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雙軍激戰
雙方主將率先到達戰場中心,眼看着中原主將的朴刀就要揮到自己的身上,古晏清急忙抄起桃木劍,準備抵擋。
只見中原主將的那柄黑鐵窄刃朴刀,竟是直直穿過了古晏清的身體,猶如劃過空氣般,凜冽的刀風甚至連古晏清的衣角都沒帶起,就如同那處地方本就沒有人一般。
古晏清看着那個中原主將,毫無滯礙地從自己的身體中穿過,先是一怔,隨後便低頭思索起來。
看來,這處幻境並不是以神識廝殺以達到損傷本體的目的,那麼這裏說不定還就是施法者的原有記憶,或者什麼秘寶構建出的幻境。不過若是真有構建出這麼宏大的場景的能力,想來這神秘的屍鬼男子,比我想的還要強大。古晏清在心裏分析,暗暗想到。
那中原主將穿過古晏清身體后,便是怒吼一聲,將那柄朴刀刀尖朝下,再一個上挑,便就有一名北漠蠻軍悶聲倒地。
緊接着,那中原主將又是順勢一個下砍,一個橫劈,就又有兩顆神情驚愕的頭顱應聲倒地。
而另一邊的北漠蠻軍主將也是不遑多讓,揚起他那把冷鋒雙刃戰斧,不斷地猛劈揮砍,每一次強而有力的揮動,就有兩三個中原士兵斬於馬下。
而戰場上其它地方也是血肉橫飛,一會兒飛出一隻臂膀,一會兒又飛出一條大腿,一具具殘肢如同興奮劑般,讓整個戰場上的將士們面露瘋狂之色。
一名名鮮血淋漓的士兵,如同一頭頭野獸,狀若癲狂,一刀刀地揮砍,每一次都能帶起一道血線。
戰場上,隨處可聽的是兵刃碰撞的激烈激聲,和戰士們浴血而戰的嘶吼聲,而隨處可見的便是戰士們血肉模糊,殘破不堪,卻仍是不願倒下的身軀,又抑或是倒下的還帶着溫熱的屍軀。
戰場的正中央,古晏清站在原地,看着一個接一個的士兵從自己身體中穿透而過,看着這血流成河,屍骸遍地的戰場,不由得反胃,連忙奔向附近的一塊巨石,撐着那塊巨石上,低下頭,捂着胸口,止不住地嘔吐起來。
對於像古晏清這種,日日夜夜都呆在道觀生活的不諳世事的小道士而言,修鍊,勞務,誦經,種田,砍柴,燒菜,娛樂,偷雞摸狗,觸犯道觀規矩,被罰,面壁。
這些事幾乎已是古晏清的全部日常,別說血肉橫飛了,自家師父還偏偏設立了一項,道觀之中,不食獸禽,不沾葷腥,於是古晏清自打入觀之時,連肉食都幾乎沒見過,更別說殺生什麼的了。
古晏清和自家師兄羅雲明還時常吐槽自家師父古板又執拗,又不是藏西佛域的那梆子老禿驢,非要天天學他們不染血腥。
對於古晏清和羅雲明,這倆被張憫生從凡塵之中帶回的尋常人的孩子而言,沒有肉吃,是十分悲哀的,畢竟雖然以前的生活不算太好,但至少一月之中也能吃上一兩次肉食。
結果被好心的張憫生,帶到了老君山上之後,就過上了這般如此食寡無味,清貧樂道的日子。
不過年幼的古晏清和羅雲明卻不這般認為,於是年齡和膽子都不小的羅雲明,就時常帶着古晏清去後山尋些野味吃,不過常常被巡山道童逮住,被送往張憫生住所領罰便是了。
此時的古晏清仍然正在不斷嘔吐着,不過他的胃裏屬實沒有什麼東西,於是將酸水幾乎吐到一乾二淨后,他便背靠着巨石,癱坐了下來。
望着戰場上依舊廝殺的士兵們,古晏清的雙眼逐漸渙散起來。
突然,
一陣刺痛使古晏清清醒過來,古晏清向那刺痛處尋去。
他撩起衣袖,只見左手臂上竟是出現了一條十餘公分長的傷口,所幸傷口不深只是緩緩地流出鮮血。
古晏清面色疑惑,自己進入幻境之前自己身上並沒有如此傷口,而進入幻境之後,戰士們本就觸碰不到自己,甚至都看不到自己,怎麼可能會出現傷口。
