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野龍王
羊圈旁孫白掩着口鼻聽着趙雙喜給自己說道關於羊的那些事，聽得出來他確實是把養羊好手。
“孫記者，俺跟您說這羊最好吃的時候就是那五個月到一年那個階段，還得是母羊，肉烤起來最嫩。今天俺們就挑一隻這樣的羊，也讓您嘗嘗俺的手藝。”
孫白看着羊圈裏還有不少剛出生的小羊，模樣十分可愛，嘴角已經開始留出淚水了。
“俺們家以前最開始養的都是羊，牛那些都是後來養的。”
孫白看到羊沒幾頭了，但是牛倒是不少。問到“那為什麼現在牛比羊多這麼多？”
“養羊不賺錢嘞，現在這些羊都是早年間剩下或者後面繁育的，基本也不賣了，就留着自己吃，看到那頭老羊沒？”趙雙喜指了指羊圈最裏面一隻全身毛髮都快拖地的老羊。
“它叫老趙，就是俺們家養的第一頭牲口。俺爹養了它有二十年嘞，它還沒老死。”
“那可是夠長壽的。”孫白正在用乾草逗弄一隻小羊，有一茬沒一茬的搭着話。
趙雙喜終於選中了心儀的目標：“就是它了！”他上前一撲，把選好的羊撲倒，拿出繩子捆住了羔羊的四肢。頓時羊圈內咩咩聲此起彼伏。
“孫記者來搭把手，還挺沉。”孫白跟着趙雙喜一人一邊就這樣把待宰的羔羊搬到了廚房。
與此同時，陳國安與柳思妤正在洋樓內搜尋着線索。
趙國華去喂牛了，而趙家老大，趙雙全正在自己的房間，也就是案發房間內上香。
陳國安和柳思妤此時也在這個房間內探查。
刺鼻血腥味和香灰味充斥着整個房間，陳國安看到趙雙全竟然在給那不知名的神像供奉鮮血。
看到陳國安看着自己，趙雙全神色有點冷淡說道“這是羊血，龍王大人愛吃葷腥。”
陳國安這時細看神像感覺有些眼熟，後面才想起來以前他在安江邊生活的時候，那邊也有人供奉這種東西。
神像由看不出來品種的木頭雕刻，造型是一隻渾身佈滿細密鱗片的龍頭人身怪物，渾身赤裸，塗滿了鮮紅的油彩。此時配合上供奉台上一碗腥臭的羊血，顯得格外的妖異。
“小趙，你這供奉的什麼神啊？從來沒見過。”陳國安在房間內的沙發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跟趙雙全攀談起來。
“龍王老爺。”這趙雙全的性子跟趙雙喜完全不同，沉默寡言，對人冷淡。
“嘿，我見過龍王老爺的神像，它可不長這個樣子。”陳國安語氣充滿着挪揄。
趙雙全的語氣中已經暗藏怒意說道：“你別胡說，那些都是假龍王，真正的龍王老爺就長這個樣子。”
陳國安突然話鋒一轉岔開話題:“你們這家家都會供奉龍王嗎？”
“啊？當然不是，龍王老爺是一般人能請到的嗎？只有真正心誠之人才能有幸請龍王老爺蒞臨門庭。”
趙雙全對於陳國安這樣的無知者已經司空見慣，他已經見過太多質疑龍王老爺的人了，這些人里甚至包括他的弟弟及他的妻子。
但這些俗人怎麼能理解龍王老爺的偉大呢？趙雙全的一生當中已經經歷過太多酸甜苦辣，從小家庭的貧困潦倒，父親棍棒下的童年，再到懵懂時期母親的突然離去，趙雙全從小養成了與弟弟相反的兩個性格。
從小趙雙全學習成績便名列前茅，但是貧瘠的家庭並不足以支撐兩個孩子的讀書費用。自己與弟弟之間必須有一個抉擇，
