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燕州大黃龍
飛雲樓和聚美閣,作為長京規模最大的兩座青樓,其中奢華程度自是不必說的,雖然還遠不及長京樓那三步一古董五步一名作的程度,但是裝飾卻是金碧輝煌閃瞎人的眼。
飛雲樓最有名的便是飛雲台,聚美閣最有名的是玲瓏閣。
玲瓏閣是聚美樓外的一座閣樓,只有三丈長一丈寬,四面都是吊著無數紅綢帶,將他它吊在半空中。
作為樓閣着實有些太小,但是就是這座丈許的小閣樓,卻堪稱長京最美,最奢華的閣樓。
其上四根台柱皆是金石雕刻,其上百花艷麗爭放,地面是用那韓州的天花彩石鋪墊,四扇屏風皆是麝木作梁,金銀蠶絲縫製,散發著奇異的芬芳,碧珠玉簾微微搖晃,在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照耀下熠熠生輝,淡淡的熏香自其中漂浮而出,醉人心弦。
依稀可見那玲瓏閣中一美人撫琴高歌,一曲《俠客之殤》自玉口中出來,別有一番凄美與哀傷。
“莫問那前路多曲折
英雄拭劍血紛紛
燕趙俠客身雖死
仁義之風卻行那千萬里~”
一曲俠客之殤,道盡了雲中歷戌辰年至癸酉年間那曲紛亂卻溫情的俠客之殤,無數人聽得淚流滿面,心中悲意與豪情皆起,不禁的大吼叫好。
薛布衣站在人群中也跟着鼓掌,面色也有些激動。
不得不說,作為大北的子民,他是有着極高的優越感的,感覺四方皆是蠻夷之輩,唯有大北才是世界的中心。
所以對這場戰爭他是有着倫比的代入感的,恨不得如今自己便能回到那場戰陣之中成為一方俠客,不求揚名立萬也要誅殺西蠻那幫覬覦大北國土的賊子。
“喏,那玲瓏閣中,便是聚美閣今年的花魁——司癸。”孟黃粱遙遙一指那玲瓏閣中,屏風珠簾后那朦朧的倩影,道。
薛布衣只是看了一眼,雖然朦朧,卻彷彿一眼便看穿了屏風一般,道:“她一定是個絕美的美人吧。”
孟黃粱看白痴一樣瞥了他一眼。
都說了是花魁了,容貌能差么!
似是看穿了孟黃粱的心理活動,薛布衣道:“只是感覺能唱出如此悲歡的人,一定很美。”
“唱的倒是好聽,不過也便是那樣了。”孟黃粱頗不在意,推搡了兩下薛布衣,道:“走嘍,買酒去了!今年的司癸酒,必然明動長京!”
薛布衣不太情願,但還是被推搡到聚美閣。
聚美閣今日是修整的,所有的姑娘們都休沐一日,調整狀態迎接明日的詩會,而今日來聚美閣的人大多都是在聚美閣外玲瓏閣下聽花魁唱曲,罕有人來買酒。
着實是那酒太貴了。
很容易的,薛布衣二人便到了聚美閣內。
聚美閣內是沒有幾個人的,只有幾個散客還坐在金碧輝煌的食桌旁,喝酒吃肉。
薛布衣掃了一眼。
一名將書簍放在一旁的書生,點了一碗陽春麵在那裏大快朵頤,似乎是餓極了。
一個錦衣公子背對着薛布衣,看不清容貌,桌子上擺着無數可口的飯食卻沒有動過,只是痴痴的望着聚美閣二樓。
一個粗獷的漢子點了三兩斤的羊肉,一斤酒坐在那裏大口吃肉大碗吃酒,一看便知道是豪爽的人,他的身旁還放着一桿長槊,閃着點點寒光。
這是個江湖客!
薛布衣到很不是在意這些,被孟黃粱推搡到了櫃枱那裏,對着打瞌睡的小二喊道:“小二,接客了!”
小二一個激靈便站了起來,忙道:“兩位客官,今日的姑娘們都歇息了,這……”
“我們不是來干那事的,這裏可還有詩會酒?”孟黃粱道。
小二話還未說完邊被打斷,以為這二位爺有了不滿要鬧事,結果一聽才知道是來買酒的,頓時鬆了口氣,道:“有便是有,但是這一人限購一斤,今年剛出的司癸就,可是極好的!”
“那便給我二人每人一斤,再來上二斤的牛肉,蒜瓣打碎了裝碗裏!多的便是你的賞錢了。”孟黃粱極為豪氣的從袖口甩出一錠銀子。
小二心下一喜,忙是接過,用手一掂,便知道至少有二十五兩過去些,忙是拱手,道:“謝謝二位爺!還裏邊請!待小的稱好銀兩,便給二位上酒菜。”
二人便走了進去,坐下一張桌子旁。
薛布衣看不得孟黃粱如此大手大腳,坐定之後便是開口:“你怎地如此浪費,那可是銀兩,不是一文兩文的小錢啊!”
“哈哈,不要在意,錢這東西是身外之物,有的花便是了,怎還計較上了?”孟黃粱道:“黃白之物不足惜。”
薛布衣啞然,突然感覺自己和孟黃粱之間的差距……有點大。
還未過多長時間,便看見那小二拖着一個盤子,其上是兩個晶瑩的玉瓶,隔着老遠薛布衣都能聞到那攝人的酒香。
好酒!
薛布衣精神為之一振。
“二位客官且稍等,今日牛肉買的好些,大廚正在煮第二鍋牛肉,稍微等個一半刻便可好了。”小二將酒放在了桌上,順嘴一提牛肉的事。
薛布衣點頭。
“好酒啊!”小二走後,薛布衣迫不及待的就去抓那玉瓶。
瓶子看似是玉色,煞是好看,但上手之後便知道不是玉製得了,但這卻絲毫不影響薛布衣那顆躁動的心,急忙想要嘗嘗這美酒佳釀。
一旁的孟黃粱明明更是個好酒之人,此時卻沒有急着喝酒,反而耐住了性子,對着隔壁桌那個大漢舉了舉手中的玉壺,道:“兄台若是想蹭上兩杯,來便是了。”
這時薛布衣才注意到隔壁桌那個壯實的江湖客正直勾勾的盯着二人這一桌。
那漢子眼睛一亮,神態居然有些扭捏,絲毫看不出吃肉喝酒時的那般豪氣。
“這,這如何使得?”那漢子扭捏道。
“哈哈,同是江湖行走客,有何不可?”孟黃粱舉杯。
大漢眼神一亮,問:“你們也是江湖中人?”
“我是,他不是。”孟黃粱指了指自己。
漢子這才放下扭捏,提着長槊走了過來。
薛布衣被嚇了一跳。
面前這人足有兩米多高,站起來扁食一個小巨人般壯實,那長槊在普通人手中能高出一個頭,但在這漢子面前,只是到他耳畔。
好大!
薛布衣自覺身高不賴,往日在人群中通常都是鶴立雞群,但如今在這人面前,便跟個孩子一樣。
“在下燕州京雲,外號大黃龍。”
那漢子拱手對二人做了一個江湖禮,然後坐在了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