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花團錦簇

褚含清掐着時辰來到花園，眾女齊齊下拜問安。

「各位免禮」，褚含清含笑示意眾人起身，卻沒有立刻坐下，而像是在等待什麼人一樣。

眾女不知所以，卻不敢左顧右盼竊竊私語惹長公主不滿，一個個站得筆直隨褚含清等待着，瞧上去很是端莊穩重。

「陛下駕到——」

一聲報唱傳來，皇帝的龍攆悠悠出現在眾人視線內。

在場的貴女們心中震驚異常，皇帝竟然親臨芙蓉宴？

沒想到竟然有幸面見皇帝，可這樣一來，自己準備的是不是太倉促了？

好些個貴女控制不住摸摸髮髻又理理裙擺，想在皇帝面前留下個好印象。然而這樣的動作顯得太慌亂無措，一旁伺候的小丫鬟們將這些人都記了下來。

褚含清暗暗瞧了瞧重點關注那幾個姑娘，心中很滿意。

果然是佼佼者，確實比其他人穩重有氣度。

實際上那幾個姑娘心中也是驟然一慌，只不過歷來受到的規矩教養，讓他們維持住了穩重大方的樣子。

龍攆直接抬到了花園宴席處，眾女齊齊跪地請安。

褚昭廷命眾人起身，他坐到了宴席上首處，褚含清陪坐在一旁。

眾人小心翼翼落座，人人心中緊張莫名，卻又帶着強烈的期待。

本來猜到長公主設宴是有選皇后的意思，但畢竟沒有明說。可現在皇帝都親自來了，還有什麼可疑慮的。

那些原本覺得沒什麼希望的低品官家小姐，還有捎帶着赴宴的庶女們更是激動異常。

如果能在皇帝跟前露臉被相中，哪怕當不上皇后，進宮當個妃嬪也好啊。

以他們的家世身份，做皇帝的妾室可比正經出嫁做正妻要強得多。

「陛下天子威儀甚重，這些姑娘們怕是被嚇到了」，褚含清見場中靜默無聲，笑着開口道。

褚昭廷順勢笑着接過話，「是朕的不是。這裏不是皇宮朝堂，各位可輕鬆自在些。」

話雖如此，可沒有一個人真的敢輕鬆自在放寬心的。

褚含清作為宴會的主人，自然不能眼看着場面尷尬。她朝銀箏遞了個眼神，銀箏點頭走到外邊拍掌示意，流水樣的點心果品被小丫鬟們恭敬的送到各桌上。

另有一群小太監，抬着幾盆開得極盛極名貴的芙蓉花，小心翼翼放在了場中央。

「這幾株芙蓉花，乃是御賜的貢品」，褚含清指着場中央的花盆說道，「原來還覺得開得甚好，可今日見了這麼多美人，本宮方才明白什麼叫人比花嬌。」

雖然是為了緩和氣氛，但這也是褚含清的真心話。

這些姑娘們為了參加芙蓉宴，每個人都特意新做了衣裳。綾羅綢緞、絹紗絲帛，各種材質顏色的衣裙如同一朵朵盛開的花，光是看着就足夠賞心悅目。

褚昭廷含笑點頭，心中深覺滿意。

並非是有多麼貪戀美色，而是這麼多美人願意爭搶他的青睞，這個事實讓他心情愉悅。

朕就應該如此受人追捧才對。

「臣女魯莽一言，殿下您的容貌才是真正的國色天香，百花亦不敢爭輝」，姚玉雪語氣恭敬又自然的含笑出言。

褚昭廷眼神挪到她身上，見她神情落落大方，容貌美麗又端莊優雅，心中不免讚歎。見她座次如此靠前，必定是家世甚高。

「你叫什麼名字？」

「臣女勇國公府姚玉雪，參見陛下」，她優雅起身盈盈下拜，「一時魯莽出言，讓陛下見笑了。」

褚昭廷輕抬手，「免禮。勇國公文韜武略，沒想到教養女兒也這麼出色。你說的沒錯，皇姐乃是真正的天香國色。既無錯，又何來見笑之說。坐吧。」

姚玉雪再拜道謝，抬頭時朝着褚昭廷送出一個暗含羞澀仰慕的眼神。

褚昭廷心中一動，朝她溫和的點了點頭。

這一幕看得其他貴女心中發酸。好你個姚玉雪，真懂得找機會在陛下跟前露臉啊。

姚玉雪暗自得意。哼，略顯魯莽算什麼，最先開口的肯定能引起陛下的注意。競爭這麼激烈，任何機會都不能放過才是。

有心思伶俐的立刻附和姚玉雪，將褚含清誇得天上有地下無的。

褚含清心中覺得有趣。想必褚昭廷會覺得這些姑娘如同有趣的物件兒一般，焉知這些姑娘不是把他當成物件兒來爭搶呢？

「莫要再誇下去了，本宮可要當真了」，褚含清笑着擺手，「今日咱們只為閑話解悶，不必如此拘謹。」

眾人應下后，裝作自然的捏心果品，小口小口的抿着，互相說幾句逗趣的閑話。

褚昭廷神情稍顯疑惑，他偏頭悄悄問褚含清，「皇姐，這樣閑話能看出什麼？」

褚含清露出一個成竹在胸的笑容，「陛下不必着急，且等等看。」

根本用不着刻意安排，一定會有人先坐不住，開始明着比拼的。

果不其然，眾人喝茶閑聊了沒多久，就有人忍不住想要表現自己。

「殿下這幾株芙蓉花開得太美，臣女觀之心中甚為喜愛，都忍不住手癢想畫上兩筆了呢」，有位氣質文雅的姑娘朝上首兩位說道。

褚含清朝褚昭廷微微挑眉。

看，這不就來了。

「本宮正想找人將這芙蓉花開放的樣子畫下來，留待日後欣賞，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你既然會畫，便在這裏替本宮畫上一幅如何？」

那位姑娘自然欣喜，連忙站起身來，「蒙殿下不棄，臣女就獻醜了。」

其他會畫畫的姑娘都蠢蠢欲動，豈能讓她一人獨美？

褚含清自然要給她們這個機會，「干坐着賞花也是無趣兒，本宮知曉眾位都是才情出眾的姑娘，便以芙蓉為題各自創作，不拘是畫畫還是寫字作詩都好，待會兒大家一起品評一番。陛下覺得如何？」

「皇姐的提議自然是好」，褚昭廷點頭，「只是單品評未免枯燥，不如品評之後擇一件最優秀的作品，你我添兩件彩頭賞賜給奪魁者如何？」

「還是陛下的主意更妙，只是本宮又要破財了」，褚含清笑着打趣，轉頭對摺花說道，「去將本宮年前得的那顆墨色珍珠取來。」

「本宮出一顆墨色珍珠贈予奪魁者，陛下出什麼彩頭？」

褚昭廷假裝苦笑搖頭，「皇姐可真是下血本了，朕出宮可沒帶什麼好東西。」

瞧了瞧自己身上的配飾，他將手指上的一枚翠玉扳指摘下來，「朕便出這枚扳指吧。」

眾女激動難當，墨色珍珠十分罕見，但凡開採出必然要進貢到皇室不可私留，也就得寵的后妃和公主才能擁有那麼一件兩件墨色珍珠首飾。

能收到長公主的庫房裏的必然不是凡品，哪個女子能不愛呢？

至於陛下的扳指，雖然不適合女子使用，可那是御用的東西啊！還是現摘下來的！

這一下子眾女的好勝心俱是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