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學徒合同
列農和米爾納勾肩搭背地從格雷的辦公室里走出來，看起來雖然列農被狠狠捉弄了一番，但現在的他倆已經和解了，就是米爾納齜牙咧嘴的表情看上去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阿朗，你認識那個亞洲人嗎？”
“當然不認識，怎麼會這麼問？”
“你可不要告訴我你偷溜進頭兒的辦公室，是給頭兒整理文件？難道不是為了那個亞洲人？”
“好吧好吧，詹姆斯，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就不瞞你了。前天我在比斯頓的球場上遇到了那個中國人。他......”
“噢！是不是他很厲害，你踢輸了，所以想來找他麻煩？”米爾納就像個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狗仔，迫不及待的打斷了列農的話。
“當然不是！”列農感覺額頭上的青筋在不住抽動，如果這是個動漫的話，現在他的腦門上恐怕會是一頭黑線吧，“是......”
“喔！那一定是你們起衝突了，他狠狠地打了你一頓，對不對？”
我特*么剛才就應該把你摁在地上，揍到你起不來，然後再踹上十七八腳，最後把你的嘴巴縫上！列農心底無聲地吶喊着。
“還不是？那一定是你看上了他的妹妹，所以想來給他改成績？”
“你特*么的閉上那張臭嘴！”列農實在是忍無可忍了，“是我狠狠的羞辱了他無數次，然後那個卑劣的中國人鏟倒了我！”
當然，他才不會說那是個乾淨的鏟斷呢。反正只要不明說那是個犯規，我就不算撒謊。列農有些心虛的想着。
“唔，看着有些不像啊，”米爾納摸着下巴，用一種玩味的目光審視着列農，“我還是覺得你看上人家妹妹的可能性比較大。”
“滾！！！”終於忍不住的列農一腳踹在了米爾納的屁股上。
兩個人就這麼一路打鬧着溜到了訓練場邊，期間列農總算給話癆加八卦的米爾納解釋清楚了來龍去脈。
此時，李維的對抗賽才剛剛開始不久。
“這個中國人也太差勁了，我敢打賭約克郡動物園裏的豚尾狒狒都比他踢得好，”米爾納顯然很看不起李維的表現，“你是怎麼被一隻豚尾狒狒鏟到球的，阿朗？”
“我都說了那是偷襲！是偷襲！！”列農覺得上帝一定是失了智才會讓他遇上米爾納。
“我可不會被一隻豚尾狒狒偷襲得手。”米爾納還是一臉不屑，只是感覺不屑的對象已經不止是李維了。
“明天我會把你踹進約克郡動物園的籠子裏，讓你試試狒狒的能耐的！”
“哦是嗎？我倒是想試......呃，頭兒，你好！”米爾納突然對着列農身後鞠了一躬。
“啊？頭兒，我不是偷懶......”想要解釋些什麼的列農轉過身，看着空無一人的身後，“詹姆斯你給我回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諸如此類的對話在李維的比賽場邊發生着，夾雜着對李維表現的嘲諷，直到那最後一球。
一直吐槽不斷的兩人，在那一刻，突然不約而同的沉默下來。
半晌，米爾納打破了沉默：
“呃，我說阿朗，那個中國人，也許可能或許......會是個不錯的隊友”
“哼！”阿朗從鼻腔中擠出不屑的一聲，卻頭一次沒有明確表示反對。
他們的內心都徘徊着同樣的疑問：
如果是我，我可以斷下那球嗎？
我會希望我的身後，有這樣一個隊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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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參與青訓選拔的小球員都集中在訓練場上，埃迪·格雷站在他們的面前，
這位傳奇的青訓主管居然特意整理了一番着裝，換上了乾淨的黑色西服，白襯衫上的領帶在太陽的照耀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平素蓬亂的頭髮也被梳理的整整齊齊，儘管這讓他的發跡線更加明顯了。
而這一切讓他整個人都精神了起來，微微凸起的顴骨也不再那麼令人生厭了，深陷的眼窩裏竟似也透出幾分光彩來。
