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陰謀
楊宇剛走出門口，楊府管事的老僕人就趕忙迎了上來。
「少爺，有位自稱是宋奇勝的人說有急事稟報，正在前廳等候呢。」
「哦？他什麼時候來的？」楊宇聽到宋奇勝的名字，低落的心情陡然清醒了許多。
身為新晉斥候營的營長，這才剛回城就來楊府，看來是有什麼緊急情況。
老僕急忙回答：「人也剛來沒一會兒，我怕打擾到老夫人休息就讓他先在前廳喝茶等候。」
楊宇點點頭，快步朝着前廳走去。
廳里宋奇勝坐在椅子上，手裏捧着茶杯卻有些心不在焉。
心裏正琢磨着這件事自己做的對不對，會不會有些多管閑事了。
正在內心忐忑之時，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接着就見到楊宇快步走進房間。
楊宇的面色有些憔悴，眼睛還有些微微的紅腫。
宋奇勝見狀，心中的猶豫更重了，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有什麼話你就說，剛上任就支支吾吾束手束腳的，以後怎麼能放心的把任務交給你？」
楊宇本就心情不佳，一進來又見到宋奇勝瞻前顧後欲言又止的樣子，說話的語氣上也加重了不少。
宋奇勝聞言臉上也是紅白交替，一咬牙：「屬下前來有事稟報。」
「今日回城后，屬下正在檢查斥候營的工作部署，不經意間發現有兩名外國人神色匆匆舉止怪異，屬下就派人暗中跟蹤查看。」
「發現這兩人在一個小巷子裏秘密接觸軍械廠的一名匠人，於是屬下命人抓捕審問，結果..呃..那個..」
說到這裏宋奇勝又開始有些猶豫不決起來。
楊宇感覺到事情的不簡單，立刻追問道：「繼續說，不要吞吞吐吐的，遇事猶豫不決如何能成大事？」
宋奇勝再次一咬牙說道：「經查問那兩名外國人是佛朗機人，目的是想要偷取咱們步槍的秘密。」
「佛朗機人？」楊宇眉頭皺起。
「是的，屬下還查明他們身後有知府汪大人和李承望的身影。」
說完這句話宋奇勝突然覺得心中的壓抑消散，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
楊宇聽完臉色愈發的難看起來。
沒想到還有李承望也牽扯到其中。
「人在哪裏？帶我過去。」
「人正在營地里關押着，我這就帶少爺過去。」
宋奇勝也不磨蹭，直接先行出門等候。
楊宇需要先看到那兩名佛朗機人，才能判斷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斥候營的駐地就在楊家軍械廠附近，安置在這裏也有保護軍械廠的職責。..
軍械廠裏面安排有兩個連的士兵駐防，可事關重大，就把斥候營和炮營的大本營都設在了附近，方便應對突發事件。
楊宇隨着宋奇勝來到斥候營的營地，裏面冷冷清清的少有人員走動。
「宋奇勝」楊宇突然開口。
「屬下在」
「你現在是斥候營的營長，若是有什麼難處或者要求儘管開口，能滿足的我會盡量滿足。」
宋奇勝聞言，低着頭思量了片刻開口道：「屬下有個請求，還請少爺能批准。」
楊宇腳步不停：「有什麼事，你說吧。」
「屬下希望能把斥候營的人員重新擴招一些。」
「嗯？」楊宇停下腳步，望着眼前的宋奇勝，繼續道：「斥候營現在人員不夠？」
宋奇勝擦了把額頭的汗水開口道：「人員也勉強夠用，但我還是希望可以培養一些新生力量出來，殺殺一些老兵油的銳氣。」
楊宇思索片刻點了點頭道：「按照你的想法去做吧，有什麼需求再跟我說。」
「謝少爺成全。」宋奇勝大喜過望。
一個人孤身調入斥候營，沒點自己的勢力管理起來的確費力。
「人就在前面的房間裏關着。」宋奇勝指着前方不遠處的一間獨棟小木屋。
「敬禮」
小屋前兩名衛兵口中高呼，右手握拳抬至心口位置。
楊宇微微點頭。
「把門打開。」宋奇勝出聲道。
嘩啦..鎖鏈撤去，房門也被推開。
楊宇在宋奇勝的保護下走入屋內。
一眼就看到兩名鼻青臉腫金髮碧眼的洋人，身上還鎖着鐵鏈。
不是在汪府見到的佛朗機人還能有誰？
