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各說各話

秋日的午後，江風、暖陽。

河畔溫暖靜謐，原野金黃，高草低伏。

蘇銘遠靠在輪椅上，安然地享受午後小憩。

相距不遠的水邊，兩個年輕人，一人一桿，看着碧清的小河。

「你很喜歡釣魚嗎？」

「我對釣魚本身沒有興趣，只是喜歡這種感覺。」

蘇景萱嘴角微笑，側頭看向凌鋒，調侃道：

「什麼感覺？」

「我說不出來，但心裏很平和，能忘記很多煩惱。」

「你有很多煩惱嗎？」

凌鋒微微皺眉，看向蘇景萱，笑道：

「你對我很好奇嗎？為什麼一直追着我問？」

蘇景萱眼神躲閃，別過頭去，低聲說道：

「我對你並不好奇，只是閑的無聊，隨口問幾句。」

兩人再次沉默下來。

蘇景萱有些苦惱，她想了解凌鋒的真實態度，為什麼記得她的喜好？是不是對她有意思？但一切都羞於開口。

她不斷地起竿、下餌，盪開許多漣漪。

這些反常舉動，引起了凌鋒的注意。

「蘇景萱，你是釣魚，還是趕魚，要心平氣和。」

「我平靜不了。」蘇景萱很想挑破這種曖昧的關係。

「你有煩心的事嗎？」

「我煩心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她白了凌鋒一眼。

凌鋒微微一愣，笑道：

「我是天才，但不是神，不會窺探人心。」

「真不要臉，沒見過自稱天才的。」「現在你見到了。」

「你……」

她一時語塞，氣惱地抓起大把餌料，故意拋向凌鋒的魚漂。

「喂，你把魚嚇跑了。」

「你不該招惹我。」

「以前的事情，我做的確實有些過分，不應該設計害你……」

「我說的不是這些。」蘇景萱紅着臉，打斷凌鋒的自糾自察。

「那你在說什麼？」凌鋒握着魚竿，有些糊塗了。

「我說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

「蘇景萱，你把我繞暈了，我真不知道你想說什麼。」

「你知道。」

「我不知道。」

「你就是一個混蛋。」

蘇景萱又羞又惱，一想到李沐清，她實在難以開口，只能壓下那份衝動，警告道：

「收起那些欲擒故縱的把戲。腳踏兩隻船，通常沒有好下場。」

話音剛落，美眸微閉，曬起了太陽。

凌鋒心中一咯噔，腳踏兩支船？

他有些做賊心虛，很自然地對號入座，難道海語徽把那晚的事情告訴她了？

他越想越擔心，咳嗽一聲，試探道：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當然知道。」

蘇景萱雙眸微閉，抿着嘴唇，有些糾結，如果他突然表白，又該如何應對。

「純粹是意外。」

「這種事還有意外嗎？分明是有預謀的。」

「我喝醉了。」

「我看你清醒的很，醉酒了，可什麼都幹不了。」蘇景萱忐忑不安，雙眸緊閉。

凌鋒心中發虛，越聽越擔憂，海語徽可能說漏了嘴，那晚的事被蘇景萱知道了。

他長嘆一口氣，試探道：

「你想怎麼樣？開個條件吧。」

「在你眼中，情感是用來交易的嗎？」

「不然你想怎樣，我只愛李沐清。」

聽到這裏，蘇景萱有種莫名的失落，埋怨道：

「如果你真的愛她，就不該招惹其他女人，處處留情。」

「這件事別讓沐清知道，我不想傷害她。」

「那就可以傷害其他人嗎？」蘇景萱意興闌珊，天底下渣男太多。

「我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以後不再聯繫海語徽。」

「這件事和語徽有什麼關係？」蘇景萱睜開眼，扭頭看向凌鋒。

