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佛盒
兩個和尚,一個鬍鬚花白、穿着紅色袈裟,另一個四十齣頭、穿着海青,來到靈堂前弔唁。
錢兆達和錢蒼蔓知道后,特前來會面。
王嬤嬤上前彙報道:「老爺,香雲寺住持觀真、督座弘敏來了。」
眾人相互拱手作揖一番,接着錢兆達請觀真大師走出靈堂,似乎有事要談。又過了片刻,弘敏也找了一個理由走出靈堂。
吳扁看得出奇,於是也溜出來,跟在弘敏後面。
弘敏悄悄地循着錢兆達和觀真來到側廳。
錢兆達和觀真正閉門議事。
弘敏躲在門前仔細地偷聽,吳扁則是在側面窗邊探聽裏面兩人的對話。
房內傳來觀真的聲音,「這麼說,那個佛盒確實找不到了?」
「沒錯,我已讓蒼蔓在廢墟中找了不下四次,又逐一試探、跟蹤了那幾個來家中處理屍體的衙差和仵作,都沒有任何佛盒的消息。怕是這佛盒已經落入賊人手裏了。真是對不住了,觀真大師,第一次給香雲寺走鏢,還沒啟程,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阿彌陀佛,副鏢頭的兒子慘遭滅門之災,夫妻殞命,其實是老衲有些過意不去,在這個時候還和施主提起這樣的事情。但那個佛盒對我香雲寺至關重要,能不能請副鏢頭繼續調查下落呢?」
「這是自然的,只是老夫有些好奇,這佛盒裏面到底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會引來這麼兇悍的盜匪呢?大師不要介意,老夫是粗魯武夫一個,不會拐彎抹角,只是目前看來,那些殺害我兒的兇手,大概率是衝著這佛盒的。」
「副鏢頭的意思是,那些歹人是衝著佛盒來的?」
「對,在廢墟之中,我們搜索了很久,發現我兒媳的首飾盒都沒被搶走,只是被兇手帶走了我兒子的一些東西,所以我會懷疑,這殺手的用意就在我兒子要押送的貨物上。
「因此,我才想知道那佛盒裏面到底是什麼東西,或許對尋找佛盒和查出誰是兇殺都會有所幫助。」
觀真停頓了很久,都沒有說話。
「觀真大師?」錢兆達提醒他。
「哦,那佛盒裏面是一個玲瓏玉器,是我密宗黃派開山祖師普行神僧留下來的一件遺物。」
「原來這麼珍貴啊,不知這玉器有什麼用處么?」
「沒……沒什麼用處,就是一件珍貴的遺物,是要在三個月後的萬佛節獻給長豐郡鎮國寺的。」
「這個我倒是知道,只是沒想到為了一件遺物,竟然能使出這麼殘忍的手段。」
還沒等兩人說完話,弘敏便準備返回靈堂,吳扁繼續跟在他後頭。可能是怕被住持發現,弘敏的步伐變得飛快,迎面撞上了一個夫人和丫鬟。
「你長沒長眼睛啊!連二小姐都敢撞!」丫鬟破口大罵,但仔細一看發現是個和尚,便有些好奇。
「你給我住嘴,這是香雲寺的督座,是來家裏弔唁的!」錢蒼菀低聲罵道。
弘敏朝着錢蒼菀合掌致意,然後便匆匆趕回靈堂。
錢之圭又中邪了,這次是回到靈堂后,當著錢兆達、觀真大師、弘敏大師以及的面,突然抽搐起來。他朝着觀真大師說:「大師,你要救救我兒子之圭啊,只有你們香雲寺才能壓得住他身上的邪氣了……」
錢之圭邊說邊裝出誇張的表情,抱着觀真大師的大腿不放,鼻子不由地嗅了嗅,似乎有股奇特的清香。
陶姨娘憂心忡忡地說:「這孩子,到底怎麼回事,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就這樣還非要到靈堂前來守靈……」
錢兆達頗為尷尬地說道:「蒼蔓,你把你的外甥拉開,不要讓他纏着觀真大師。」
錢蒼蔓看了一眼錢之圭,嘴角微微上揚,朝着錢兆達說道:「我聽聞香雲寺祥瑞無比,又有金佛普照,靈氣正盛。之圭從小多災多難,現在又遇到雙親過世,正好兩位大師來我們錢府,要是順路帶上我們之圭在香雲寺內暫住幾日,我看他身上的邪氣說不定就好了。」
錢兆達好奇地看着錢蒼蔓,似乎有些不相信,這些話竟然是她說出來的。
觀真大師道:「雖然我們不曾有過為小孩驅邪的經驗,但這小孩實在可憐,如果錢府不嫌棄,香雲寺若能略盡綿薄之力,那我等自然不會推脫。」
陶姨娘疑惑地看着之圭,「可是之圭還這麼小,一個人能照顧得了自己么?」
錢兆達也有些疑慮,「而且這香雲寺,雖然高手眾多,但會不會……」
「阿爹放心,我會吩咐最好的手下陪着之圭去香雲寺。」錢蒼蔓朝着外面大叫一聲,「靳雷!」..
