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品茶之間

九、品茶之間

趁穆凱跳舞的時候段彩雲和印明哲談起了明天的協議。

印明哲:“估計明天上午就要簽署正式合作協議了”

段彩云:“難道這份正式合作協議還要穆凱代簽嗎?”

印明哲:“肯定的。”

段彩云:“那咱們不都成了擺設了嗎?”

印明哲:“不是擺設,研究經費打到穆教授名下,活還是咱們干。”

段彩云:“那成了干擺設,經費不歸咱們支配,這活還怎麼干?”

印明哲:“咱們只能在協議上強調一句:專款專用。”

正談着穆凱回來了。段彩雲站起來對印明哲說:“印老師,咱們也跳一支,活動活動筋骨。”

印明哲和段彩雲剛跳完一支曲子《我是否也在你心中》,顧明昭和魏少康走過來。

魏少康微笑着走向印明哲和段彩云:“祝賀你們!衷心地祝賀你們!”

顧明昭拉過印明哲:“這下你們可為護港集團解決了一個大難題,他們每三年就要解決一次鋼鐵碼頭的防鏽問題,耗資五百多萬,費時一個多月。我估計這項技術成熟之後,至少能值一個億!”

印明哲:“以後常往青城跑,少麻煩不了飛哥。”

顧明昭:“沒問題。如果你願意的話,下一步我們可以最優惠的價格為你提供中試和量產服務。”

就在顧明昭拉走印明哲的同時,魏少康彬彬有禮地對段彩雲說:“我可以請您跳支舞嗎!”

段彩雲微微一笑:“魏公子當今才俊,如此賞光,倍感榮幸!”

跳舞期間魏少康輕聲說:“我非常看好你們這個項目,印老師講完之後,我就知道這次遴選非您莫屬!”

段彩雲也隨口奉承一句:“我也早聽說你們研究院非常有實力,堪稱行業翹楚。”

魏少康:“如果段小姐畢業后肯屈就,我們熱烈歡迎您來本院工作。”

段彩云:“暫時沒這個打算。”

段彩雲和魏少康剛跳完一支舞,顧明昭走過來,顧明昭也不客套直接拉着段彩雲跳起來。

段彩云:“你們這樣輪番上陣想累死我。”

顧明昭:“我有話和你說。”

段彩云:“有啥話,直接講。”

顧明昭:“你現在和印明哲打得火熱,這幾天我看你們兩個幾乎形影不離。”

段彩云:“咋啦?”

顧明昭:“咋啦?我把你介紹給印明哲是跟他讀研,不是當小蜜。我可提醒你,聽說他是結過婚的人!”

段彩云:“他結過婚怕啥,我是獨身主義者,無論到啥時候,我們只有感情,沒有愛情。”

顧明昭:“你要當心,吃過魚的貓最會偷腥,結過婚又放單的男人,更是色膽包天,啥事都可能幹出來!”

段彩云:“表哥,我覺得你有點口臭!”

顧明昭:“何止有點口臭,別忘了我是張飛,他敢對你不軌,我捶死他!”

一句話氣得段彩雲杏眼圓睜,柳眉倒豎,她靠近顧明昭耳邊,聲音不大但語氣憤然地說:“你是張飛,本姑娘還是孔明呢,我的事啥時候輪到你管了!”。說罷一甩手,揚長而去。

段彩雲向外走着正好遇上郭總:“段小姐怎麼不跳了?”

段彩云:“他跳得太臭了,老踩腳!”

郭總一指舞廳四周的小休息間:“咱們到那兒喝杯茶休息休息?”

段彩雲知道郭總邀她不會僅僅是為了喝杯茶,肯定另有心思,欣然領諾:“跳了半夜,我還真有點渴了。”

兩人到小休息間坐下,服務員跑過來:“郭總要點啥?”

郭總:“小段,你喜歡茶還是咖啡?”

段彩云:“綠茶”

郭總:“泡兩杯碧螺春”

二人邊品茶邊聊天,從閑談開始,幾句便聊到了郭總想談的主題。

郭總問:“穆教授說你們研究的項目是他的一個子課題,我沒聽明白是什麼意思?”

段彩雲滑稽地一笑:“我也不明白,開始我們就直衝着你們的招標來的,以後怎麼就成了他的子課題了?”

郭總:“穆教授參與你們的研究了嗎?”