「沒關係嗎？」凌鋒心中有愧，低聲反問。

兩人目光對視，幾乎同時發覺，好像聊的不在一個頻道。

蘇景萱最先反應過來，追問道：

「我們說的是同一件事嗎？」

「好像不是。」

蘇景萱出於女人的第六感，察覺到異樣，追問道：

「你和海語徽怎麼了？」

「沒什麼。」凌鋒暗自后怕，差點不打自招，趕忙推脫。

「你撒謊。」

「你的魚漂好像動了，快點提竿。」凌鋒指着水面，顧左右而言他。

「不要岔開話題，你和語徽有事？」

「我和她能有什麼事。島上那麼忙。」

蘇景萱目不轉睛，盯着凌鋒，逼問道：

「你剛才說意外，然後又說喝醉酒，是那天晚上對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你是聰明，但別人也不傻。前幾天晚上，李健雄的小舅子讓我去接你，被我拒絕了，然後發生了什麼？」

面對蘇景萱的步步緊逼，凌鋒只能強硬起來，反問道：

「我們已經離婚了，即使沒有離婚，你也沒資格過問我的私生活。」

「為什麼不敢回答？因為你做賊心虛，做了對不起沐清的事情。你是一個混蛋。」蘇景萱既失望，又憤怒，起身指責。

「你有什麼資格盤問我，新婚當晚，你跑出去約會趙明川。」

「我那晚只是心情煩悶，不想面對這門婚事……如果你想打擊我，可以換個新鮮的理由嗎？」

僻靜的河畔，兩個年輕人相互指責。

「你不是對女人不感興趣嗎？說一套，做一套，渣男。」

「我沒有做對不起沐清的事情，你不要亂猜。」

「鬼才信你，我現在就告訴沐清。」蘇景萱掏出手機。

還未等她撥通電話，凌鋒突然起身。

蘇景萱護住手機，警覺道：

「你想幹什麼？」

「我可以向你解釋那晚的事情，先把手機給我。」

「休想！」蘇景萱護住手機，轉身逃跑。

一口氣的功夫，她由河灘一直跑上堤岸。

那裏是成片的金色稻田，飽滿的稻穗，在陽光下泛着光澤。

江風徐來，成片的稻浪，由堤岸蔓延到遠方的村落。

一道倩影沿着窄窄的田埂，在金色的海浪奔跑，動如脫兔，嬌聲尖叫。

凌鋒一直追到田野深處，再也顧不得莊稼，斜穿過去，一個箭步，撲向蘇景萱。

「啊。」

蘇景萱一聲驚呼，倒向稻田。

「把手機給我。」

「不給，渣男。」

她翻了個身，躺在稻田上，美眸圓瞪。因為劇烈的奔跑，喘着粗氣，臉頰緋紅。

「你自找的。」凌鋒蹲下身，用力掰她的手指。

或許是吃痛，或許是其他原因。蘇景萱突然發起攻勢，一腳踹向凌鋒。

凌鋒栽倒一旁，但很快撲了上來。

兩人扭打在一起，翻滾在金色的田野。

晴空碧藍，稻穗滾倒了一大片。

「啊！凌鋒，你耍流氓。」蘇景萱胸前吃痛，嬌聲呵斥。

凌鋒觸手柔軟，慌忙解釋：

「我不是故意的。」

「你起開，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的。」

蘇景萱推開凌鋒，坐在田野上，大口地喘着氣。

兩人終於消停下來。

相互打量對方，衣服、頭髮、甚至眉毛，粘滿了稻穗、泥土，滑稽萬分。

蘇景萱噗嗤一聲，忍不住放聲大笑，揶揄道：

「我看你像個泥猴子。」

凌鋒微微一笑，調侃道：

「你比我好不到哪去。」

直到此時，蘇景萱起身拍打衣物，胸前一道手掌印赫然醒目，不禁怒道：

「凌鋒，你個混蛋，下流。」

「是你先動的手。」凌鋒一臉無辜，聳了聳肩膀。

「呸！」

蘇景萱又羞又惱，背過身，小心地擦拭。

這個地方她再也不想待了，快步離開。

凌鋒一路跟隨。

兩人回到河灘，趁着蘇銘遠還未醒來，各自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