是蕭大人做的不該,此事到此為止。朕還有些事要和蕭大人談,念茹堂姐先回去吧。」
衛念茹剛才也打夠了,聽衛辛讓她離開,她立刻應下:「是,臣女告退。」
等衛念茹帶着她的護衛離開之後,衛辛才看看向被打得鼻青臉腫頭髮凌亂狼狽不堪的蕭驚燕。
蕭驚燕也擦了把嘴角的血,抬起頭看向衛辛,問着:「不知陛下有何事要與微臣談?」
她這忍着疼也要努力挺直腰背的樣子,看得辛肆有些疑惑,忍不住側目看向衛辛。
他怎麼覺得蕭驚燕這動作,有點不知死活想俯視衛辛的意思在裏面呢?
辛肆疑惑着,衛辛卻毫不在意。
「聽說蕭大人在朕東征期間,和金皇多有書信來往?」衛辛開口問着。
蕭驚燕答道:「只是舊友之間閑聊罷了,恭王與微臣之間因為些瑾竹的事,生了隔閡,故而有些小題大做。微臣從未有過叛國之心,天地可鑒!」
衛辛饒有興緻的看着蕭驚燕,又問着:「舊友?這麼說來,朕倒是與你有殺友之仇了?」
「微臣不敢。」蕭驚燕斂眸應着,隨後又繼續解釋,「微臣只是覺得朝上眾臣有些反應過激,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辛肆:「?」
蕭驚燕腦子給門夾了吧,敢和衛辛這麼說話?
到底是什麼,讓蕭驚燕產生了這樣的勇氣?
辛肆摸着肚皮,看了眼蕭府下人奉上的茶水,再看了眼衛辛。
見衛辛朝他點了點頭,他才端起茶杯喝了半杯。
「好一個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恭王受朕應允監國,朝上眾臣受朕應允在旁輔助,你這話說的,倒像是朕要刻意針對你了。」
衛辛笑盈盈的看向蕭驚燕,最後問出一句:「怎麼,覺得是朕阻攔了你的攝政王之路嗎?」
話音剛落,其餘人聽得不明所以。
唯有蕭驚燕反應激烈,猛地抬起頭看向衛辛,臉上帶着顯而易見的驚恐。
竟然是真的!
羅清宏說的竟然是真的,一切都是從衛辛撞完石獅子沒死之後開始變化的!
衛辛真的是妖異!
「雲朗,帶人都退下吧,朕和蕭大人好好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