段彩云:“沒有的事。他那麼大的領導連自己名下的研究課題都不參與,全扔給學生做,怎麼會參與我們研究室的研究項目呢。”

聽到這裏郭總會意地點了點頭。

…………

第二天上午八點半簽約儀式在海天一色酒樓的小會議室舉行。護港集團方面有郭總,技術科長孫非,財務科長趙士參加;河大方面有穆凱教授,印明哲副教授,研究生段彩雲參加。由於技術成果要求和完成條件早已事先討論過了,所以雙方沒有多少爭議。甲方只強調“研究必須在今年九月底之前完成”,乙方只強調“成果通過驗收之後,技術轉讓費與服務費必須另付,不能低於300萬元”。對此雙方皆無異議。

穆凱從對方財務科長手裏接過打印好的協議看了一遍,再遞給郭總:“你們是甲方,你們先簽字吧。”

郭總接過協議沒有馬上簽字,出人意料地說:“經我們研究認為,為了保密起見,這項研究必須獨立地開展,不能和別的研究項目攪在一起。”

印明哲:“我們就是一個獨立的研究課題,沒和別的研究項目攪在一起。”

技術科長孫非看着穆凱:“穆教授,你曾說過這項研究是你課題組的一個子課題,這又是怎麼回事?”

穆凱:“我說的不是研究內容,是在管理方面,這個項目必須納入我們課題組統一管理。”

財務科長趙士:“我們說的就是這個意思,我們認為,為了確保研究質量和技術保密,這個項目必須單獨立項,專款專用,獨立管理,我們不能接受一個什麼項目都有的一攬子課題組。”

穆凱感覺這些話分明就是對着自己來的,卻居高臨下地說:“不是我願意攪在一起,因為印副教授目前無法承接這個項目,我作為化學院的院長只好代簽代管。”

財務科長趙士接着問:“印老師目前為什麼不能承接這個研究項目?”

穆凱沉吟了一會,“我就直說了吧,印老師現在還在處分期內,根據河大規定,處分期內的教師不能對外承擔研究課題,也不能獨立地對外簽署合作協議。”

郭總:“出於對這一項目來龍去脈的關心,我可以問一下印老師受處分的原因嗎?”

穆凱故作為難地說:“受處分的原因最好讓印老師自己說。”

聽到這裏印明哲的心情非常激動,他脫下左手的白手套,亮出滿是傷疤的左手。自從印明哲出院之後,誰也沒見過這隻手的真容,這一亮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覺得觸目驚心!那哪像一隻活的手,簡直就是一隻乾枯了多年的標本,手背上除了傷疤之外,有的地方還裸露着黎黑的骨骼,真是慘不忍睹!別人猶可,段彩雲鼻子一酸眼淚差點流下來。

印明哲稍微平復了一下激動的心情:“是的,穆凱教授說的全是事實。當我和段彩雲看了你們的標書,定下這個研究課題開始研究了半年之後,就在摸索攻關到了最艱難的階段,由於難以預料的原因,實驗裝置發生了爆炸。因為這次事故,我差點失去了這隻左手和這條賤命,也是因為這次事故我受到了學校的記大過處分。雖然這次事故給我們帶來的損失和傷害是慘重的,但我們不能看着這項研究半途而廢,也不想把這項研究交給別人,因為那樣可能會把這項研究搞得面目全非。我們獨立地堅持下來,終於把這項研究搞成了。雖然教訓是沉痛的,但我覺得並不丟人。”

郭總的情緒也被感染了,激動地說:“不但不丟人,我認為這是科研工作者的驕傲!

我是軍人出身,在軍內這樣的傷殘是應該批殘廢,戴紅花的,如果犧牲了那就是烈士!”

這一幕有點出乎穆凱教授的意料,他獃想了半天,像做總結一樣:“咱們還是言歸正傳,既然我們學校的規定就是這樣,你們說這個協議怎麼簽吧?雖然我對印老師所受的傷害很吃驚,也非常同情,但同情歸同情,規定是規定,如果印老師作為項目負責人簽字,這個項目恐怕難以得到學校的認可。”

穆凱一句話把大夥都憋住了,畢竟他是代表學校和化學院來的,他不認可這件事還真不好辦。

大夥沉默了半天印明哲開口了:“大家看這樣行不行?讓段彩雲作為項目負責人簽字,我作為技術負責人簽字,你們認可不認可?”

穆凱:“一個在讀的研究生作為項目的負責人,在我們河大好像沒有先例。”

郭總:“我看行。我們要的不是什麼先例,範例,要的是能把這個項目搞好的人。無論誰作為項目負責人,只要能在九月底之前按合同要求完成項目,我們就認可。”

穆凱用嚴肅的目光盯着段彩云:“小段,你覺得這樣行嗎?”

