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虎銃

晨霧在太陽的照射下，慢慢的消散。

荷城北部稍高的地段，以城內河為界自然分隔出的一個僻靜的區域，荷城人士都將該區域稱之為富人區，安家宅邸便在其中。

安馨睜開雙眼，想起了昨晚與黑衛的對峙，心中嘆了口氣。安家雖然有焰王國皇室的背景，然而與黑衛的正面對抗仍然是為時過早，此次設計黑羽誘使其與安家正面衝突，雖然收集到了一部分黑衛的資料與其違法證據，安馨心裏還是十分不安。

荷城安氏，安鶴庭於十數年前單槍匹馬的殺入了荷城商業圈，經由其高超的經商手腕，安氏在短短十數年便躋身荷城上層，雖然被本地貴族嘲諷為暴發戶，但是有錢嘛，底蘊什麼的慢慢就會有了。看起來只是個上位較快的商人發家史，實際上關繫着焰王國的除黑大計。安鶴庭的身份在明面上偽裝成了個京城賣魚佬，在京城挖掘到人生第一桶金後來到荷城經商，其實他是焰王國皇室直屬間諜組織“天目”旗下的一名諜報員。在荷城原本的諜報組織搭建成功后，先前的諜報員因身份暴露而退回了京城，安鶴庭便被派往荷城並以商人的身份監視荷城的方方面面，最重要的任務便是壓制住巨型黑幫“黑衛”在荷城的發展。

黑衛，沒人知道這個可怕的組織是在什麼時候以及什麼地點誕生的，黑衛的涉獵範圍包括奴隸販賣、走私貨物、綁架勒索、情色產業等無惡不作，如今的人們只知道黑衛橫跨三大王國的黑影。從西部往東部算起的智王國、焰王國和海燕王國，三大人類王國都在黑衛的活動範圍內，地下組織的力量強勢到明面上的上層人士都受其掣肘。三年前，為了人類王國圈子中央的教廷曾經協助三國發動力量剷除黑衛，然而黑衛仍然頑強的撐過了這次風暴。就是這麼一個陰影下的龐然大物，安家的力量是羸弱的，也難怪安馨心中不安。

咚咚咚的敲門聲響起，安鶴庭道：“小馨，醒了嗎？老爹可以進來嗎？”

“爹，你進來吧。”

輕輕推開房門旋即關上，安鶴庭坐在安馨床邊，看着躺在床上的安馨，神色中有着疲憊，：“辛苦你了。沒有人想將自己的兒女放到這種險境裏的，還要你看到這麼多的黑色內幕……，為父心中有愧啊。”

“爹，女兒不在乎這些。我們是為了讓荷城更加幸福才這麼做的，女兒不後悔，就是這些事要是給小伊哥他們知道了，他們會怎麼看我？”安馨神色堅毅道，隨即又有些陰晴不定。

看着自己女兒神色的變化與話語中的力量，安鶴庭道：“這是為了陛下，為了王國，為了荷城，為了給你娘報仇。這些事當然還是不要和你的朋友說，你的天賦最好也不要和別人提起，這種天賦不容易為人所接受的。至於你那個小伊哥，你們年輕人想做的我不阻止，只是別突然給我抱了個外孫回來就行，哈哈哈……”

安馨小臉一紅，小聲道：“我們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呢……，也不是只有小伊哥啊，還有小歡和安德魯的……”。

像是想到了什麼，安馨神色一正，：“爹，這次雖然沒有造成什麼傷亡，但是我們還是和黑羽那小人起了衝突的，我看到的資料和人員分佈正確嗎？”

“目前還不清楚人員分佈是否存在變動，但是就資料的分佈來看是無誤的，現在已經讓家裏的供奉魔法復刻了回來，希望此次的行動對陛下產出黑衛的行動能有所幫助吧……”

“好了，你也差不多該起床去後院去了，

要穿多些，天也冷了啊。”說罷，安鶴庭摸了摸安馨的頭，起身出了房門。

……

看着老牛慢慢的起身，沐伊走進了學院大門口，一進去就看到佩妮就這麼大大方方的站在了路邊。沐伊一愣，快步走上去，：“你怎麼不偽裝就站在這兒了！？不要命啦！”說罷就伸手抓住佩妮的手腕要往隱蔽處走。

佩妮神色古怪的甩開了沐伊的手，跨大幾步走在了沐伊前面道：“你我之間簽訂了契約，不可說謊，人類的擬態對你也是無效的，在其他人眼前我還是拉娜的狀態。”

“哦，那就行，現在就要去對付那個獸人了嗎？”沐伊聞言鬆了口氣。

看着沐伊放下心來的表情，佩妮道：“你不用擔心，就算我暴露了，只要不是你泄露的情報，就與你無關，你不會受到契約懲罰的。”

“不是我受不受懲罰，反正你不被發現就行了。”

