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舍辟邪、了因果
夜風穿過福威鏢局的大堂,在這盛夏帶起了絲絲涼意。
可余滄海的坐在大堂中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的清涼,每當眼光掃過一直站在王夫人身後的林平之時,他就就覺得自己的火氣在蹭蹭的往上涌。然後只能不停的喝茶。
還好周斌和林震南並沒有離開多久,也就是一刻鐘左右。如果他們去上半個時辰的話,余滄海先這樣的喝法,估計就要去找廁所了。
等到周斌二人從新坐定,周斌在余滄海略帶渴望的眼神中對他點頭道:“余觀主,林叔已經同意用那東西作為平之兄弟無意間殺了令公子的賠禮。只是他也只是知道那東西的大慨位置,而且你也該知道,林家傳下的應該是不全的。所以,只能明日帶觀主去到地方,自己尋找了。”
“為啥子現在不能去,你們又想搞啥子鬼嘛?”余滄海一聽要明日才能去找,當下就有點急了,畢竟夜長夢多嘛。
周斌笑着說道:“此刻夜色已深,那地方有沒有光線,觀主確定現在就去?”
一聽這話,余滄海也是冷靜下來了,他把目光望向林震南,叫他微微點頭后,才長出口氣。
“要的嘛,明天早上我就來找你們,希望到時候你們不要再搞啥子名堂,不然的話……嘿嘿。”說完話,余滄海怪笑了一聲,起身直接就往門外走去。竟是招呼都不打。
大堂上的其他人見此,都露出了不滿的神色。只是礙於此時情況,不願節外生枝,所以都沒有說話。
等余滄海帶着一種門人離開一會後,林震南才對周斌說道:“賢侄啊,我還是有些不能理解,我林家祖上既然不願我們後輩子孫學那武功,為何還要將他留下呢,直接毀去不是更好嗎?”
周斌聽了林震南的疑惑,稍微一想就明白過來,說道:“小侄覺得最大的可能就是當初遠圖公不願將自己的心血毀於一旦,並且也是跟後人留下一份最後的底蘊,一份林家毀了后都能重建的希望。”
“嗯,看來是這樣了,不然不會留下祖訓了。”
林震南聽了周斌的解釋后,也想到了這些。
眾人在大堂又商議了一下明天的細節,決定明早就由此刻的四人陪着余滄海去找辟邪劍譜就好了,沒必要叫上其他人。
次日清晨,霧氣還沒散盡,余滄海就帶着弟子來到了福威鏢局,看來他確實是心急不已。
周斌早早的就和林震南一家吃好了早飯。當下也沒說什麼,與林震南一起帶着余滄海直接就往向陽巷而去。
林家祖宅本就距離鏢局不遠,一行人走了不過一刻鐘就到了地方。
林震南望着這有些破財的老宅子,心中也是感慨不已。由於祖訓的原因,他從沒讓人來收拾打掃。想着今日所能將那禍端捨出去,就讓人好好將祖宅收拾一番,以後就做為自己這一支林家的祠堂了。
想着這些,林震南從懷裏拿出了一把有些銹跡的鑰匙,打開大門說道:“余觀主,我林家祖訓,老宅之物,凡我林家子孫,不得翻看,否則有無窮禍患。”
說到這裏,林震南似是回憶,又似感慨的接著說道:“所以,您也看到了,這祖宅我從未讓人洒掃過,我們林家也從沒人來過此地。至於劍譜究竟在哪裏我也不知道,因此,只能讓觀主帶人自己尋找了。”
余滄海看着面前頗為破敗的宅子,有些相信林震南所說了。因為作為祖宅,一般不會有人讓其如此荒廢的。當下拱手說道:“要的嘛,
只要真的是這個地方,我們慢慢找就是了嘛。現在可以進去了不?”
林震南遲疑了一下,見余滄海眼冒精光的看着自己,也是頭皮一麻,但還是說道:“觀主可以帶人進去了,只是這畢竟是我林家祖宅,還請觀主及門下高足,手下留情,不要將這裏毀壞了才好。”
余滄海見只是這個合理的要求,也是痛快的應下了。回身就讓弟子們一會尋找的時候,注意點分寸。
一個上午過去了,余滄海等人無不是灰頭土臉,狼狽不堪,更有些垂頭喪氣的。蓋因他們忙活了一個上午,除了雜物和幾本佛經外,確是什麼都沒有發現。
這樣的結果都有點讓余滄海懷疑林震南是不是忽悠他的了。要不是看到林家三人和周斌都在自己身邊,從沒有脫離自己的視線,他真可能又直接殺奔林家的鏢局去了。
在他們仔細尋找的時候,周斌一直都是默默的看着。等到跟着余滄海到了後院的一個佛堂中后,他才偷偷打量着那牆壁正中掛着的佛陀畫像。看着那個指向屋頂橫樑的手勢,不由也是用眼角餘光撇了一眼,看見那一片衣角樣的布片后才心中安定下來。終於可以將林家從這個漩渦中拉出來了。
此時,看着臉色難看,鬱悶不已的余滄海,周斌也不想再拖了,還得回去吃飯呢。
當下他故作低頭沉思樣,嘴中喃喃道:“奇怪啊,奇怪!我怎麼想不起這個手勢呢?”
余滄海此刻正在周斌身前不遠處查看着,加上他功力深厚,自然是將周斌的自語聽個清楚。他驀然轉身問道:“周少爺可是發現了什麼,不妨說來一起參詳一二。”
周斌裝作漫不經心的說道:“剛在佛堂時看到那個佛陀畫像,那個手勢我怎麼就都想不起來出自何處呢。”
說完,又裝作無意識的揉揉眉心接着道:“晚輩從小在少林學藝,將寺中的佛陀菩薩像所在的佛堂都打掃過,但卻從沒見過那畫像的手勢,這到底是哪位佛祖呢?”
