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我們還能相信誰

「你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對嗎？」遲遲得不到回應，馮玉華笑了笑，輕聲道，「面對現實吧小竹子，你不相信他。」

左筠心：「我……」

「嗯……嚴謹一點，你不是完全相信他。他和你說什麼，你會有選擇地信，而且需要你和他交心的時候，你還是會猶豫。你還是多疑，看着相信他了，其實內心深處還是不相信。你對他的信任，是有條件的。對嗎？」

對嗎？對的吧，又或許不對。

左筠心判斷不出來，她這會兒心裏真的挺亂的，她真的得不出來任何答案，甚至是，她一直引以為傲的直覺，在此刻都宕機了。

「這件事，我們回來再談，好嗎？」馮玉華嘆了口氣，說道，「你馬上也回來了吧？別著急，你擔心的好奇的所有事情，我們都會幫你查的，先忍一忍這幾天，可以嗎？回來再說，回來好好談一談，可以嗎？」

左筠心仰頭，後腦勺頂着牆壁，良久，她啞聲道：「好。」

掛斷電話，馮玉華臉上那一點點溫情蕩然無存，她一隻手握拳重重在桌子上錘了一下，無聲地罵了好幾句髒話。

易雪握住她的手阻止她自殘的行為，皺眉：「教官，小竹子……」

「媽的！高南簫那混蛋畜生盯上小竹子了！」馮玉華氣得不滿足於只是捶桌子，直接站了起來抬腳在桌腳踹了一腳。

「那……」

馮玉華敲敲桌子，指着韓星：「韓星，你現在去聯繫……算了，把咱們在羅馬的線人和在法國的線人的聯繫方式給我，我聯繫他們！」

說罷，拿起手機，撥通了楊辰的電話：「楊辰，來活了。」

楊辰接到電話時都覺得驚訝，因為馮玉華聯繫他都是短訊聯繫，她主動給自己打電話還是……第一次吧？

「喂，教官？怎麼了？」

「開免提，把蘇悠也叫來。」馮玉華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正走着，她腳步一頓，拍了拍陳雨曦的背，「你打電話把駱醫生叫來。還有，池浩嘉，跟許慕山聯繫，把唐雅和左麟都叫上！」

陳雨曦：「是！」

池浩嘉：「收到！」

無人的辦公室。

蘇悠：「卧槽！」

楊辰皺眉：「我說過你多少次了，少說髒話！」

「「卧槽」現在不是髒話，它屬於一種語氣詞！」蘇悠反駁完楊辰，抓起手機，道，「教官？這是真的嗎？高南簫……」

「我他媽怎麼知道高南簫怎麼盯上小竹子的？我估計連唐雅都不清楚！她的言辭里，她和高南簫只是少爺和家裏花匠女兒的，很普通的少爺和家僕的關係！」

楊辰無奈扶額，一個個的，都那麼愛說髒話。

蘇悠：「唐阿姨心思挺單純的，就一傻白甜的感覺，她會不會……沒有感覺出來高南簫對她……」

「我也不知道啊。」馮玉華一撩頭髮，「唐雅那邊我會聯繫，現在先這樣，待會兒我再和你聯繫，我們大家一起開個會，我還得把郜局叫來。」

楊辰、蘇悠：「收到！」

兩個小時后，特遣隊辦公室。

所有特遣隊隊員、心理醫生駱玉衡、禁毒局局長郜局圍坐在桌旁，室內最前方的大屏幕分為兩部分，一半是楊辰和蘇悠，另一半則是許慕山，和七年前就應該死亡的左麟和唐雅。

馮玉華看着手裏得到的資料：「我們在羅馬和巴黎的線人回報，高南簫在昨天晚上就去了羅馬，私人行程，保密工作做得很好，不刻意去查還真查不到。至於在羅馬，他確實去過小竹子那個節目組在的廣場，在那裏的花店買了一束紅羽玫瑰花，還去了一個咖啡館。那個咖啡館，按照角度，能正好看到小竹子他們節目組演出的地方，而且看得很清楚。」

許慕山：「他為什麼會在給小竹子的卡片上寫唐阿姨的名字，還「Longtinosee」，他是……怎麼認出來的？按理說，小竹子和左叔長得像啊！」

「我有一個比較離譜的想法。」駱玉衡推推眼鏡，看向郜局，郜局坐在老闆椅里，一身便裝，但是壓不住他身上的正氣與貴氣，他點點頭，示意駱玉衡可以往下說。

駱玉衡會意，說道：「小竹子和唐女士，兩個人的側臉一模一樣，我不知道大家有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有沒有可能，高南簫，是根據側臉認出來的。」