畢竟這是決定一眾小球員命運的重要時刻，哪怕不修邊幅如埃迪·格雷，也選擇了鄭重以對。
“安迪·費迪南德，喬治·格林......”李維似乎覺得，每從格雷先生嘴裏報出一個名字，他的心臟就快上一分，儘管在比賽中表現稀爛的時候，他好像已經放棄了不切實際的願望，可臨到這種時候，誰又能真的看開，不在心頭重新燃起幾分希望之火呢？
這就好像學生們總在考試后表示這次考砸了，肯定掛科了，看開了無所謂，可真到公佈成績的時候，誰又能真的無所謂呢？還不是在心頭又產生了幾縷虛無縹緲的幻想？
可愛的年輕人哪，有時候總喜歡這麼口是心非~
“里奧·庫克，查理·亞當斯......”如果能加盟利茲聯，我會有怎樣的未來呢？也許能帶領利茲聯拿到他們渴望已久的冠軍杯？
哦不，利茲聯好像註定要因破產而降級，那我是不是能憑藉青年隊的表現吸引到豪門的目光呢？
隨着一連串名字的念出，李維的希望好像隨着他的心跳一道加速了，如果是公佈名單之前保持着理智的李維，或許會嘲笑此時的他在白日做夢吧。
“特里·伊姆斯，以及...”格雷頓了一下，念出最後一個名字，“史蒂夫·布朗。”
果然沒有我么？
李維苦笑着搖了搖頭，不切實際的幻想破滅帶來了巨大的落差感，卻讓他重新恢復了理智和決心：
我不會放棄的。
下一站會是哪裏？
※※※※※※
但，此時格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儘管沮喪，李維還是選擇了耐心傾聽：
“以上念到名字的孩子，你們可以選擇加入利茲聯青訓學院。當然，你們也可以選擇不加入，而是進入中央集散池（centralpool，不知道有沒有更好的翻譯），等待其他俱樂部的挑選。”
“至於下面念到的兩位小球員，將有機會進入利茲聯的U18梯隊。”
居然還有？
可是只有兩個人哪！怎麼可能有我？
理智告訴李維不要抱有期望，可他的心還是重新提了起來。
這裏卻又不得不提起英格蘭新世紀的青訓體系了。新世紀以來，各個英超俱樂部都創辦了足球學院，這屬於俱樂部制定的特殊培訓計劃，旨在幫助俱樂部培養年輕球員。
與舊式的青訓體系相比，足球學院的方式顯得更加系統更加精細也更加靈活。足球學院要求球員至少年滿9歲才能加入（但事實上很多俱樂部都有更低齡的發展小組，比如阿森納），而且加入的球員必須居住在許可的範圍內，比如12歲以下兒童必須居住在距俱樂部一小時路程以內的區域，而13-16歲的球員則必須居住在90分鐘路程以內，顯然這是為了防止大俱樂部早早挖牆腳，導致惡性循環。
對於小球員來說，在9到16歲之間，會被要求籤署學院表，這相比於青年隊的學徒合同約束效力更弱，而如果俱樂部樂於看到一個小球員繼續發展，則會每年或每兩年更新一次學院表。
一直到16歲之後，俱樂部將會決定球員是否有資格參加青年隊訓練。在足球學院內，小球員的訓練量並不大，以水晶宮為例，小球員每周只有三次訓練，分別是周二和周四晚上的一個半小時，以及周六晚上的一個小時，周日則是與其他學院隊的比賽，這意味着一個賽季最多有28場比賽。
可以這麼說，在16歲之前，足球學院的培訓方式有些像加強版的興趣班，既不耽誤學業，也不至於太過放養。
而到了16歲，俱樂部會為表現優異的小球員提供學徒合同，此時他們的訓練量會從一周3次上升到周一到周五每天兩練外加周末一場比賽。這樣他們通常會搬到俱樂部附近生活，正式開始他們的青訓生涯。
而沒能拿到合同的小球員，也並不意味着末日來臨，通常他們會被釋放出來進入中央集散池，其他感興趣的俱樂部則可以拋出橄欖枝。比如達倫·皮科克，他在加入紐波特郡之前，就被布里斯托流浪者隊拋棄過，但最終他為QPR、紐卡斯爾、布萊克本出戰超過200場英超比賽。
至於正式的職業合同？從技術上講，一般在17歲時就可以與俱樂部簽訂職業合同（當然，魯尼那樣的怪胎是個特例），但對於大多數並非怪胎的“普通”天才來說，他們需要等到19歲，才能確定在俱樂部是否有未來。
所以，格雷提到的第一串名字，正是對應上面的足球學院模式，當然這撥小球員的年齡通常也不會太大，比如16歲以上的，通常就不會再考慮足球學院了。