段彩云:“現在不是我覺得行不行?而是大家在問你行不行。”

穆凱同樣用嚴肅的目光盯着印明哲:“印老師,你覺得這樣行嗎?”

印明哲反問穆凱:“你簽字他們不認可,我簽字學校不認可,除了讓段彩雲作為項目負責人簽字外,你還有什麼好辦法?我們總不能把一個健康的嬰兒憋死在搖籃里吧。”

郭總目光轉向段彩云:“小段,你敢挑這個頭嗎?”

段彩雲自信地回答:“印老師支持,你們認可,我有什麼不敢的。”

郭總一點頭:“就這樣!”

穆凱勉強說了句:“也只能這樣了。”

合作協議簽字後為表示感謝,護港集團請他們三位到海島公園玩一天,穆凱推說有急事先走了。印明哲和段彩云為粉碎了穆凱的統攬之夢,為項目取得了階段性勝利,更為了到手的100萬元研究經費爽爽地玩了一天。

第四天印明哲和段彩雲正準備買票返回河大,印明哲房間的電話鈴響了。

段彩雲拿起電話裏面傳出魏少康的聲音:“印教授你好!——”

段彩雲故意說:“我不是印教授,錯了。”把電話掛斷了,一會電話鈴又響了。

魏少康:“我知道你是故意掛斷的。”

段彩云:“我也知道你會再打過來的。你稍等,我讓印老師過來。”

魏少康:“不用,不用,和你說一樣。”

印明哲站在一旁笑着說:“我在這裏聽着呢”

魏少康:“誠邀二位,移駕敝所,走一走,轉一轉,交流交流,……”

段彩云:“你慢,你慢,我牙倒了。我是山西人都沒喝過這麼酸的老陳醋,我們會上不是交流過了嗎?”

魏少康:“剛才開玩笑,咱們說正事。你們將來不是需要中試嗎,邀請你們來看一下,如果覺得我們院裏的設備能滿足要求的話,我們可以免費為你們中試提供車間、設備。”

段彩云:“謝謝少總!這麼大的人情,我可不敢領,容我和印老師商議一下。”

魏少康:“好的。”

段彩云:“再見!”

印明哲:“咱們不是答應在你表哥那裏中試嗎?”

雖然沒有確定,原先他們是有在青城化工廠中試的意向,但自從發生了晚會上的“踩腳”事件之後,段彩雲對顧明昭就有些反胃。

段彩雲不屑地說:“那不就是顧明昭隨便一說嗎,他一個不當栗子不當棗的工程師,說了頂屁用。”

印明哲:“彩雲,怎麼了?你表哥怎麼傷着你了?”

段彩云:“我就看不貫他表面上是張飛,骨子裏像張綉那種人品!”

印明哲:“行啊,沒想到我這大弟子還是個三國通,你能不能說來我聽聽,顧明昭怎麼又是張飛又像張綉?”

段彩云:“他說起話來不管不顧,嘁哩喀喳像張飛,可骨子裏想事杯弓蛇影,疑神疑鬼像娘們,所以我說他是張綉。”

印明哲已經猜到了幾分,覺得沒必要再問:“咱還是不討論三國了,說說到底在哪裏中試吧。”可段彩雲又覺得這樣不好,既然說到這件事了,沒必要對印明哲吞吞吐吐的,這樣反而讓他心裏上不來下不去的很難受。

段彩云:“我就這樣的人心裏擱不住話,喜歡竹筒倒豆子,還是一五一十地和你說了吧。”於是段彩雲把那天舞會上和表哥賭氣的事一五一十地說了。

印明哲:“給我們提個醒也好,咱們心裏沒事,沒必要生氣。”

段彩云:“我看咱們還是先到研究院看看吧。我表哥只說以最優惠的價格提供中試服務,沒說免費,再說他也決定不了呀。”

印明哲:“對,咱們應該去看看,兩種準備總比一種準備好。不過看完我們應該儘早回去。”

段彩云:“今天才第四天,學校不是給我們一周的時間嗎?”

印明哲:“穆院長早回去了,咱們也應該儘快回去。”

印明哲給魏少康回了電話,魏少康很客氣,堅持親自開車來接他們去青城新材料研究院。

第二天到青城新材料研究院一看,條件很好,試驗車間寬敞,設備齊全,除了缺少一台帶納米篩的超細磨之外,其餘一應俱全。他們為尊重對方的技術保密權,只提供廠房,設備和專用倉庫,不提供人手。印明哲和段彩雲當場表示產品中試一定在青城新材料研究院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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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教授的苦樂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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