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任務補票

這些話讓人以為自己置身於一個體感逼真的VR遊戲裏，但陸離抓住了關鍵詞，“復活之樹”？

“我已經死了嗎？”他問。

「遊客沒有權限訪問該資料。」少年音乾巴巴說道，又補充，「現在你在『迷宮』里。」

“迷宮？那你又是什麼？別人聽不到你的聲音嗎？”陸離在光屏上點擊初始化完成的確認鍵，金樹往四周潰散消失。許星言等人也在對着空氣小聲說話，場面看起來挺奇怪的。

「這裏就是『迷宮』，我是你的綁定系統7172030015，加密了單向信息傳輸的線路，系統提示在普通狀態下只有你能聽到。提示，遊客的發言不在免費加密線路內，如需消音服務，請努力通過初始任務取得正式資格，進入商城購買。」

展現在陸離眼前的操作面板貫徹了新擬物風格，總體分為兩個區域，靠左長條都是空白，只有頂端一個凸起的條目顯示“正在獲取”，右下孤零零排着三個標識，陸離先點開一個無眼笑臉的，一方較小的半透明窗口彈出：

【ID：7172-03（遊客）】

【地區：初始項·等待開啟的房間（未開啟）】

【生命質態：正常】

【其他項目不可拉取，請取得正式資格。】

第二個像Q版小豬剪影，點開是4×6的小方格，裏面放了一個白色打紅蝴蝶結的禮物盒，陸離試着長按，出現一串介紹：

【見面禮（未使用）：這是遊樂項目里不準外帶的食品和用具，是幫助你拿到迷宮門票的贊助產品。聽我的，現在就打開它。】

陸離沒有聽它的，點掉右上的叉號退出，打開旗幟，彈出的界面上端有醒目的“7172”字樣，下方排列了5個條目，依次顯示幾串ID是在線狀態。

眨眼的瞬間，標識“7172-01”的條目也亮起來。

“這兒有一個‘初始任務接受提醒’，我要點確認嗎？”火雞高聲問。

0015——陸離在心裏這麼稱呼系統——提醒：「系統面板可以進行聲控。」

陸離小聲說“關閉面板”，光屏就化為一道細線不見了。

他和班戟、許林森都靠過去，許林森說：“你這個隊長是負責接任務的？”

許星言沒好氣回嘴：“反正不是接小三的二胎。”

突發情況最緊張的時刻已經過去了，這小姑娘又開始炮轟老爹，許林森面上不太好看，卻也沒尷尬，對陸離班戟說了句“家事比較複雜”就算解釋完了。

班戟：“確認吧，彈窗也沒有取消鍵。”

他們根本無法拒絕這個看起來能給下一步行動提示的任務。

許星言按下去。

每個人眼前都彈出了新窗口，各自都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綁定系統同時誦讀窗口內容：

「初始任務·補票：你們並不是主觀想要逃票的，我知道，但入國問禁，入鄉問俗，『迷宮』里的一切都需要取得合法資格來獲取。大法官宣判逃票者有罪，應立即執行死刑，而我，作為一個小小的售票員，願意再給你們一次機會。五張門票就放在‘等待開啟的房間’外的桌子上，只要走出房間就可以看到。請儘快，執刑人就要出發了。」

0015：「傳統迷宮類Instancing，限時180分鐘。請努力完成任務，作為剛出生的系統，我還不想這麼快就跟着宿主被銷毀。」

這倒是出乎陸離的意料，

他以為綁定系統都是量產，投入使用后宿主沒了還能換個人綁。

“我們之間還是生死與共的關係？”他開玩笑。

「是的，生與死都在一起。」0015認真答道。

話有點肉麻了，陸離換了個方向問：“別人的系統也像你這樣嗎？聽起來就是個小孩兒。”

陸離玩過的遊戲不算多，在他的印象里，負責引導或解說的輔助系統大多是電子機械音或各色女聲，成年男聲也有，但很少有0015這種，像你中學時哪個男同學的聲音角色。

「並不一樣。我們的底層數據相同，並且隨時與『迷宮』聯接，接收相同的知識與信息。不同的是在出廠時會根據宿主的個人偏好來打造人格畫像，便於拉進和宿主之間的關係。」

類似某品牌旗艦店的定製區？雖然又是改色縫logo又是換標挑鞋帶，本質上卻都是鞋。但這個解釋感覺還是有哪裏不太對勁？

0015：「你的偏好就是該年齡段的男性中學生。」

陸離：“……”

我猜此偏好非彼偏好。

他問班戟：“噯，你的系統是個什麼角色？”

被搭話的班戟愣了一秒：“奧，感覺是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生。陸哥你呢？”

“……可以當我侄子。”

班戟嚴肅臉“噗”得綳不住了。

那邊許林森在堅持和自己的女兒對話：“就像你們年輕人玩的密室逃生？”

