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亂世人命賤如草
蔚州縣城北部不過百里，一座人煙稀少的小村落。
左良玉大軍正在此處紮營。
密密麻麻的軍帳延綿數里，蔚為壯觀，將小小的村落完全包裹其中。
如森林般密集的營帳中央，矗立着一座圓形的巨大軍帳。
不遠處一道身着鐵甲的雄壯身影正怒氣沖沖的快步接近，直接闖入。
帳外守衛紋絲不動，皆是對其視而不見。
「大帥！」
來人正是魏鐵山，闖入后直接怒氣沖沖的大聲稟報。
「你這是怎麼了？何事又惹你生氣了？」
左良玉悠閑的盤坐在蒲團上，一手持書一手持小木棍，撇了一眼來人，隨意說道。
「不過你來的正巧，癩麻送了些狗肉過來，現在也快煮好了，等下你也嘗嘗，這天寒地凍的鬼天氣吃上一口香噴噴的狗肉那可是極致的享受。」
說著話，手中的小木棍時不時的撥弄一下身前的爐火。
爐火上的小陶盆里正咕嘟咕嘟的冒着香氣。
魏鐵山一聽頓時炸毛了，「又是他？癩麻子送的東西俺不吃。」
「大帥您怎麼也不管管癩麻那幫人？」
左良玉有些奇怪道：「癩麻又做了何事惹到你生氣了？」
魏鐵山一撇嘴，「剛才俺又撞見他帶人強搶民女了，這都第五個了，您要是再不發話管管，這小村子裏的女人都要被他禍害完了。
魏鐵山說的怒氣沖沖，左良玉卻毫不在意。
「原來為這事啊，我還以為出了什麼了大事呢！那女人姿色怎麼樣？」
說著自顧自的翻看着手中的書籍，繼續時不時的撥弄一下爐中柴火。
「大帥，這都什麼時候了您還有心情開玩笑，您倒是發個話管管啊？」魏鐵山有些急了。
左良玉這才放下手中書籍，輕聲道：「癩麻這小子什麼都好，唯獨就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不過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區區幾個鄉野村婦而已，隨他折騰去吧。」
聞言-
魏鐵山不服，「可他這麼做不是給您的臉上抹黑嗎？若是……」
「鐵山啊，」左良玉直接打斷了魏鐵山的話語，「弟兄們跟着我日夜辛勞，一點小小的放縱，本帥也不好過多管束。」
「那些女子只是陪着睡個覺罷了，又不會丟了性命，根本算不得什麼，隨他鬧去吧。」
「況且我軍駐守在此保佑一方平安，若是沒有我軍駐守，被那***摸過來，此地村民損失的可就不止貞潔了，只是要區區幾名鄉野村婦作陪而已，就當作一點小小的酬勞吧。」
左良玉聲音清淡文雅，可說出的話卻冷酷無比。
魏鐵山急道：「可這麼做實在是有損大帥賢明啊，若是傳揚出去豈不是壞了大帥的名聲？」
「再說了，朝中有些老不死的一直看大帥不順眼，若此事傳揚出去，肯定會被那些老傢伙們死揪住不放的，對大帥您頗為不利啊。」
「就因為這村中的幾個鄉野村婦，就因為癩麻子那管不住褲襠的莽撞貨？不值得啊！」
魏鐵山皺眉說道。
左良玉思慮片刻，微微點頭：「嗯，你說的也不無道理。」
「你這憨子平日裏大大咧咧的，沒成想心思到還挺細緻。」
見左良玉點頭，魏鐵山心中終於安定下來，咧嘴一笑。
「嘿嘿，這應該就是書上說的近黑者黑，近紅者紅吧！都是大帥平日裏教的好。」
「屁！」左良玉笑罵道，「那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讓你平時沒事多看看書，都看到狗肚子裏去了？」
「嘿…反正都一個意思。」魏鐵山咧嘴傻笑。
「那你說說有什麼好辦法？本帥話先說在前面，讓癩麻管住褲襠里的玩意可不容易，除非本帥下令斬了他，或者騸了他，但他畢竟為本帥立下過不少的汗馬功勞，為了這點小事罰他也不值當。」
左良玉悠然開口。
意思很明確，不會下令讓癩麻子停手，更不會為了這點小事斬了自己的心腹大將。
魏鐵山皺着眉想了想。
