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吾乃樵人曹子孝

「哈哈哈哈，吾乃袞州毛渾是也，城上殺才，可敢一戰？」

「莫不是都做了無頭的縮頭烏龜？」

黃縣南門外，曹軍陣中一手提長槊的將領腳跨五花馬，慢悠悠地渡出陣營，衝著城牆上的蔡子陌等人就是一陣大吼。

當然，無論他說話有多麼難聽，都沒有人會去理會他。

至於原因嘛雖然多種多樣，但是總結起來就一個字——打不過！！

既然打不過，哪又何必在乎曹軍說了些什麼？

而那自稱毛渾的將領見此，也不意外，仍舊樂此不彼的向他們十八代祖宗打着招呼。

對曹軍來說，要是黃縣守軍敢開門應戰，他們有足夠的信心殺得這些邊城小民們連他媽都不認識。

而如果他們緊閉城門不敢應戰的話也沒關係，未戰先怯，還沒開打就能打擊到城內的士氣，何樂而不為呢！

蔡子陌聽着耳邊那毛渾刺耳的喊罵聲皺了皺眉，若是在現代，有人敢這般當著他的面罵他家人，他早就衝上去了！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在這人命如草芥的三國時期，那可真是會殺人的！

他看了看左右兩邊，發現不管是張清還是那位屠恩，都一臉凝重，目光死死地盯着城下叫罵著的毛渾，卻絲毫不敢輕舉妄動。

蔡子陌想了想，突然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朝着城門下一拱手叫道：

「城下那位猛將兄，你好，你好啊！」

「不知今日猛將兄來我黃縣有何貴幹啊？」

毛渾正罵的起勁，卻突然被人打斷。

他一臉不耐的看向城門之上，卻見說話的只是一個身穿青衣掛着一席白袍的少年，連忙由驚轉喜道：「兀那黃口小兒，識相的，快快迎你爺爺進城快活快活。」

「若是有片刻耽擱，休怪你爺爺手中的長槊不長眼睛！！」

見那曹將一副要將他拆吞入腹的架勢，蔡子陌也不在意，故意拉長了聲音笑道：

「哦～～～原來猛將兄是要進城快活快活啊？」

「那為何不自己進來呢？」

毛渾絲毫沒有想到蔡子陌會這樣問，腦子一愣之後條件反射的就順口回道：「你不開門我怎麼進去？」

他的話音剛落，城門上便傳來了那少年的捧腹大笑聲，他這才明白自己是被人給耍了。

毛渾惱羞成怒，舉起長槊便對着蔡子陌叫道：

「好你個胎毛都沒褪去的奶娃娃，居然敢耍你爺爺我？快快下來受死！」

蔡子陌聞言，突然想起現代時網上流傳的一個段子，裝作沒聽清似的問道：「奶娃娃罵誰呢？」

「奶娃娃罵你！」

正在氣頭上的毛渾哪兒想的了這麼多？一不留神便再次中了蔡子陌的詭計。

等他回過神來之時，城牆上的人可就不止蔡子陌一個人在笑了。

張清與蔡子陌等人不說，連屠恩也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只見李達笑的連腰都直不起來，指着下面的毛渾發出一陣譏笑：「看到沒，這奶娃娃在罵你爺爺呢！哈哈哈哈！」

毛渾一連被耍兩次，他卻拿蔡子陌等人一點辦法都沒有，只能氣的哇哇直叫，不停滴對着城門破口大罵。

然而此時的黃縣城上也再也無人在意他罵了些什麼了，原本嚴肅的叫陣經過蔡子陌的這麼一番插科打諢，啞然成了一場喜劇。

城內的守兵不用出城，便已鼓足了士氣，而底下的毛渾越是着急，曹軍的士氣卻反而越低落。

「這黃縣城中好是熱鬧啊，也不知蔡伯起從哪兒找來了這麼個活寶，哈哈哈哈！！」

待城頭之上的爆笑聲傳到了曹軍陣營之中后，身穿赤銅盔腳跨棗紅馬的曹仁臉色忍不住就是一黑。

但是他還沒來的急發作，就聽背後忽然有人朗聲笑到：「這麼有趣的場景還真難得一見，曹將軍，你說是不是？」

曹仁忍不住回頭看去，卻見說話的乃是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清瘦文士，

見到是他，曹仁臉色稍緩，不僅沒有因為他的一席風涼話而發怒，反而關切地問道：「戲軍師，外面風大，你怎麼出來了？」

原來，此清瘦文人正是荀彧推薦給曹操的謀士戲志才，此人雖出身潁川寒門，卻足智多謀深得曹操器重。

他看了看對他一臉關心的曹仁一眼，低聲嘆道：「將軍，我軍並未攜帶攻城器械！」

戲志才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曹仁莫要一時衝動貿然攻城。

在沒有攻城器械的情況下，即便軍隊再給力，也是很難攻下一座城池的。

而一旦曹軍在此攻城失敗首戰失利，再加上此時黃縣城門上對曹軍的譏諷，他們的士氣將會遭受前所未有的打擊。

這些道理其實不用戲志才提醒曹仁也知道，但是讓他就這麼算了，不僅他不甘心，士氣也依舊會受到打擊。

因此，只聽曹仁向戲志才回道：「多謝軍師提醒，只是大丈夫，豈有有仇不報的道理？」

「還請軍師放心，在下心中有數！」

話音落下，未等戲志才回話，只見他轉身便朝傳令兵吼道：「傳令下去，鳴金擂鼓，讓毛渾給我滾回來！」

隨着一聲渾厚的擂鼓聲響起，大罵了好幾炷香時間的毛渾即便心有不甘，也只能撥馬回陣。

與此同時，蔡子陌等人還未來得及高興，只見曹軍陣營當中又一將領單騎出陣衝著南門上的守軍便沉聲喝道：「吾乃譙人曹子孝是也，敢問城上守將大名？」

城上的守軍一聽是他，頓時忍不住噤若寒蟬，而屠恩更是立即找了個人有三急的理由跑下了城樓半天不見人影。

見此情形，蔡子陌不由暗嘆名將果然就是名將，一出手便鎮住了全場。

這氣度，這舉止，都不是哪些無名小輩可以比擬的。

僅僅只靠一句「譙人曹子孝」便震懾住了所有人，頗有一些日後張飛在長坂坡大喝「燕人張翼德」的氣勢了。

不過欽佩歸欽佩，蔡子陌可不願意自己好不容易鼓舞起來的士氣就這般被他輕易地便給嚇掉了。

只見他神色一稟，不慌不忙的拱手接話道：

「小子蔡太守之子蔡祥，見過曹將軍。」

「今日吾等在此與黃縣共守此城，若曹將軍還愛惜名聲，還請退兵還我黃縣清凈！」

「哈哈哈哈！」曹仁自然不可能因為蔡子陌的一席話便退兵離去。

見有人站了出來向他回話。他冷哼一聲哈哈大笑道：「好你個伶牙俐齒的奶娃娃，吃我一箭罷！」

拉弓上弦，腰跨戰馬！

電光火石間，一道銀光便散發著攝魂奪魄氣勢朝他射來！

「小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