對於貧困家庭的孩子來說讀書可能是走向光明的唯一道路，兄弟來很小的時候就明白了這個道理，弟弟主動的把機會讓給了趙雙全。而趙雙全也不負眾望，一路披荊斬棘，最終考進了外省的一家優秀大學之中。
也是那個時候，父親的養殖產業越來越好。好像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在大學內趙雙全也結識了自己的初戀。一個城市裏的姑娘，她白嫩的皮膚，充滿涵養的談吐在趙雙全看來是那麼的充滿性吸引力。初到大城市的趙雙全被這繁華人間給俘虜了，他暗自下了決心，一定要留在城市裏，走出村子。
但是隨着趙國華的養殖場規模越來越大，臨近畢業時他美其名曰要求趙雙全回家接他的班，趙雙全自然是萬般不願，在被父親找上門后痛打了一頓后，趙雙全哭泣着坐上了回家的火車。
回到村后，骯髒惡臭的養牛場，滿嘴閑話的鄰居們。對於趙雙全這是天堂與地獄的差別，無數夜裏他回憶起大學時那段時光以及那個姑娘只能默默流淚。最終通過說親，父親給他安排了個村官閨女當做老婆，順利產下一子。漸漸的他忘記了，他麻木了，他甚至記不起那個姑娘的面龐了。每每看着床上那個臃腫的女人和自己的兒子，他的眼裏沒有寵溺只有冰冷。
機緣巧合之下，趙雙全接觸了龍王會。他從未感受到過如此多人的認可，他淪陷了，他把身心都獻給了龍王老爺。為了請龍王老爺回家，趙雙全付出了很多，多到常人不敢想像，其中甚至包括他的至親。
案發房間內，柳思妤和陳國安坐在沙發上看着趙雙全不停的跪下，磕頭，跪下，磕頭。嘴中念念有詞。
“趙大哥，你都磕了半個小時了，不累嗎？”柳思妤從趙雙全身上感受到了某些詭異的氣氛，正常人不說半個小時，10分鐘磕頭膝蓋就會劇痛無比。
“不累，每天的跪拜是必須的。”趙雙全回應了一句后，又不停的跪下磕頭。
隨後陳國安和柳思妤的搭訕，趙雙全是一句話都不回了，看到不會收穫到有意義的線索后。兩人離開了案發房間，準備找孫白匯合。
廚房中，趙雙喜和趙國華正在熟練的肢解着剛才抓到的羔羊。羊頭砍下備用，四隻蹄子砍下丟棄。給羊身塗抹上秘制的燒烤塗料，刷上一層油水，只待放入烤架之上，即可等待美味出爐。
孫白還是第一次看到屠宰牲口，從小在城市中長大的他，對這些新奇事物充滿了好奇。
直到聽到陳國安叫他，才戀戀不捨的離開。
三人來到二樓的客廳中交流探查到的線索，陳國安給孫白講了關於野龍王的事情，孫白覺得大有可能，鬼知道水下有什麼邪惡之物存在。龍門村不遠處就是條大江，寂靜無人的深夜某個來自水下的詭物爬上岸邊，來到野龍王的祭拜之所發生些恐怖故事，這聽起來合情合理。
“陳大爺，那我們後續該怎麼辦？”孫白問到。
“晚上我去江邊看一趟，如果真是野龍王，它早晚還會上岸的。”陳國安思索了一番，整個小隊以他戰鬥力最強，這種探查的任務理應由他完成，而孫白和柳思妤則留守村子內。
“陳老爺子，那你要加緊小心。這些神秘之物多數戰鬥力不俗，你第一次出任務可能不了解，第一教團大部分的傷亡都是拜這群神秘之物所賜。”劉思妤叮囑到。
“放心，你大爺我可是很強的。”陳國安顯然自信滿滿，不過見識過陳國安火力全看樣子的孫白表示你確實挺強的，妥妥的人型加特林，如果江里爬出來的不是變形金剛之類的東西，那八成要被陳國安打爛。
時間就在說說笑笑之間飛快流逝，天色也逐漸黯淡下來。趙雙喜已經在招呼眾人可以開飯了，羊已經烤好了。