只見一個皮膚黝黑,身材健碩的小夥子快步上前領命,「這幾天就由你陪着圭少爺去香雲寺住上幾天,等圭少爺身上的邪氣退散了,便帶着他回來。」
「屬下領命!」
過了不到半日,觀真、弘敏兩位大師便領着吳扁和靳雷乘坐馬車,來到紅霞山上的香雲寺。只見佛廟氣宇軒昂,香客絡繹不絕。
弘敏領着兩人來到一間客房,雖然沒有什麼擺設,但寬敞乾淨。吃過齋飯,吳扁嚷着要看看香雲寺,弘敏便讓一個小和尚帶着兩人逛了一圈。寺內不僅香客多,和尚也不少。
他們穿過一個庭院,裏面有一座偌大的佛堂,小和尚繼續帶着他們穿過院子,拾級而上。
吳扁好奇地問:「小師傅,剛剛那個佛堂,怎麼不帶我進去看看啊?」
小和尚說道:「裏面沒東西,是一間空佛堂。」說完帶着他們上山去下一個地方。
逛了一圈,兩人又回到自己的房間。
靳雷關上門,「那小和尚在撒謊。」
這是靳雷上山後和吳扁說的第一句話,吳扁看了看四周,屋裏沒人,心裏想,這傢伙是在跟我說話嗎?
靳雷靠近吳扁仔細看了看,吳扁往後退了一步,「靳雷,你這是幹嘛?」
「大小姐讓我幫你查案啊!」
吳扁吃驚地看着他,突然想起錢蒼蔓在靈堂中說的那一番話,莫不是她已猜到我要調查香雲寺,所以才鼓動讓觀真大師帶着我上山的?
「是姑姑派你來協助我的?」
「其實我也好奇啊,***嘛要協助你這個小傻子啊,我自己一個人調查不就行了么?」
吳扁罵道:「你什麼意思?誰是傻子?」
靳雷笑着說:「喲,現在不裝傻子了?放心吧,我只聽命於大小姐一人,你的事,除了大小姐,我是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我有什麼事情值得被你們拿捏的?」
「比如說裝中邪引袁家的人來弔唁、來香雲寺。聰明倒算是聰明的,不過手段比較單一,永遠只會那一招。」
「只要好使,你管我用什麼手段!」
「這麼說,你終於承認自己裝傻賣瘋了?不過要不是大小姐親口對我講,我真是難以相信,這原本又傻又痴獃的錢之圭,竟然扮豬吃虎,小小年紀老謀深算,這要是被大娘子知道了可還得了。」
吳扁瞥了他一眼,娘的,好像中了他的計了,這人到底是誰啊,而這個錢蒼蔓到底是什麼目的,是敵還是友啊?
靳雷笑着說:「你現在心裏一定很納悶,我是敵是友。所以我也跟你講明白了。大小姐奉副鏢頭的命調查你爹的死,我接到大小姐的任務,調查這香雲寺。」
「不過這寺內高僧雲集,人多口雜,各方眼線眾多,很難貿然進入。所以就藉著你這個機會,順水推舟,來寺廟中調查了。」
「所以,我們現在是合作關係?」
「誰要和你這個小毛孩合作啊,你就負責乖乖待在這房間裏睡覺,而我呢,就趁機去仔細調查便可。」
「這可不行!你必須得把你知道的,以及每天調查到的新線索全部告訴我!」
靳雷饒有興緻地看着他。
「不然我就告發你暗中調查香雲寺!」
「這麼做對你有什麼好處?我要是被抓了,他們會放過你么?」
「反正大家都覺得我是傻的,他們又不會把我一個十二歲的傻孩子怎麼樣。再說了,我好歹是錢兆達的孫子。你么,事情暴露了,說不定我那個冷酷無情的大姑姑,直接把你撇得一乾二淨。」
「不許你這麼說大小姐!」
「那你願不願意和我交換一下條件?」吳扁說著得意地伸出手。
「好厲害的傻子啊!」靳雷只好和他握手以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