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話

李文優嘗對門生言：“謀者，評人者也，觀人性而後策略，乃上謀。”

門生不解，問：“謀士應運籌帷幄決勝千里，觀人性何以制勝？”

笑答：“謀非將，不策兵而策萬軍。孫子云：攻心為上，攻城為下。誠然。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先觀其將帥，得其疲疾者，而後策方略。此謀者之功。”

眾門生繼續問：“何為下謀？”

“下謀者，謀局勢。”

“為何？”

“局勢客觀進展，存在無數不定因素。而左右其發展的終究在人。故而識人性為上，謀局勢為下。”

李文優有門生15人，其中得意門生3人，他去世前嚴令眾人不得投身唐硯霆麾下謀事，此處不表。

作為陳仲舉的補充，李文優發揮重要作用。半島實力強大，氣勢奪人，十二金翼螳臂當車，以卵擊石。他早已通過間者秘密搜集半島各財團的丑.聞，並將之假借媒體之手公之於眾，如：行.賄、性.丑.聞、逃.shui、黑.市交易、dupin黑.幫等，一時間南.朝.鮮民眾對本國四大財團筆伐口誅。

“全部公佈，有多少公佈多少。”李文優將情報部門收集的所有甄別過的情報高價投放給南.朝.鮮媒體，若是一顆石激起千層浪，這些爆料如彗星撞地球般幾乎將南韓徹底掀翻。因為“鴆毒博士”的手段過於極端，直接導致南.朝.鮮政、軍界高.官大換血。

“區區一個集團公司不足懼，把我們的秘密交易公之於眾的人才是最大的敵人。”

“那人隸屬十二金翼。十二金翼現在是與我們敵對的主要力量，應該消除其幕後主使，才能消除我大韓民國的心腹大患。”

“沒錯，擒賊先擒王，除掉十二金翼總裁，讓他們群龍無首就能平息今天的商戰。”

“你知道十二金翼的總裁是誰？”

“不知道，但是我們的情報部門一定會查出對方底細！”

“你們有沒有想過——我們雙方正在膠着，如果此時除掉十二金翼的總裁，各國媒體要怎麼議論我們？人言可畏。但如果我們能把十二金翼集團有能力的人挖來，亦或者除掉那些稱得上左膀右臂的人，我們就不會給社會留下口舌。而後我四家聯盟對十二金翼佔有的中原國市場分割蠶食。不出三年，中原國40%的市場都將會落入我們的口袋。”

“但是我們還不知道我們的對手究竟是何人。”

“幕後老闆可以慢慢查，但是像李文優這樣的人，必須儘快清除。”

“派特.工暗.殺.李文優。”南.朝.鮮總.統和各財團總裁共同作出決定。

唐硯霆不在國內，劉昌懿作為筆頭家老代唐封賞有功勛的李文優，規格高過正常標準，下臣有人議論李文優心生二意，劉昌懿則意在安撫人心。

閑言碎語很快便傳入劉昌懿的耳朵，他少有的在會議上大發雷霆：“李先生為集團殫精竭慮，赤膽忠心可昭日月！我請示過唐先生，依照唐先生的指示給予李先生獎勵，何來二心、安撫之說？集團內再有妄議者——開除！”

李文優從一介謀臣晉陞為擁有領長待遇的集團棟樑，他備受鼓舞，欲一鼓作氣再克敵方一城時，他察覺高麗聯盟竟不同往常，集團的勇進似乎正中對方下懷，半島聯盟將己方的弱點時隱時現，引.誘自己進入圈套。李文優本欲將搶佔的南高麗投資市場穩步撤出，但此時已是一隻腳踏入陷阱，想要資本撤出，此前的努力便不得不宣告失敗。認輸容易，可集團的資金捉襟見肘，輸一次恐再難翻身。

在進退兩難的處境下，“鴆毒博士”決心鋌而走險，以破釜沉舟之勢全力攻擊南高麗的資本市場，短短兩周便逼迫聯盟下轄的七家大型投資公司或破產倒閉，或折金賤賣。昔日叱吒風雲的大財團在公眾面前十分狼狽。

惱羞成怒的聯盟終於發起行動，共計派出14名特別人員潛入盛京決意對李文優殺之而後快。

這天傍晚，劉昌懿代唐硯霆舉辦慶功宴。宴會結束已是子時，各人相繼乘集團配置的轎車離去，只有李文優和辛仲志被留下商議事宜。

“如陳（仲舉）先生所言，我方如今孤軍奮戰以對半島官-商聯盟，無法持久。時日愈久，我等處境愈危。”劉昌懿道，“唐先生現在日本向各方邀援，可是數日來無有利消息。日後就是有援助，恐怕遠水不解近渴。兩位先生可有解難之策？”

李文優言：“我先部尚有10億美元可運作，但前線吃緊，正是危急存亡，我不敢妄動。若本部資金告罄，請劉先生向各領要求轉移資金，相信國內領轉移10億美元不是問題。”

辛仲志說：“李先生不知，我正整備集團各領財政。各領與南高麗在中原國各地的企業競爭，還要與國內國、私企競爭，錯一步，小則領屬不保，大則滿盤皆輸。依我愚見，應該靜候唐先生佳音。”

“我所擔憂的並非本部，而是先鋒部和各領啊……”劉昌懿鮮有的嘆氣，令聞者心冷。

“莫不是……”李文優已經猜到一二，劉昌懿所患者乃是我們如何撤出泥潭。李文優並未有此打算，如若退出南高麗，集團必敗。

“您是在打算撤退？”辛仲志打破沉默，道出二人心中所想。

劉昌懿點點頭。

李文優說：“劉先生何故有此打算？南高麗聯盟勢眾而心離，我雖寡卻意合。持久戰對我不利，對南高麗同樣不利。聯盟內各財團總裁貌合神離，各有打算，時間長久必然矛盾滋生，不會長久。”

劉昌懿讚許道：“李先生真是看透了人性的智者啊！”

三人離開酒店時，劉昌懿親自為二人拉開車門，分別與二人辭別。

深夜中，兩台車在道路上勻速行駛。

【我們又能堅持多久……】雖然分別不在一處，但李文優和辛仲志想法一致。【……我們才是真正的外強中乾的弱者，時間愈久，我方的人心也會分離。久戰不利，但退無可退啊……】

兩台車子一前一後停在路口等待綠燈。前車車輪剛剛起步壓過通信井蓋——

“轟——！！”

進口豪華轎車瞬間燃燒成火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