就在這般想着時,古晏清又感脖頸一涼,隨後他出手一摸,再一看,手上竟是一灘溫熱的新鮮血液。
還沒反應過來,又是一陣劇痛刺激着古晏清的神經,他急忙扯開內襯衣,撕開衣物,只見一道道猙獰的傷口出現在古晏清精瘦的腹部,而古晏清不禁“嘶”了一聲。
原來是有幾縷血肉粘在了撕開的布條上,撕去之後,扯着古晏清本就猙獰的傷口生疼。
古晏清不由得看向戰場中央,兩軍的主將正在激烈的戰鬥。
那中原主將身負重傷,一道深可見骨的斧傷,從他的右肩胛骨延伸到左腰上方,此時還不斷朝着外面汩汩地冒着血。
另一邊的北漠蠻軍主將顯然也好不到哪去,兩條二十公分的極深的傷口,如蟒蛇,爬附在他的胸口和背部。臉上也掛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一條條用狼毫髮繩捆紮起來的頭髮,也是有幾條粘在傷口上,看起來極為駭人。
縱使二人傷痕纍纍,卻也是戰意激昂,愈戰愈烈。
那中原主將率先後撤幾步躲過左側襲來的北漠蠻軍的利刃,隨即順手側劈,將那名偷襲的北漠蠻軍當場斬殺。
隨後便又是雙手持刀,一個跳躍,朝着那北漠蠻軍主將狠狠劈去,只見那北漠蠻軍主將面露不屑,雙手持斧,以斧刃勾口,硬生生擋住了中原主將的一擊。
隨後北漠蠻軍主將猛力一揮,便將那中原主將甩飛出去。
中原主將見一道冷光襲來,便是一個後仰,在空中一翻,躲過了一支冷箭后,穩穩落地,惡狠狠地看向那北漠蠻軍主將。
隨即,他左腳踏前,弓身,一個健步,直直衝向北漠蠻軍主將,北漠蠻軍主將急忙揚起戰斧,意欲下劈,想要極力阻擋。
而那中原主將卻是在離斧刃還有幾寸距離時,腳步一點,騰躍而起,雙手下移,握抓朴刀刀柄末端,便是懟着北漠蠻軍主將的頭顱刺去。
北漠蠻軍主將眼神一驚,急忙偏頭閃躲,堪堪躲過那朴刀的刀鋒。
撒下一道血水,再一看,那北漠蠻軍主將的左耳連帶着一塊血肉被朴刀削下。
堪堪躍至北漠蠻軍主將頭頂的中原主將見一擊不中,直接雙腿發力,向著北漠蠻軍主將的左脖頸跺去。
只聽一聲清脆,那北漠蠻軍主將的左鎖骨竟然硬生生被中原主將給跺得骨裂。
北漠蠻軍主將吃痛,向著右後方側後撤,另一邊,中原主將已經穩穩落地,他看向北漠蠻軍主將,眼中充滿了鄙夷與蔑視,只見那中原主將將右手握拳,彈出大拇指往自己脖頸上一抹,十分囂張。
那北漠蠻軍主將雖是十分暴怒,卻也不敢輕易動手,畢竟自身負傷本就比那中原主將嚴重,現在又是削去一隻耳朵,鎖骨也被他跺裂,已然處於劣勢,若是再暴怒肆意,想必今天只有命喪於此。
那北漠蠻軍主將怒視着中原主將,緊握着戰斧的手不由得越發用力,恨不得把對面的中年男人生吞活剝。
但是現在的北漠蠻軍主將卻是知道,自己想扭轉戰局已經好難了,自己雖然塊頭比那中原主將大出幾分,不過那中原主將卻比自己更加靈活,很是煩人,自己只能把握好時機,用好力量優勢,才能有一戰之力。
二人現在皆是雙手緊緊握着各自的武器,斂息對視,誰也不敢率先一步有動作。
而在另一邊,古晏清正雙手撐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聲音極其虛弱沙啞。
此時的古晏清全身上下已經看不清有多少傷口了,現在的他宛如一個被浸泡在血水中的血人般,身上沒有一處地方不是滴滴淌着血水,看起來下一秒就要倒地死去般。