而接下來的名字，就將是有資格與利茲聯簽訂全職學徒合同的小球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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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頓·科爾。”格雷念出了第一個名字。人群中一個黑人小伙跳了起來，是對方那個9號前鋒！只見他歡呼雀躍，手舞足蹈，如果不是人太多施展不開，簡直要現場來一段街舞了。
李維羨慕地看着他，心思也好像被他帶偏了：
都說黑人有唱跳Rap的基因，還真是名不虛傳哪。
“安靜！”格雷不滿地瞥了科爾一眼，然後又繼續說了下去。
“這名字怎麼念的來着？”他好像有點不習慣這發音，“LiWei？”
格雷粗啞又不標準的聲音在李維聽來簡直有如，巨大的驚喜擊中了他，卻彷彿把他腦中所有的思緒所有的理智都帶走了，他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
這就好比你在買彩票之前可能幻想過無數次中彩票的場景，可當你真的被千萬巨款砸中的那一刻，你可能啥都想不起來了。好吧，我也沒中過彩票，我也不知道中彩票是啥滋味，姑且認為就是李維這樣的吧。
“我不服！憑什麼那個中國人可以入選？”李維的一個隊友顯然很憤怒，“我們哪一個人的表現都比他好一萬倍，這個中國人在場上根本就是只無頭蒼蠅！”
“你不服？那你特*么地為什麼不回防？！為什麼最後一個球只有李一個人回防？？為什麼你們全都眼睜睜地看着對手慶祝？？！告訴我，為什麼？？！難道你的垃圾手錶告訴你比賽已經結束了嗎？？啊？？！回答我！！”
連日來被青訓大量失血，球隊前景黯淡弄得肝火旺盛的格雷，把積攢多時的怒火發泄在了這一番質問中，那個小球員顯然被這一連串疾風驟雨的咆哮嚇傻了，獃獃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我們利茲聯要的是戰士！！是哪怕只剩一顆子彈也要戰鬥到底的戰士！！不是戰爭還沒結束就特*么舉手投降的懦夫！！告訴我，你是一個戰士嗎？？！你配的上這身戰袍嗎？？！”
眼看那個小球員抖如篩糠，說不出話了，格雷才輕蔑的收回目光，轉身離開。
“大衛，把他們兩個帶到我辦公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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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里，格雷把兩份合同放在了李維他們倆的面前，這只是一份最普通的學徒合同，根據這份合同，俱樂部將會與李維簽約三年，周薪為100英鎊。當然還有各種學徒應盡的義務，比如按時參加訓練之類的，此處不再贅述。
“在這份合同上籤個字，你們就可以回去了，四天後早上8點來索普阿克報到就行。”
那個卡爾頓·科爾顯得比李維鎮定很多，他很快就簽了字，然後離開了。而李維呢，此時的他仍然還在宕機狀態，儘管他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告訴自己：我是要成為大球星拿到冠軍杯的人，怎麼能被這點小事嚇到？？可當他拿起桌上的簽字筆，他的手還是不爭氣的顫抖起來。
格雷顯然見慣了這樣的事情，他還是坐在桌前，平靜的注視着李維。
李維顫巍巍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就在這時，他的大腦中突然蹦出來了兩行字：
“恭喜！您已與職業球隊簽訂青訓合同，綠茵夢圓系統成功激活！”
“恭喜！您獲得首次任務機會，請問是否立即體驗？”
終於等到這缺德系統了！
這一刻，李維淚流滿面。
雖然很想立即試一下這個所謂的系統任務，但他還是意識到，不能在這裏進行這勞什子的體驗，他可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他選擇了“否”，現在，應該趕緊找個僻靜的地方確認一下才是。
於是，李維準備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