“為何？跟你有什麼關係？”佩妮疑惑道。

沐伊脫口而出道：“你教了我兩年關於這片大陸的知識，我能夠在這裏生活有你的教導之恩，而且我認為你平時說的是個正人君子該做的，所以我不希望你出什麼事。”

“那不過是我為了在這裏的偽裝而已，別忘了我曾經想殺了你。”佩妮聲音冷冽道。

“我還活着，昨天經過了你給我的恐懼之後我也明白了自己還很稚嫩，總的來說結果還是好的，該做的事我會做，對了，你要不要喝牛奶，我每天早上都可以給你送，不貴，喝了身體好，我有提成的！”

“……。你怎麼老是這麼脫線？還有你以為開始學習魔法了還有時間給你去做送牛奶的工作？”佩妮綠色的瞳孔瞥了眼沐伊，好奇中也有些想笑。

“什麼脫線？我覺得牛奶很棒啊，直接喝也行，拿來做菜也行，拿來送禮也送的出手，對身體也有好處，你看我和我妹都有一副好身板。還有，如果真沒時間送牛奶了，我也還是要喝。”

“隨你，別廢話了，今天和我出城，我教你魔法。”佩妮眼睛轉向前方道。

“你還真教我啊？我都放棄了，以為你現在就要我去幹掉那個獸人。”沐伊疑惑道。

“以你現在的能力還無法做到，魔力儲備、對那把武器的認知都還不足，我這裏也需要準備。”

“行，那就麻煩你了。”

坐上學院內的馬車，佩妮眼睛看着這匹棗紅色馬的眼睛，然後躍上車廂閉上了雙眼。沐伊看馬兒自己開始走了起來，料想是佩妮動用了魔法，乾脆也鑽進了車廂細細打量着佩妮。

說實話，佩妮其實很好看。精靈本就和人類長得像，審美上是很接近的，這也導致精靈奴隸這種扭曲的存在，當然也有人類奴隸。沐伊心想以佩妮的本事，別把人類當奴隸就謝天謝地了。

正當沐伊腦袋裏想着佩妮的事時，佩妮突然開口道：“我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有些話我要和你說明白了。”

沐伊聞言，點了點頭，端正了坐姿做傾聽狀。

“首先，我是黑暗精靈，你應該看得出來。第二，我們目前利益時一致的，我不會對你動手，也不會對你的親友動手，但是你必須要按照我說的行事。第三，我不會刻意害你，我需要你提升實力幫助我，魔法的學習你可以放心。最後，事情了結之後我會離開這裏，這點你也可以放心，之後你不會見到我。”

聽了佩妮所說，沐伊只是突然道：“為什麼你一直要我放心？”

見佩妮不回答，沐伊心想：就她目前所說確實如此，她沒有殺我的理由，也需要我做她的助力，只是聽她說的這些話感覺不出她是個殘忍的人，姑且聽着先吧，佩妮還是拉娜導師的時候所做的確實無可挑剔，就當自己被迷惑了就是，我還是不希望和她起衝突……。

經過城門口兵士的盤查，兩人來到了城外。馬兒順着土路走了一小段之後，佩妮打了個響指，馬兒突然快速奔跑起來，衝進了山脈里。

將馬兒安置好后，佩妮伸手抓住沐伊，：“飛行”。

沐伊享受到了第一次飛行的待遇，速度並不快，秋風拂面，絲絲涼意鑽進制服里也撫平了沐伊稍微激動的心。

到了一處隱蔽的山洞，佩妮在一處山壁摸索了一小會，然後轉身走進了山洞，沐伊也跟隨而入。

在發動了山洞裏本身就存在的法陣后，佩妮說道：“這裏是我之前待過的地方，確認過我離開之後沒有其他生物進來過這山洞，我也發動了反探測的法陣，接下來我們所說的和所做的沒有人會知道。”

沐伊點點頭，直接掏出了火銃丟了佩妮，佩妮見道沐伊如此迅速的行事也不廢話，直接道：“這把火銃應該不叫這個名字，在這把武器攻擊的時候，不論是你的無屬性系魔力還是火銃自身的攻擊，都沒有任何火系魔法的波動，你再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把武器真實的名字，只有真名才能共鳴，武器和寶物的能力才能真正的發揮出來。”

沐伊獃獃地聽完了佩妮所說，：“白虎銃。我是因為一些緣故才下意識地叫火銃。難怪每次都感覺怪怪的，原來還真是名字的問題。”

“名字很重要。每一種魔法都不是憑空出現的，每個魔法的創造者都將自己對自己創造出的魔法的理解附在了名字上，發動魔法時公開喊出魔法名稱並不僅僅是為了引導戰鬥節奏，更有發揮真實實力的意義在裏面。即使是暗殺者，都會在消聲的情況下念出魔法的名稱就是因此了。”見到沐伊很快地叫出了白虎銃的名稱，佩妮點點頭，將白虎銃丟給沐伊，旋即雙手平探，前方的地面隆起了一個類似人的形狀的石像，：“二階堅毅，多重偵察。”

沐伊問：“那我現在試一試威力對嗎？”