此時的戰場上,廝殺聲也越來越弱,中原士兵已不足二萬,而北漠蠻軍卻出奇的還剩一萬左右,想來也是,畢竟北漠蠻軍可是最崇尚野性自然,從小就和野獸打交道,早已經養成了一身獸氣。
戰場上廝殺聲不斷,一個左手持玄黑木杖,身形佝僂的黑袍人出現在戰場邊緣,他右手捂嘴,重重地瞌睡了幾聲,聽起來已是垂垂老矣。
隨後,他看向戰場,瞧見那遍地的屍體,和成河的血液,不由得輕笑了一聲。
緊接着,那黑袍人便舉起木杖,在空中不斷揮舞着,同時,口中還不斷念着隱晦難澀的字詞。
隨着字詞的念出,一縷縷黑氣從黑袍人的腳下升起,繚繞不斷,接着便縈繞在了木杖頂端。
而另一邊,戰場上的屍骸們詭異地化作一灘灘血水,不斷交融匯合,同時不斷有縷縷黑煙升起,朝着半空中飛去,隱隱還有聲聲鬼哭狼嚎。
此時正在不斷試探着對方的北漠蠻軍主將和北漠蠻軍主將,也察覺到了異樣,同時向著頭頂望去。
只見他們的頭頂竟然出現了一顆碩大的,由黑煙匯聚而成的骷髏頭。
周圍的士兵也察覺到了異樣,紛紛停下了猛烈的攻勢,駭然地盯着那顆碩大的黑煙骷髏。
還有不少中原士兵此時已經丟下手中兵器,跪在地上,磕着頭,哭喊着“神仙爺爺,快救救大棠吧,北漠蠻軍殺戮無辜百姓數不勝數,當今聖上不問朝政,貪圖享樂……”
那中原主將只覺得這黑骷髏給他一種十分恐怖不安的詭異氣息,他看着一具具屍骸化作血水,一縷縷血氣從地面飛向那顆骷髏,不由得心生恐懼,使他想要朝拜,。
突然,那中原主將猛甩了一下頭,向著四周厲聲喝道:“你們都他娘的在幹什麼!還不都給老子起來,瞪大你們的狗眼好好看看!這個侵蝕你們同袍血肉的鬼東西,是你們口中說的神仙嗎!”
聽着主將的聲音,一眾下跪叩拜的中原士兵逐漸回過神來,看着四周化作一灘灘血水的屍骸,再望向那黑骷髏,不由得心生恐懼。
中原主將見此情形,急忙喊道:“都給老子拿起兵器,殺出重圍,快速撤離,這個地方絕對有問題!”
看着四周神情茫然的北漠蠻軍,有些中原士兵連忙撤退,有的卻是趁勢抄起兵器,-斬殺着一個個北漠蠻軍。
看着倒下的北漠蠻軍又化作一灘灘血水,飛向黑骷髏,而黑骷髏的氣息也逐漸攀升,中原主將又是大喊道:“都給我撤離,不許再殺了,以後有的是機會殺敵,現在都給老子保命!快撤!”
說罷那中原主將便是拎起一名癱坐在地上,已然失禁的滿臉驚駭的中原士兵,帶領着眾將士向著戰場外撤離。
而站在戰場之外,一處高地的黑袍人卻是輕笑一聲,用沙啞老弱的聲音低聲說道:“晚咯……都…跑不掉的…咳咳……”
戰場上,那中原主將已經帶領着大半殘將敗兵撤離到離戰場不到一里的地方,只聽一個士兵驚恐地吼道:“將軍!你看後面,那是什麼!”
中原主將聽后,順勢朝後方看去,只見那顆黑骷髏已經落在了地面上,而一縷縷血氣也是在骷髏頭中繚繞着,最後竟是幻化出了一個人影。
緊接着,一聲破土巨響炸開,煙塵朦朧中,中原主將感受到一道極為強大的氣息慕然出現。
隨後眾將士便皆是跪倒在地,痛苦地哀嚎,中原主將也感覺有一股極強的力量正壓迫着自己跪下。
中原主將頓時升起一股兔子被餓狼盯上的恐懼感,同時他也是奮力抵抗,想要提醒周圍將士,卻分散不出一絲力量去出聲。
中原主將幾乎已經耗盡全力,他已經被壓迫地一手撐地,半跪着。
他費力地抬頭,朝着那氣息望去,而一向驍勇無畏的他,此時的眼中卻是因為看到了什麼,變得惶恐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