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話

唐硯霆問計於李文優：“我欲從玩世得中原國市場，可有妙計？”

李文優閉目凝神不作回答。這般姿態令唐硯霆麾下群臣動怒，幾位武將險些拔刀斬下去，多虧唐硯霆及時制止。

唐硯霆笑說：“李先生有何顧慮不妨直言。”

他閉着眼睛答：“並無顧慮。只是覺得剛剛招降之人並無立場發言。”

“呵呵呵，不必介懷。我誠心誠意招募先生髮自內心，有先生指教則如虎添翼。”

“我有二策，就看唐先生有沒有膽量實踐。”

雖說用人不疑，但唐硯霆聽了他的鋪墊，心中難免有些疑慮，究竟什麼事能牽扯自己膽量？猶豫片刻，他決定先聽聽內容再做打算：“請先生指教。”

“與玩世彩影相爭，必先考慮舍與得。請將徽浙兩地的數字影像業務讓與玩世彩影。”

“讓？”唐硯霆以為自己沒聽清，不由自主地重複了關鍵字。

家臣們亦不理解其深意，不少人如白寶芝等甚至“撲騰”地站起來恨不能直接掄上一拳。

“你是什麼意思？”

“唐先生，李文優不忘舊主，在拿我們的產業反哺他們哩！請唐先生斟酌！”

“劉先生，王先生，李文優心懷不軌，其心當誅！”

劉昌懿也一腦袋霧水，他看向王一辰，但王一辰不為所動，似乎在考慮些什麼。劉下定決心反對：“捨棄徽浙兩地數字產業，便是自折左膀右臂，萬萬不可！”

唐硯霆見好友默不作聲，於是說：“請教李先生第二計。”

“請全力攻擊玩世彩影在津、徽、浙、粵四地的公司，這四地是玩世彩影在國內的戰略要地，且孫元宗初登高位立足未穩，四地中高層多有不服。擊潰這四地分公司，玩世總部將不攻自破。”

委派合適人選負責此次戰略出擊，唐硯霆立刻問王一辰意見，若他有不同見解，可以立即停止計劃執行。

“這是讓李文優真心實意聽命於你的唯一方式，一切取決於主君而非權臣。”

唐硯霆聽罷，便決定放手一搏。

李文優的計劃聽起來似乎易如反掌，但實際操作卻大費周章，消耗嚴重。第一周準備階段集團投入5000萬美元，第二周開始每周投入消耗資金1000萬美元，兩個月的圍堵竟耗資1億2000萬美元，完全超出眾人想像。

“我們的行動如鯀治水——堵而不疏，現在就是在燒錢。必須及時停止無意義的行為。”眾多家臣紛紛勸止唐硯霆。

唐硯霆走下二段問李文優：“我等陷入泥沼，先生可有化解之策？”

李文優輕蔑地瞥了他一眼，說：“此前我算二策，第一策實為上策，孫元宗上位無人信服，各分公司高層意欲勤王而後順勢上位。彼時我們稍加放鬆，玩世彩影必然內亂，現在估計已經漁翁獲利。第二策為下策，若唐硯霆你智若蚍蜉必然選擇此計。外部壓力只會增加其內部凝聚力，你竟看不出如此簡單的道理……”話未罷，一柄鋒利的冷刃從身後伸出，直抵李文優咽喉。

唐硯霆揮一揮手，示意侍大將岳春華將等身長大.太.刀收回刀.鞘，凝視李文優道：“我誠心招募您入得麾下，是因為您的智慧廣闊如海洋，可您卻不願施與一瓢，實在令我心寒。若李先生心念舊主，我允你離去。”

“唐先生！”

“不可！”

“不能放虎歸山！”

眾人制止其天真做法。

“李先生心在故主，我等又能奈何？”唐硯霆反問眾臣，“李先生可隨時離去，眾人不得阻攔。”

徐伯約送別李文優時，問：“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無論對你或者對唐先生都過於殘酷。”

“他是穩重的決策者，但不夠殘酷，不夠聰明。如能當場處決我，定會聚攏人心。”

“他不會這麼做，從不會枉害有能之人，更不會對有赤膽忠心的您下手。”

“成大事當不惜一切代價，瞻前顧後一定會讓自己搖擺不定甚至招來對手乘虛而入。唐硯霆沉穩有餘而謀不足，輔佐他的王一辰卻看透世事，是真正的人中龍鳳。”

