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天家無姐弟
就這麼過了幾日，岳峰並沒有什麼消息傳來。
褚含清作為輔政長公主，權力雖大但沒有官職，所以她不必天天上朝，只需要參加一次的大朝會即可。只不過每日朝中大事會由專人抄錄遞送到公主府，公主府有屬官專門負責協助褚含清處理這些事情。
這一日大朝會下朝回府，用過午膳，褚含清與幾個貼身侍女閑話。
見褚含清近些日子情緒都不算太高，公主府的下人們都在想辦法哄主子高興。銀箏忽然想到了什麼，「殿下，奴婢聽下邊的人說，京城裏這兩日來了一個很有名的雜耍班子。耍的把式很不錯，花樣也比從前看過的多。只是他們耍把式需要固定的場地提前準備，所以不方便去各府上單獨表演。再加上又養了一些動物，所以在京郊租了個農莊，每天演兩場，想看的都得去莊子上看。」
折花跟着說道，「聽上去有點意思，殿下，不如將他們請到我們府上來給您解解悶兒。」
褚含清笑了一下，「銀箏不是說了么，人家不來府上單獨表演，何必難為人。」..
「咱們長公主府跟別人怎麼一樣。能給殿下表演逗樂，是他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問柳緊跟着說道。
「好了，他們也是混口飯吃，如果來本宮這裏了，那別人也讓去府上怎麼辦？破例了就不好拒絕了，何必難為他們跑江湖的」，褚含清懶懶的抬手止住了他們的話，「本宮知道你們存心哄我，左右這幾日不必上朝，明日咱們也去看看這個雜耍班子，省的浪費你們幾個一番唇舌。」
幾個侍女很高興，立馬分頭下去安排。
第二日一早，長公主的出行車架就已經備齊，各種吃的用的都帶上以備不時之需，再加上隨行的侍女護衛，竟然有四輛馬車，人。
看到這麼大的陣勢，褚含清覺得頭疼，「為何有這麼多馬車？不是說了一切從簡嗎？」
銀箏有點點委屈，「可是殿下，這已經是一切從簡了啊。您的身份就擺在這兒，這些都是出門必備的。奴婢們減了又減，這些已經很委屈您了。」
褚含清直接拒絕，「本宮是去城外看雜耍，不是帶着人讓別人當雜耍看的。出去就是為了散散心，搞這麼大陣仗，一路被拜過去，還有什麼意思。馬車留兩架即可，你們四個跟着，再個侍衛騎馬隨行。低調些別暴露身份。」
「殿下不可個侍衛太少了，您的安全要緊。」
「無妨，有暗衛保護，不會出什麼事情」，褚含清並不更改決定。
眾人無法，只能按照主子的決定重新安排。幾十個護衛里挑出了六個身手好的，扮作家丁跟隨。
這六個護衛有點頭疼，畢竟萬一出點岔子，哪怕長公主掉兩根頭髮絲，他們也得扒層皮。如果真出了大事兒，那就是掉腦袋的命。但主子堅持，他們又一點辦法也沒有。
隱藏在暗處保護的暗衛們也頭疼。這一路去京郊農莊，百姓太多人員太雜，路上又經過樹林野地，萬一出事情保護不力，他們萬死難辭其咎。
褚含清是知道暗衛會隨時隨地保護她的，皇室子弟的身份決定了他們從小就被身邊人重重保護。除了明面上的，還有暗地裏的。小時候的暗衛都是父皇派來的，十幾歲之後就都由自己選人組建了。她的暗衛營組建於七年前，自她及笄從皇宮搬到公主府居住，她的暗衛就只屬於她一人。
只是平時跟暗衛從沒有當面接觸，安排事情都是找暗衛營統領岳峰。暗衛們又從不暴露於人前，這些年來她都沒注意過暗衛的長相。
想到此，她突然就有了點好奇心。
一行人扮作普通富貴人家出了城，不歇腳的跑了大半個時辰，遠遠就看到了一個小農莊。來到跟前，發現已經停了十幾輛馬車，應該有其他人已經在裏面了。
幾個侍女先跳下來，搭好了凳子扶着褚含清下了車。進了院子發現裏面有好幾堆人，本來還想着會不會碰到熟識的官員家眷，如今看來，官員家眷到底對這種江湖把戲看不上眼。
除了一些明顯是富裕人家的，還有不少帶着小孩子來的莊戶人家。莊戶人家來看也不要錢，給帶碗米帶捆柴什麼都行，反正雜耍班子也要自己燒飯吃。這些大戶人家的賞銀就足夠賺了。
到底是江湖草台班子，連個正經迎客的人也沒有，若不是表演實在精彩，只怕這怠慢的態度就不會有一個客人上門。
銀箏對此很不滿，「主子，是奴婢的錯，這裏看上去也太差勁了，他們還這麼怠慢您。若早知如此，奴婢昨日一定不會跟您提的。害您今日走了這麼遠的路，還不如去咱們自己的莊子上呢。」
褚含清其實也有點不適，但到底是這幾個丫頭一番心意，若表演好看也不是不能忍受一下。「罷了，來都來了，且看看錶演是不是像傳聞那樣吧。」
暗衛們從褚含清一進入農莊就立馬分散開，趁人不備挨個屋子看了一遍，然後碰了個頭。
「我這邊正常。」
「我這邊沒問題。」
「一切正常。阿九你那邊呢？」
被稱作阿九的暗衛大概二十齣頭的樣子，寬肩窄腰，長相冷峻。單看這張臉應該是很惹人注意的，可暗衛的本領偏偏讓他模糊了存在感，哪怕從他旁邊經過也不會注意到這個人。
阿九張開緊抿的唇，「我這邊看上去也正常，但我總有不好的預感。都仔細些，保護好主子。」
四名暗衛分散開來隱藏到各處。
這時一名小童到台前來，向台下各個方向作了個揖，「各位老爺少爺夫人小姐們，咱們馬上就開場了。提前跟大家告個罪，咱們的表演看上去比較驚險刺激，各位不必害怕。」
台下的人早就等不及了，「趕緊開始吧」「我們才不怕」「哦哦！開始咯！」
褚含清感覺挺新奇的，平時看戲也好、賞花喝茶也好，來往的都是勛貴之家、官員眷屬，自然是禮儀周全細緻妥帖的。這種吵吵嚷嚷的氛圍從來沒見過，倒是覺得有點意思。
這個雜耍班子確實有兩把刷子，表演的節目也是又驚險又好看，台下一陣陣的喝彩聲。這時台上演員正騎在木輪子上，手裏正倒來倒去幾個黑色的球，騎着騎着就面向了褚含清這個方向。突然彷彿手慢了沒接住一樣，一個球被他甩往褚含清這邊。
因褚含清坐的並不靠前，黑球落在了前面兩桌人中間。眾人尚未反應過來，只聽「砰——」的一聲，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