池浩嘉：「只是根據側臉？太牽強了吧？」

「對於普通人來說，是很牽強，但是我們不能用普通人的大眾思維去分析高南簫。」駱玉衡神情嚴肅，「假如……我只是假如，假如，高南簫其實一直對唐女士抱有什麼心思呢？」

眾人一愣：「什麼……心思？」

許慕山：「難不成高南簫還喜……」差一點脫口而出，許慕山意識到左麟和唐雅就在自己身邊，連忙捂住了嘴。

左麟擺擺手：「你有什麼想法，說！」

七年的邊境卧底生活讓左麟的氣質更加有稜有角，若說以前的他是鋒利的長槍，那現在的他更像是一把古劍，陳舊，甚至有些破損，可是依然凌厲，還多了歲月的磨難與沉澱。

迫於左麟的壓力，許慕山緩緩移開嘴上的手，顫顫巍巍地說：「他他他他該該該不會是……喜喜喜喜喜歡……唐阿姨……吧？」

唐雅一直保持沉默，心裏想着的一直是自己的女兒，直到許慕山提出這樣一個問題，她才回過神，輕輕搖頭，嗓音輕柔：「應該不會，原來他從來沒展現過一點這樣的意思。甚至……我在高家的時候，都沒和他說過幾句話……硬要說，也沒多深的感情……」

「不一定要是喜歡。」駱玉衡摘下眼鏡，摺疊好放在桌上，揉揉眉，「按照高南簫的性格以及我對他的分析，如果他真的有心思，那也應該是……近乎病態的佔有欲和控制欲，就是……想把美好美麗的人或物掌控在自己手裏的那種心理。」

這也不奇怪，唐雅長得確實好看，性格也好，活潑開朗，大方溫柔，特遣隊那麼多男男女女，都很喜歡她。

唐雅：「可是……這方面我也沒感覺到……」

「這方面我們等一下再討論，我們先說小竹子的事情。」郜局用平穩而鎮靜的聲音打斷眾人的談話，「不管因為什麼，高南簫盯上了小竹子，我們現在要想辦法保障小竹子的安全！」

馮玉華：「關於這個，我把任務交給了楊辰和蘇悠，他們兩個來做。人太多……我害怕小竹子會察覺，畢竟那孩子警惕性比較強。」

「那個任久呢？」沒怎麼參與過直接討論的左麟突然開口，「不是說，竹子身邊那個任久，是特工部的人嗎？他有沒有危險？」

「他我知道一點。」郜局道，「我聽杜忠提過他，還是經常提，經常在我面前誇他，說這孩子有正氣，正義感很強，很敬業，是個很不錯的人。」

當然，不排除任久作為一個影帝演技精湛，這一切其實是他演出來的可能，但是……要真的是演的，那當初孟子衿的事情，可就說不通了，任久在這裏面付出的心血還是挺多的，要是演，那這付出的代價可就有點大了。

馮玉華吸了口氣：「目前來看，任久沒什麼問題，他作為任家人，和季家交好，季家那邊季雲舒和任久關係很好，按照季家的家風性情，要是任久真有問題，季家肯定是不願意再和任久甚至是任家深交的。」

「我無意於挑撥兩家關係，也無意於說季家怎麼樣，我真沒那個意思，就是理性客觀分析，唐雅你別多想別誤會。」

「哦我不會，我理解你，你說得很對。」

「那我繼續說，從這些方面來看，我個人是願意相信任久的，不可否認他這麼久以來幫了小竹子很多，非常非常多。但是，他是特工部的人，因為特工部，我對他還是存疑的，我的發言完畢。」

楊辰：「我和蘇悠商量好了，她負責保護小竹子，我負責盯着任久，監控我們依然會查，一旦有發現，一定及時彙報！」

馮玉華點頭：「嗯。小竹子居住地周圍，我會派人保護。」

「小竹子身邊……需不需要再派點人？」駱玉衡問，「比如她的助理什麼的，把現在的助理換了，找個理由換一個，換成她不認識的咱們的人，行嗎？」

「不行。」馮玉華搖頭，「除了咱特遣隊的這幾個，誰在她面前都藏不住尾巴，她會察覺的，太容易打草驚蛇了。」

「那目前先這樣，安排人先保護，進一步如何安排，我們先進行一段時間再調整。」郜局嘆了口氣，「那這個高南簫……」

「郜局，我覺得我們真的需要合作了。」馮玉華說道。

郜局閉上眼，長嘆一口氣：「我何嘗不知道要合作啊……可是，我們信得過誰啊……」

我們，還敢相信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