“不可胡言，你要走便走，何故挑撥離間？”

“挑撥離間？我很好當年奇恃才傲物的徐伯約輔佐庸才的理由。”

“夠了，道不同不相為謀，我不希望你我私交因公事盡毀。”

李文優脫離唐硯霆的消息被孫元宗得知立即發出“奉公構”給中原國全國企業，各大公司甚至包括國企央企都忌憚其在中原國的影響力，即使仰慕李文優大名也不敢招募。數周后，唐硯霆亦收到孫元宗的“奉公構”，頓時勃然大怒，再次委派徐伯約前往招募，但徐伯約直言拒絕：“唐先生有伯樂識人之才，又能包容文優的過錯，實屬文優之幸。但我無大才誠不願前往，若唐先生有意，請委派王一辰先生定能招募文優至麾下。”

唐硯霆見其不說緣由，知其中定有隱情便不再過問，轉頭對王一辰說：“老王，有勞你去一趟。”

“遵命。另外請對外宣稱李文優重返集團，聲勢要儘可能的大。”

【不怕事大的傢伙】唐硯霆心下笑道。

工作剛剛開始，李文優重新被唐硯霆起用的消息就傳遍商界。

“……事已至此，請允許我作為您的陪臣為您謀划。”李文優如是說。

“嗯——……我會和硯霆說的。”

葛公休辛仲治等人不解其自降一級甘願作.陪臣的理由，李文優解釋說：“蔣公生前以國士待我，我便以國士之節為蔣公報了昔日唐硯霆敵對之仇，算是盡了忠。王一辰看在眼中卻不說，是希望我能為先主盡節后忠於唐硯霆。但是縱然唐硯霆能容我，群臣卻不能。相比唐硯霆，王一辰麾下謀划會降低其他人的警戒心。況且王一辰是少有的聰明人，他會在合適的時候起用我。”

這番話若是被一般領導人聽了，一定火冒三丈，但是唐硯霆聽了卻豁然大笑，盛讚李文優忠義。

“既然如此，就讓他侍奉你吧。畢竟前陣子他犯了眾怒，恐怕他不會在此長久。”

李文優得知唐硯霆並不對自己此前行徑耿耿於懷，立時對他的印象發生改變。他在心中立下誓言，此次出仕是自己最後一次出仕，以後將不再侍奉他人。

“此前不能一舉破孫，成全了先生忠義。眼下我方士氣正盛，請您為我們謀划萬無一失之計。”唐硯霆不論何時都禮遇部下，因此才能收穫人心。

“承蒙唐先生錯愛，不計前嫌，我已謀劃一計，願助您一臂之力。”

“請。”

“玩世彩影掌舵人數度更替，下面人心不安，正值多事之秋。孫元宗年紀輕有魄力，但領導力不足，旗下眾多分公司經理對總公司虎視眈眈。自我等行動起，各分公司與總公司默契不足，經歷一次強力對抗已經對總公司不滿，我們應該趁機對總公司施壓，其下眾人必將反水。”

“該如何做呢？”

“收購。”

“此事交給王一辰執行。”

“是。”

這是一招毒計，李文優為報復孫元宗特意設計的毒計，若是單單像他口中說的眾人反水作為結局也就算了，但真正的結局卻是玩世彩影在孫元宗的操作下破產，上千人失業。而王一辰僅僅動用了兩億中的一千萬便成功收穫中原國大市場。

“李先生，玩世彩影破產也是您計劃中的嗎？”王一辰問。

“在計劃中。”

“硯霆不是說過要收購嗎？”

“收購的建議本是我提出，只不過萬事都有意外，達不成收購就摧毀。我們的初衷是得到中原國大市場，目的達成。”

“他們的技術人員……”

“王先生，玩世彩影早已四分五裂，員工對高層的不信任根深蒂固，就算到我麾下也不會久留，所以不如令其破產，員工另謀出路，省的我們負擔。”

摧毀的確很成功，但上千人失業令唐硯霆等人不忍，但勝者王敗者寇，敗者無不仇恨強大的競爭對手，縱然唐硯霆等人有心招攬，也無人願意投奔。

“真乃鴆毒博士也！”坊間給李文優如此稱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