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名叫鍾奎
那少年慢慢地恢復了意識,似乎清醒了一點。
“水,水,水……”少年的聲音漸漸變大,一顆顆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滴落下來,好像經歷一場生死博斗,少年慢慢地抬起右手不停擦試雙眼,然後艱難地睜開了雙眼。
少年終於醒了,他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正倚靠着土牆壁坐在一張木床上,旁邊坐着一位三十五六歲的少婦扶着他,還有一位七八歲的小女孩用小木勺正給他喂水。
他以為是自己穿越沙漠無人區遇險后,被人營救了,現在住在她們家的農舍。沒錯,應該是這樣的。
看到小姑娘還想給少年喂水,少年於是便說道:“小妹妹,不用你餵了,給我自己來喝。”
少年接過半碗水,幾口喝乾,把碗還給了小姑娘。
“謝謝!謝謝!感謝大姐救了我,也感謝小妹妹,感謝大姐一家人。”喝了水,少年的喉嚨有些甘甜,噪子不再乾澀,便誠心誠意感激道,他知道這是救命之恩,用什麼言語來表達都是蒼白。
“奎兒啊,說什麼胡話,我是你親娘,不是什麼大姐,小丫是你親妹妹。你怎麼了?別嚇為娘啊。”婦人被少年的行為和言語弄糊塗,一顆剛放下的心又懸起來,兒子醒來怎麼變傻了,連親娘都不認得了。
“您是我親娘?她是我親妹妹?那我是誰?我今年幾歲了?”少年也是迷惑,總不能救了他就得認娘吧。
“兒啊,你叫鍾奎,曾用名鍾小楠,今年十四歲了,是我兒子。她是你親妹妹,叫鍾青,今年八歲了。”
“你父親叫鍾石,你還有一個姐姐叫鍾藍,早上剛岀嫁,我們家五口人,現在就剩四口了,老一輩人都過世了。”
“什麼?我叫鍾馗?打鬼驅邪的鐘馗?難道我也長得豹頭環眼,鐵面虯鬢,相貌奇異?”
“兒啊,你叫鍾奎,奎星的奎,為了你平安成長也鍾馗之義。我兒長得可俊了,怎麼會面貌奇異。”
親爹?親娘?姐姐?妹妹?鍾馗?
是啊,鍾小楠是有父母親、有哥哥、有姐姐,但他沒有妹妹,眼前這位大姐跟自己的姐姐年齡差不多,比他大五六歲的樣子,他都是三十歲的人了,叫她姐姐還差不多,叫她娘?
他也沒有妹妹呀,沒有這個看起來只有七八歲的妹妹。
還有婦人叫鍾奎,鍾馗,那是老百姓挨家挨戶貼的門神,他可沒有那個能耐。
看着眼前這對母女的打扮,是古代的服飾。
這是什麼情況?不會吧,他只玩戶外穿越,不會這次是時空穿越了?穿越到古代?
少年趕緊仔細檢查一下自己身體,一看雙手,變細變嫩了,身高變矮了,原來180的個子,現在只有160左右,原來43碼大腳丫,現在變成36碼左右的小腳丫。
他抓了抓頭髮,寸頭髮型怎麼變成了長發。
再看看身上穿的也是粗麻布的古代衣服。
他又找婦人要了銅鏡照了照自己容貌,模樣真是十四的少年的模樣,一張俊秀臉龐。
這下實錘了,真的是穿越了!
前世,他叫鍾小楠,跟身體原主少年曾用名一樣。
這時鐘小楠感到對未知的害怕、對未來的迷茫、對前世親人的牽挂。
鍾小楠大學畢業后,他找了一份收入不菲的工作,工作閑暇之餘,追求自由自在和隨意隨性,喜歡戶外運動,也是一名探險愛好者。
而立之年的他還是單身貴族,父母親一直催着,他一直拖着。
他喜歡各類戶外運動,如登山、攀岩、徒步、露宿、溯溪、穿越等活動。
鍾小楠抬頭仰望屋頂,喃喃自語。
“不就是在玩個探險穿越嗎,招誰惹誰了?
怎麼就變成了十四歲少年了?
十幾年大米白吃了?
十幾年的學白上了?
以後還能上重點高中嗎?
還能考上985,211嗎?
還能找個好工作嗎?
家裏的老父母怎麼辦?”
想着,想着,他發現從小到大學過的東西全部記得清清楚楚,過往的事情經歷也歷歷在目。
隨之而來還有身體原主記憶,慢慢地融合在一起。
看着屋內陳設,婦人和小女孩的穿着,只能承認穿越的現實。
既來之,則安之。
“現在是何年?我們身在何處?”發獃了一盞茶的時間,鍾小楠又問那婦人,現在他無法開口叫婦人母親,需要慢慢適應。
“現在是天聖元年,我們在江南東路、宣州、宣城縣、蓮溪村。”
婦人慢慢地給他答疑,她也感到納悶,更感到害怕,兒子今天怎麼像是丟了魂一樣,什麼都不記得了,這可如何是好。
這時一個中年漢子,拄着拄拐杖一瘸一拐進了房間,後面帶跟着一位老郎中。
“奎兒,醒了。快讓郎中再看看。”中年漢子看到少年醒了,面露喜色大聲說道。
老郎中上前給少年把脈,做完望聞問切一套程序后。
“小郎君的身體已大礙了,被毒蛇咬后神智有點迷糊,會出現胡言亂語,數日後便會痊癒的,只是身體有點虛弱,開幾劑安神、調理的葯,調一調即可。”老郎中吩咐一番。
郎中開完葯,拿了診金就離開了鍾家,鍾石又跟郎中去取葯。
鍾小楠現在只能接受現實了,穿越就穿越吧,既然身體原主名字已由鍾小楠改為鍾奎,那以後就叫鍾奎吧。
鍾奎在她娘親鍾寇氏攙扶下在房屋四周走動了一圈。
鍾寇氏,三十五歲,個子有點高,濃密烏黑的頭髮,瓜子臉,清瘦,長年的辛勞,眼角已有淺淺的魚尾紋,兩隻眼睛深深地陷了進去,看起來好像好幾夜沒睡上安穩覺,只有高高的鼻樑,顯示着零星的活力。
屋子只建築一屋,坐北朝南,屋子是用黃土一層一層砸實夯築起來的,屋頂是木瓦結構。
屋內有四間住房,父母親住一間,鍾奎住一間,姐姐鍾藍住一間,現在空着,妹妹鍾青住一間。
屋東側是廚房,西側是倉庫、廁所,屋前有一片梯田,屋後有一口井。
歲月流淌風蝕了鍾家牆頭的泥土,只有牆頭上的那些雜草依然頑強生長。
屋內夾雜一股霉味、汗臭味、藥味、屎尿味,不是這家女主人不愛乾淨,只因這家今年一切不順,沒有時間來打理這些。
看着屋內青石板,鍾奎回憶起,小時候家裏沒錢,上不起私塾,請不起先生,母親鍾寇氏用樹枝在沙盤上、地板上教他寫字識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