「法斯特，扎克利，別來無恙呀？」楊宇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坐在角落的兩人在楊宇進門的瞬間就已經認出了楊宇。
此刻聽到楊宇的話語，只是扭過頭去不再吭聲。
「少爺，您認識他們？」宋奇勝好奇問道。
「昨天才見過，就在汪遠之府上，想買我的步槍，被我拒絕了。」
「他們一行有三個人，還有一個才是主角。」
楊宇又把事情簡單的跟宋奇勝說了一下。
「媽的，原來是這樣，這幾個洋人***的不要臉。」
宋奇勝罵罵咧咧的走過去，對着兩人的腦袋就是呼呼兩巴掌。
「少爺您放心，等會我就讓他們把知道的全部說出來。」
「嗯」楊宇點點頭。
「我讓人先帶您去乾淨的房間喝喝茶，剩下的就交給我來辦，保證讓他們連爺爺奶奶叫什麼都給交代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楊宇思索了一下說道：「搞清楚汪遠之和李承望在裏面都參與了什麼，問清楚後跟我一人彙報即可，不得外傳。」
「是，屬下明白。」
楊宇轉身離去，宋奇勝看着眼前兩個金髮碧眼的老外，嘴角翹起一絲殘忍的笑意。
「兩位，剛才的話你們也都聽到了吧？」宋奇勝語氣冰冷的說道。
兩個葡萄牙人嘰里呱啦的說個不停，宋奇勝一句也聽不懂。
「別跟老子玩花樣，老子知道你們會說漢語，識時務者為俊傑，還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兩個鼻青臉腫的葡萄牙人依舊是說著聽不懂的話。
不過看他們的神情和語調就知道不是什麼好話，估摸着是問候祖宗這一類的話。
宋奇勝也不氣惱，只是笑容愈發寒冷，好似一把刀子般銳利。
「來人，帶這兩位去我們的刑房走上一遭，讓他們體驗一番我斥候營的刑罰藝術。」
「遵命。」幾個如狼似虎的甲士衝進來，架起兩人就往門外走去。
宋奇勝眯起眼，背着雙手，慢悠悠的跟在身後，心情舒暢。
原本去楊府彙報的時候還怕牽扯到知府和李家會引起楊少爺的不滿。
現在看來這簡直就是大功一件，自己這才上任的第二天就能立此功勞想想心裏就開心。
「看樣子楊少爺很重視這件事，我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把這兩個洋人盤的明明白白才行。」
宋奇勝眼睛發亮，好似前方有一件大功勞正在向著自己招手。
斥候營的地牢，一間擺滿刑具的小房間裏，兩個葡萄牙人被鐵鏈鎖在粗大的木柱上。
渾身浸透血跡，金黃的頭髮現在也變得亂糟糟的，還有幾處燒焦的痕迹。
「骨頭挺硬的嘛？再給你們一次機會，要是還不說的話，後面多的是方法讓你們開口。」宋奇勝有些驚訝於這兩個洋人的頑抗。
的確是條漢子，可惜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越是這般的頑抗強硬，那就越是不能讓他們活着出去。
「呸，無恥的明人，你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的。」其中一名滿臉血跡的葡萄牙人咬牙切齒的說著，又吐出一口含着血沫的口水。
「嘿嘿....有骨氣，我很欣賞你的勇氣，可惜...」宋奇勝夾起一塊燒紅的炭火，滿臉陰寒之色。
「嗚嗚嗚....」那名葡萄牙人被人捏着下巴，掰開嘴只能含糊不清的發出嗚嗚聲響。
滋滋...一陣滋啦的聲音伴隨着一股焦臭味傳出，看得另一名葡萄牙同伴肝膽欲裂。
望着身邊昏迷的同伴，這名葡萄牙人腳邊流淌出一片黃黃的水漬。
「把這個人抬出去，讓大夫給看看，先別讓他死了。」宋奇勝語氣陰寒徹骨。
他的聲音在餘下的這名葡萄牙人耳中彷彿是來自九幽地獄的魔音。
「到你了，別怕，我們來換種玩法。」
看着宋奇勝的目光移向自己，這名葡萄牙人的心理終於破防了。
「我說，我都說，求你別再折磨我了，求你了...」
哭了，哭的聲淚俱下，處在崩潰的邊緣。
「嘿嘿，這才對嗎，早這麼說不就好了？」
「來人，鬆綁給他個凳子坐下慢慢說。」
宋奇勝臉上揚起了笑容，可他的笑容在這名劫後餘生的葡萄牙人眼中卻是無比的猙獰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