烤架就架在小洋樓門口，整羊已經被烤的微焦，最是噴香的時候。孫白深深的吸了一口，滿鼻子的羊肉油脂味道，說了一句好香。
旁邊的柳思妤也深深的吸了一口，扇了扇鼻子說道“怎麼有股羊糞味？”看得旁邊的孫白只能尷尬地撓了撓頭。
眾人落座后，趙國華舉起倒滿冰啤酒的杯子，對三人到來表示歡迎，眾人碰杯后一時間氣氛熱烈了起來，趙雙喜簡直就是席間的交際花，各種妙語頻出逗的大家哈哈大笑。
“我看今晚就別走了，就住俺們家，俺們家房間多夠你們住的，何必住那孫磊家中，睡也睡不好。”趙雙喜喝到興起想留下三人留宿。“俺們今天喝個高興！誰都不許走。”
孫白三人當然樂意住在這裏，不說方便收集線索，確實那孫磊家中破舊不堪，估計晚上要被蚊蟲煩死。
“老二說得對，今晚你們就留宿在這吧，明天你們採訪也方便些。”趙國華也發話了。
“那恭敬不如從命，來，我們碰一個，在這謝謝趙兄好意了。”陳國安欣然接受。
孫白只顧着猛造羊肉，不得不說這羊烤的確實不錯。外焦里嫩，羊膻味也小，吃起來不膩人還有着獨屬於羊肉那股特殊風味。
“孫記者，你吃不吃羊頭？俺鹵的可好吃了。”趙雙喜看孫白一直在吃羊肉，眼中也是堆滿了笑意，沒人不喜歡自己烹飪的食物受到歡迎。
“不吃，不吃，我吃羊肉就行了。趙大哥你手藝真不錯。”
“這可是俺爹的心頭好，羊頭羊頭吃了不愁。”趙雙喜把羊頭端給趙國華。
孫白見到趙國華拿了個小鎚子把羊頭輕輕的敲了個小窟窿，用勺子挖着羊腦吃，頓時感到有些噁心。
“小孫記者？來一口？”趙國華遞給孫白一隻勺子，示意他來一口。
孫白急忙搖頭，惹得趙國華哈哈大笑。“小孫記者，那你沒有口福嘍，這羊腦才是整隻羊最精華的部分，鹵煮過後香的神仙都遭不住哦。”
孫白對這些看起來有些恐怖的食物一向沒什麼興趣，還是自顧自的大口吃着羊肉。
“你還是一如既往的能吃！”柳思妤看到孫白一直在猛塞羊肉，發出了來自靈魂的感慨。在食堂那次的進食處決讓柳思妤記憶深刻，她絲毫不懷疑孫白自己可以幹掉整隻羊。
“咳咳，慢點吃。小孫這是別人家，你收斂點。”陳國安也看不下去了，在孫白的耳邊悄悄說到，孫白此時正拿着一根羊腿在大啃特啃，自從覺醒之後，自己就沒有真正吃飽過，此時胃裏面仍然還是一片飢餓。不過聽完陳國安的話，孫白還是忍住了繼續進食的慾望，吃完羊腿后，假裝打了個飽嗝，就在一旁歇戰了。
飯局一直持續到了深夜，連柳思妤也免不了被勸了幾杯酒。其他人更是滿臉通紅，醉意濃厚才算結束，不過以覺醒者的體質，醉酒是不可能的，頂多會有點酒意。
得益趙家房子夠大，房間夠多。孫白三人，每人都分得了一間獨立的房間。孫白躺在床上，胃裏的飢餓愈發激烈，不吃還好，吃了點羊肉后彷彿勾起了整個身體的饞蟲。他好想吃點什麼，回憶起那令人作嘔的羊腦，他甚至都有了點食慾，狠狠地咽了下口水。
翻來覆去，孫白怎麼都睡不着。陳國安已經出發去了江邊，孫白現在理應好好休息，為明天攢足精力，但是此時不知是想家了，還是餓了，就是沒有困意。
就在此時，孫白聽到窸窸嗦嗦從門外傳來。他頓時神色緊張起來，月光透過下門縫倒影出一道陰影，那是某種巨大的人型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