“密室逃脫，密室逃生是個電影。”許星言不耐煩地轉過頭，清清嗓子，“你們應該都玩過MMORPG吧，或許我們現在就身處類似環境，只不過這個遊戲名叫‘迷宮’。副本介紹也說了，我們這支隊伍要儘快離開看不見的房間拿到五張票，不然就會掛掉，我開了新手禮包，有‘變色龍牌延展牆壁’和‘二次元身份體驗卡’，功能大概是在地上造一堵與周圍一樣的牆和讓自己變身紙片人，牆可以回收使用，體驗卡是一次性道具，打配合的話你們有什麼也說出來唄。”

最先適應的還是年輕人，班戟迅速響應代理隊長：“我有一個‘低級武器附魔’和兩瓶‘傳聞中的金蘋果果汁偽劣版’，前一個可以用來增強刀的攻擊力，后一個介紹挺模糊，好像喝了能讓心情變好，副作用是視力下降四百度。”

“幾卷自粘繃帶。”許林森從空中取出一個深灰色的掌心大小的圓形物品，“‘被盜墓賊淘汰的紅外探測器’，已經啟動了，屏蔽同組隊伍信號，其他人進入以探測器為中心的半徑15米內警示燈就會變亮，但這個東西沒法兒穿透牆壁。”

陸離剛拆開【見面禮】，表情有些不自然：“一條圍巾，對目標使用會釋放大量靜電，‘工地上的染血鋼條’，能做打擊武器。”

他點擊物品，選擇“裝備”，那截三尺多長的鋼條就被他提在手中，握面綁了舊布條，尾端的紅褐色慾滴未滴，場面一時安靜。

火雞最先開口：“……不是我們這樣看，你這個道具看起來像剛從兇殺現場提溜出來的。”

陸離長舒一口氣：“都到這個地方了，我對帶血鋼條的接受度已經很高了。”

其實令他尷尬的是圍巾道具。

“有武器，有‘執刑者’，接下來我們很可能需要進行武力對抗。”許星言努力讓自己有個隊伍領導者的樣子，“不知道執刑者有幾個，也不知隊員01身在何方，我們四個的道具主要還是以防守為主，當務之急是想想怎麼出去。”

班戟：“如果視覺被干擾了，觸覺感知的是真實，那我們分頭先摸一下這個房間有多大？”

“副本是傳統迷宮類，分開容易走散。”陸離說，“個人面板里標註‘等待開啟的房間’是未開啟狀態，副本介紹中門外還有五張門票，隊伍里01仍在線，說明他還沒有出去，也沒有死。景假人真，現在我們看不到他，有什麼在阻擋我們的視線，比方說牆。”

許林森提出了第二個觀點：“我沒玩過這種遊戲，但未開啟的房間總需要滿足什麼條件才能打開吧。”

陸離點頭：“‘執刑人就要出發了’，從哪裏出發？房間外嗎？假設不存在鑰匙一類的物品，那只有當執刑人進入房間，門才會開啟，我們才能出去。這很危險，意味着我們幾乎會正面碰上。”

“副本會涉及解謎嗎？”班戟側側耳朵，然後皺眉，“我問了系統，他說解密類會標註，這是傳統迷宮，加了點逃生元素，我們用不着找鑰匙。”

“那怎麼辦啊？”許星言真誠發問。

三個成人異口同聲：“一起行動。”

“……”

“學生走中間。”許林森拍拍女兒肩膀，許星言不自在地躲了一下，“小陸，我們一頭一尾行嗎？”

“你沒有武器，我和班戟一頭一尾。他個子高視線廣，走後面反應快，我走前面。”陸離抬手也想拍班戟肩膀，抬到半路，改拍後背，班戟被拍得不好意思，撓撓耳垂：“沒問題。”

“老許你有紅外，跟在我後面，火……初中生站班戟前面，既然常打遊戲應該知道什麼時候開延展牆道具吧？”

火雞：“敵人從前來我就往前放，從后偷襲就往後放，保證一方通路，避免自絕後路。”

“牆只能建平面的嗎？”

火雞打開操作面板看了看，小聲問自己的系統：“能建成圓形嗎？也算一面牆啊……叔叔，系統說理論上可以，但牆的寬度最大隻能延到六米，建設時不能遇到硬度超過石膏的障礙。”

陸離叔叔：“……我相信你，如果情況緊急，多個敵人你建平面能擋就擋，只有一個你看準時機建圓形套住對方，然後趕快跟着大人跑，但我們還能頂一陣的話你就不要用。”

“為什麼啊？”

“假如牆被損壞，它可能就不可以回收再利用了，要珍惜道具。”

“明白了。”

“我記得有個方法，”陸離走過五塊石碑，查看任務剩餘時間，還有163分鐘，“手放在同側牆壁上不離開，就能走出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