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素人
“那你的答案呢？”花青焚問。
“存在。”讕瑟回答：“即使當B的出手速度遠遠快於A，對A而言也存在所謂的‘先下手為強’。”
“那是為什麼呢？你明明說過，即使剛才抬走的那個人率先向我動手，我也可以後發先至。為什麼當A的速度慢於B，A還有機會搶佔先機？”
花青焚的再三次提問，漸漸拿捏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很多在座的同學都開始思考，究竟是為什麼？難道剛才被刺的黃髮男子還有任何反制的手段？還是面對講台上的那位？
讕瑟閉上雙眼，挺胸做了個深呼吸，才悠悠地回答道：
“是預判。”
“預判？那到底是預判什麼呢？你在說話之前是否想過另外一個問題：兩個拳擊手站在擂台上互毆，進攻之前都會採取防禦姿勢，以此保護自己脆弱的胸腹部位、還有下頜。而在進攻的時候，必然會在短暫時間內放棄防禦，把自己的弱點暴露給對手。假如我、花青焚就是擂台上的拳擊手，我便可以在對手進攻的時候反過來擊打對手的弱點。”
“呵呵呵~”讕瑟燦爛地笑出了聲：“花青老師，您說得沒錯，我也相信您有實力做到在那一瞬間抓住對手的弱點猛攻，但是當A的出手慢於B，A所謂的‘先發制人’就是通過暴露自身的弱點從而預判對手的進攻。當A知道B要進攻自己身體的哪個部位時，不僅可以讓第一個動作變成假動作，還能以此設局。花青老師，您的速度確實無比之快，可您能做到在不擊中目標單位前卸力嗎？進攻需要發力，而力的釋放需要傳遞，所以想必先前的突刺您想要強制中斷，以那種速度在途中停下也需要付出不小的代價吧？”
花青焚點了點頭，眼角流露出讚許的神色：
“還行，看來你物理學得不錯。但既然我們是實戰理論課，講究理論。所需要解釋的並不是單一的例舉，而是由實例延伸出的推廣。讕瑟，你能把自己的講述推廣成理論嗎？”
“好的。”讕瑟點了點頭，道：“動手之前做好自身防禦，在未摸清楚對手底細時的進攻避免暴露過多的破綻；直到掌握了對手的身體數據，便考慮是先下手為強，還是請君入甕。”
“嗯，好一個請君入甕。”花青焚微笑道：“你名字叫讕瑟對吧，你思考問題時的切入視角讓我想起來一件事：我聽說了你在入學前請假的事，招生辦的老師當時和外校的人有過幾句交流。從他們口中我聽說，你只是一個素人？”
教室中的其他同學頓時都投來異樣的眼光：
“居然是素人？”
“素人怎麼會進入內院？”
“難道他是關係戶？可看他的穿着，完全不像啊……”
窸窸窣窣的低語聲又在桌子下面蠢蠢欲動。
“好了，安靜。”花青焚用食指叩了叩講台，眉間微蹙：“內院並非沒有過素人入學，其中一部分人是天賦受限，年幼時的異能未被家族傳承成功覺醒；或者是有異能天賦卻還沒有傳承契物的初代覺醒者，他們都有可能來這裏尋找機緣。異能覺醒的過程就像是鑽木取火時剛被點燃的火星，這一點星火有些人有，有些人沒有。在多數情況下，這顆引信都需要外力助燃，當然也有少數情況，就是這點星火的附近有足夠的可燃物，以燎原之勢化為衝天的烈焰。後者，屬於異能的自我覺醒，其中，相當一部分人都是因為受到外界的飽和刺激，才實現自我覺醒。
而這種方式，危險十足。”
“那，還有其他覺醒方式嗎？”讕瑟情不自禁地問道。
“有，這正是我馬上要說的。”花青焚看着窗外：“還有一種覺醒方式，叫做隱性覺醒，也可以叫做半覺醒。隱性覺醒相當於覺醒變異的一種，不屬於覺醒過程被打斷所導致失敗的情況。它會令覺醒者在一定程度上擁有異能，卻不會讓其他覺醒者輕易能夠發現他身具異能；並且，這種覺醒者的存在還具備二次覺醒的可能。所以，我們不同於隱性覺醒的完全覺醒者在面對他們時要分外小心。以上覺醒方式雖然各不相同，但覺醒的時機，還是要越早越好，畢竟，點點星火，是隨時可能熄滅的弱種。”
一次性說得太多，花青焚頓了頓，收回伸向窗外的視線，才又繼續說道：
“了解隱性覺醒者的存在對你們而言還為時過早，但在咱們內院就有一位隱性覺醒者。”
說到這，花青焚看向了讕瑟：
“嚴格來說，那個人不能噴火、不會飛、沒有透視也沒有順風耳，不存在任何可以稱之為‘異能’的技能，可是他實力超絕，難以估量。他擁有一副柔軟堅韌的軀體，看起來觸摸起來與經常鍛煉的人沒什麼兩樣，但這副肉身在面對劇烈衝擊的時候，卻會在剎那間變得如同鋼鐵一般堅硬。肉身還是尋常肉身，卻能夠展現出如同‘非牛頓流體’的特性。”
很多人發出驚咦聲。大傢伙都不笨，花青焚的描述詳細而得體，照這樣說，此人不就是在擁有一副尋常身軀的情況下能夠做到刀槍不入嗎？並且在面對衝擊時身軀會變得異常堅硬。讕瑟不由得聯想到：把一塊口香糖捏成有底座的釘子模樣，然後把椰子向釘子上砸下去，這塊口香糖便能輕易戳穿椰子的堅硬外殼。遭受劇烈衝擊，由於力具有相互性，所以也可以主動衝擊別的物體，也就是說，這位隱性覺醒者還能把自己當炮彈使，甚至冷不丁地走到某人身邊，伸出一根手指從背後捅進去。
想到這裏，讕瑟打了個顫，像他那種人放到外面的世界，豈不是無法無天？還別說什麼刀槍不入，就是殺了人被抓住，恐怕警察連作案工具都找不到。
“好了。題外話就講到這裏。關於此人的一切都是絕密檔案，包括名字。流傳在外的只有一個代號：‘孤珏’。假如你們在任務過程中運氣好碰到了類似的能力者，一定記得說出他的代號，孤珏這個人做事獨行、不擇手段，還特別喜歡圖方便，一旦確認某個作戰片區沒有友軍存在，他就會幹脆地把那裏轟炸成一片荒地。我之所以提到這個人的存在，不僅僅是因為他那形似‘神體’的肉身，更是因為他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無視物理定律。多的話就不說了，能夠來到這裏，你們自然不單是屬於純粹的和諧社會，將來會碰到的朋友、對手、甚至是所有生物，都可能擁有顛覆你現有世界觀的存在。尤其是你，讕瑟，請謹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