也許是身着沉重盔甲有些累了，乾脆就一屁股直接坐在了火爐旁的地面上。
沉思片刻后，身子微微前傾靠近左良玉身旁。
「要不，咱們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屠了這村子，再一把火燒個乾淨，一個活口都不留也就不會有閑言碎語傳出去了。」
「您看如何？」
魏鐵山眼中寒芒閃現，殺機畢露。
「不錯，這法子倒是省心又利落。」左良玉目中帶着一絲讚賞。
亂世人命賤如草。
這一刻，在兩人的談話中把這句話顯現的淋漓盡致。
「那你替本帥去給癩麻子帶個話，讓他抓緊時間快活，明日一早拔營之前要把這個村子處理乾淨了。」
魏鐵山一愣，隨後大喜，「明日拔營？是要去打***嗎？俺早就想會會他們了。」
左良玉淡淡點頭，嘴角掛着笑意：「別著急，會有機會的。」
「這裏呆了幾天也差不多了，也該咱們過去露露臉了，不然朝中的那些老傢伙們又該狀告本帥懼敵畏戰了。」
「好咧！那俺現在就安排人去傳話，反正俺不想見癩麻子那廝，忒噁心了，連滿臉褶子的老太婆都能下的去手，啐！」
魏鐵山滿臉厭惡的啐了一口，就要起身離開。
「記住，還是老規矩，別浪費了。」左良玉淡淡的提醒道。
「大帥放心，女的殺了燒掉，男的割頭剃髮混在***的人頭堆里，一起上奏朝廷請功。這俺都知道的！」
「嗯。」左良玉點點頭，「快去快回，這狗肉馬上就好了，你也來吃兩口暖暖身子。」
魏鐵山起身，「癩麻子給的，俺不吃，待會兒俺就在一旁喝點就行，嘿嘿……」
「喝個屁，不吃滾蛋。」左良玉揮揮手罵道。
魏鐵山渾不在意，咧着嘴大步離去。
諾大的營帳中只剩下左良玉一人繼續安靜的看書，煮肉。
不過片刻，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帳簾再次被掀開。
魏鐵山急匆匆走入，滿臉凝重之色，隱隱還夾雜着一絲興奮。
左良玉皺眉：「這麼快就安排好了？」
「俺還沒來得及安排，就收到斥候稟報，趕忙又折返回來上報大帥。」
「何事？」左良玉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來了，就在我軍西南二十裡外。」魏鐵山眼中興奮之色更濃，幾乎蓋過臉上的凝重。
「什麼？消息準確嗎？」
左良玉頓時吃了一驚，坐直了身軀，悠然之色立時間蕩然無存。
「千真萬確。」
魏鐵山斬釘截鐵的肯定回答道。
「而且據斥候稟報，***一路行軍匆忙，還有很多傷兵，好像是吃了敗仗一路逃潰逃過來的。」
左良玉聞言，雙眼微微眯起，「吃了敗仗潰逃至此？莫不是蔚州那邊真動手了？」
左良玉還在心中暗暗琢磨，魏鐵山卻不管那麼多，急切道：「既然碰到了，如此良機，那咱們就干他一票吧！」
「別急，」左良玉眉頭緊鎖，「***有多少人馬？」
「據粗略估計，也就一萬騎左右。」
「一萬騎？」
左良玉再次驚訝。
之前的情報上可是清清楚楚的寫着清軍兩萬騎由輔政王多爾袞率領南下的。
可現在卻只剩一萬騎？
蔚州那邊一戰就被殲滅了一半的兵力？
左良玉有些不敢置信。
他與清軍是有過數次交戰的，很清楚那些***騎兵的可怕，無法相信這才短短几天時間清軍騎兵就被打得如此凄慘。
但此刻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若是迎頭遇敵都不出戰的話，實在是有些說不過去了，朝廷那邊不太好交代。
「這其中會不會有詐？」左良玉低聲喃喃，心中猶豫不定。
魏鐵山此刻也不敢打擾，只能乖乖的在一旁急切等待。
過了片刻-
「立即傳我軍令，立即擂鼓，全軍集結準備迎敵。」
左良玉下定決心，神色冷冽的寒聲下令。
魏鐵山頓時興奮起來，「末將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