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持劍入長京(中)
“薛六家小子這幾天買房子買地的,這還要幹什麼,搬家嗎?”
“我猜也是,畢竟他家裏人一天就死的只剩他一個了,發生這事情,還怎麼在這裏生活,只怕晚上都會做噩夢的吧!”
“可是他走了清明誰給他一家三口上墳?”
“這我就不知道了,說不定他一年也可能回來一次。”
“他們家這次真的好慘啊。”
村裡人在議論着,薛布衣知道他們在議論什麼,但是他不想說話,這幾天他都沒怎麼開口說話。
房子已經買了,地也賣了,餘下的只有家裏那匹名叫秋黃的黃棕色老馬。
他這一去,沒有給自己留下任何後路,若是到了長京無法報仇……那便死了吧!
連這等殺害父母兄弟的大仇若是都不能報,活着也便已經沒了任何意思了。
他來到了村頭的鐵匠鋪。
這是村裡唯一的鐵匠鋪,專門打造一些普通的農具賣出去,也賺不了幾個錢。
“劉老爹。”薛布衣站在門口敲了敲門。
“是薛六家老大嗎?”門內有人輕聲問。
“是。”薛布衣道
“吱呀!”門被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回族昂是的中年人看了一眼薛布衣,又掃了一眼周圍,確定沒人看見,這才將他拉了進來。
“唉,你也別怪我不幫你,這實在是,實在是太異想天開了!”打鐵匠劉老爹一進門就苦哈哈的道,“咱們都是泥腿子,怎麼跟人家有權有勢的城裏人斗啊。”
“劉老爹你就別管這些了,只要我要的東西給我就好了。”薛布衣說著,在胸口摸出了一個二兩的銀疙瘩。
“嘿,你看這!我就知道你這孩子有前途!”劉老爹裏面變臉,一臉諂媚的道:“曉得金錢開道這個道理,你到了長京,如果好好生活,未必不能混出一個人樣!”
薛布衣不理他。
劉老爹並不介意,對他來說,只要銀子到位就好。
他架起梯子,從房樑上取下來一個用長布條包裹着的物件,遞給薛布衣,還叮囑道:“出了村子,你可莫要給別人說起這東西是我給造的,要是讓官府的人知道了,你我都討不得好!”
“劉老爹放心,雖然我沒讀過書,但是這點東西還是曉得的。”薛布衣結果布條包裹着的長條。
他打開布條。
那是一柄劍,沒有劍鞘,劍柄也是用隨處可見的槐樹木頭做的柄,劍刃長三尺,全身都是青黑色,表面也坑坑窪窪的,長的奇醜無比。
劉老爹似乎也知道自己打造的劍並不好看,陪笑道:“着實是以前沒有打造過這玩意兒,雖然長的丑了點,但是你試試,這刃鋒開的可好了,削鐵如泥做不到,但是砍木頭絕對不會卷刃!”
“劉老爹的手藝我還是相信的!”薛布衣繼續將劍用布條包裹起來,頭也不回的走出了劉老爹家。
“你千萬記得,莫要跟別人談起是我造的劍,那可是殺頭的大罪!”劉老爹跟到門口,還是有些不放心,繼續叮囑道。
“我知道。”薛布衣點頭,翻身上馬。
背着包裹,又將布條包過的長劍綁在背後,輕輕夾了夾秋黃的馬腹,薛布衣便踏出了這個前二十年基本都沒出去過的小村子。
長京,大夏十三州之中州之地,大夏之國都,繁華程度遠超十三州任何城池,大街小巷遍地都是小商小販,處處張燈結綵猶如過節一般歡快,其中最有名的便是飛花巷!
之所以說這裏最有名,是因為這條街道,匯聚了整個長京一半的青樓,勾欄,賭場等尋歡作樂之地。
飛花巷的長京樓,是整個長京最大的一家酒樓,每日招待的達官貴人數不勝數,聽說酒樓的老闆,就是某位大官,這才能在寸土寸金的長京開起一個這麼大的酒樓。
“哈哈哈!王迪兄,這次去趙州可有收穫?”一張桌子旁,三個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哥坐在一起,點了酒菜邊吃邊聊,沒人後邊還站着三三兩兩的下人,各個孔武有力,一看就不是好打交道的主。
“嗨!這次去燕地,可真是憋屈死我了!”那叫王迪的白衣公子悶了一口酒,有些不悅,“說起這個來,我就來氣。”
“哦,怎麼了?”旁邊的兩位公子好奇的問。
“燕地貧瘠,那裏的城池裏面髒亂無比,秩序混亂,秦樓裏面的姑娘一個長的比一個磕攙,簡直就是蠻夷之地!”王迪道。
“哈哈,燕地交於大夏與西蠻交界,前幾年戰亂頻發,如今咱們大夏與西蠻停戰,這才幾年,經濟發展自然不如我長京。”另外一個黑袍的公子笑着,抿了一口酒。“哪裏的盛產可不是什麼美女啊。”
“話說王迪兄就沒拉攏一兩個俠客作為下手么?柏卻兄家中可是有三位趙地的俠客作為門客,錦某可是眼饞已久啊。”第三個公子哥笑道。
相比於王迪與那黑衣的柏卻,這位錦姓的公子就顯得沒那麼傲氣了,反而是靠在椅背上,懶洋洋的搖晃着酒盅里的半杯清酒。
“說我這個我就來氣,那燕地的俠客,各個眼睛都長到腦袋上面去了!心高氣傲得很,三百兩銀子招攬他們,他們瞅都不瞅一眼!”王迪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罵道:“我可是堂堂總督府的公子!要不是在燕地,我能將他砍成三瓣!”
周圍的人有些側目了過來,不知道是被總督府公子的頭銜所吸引還是被拍桌子的聲音吸引。
“那王迪兄豈不是空手而歸?這可不像王迪兄的為人啊。”柏卻繼續道。
“誰說我空手而歸?雖然沒有招攬到燕地的俠客,但是卻在半路偶得一首好詩!那鄉巴佬,我出三十兩銀子買他那詩,居然還敢甩我臉子。”王迪撇了撇嘴,道:“當時我正好在氣頭上,所以就殺了他們一家三口泄憤!”
錦姓公子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悅。
他把殺人說的是家常便飯一般,沒有露出絲毫的異樣情緒,理直氣壯的猶如那一家三口本就該殺一般。
生於大夏疆域,便是大夏的子民,王迪這番做法惹得他生厭,但是礙於對方的身份,他還不能翻臉。
頓時意興闌珊起來。
王迪還要將那詩拿出來給眾人鑒賞一番,錦姓公子卻已經起身告辭了。
“今日稍感不適,我便先回去了。”錦姓公子起身,不顧二人的挽留,帶着兩位持刀隨從就走出了長京樓。
出了長京樓,他還看了看裏面交談甚歡的兩人,露出厭惡:“真是廢物,他要不是總督的兒子,這種人,真想一刀剁了他。”
出門,他卻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人。
那人一身粗麻衣服,牽着一匹又瘦又老的棕馬,背着一個長布條包裹的物件,提着一個包裹,站在門口看着長京樓的門口。
他的侍衛卻向前一步,將他擋在了身後。
“公子,這人氣血蒸騰,佩戴着兵器,是個危險人物!”其中一個護衛悄悄的說。
“哦?危險?你們也不是對手?”錦姓公子問。
“那倒未必,此人氣血雖盛,但是舉止投足並未透漏出練過的跡象,打起來猶未可知。”
錦姓公子眼前一亮,不顧侍衛的阻攔,走上前去,對那人道:“兄台貴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