“對，對着石像攻擊，我在石像上發動了偵察，可以知道傷害和屬性。”

深吸了一口氣，沐伊感到自己和白虎銃有了更深的聯繫，心道果然是名字的緣故，這下也能夠發揮白虎銃真正的力量了。

“砰”

石像應聲爆裂開來，沐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將銃管卸了下來，看着剛剛用魔力生成的彈丸。第一次所看到的紅色符印圈已經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圈接近透明的符印圈，不仔細看甚至看不出來。

佩妮看着爆裂了的石像，沐伊先開口問道：“佩妮，你看這顆彈丸。之前我看過的彈丸表面有一圈紅色的符印，現在顏色變成透明的了，這是為什麼呢？”

“嗯，沒錯了。這把白虎銃就是你創作出來的魔法才會如此。因為你叫這把武器叫火銃，心裏也認為這是火系魔法的緣故，才會有火系魔法特有的紅色魔法顏色。現在的半透明顏色證明你是無屬性系魔法師，白虎銃的威力也大了許多，我看這顆彈丸上的符印代表的是“衝擊”，你再做出一顆彈丸給我看看。”佩妮回答了沐伊的問題，看了看先前打爆了石像還直接嵌入山壁了的彈丸，發現已經沒有了符印圈，就叫沐伊再做一顆。

沐伊將白虎銃接好放在地上，隨即右手掌朝天，一顆彈丸又出現在了手心上，看樣子已經可以再銃管外生成彈丸了。佩妮抓過這顆彈丸，仔細看了彈丸之後道：“嗯，也是‘衝擊’，看樣子目前你附有這種屬性的彈丸，不過我看彈丸的大小和銃管大小后我認為你可以再度生成更多顆彈丸，應該屬於一次噴出多發彈丸才對，你創造的這個魔法還有很大的升級空間。”

“你看看這個白虎銃的外身，有許多圈的符印，就是這些符印創造出了白虎銃自身，這就是你創造出的法陣！”佩妮越說越激動，似乎已經看到沐伊“砰”地一聲幹掉了目標獸人。

沐伊不好意思地開口道：“可是我不是才打破了一個石像嗎？昨天還打破了結界呢，而且現在我也不知道射程究竟有多遠，不過我是可以小範圍地控制彈丸走向的，順着爆發的衝擊力微微改變彈丸走向。”

佩妮指着地上碎塊化了的石像道：“這個石像和昨天的石像不能比。雖然昨天的石像被土系魔法師賦予了一階‘堅毅’，但是今天的石像是我賦予的二階‘堅毅’，雖然我也是無屬性系魔法師，但是我的二階魔法還是能勝過那專業系魔法師的一階魔法的。打破了我的石像還嵌入了山壁，你之後可以想辦法讓彈丸集中目標后爆炸開，我看了你彈丸上的符印后認為可以有下一個符印，現在就是需要你提升自己的魔力儲備了。”

一口氣解釋了這麼多，沐伊聽完點了點頭，：“好的，我們在測試一次射程距離吧。之後的學習麻煩你教我了。”

又是一聲“砰”，不過這次是在山崖底下，聲音並沒有山洞裏的那麼大，沐伊總算避免了耳聾的下場。

“八十米左右。”沐伊將打出去的彈丸收了回來，通過感應算出了大概的射程距離。

佩妮聽罷點了點頭，：“需要提升射程距離，要麼一口氣將魔力灌入白虎銃內換取極遠的射程；要麼提升你的魔力儲備以多重攻擊換取傷勢累積。我傾向第二種，對你也有好處，魔力儲備的提升對所有魔法師都有好處。”

佩妮眼神閃爍了一下，回頭盯着沐伊：“你能不能將這個魔法的法陣教予我？”

沐伊鄭重道：“不行。不是我藏私，而是這是種不屬於這裏的魔法，除了白虎銃我還有其餘三種反方式發動魔法，我認為每一種都有不同的效果，但是這需要對人體經脈有深刻的理解，我是以前被灌出了肌肉記憶，自然而然地可以發動，而我不能確保我能教會你。一旦出了點意外，就會有難以挽回地損失了，即使有治癒魔法，從所需時間上看仍然是得不償失的，我會儘快提升實力幫助你，希望你能理解。”

聽到沐伊這麼回答，佩妮也只好點頭同意，低頭喃喃道：“既然如此，我便不教你戰鬥魔法了，我們明天開始接學院的任務給你作為歷練，拿學分換捲軸，戰鬥外魔法的捲軸還是很好拿到手的，一次性的戰鬥捲軸也很有用，我們可以去獵殺魔獸換取銀錢……。”看着佩妮低頭噴着一堆規劃，沐伊才明白所謂的沒時間送牛奶是什麼概念：就算能擠出時間，體力是極有可能跟不上的。

佩妮想了想，伸手取下了她頭上帶的兔耳朵頭飾。

沐伊這才反應過來，感情這廝一直頂着這玩意，為什麼自己沒注意到她有兩對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