聽到周斌的畫,余滄海也想起了那幅佛陀畫像。突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那個手勢所指的方向,貌似自己和弟子們都沒有查看過呢。當下說了句“我去看看”后,就施展輕功直往佛堂而去。
周斌和林震南一家人見到后,彼此對視一眼,也跟在他身後跟了上去。
等四人進到佛堂中時,正好看到余滄海從空中落下,手中還抓着一個小布包樣的事物。
看到進來的周斌等人,他並沒有急着帶來布包查看,而是神色有些戒備的望着四人。本在佛堂搜查的三個弟子也是立馬站在了余滄海身後,手已經搭在了劍柄上,場面一時就緊張了起來。
林震南一家面無表情的望着他們的神色動作,沒有說什麼。只是心下提防余滄海殺人滅口。
而周斌確是笑着搖頭道:“余觀主不必緊張,我們對你手中的東西興趣不大。只是我曾對林叔他們說這東西可能有一些缺陷,這才是林家沒有得傳真正辟邪劍法的原因。此時看來林叔還是想證實一下而已。”
余滄海念頭飛轉,心中稍稍放鬆了一些,但聽到劍譜有缺陷,拿着布包的手這也是緊了緊。
“你想如何證實?”余滄海看着林震南問道。
林震南想着周斌昨晚說的話,心中已是有譜了。當下說道:“余觀主可否讓我看一遍劍譜?我就在此地,一個人看就好。”
余滄海心中暗道:“就在這裏看一遍的話應該沒得啥子問題,這東西本來就是他家的。格老子的我就沒聽說過這林家龜兒子那個有過目不忘的本事。不過要讓他到我這邊來看,防止這龜兒子拿了東西就跑,那個周小子一時三刻我可放不翻他。”
想罷,余滄海就對林震南說道:“你看一遍可以,但是要在我這旁邊看。而且只能是你一個人來。”
林震南只是想證實一下周斌的話,也沒有其他想法,當即就點頭同意。
等他走到身邊的時候,余滄海一邊防備這周斌等人,一邊小心的打開了布包。
等到他完全打開后才發現,這就是一件老舊的袈裟包起來的,裏面並沒有其他東西。只看見上面有許多小字和拿劍的人形圖案,墨跡也有些褪色,但認真觀看還是能看清楚這些內容。
等到余滄海看到右邊那《辟邪劍譜》四個大字后更無懷疑。還沒來的急仔細看下去,林震南也是湊了上來。
看見他那急切的樣子,余滄海微微一笑,故作大方的將袈裟遞給了他說道:“給你先看一遍嘛。”
林震南也沒多說,飛快接過袈裟看了起來。速度之快,差點讓余滄海以為他要搶劫跑路呢。只到看見他就在原地沒動才放心下來,心神重新關注着周斌四人。
只是余滄海沒注意到,林震南剛看了一眼袈裟開頭,手就是一抖。隨着繼續看下去,他的臉色突青突白,轉變急快,手更是一直在顫抖。
等到他看完一遍時,臉色突然一紅,顯然是氣血上臉。跟着一口鮮血“噗”的一下噴出,人也委頓在地上。
王夫人和林平之一見這情況,也顧不上余滄海就在林震南旁邊了,三兩步搶上前去,將林震南攙扶起來。
而余滄海在王夫人剛有所動作時,就彎腰搶過林震南手中的袈裟,身形急退回了那三個弟子身後。
林震南被攙扶起來后,深吸了幾口氣,才將體內沸騰的內力和氣血壓下,雖然臉色還是萎靡不振,但已無大礙了。
在余滄海目光炯炯的注視下,他掙脫額家人的攙扶,對着余滄海微微拱手說道:“余觀主,這辟邪劍譜是你的了,在下身受重傷,需要馬上回去養傷,這就不送觀主了。只是我兒平之一事,還需觀主一個承諾才好。”
看着嘴角依然有點血漬的林震南,余滄海低頭看了一下手中的袈裟,發現沒有什麼變化后,才有點驚疑不定的對林震南說道:“林兄這樣說了,那從今以後,我青城派和你福威鏢局的是就一筆勾銷了。以後只要你們不跟我們青城做對,我們也不會跟你們為難的。”
“如此,多謝余觀主了。”說完,林震南又對着余滄海抱了抱拳,道聲:“告辭!”
說完就轉身與王夫人,林平之離去。竟是沒有心思和周斌打招呼,顯然他的心神已亂。估計也怕余滄海看了劍譜,然後把氣撒在自己一家人身上,這才急急離去。
周斌全程打着醬油,此時也是對着余滄海抱拳說道:“余觀主,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晚輩也要回去給林叔看看傷勢了。”
“開頭聽你們說著劍譜有缺陷,究竟是啥子缺陷嘛?”看着也要離開的周斌,余滄海連忙攔住問道。
“余觀主自己一看便知,晚輩也只是猜測而已,並沒有看過劍譜。”
說完,周斌又拱手一禮,道聲:“後會有期。”也是直接轉身離去了。
看着迅速離開的周斌和林家人,余滄海更是心中打鼓了。顧不得身邊的弟子,將袈裟在眼前展開查看起來。
“武林稱雄,揮劍自宮。”
看到這開篇的八個字,余滄海瞳孔驟縮,臉色難看。不過還是強自定神,繼續看了下去。
看着手中的劍譜,余滄海也是和林震南一般,臉色變化不定,身周氣息不穩。等到看完,心中更是慾念叢生,氣血浮動。只是他的功力到底是比林震南好多了,倒是沒有被內力激蕩的吐血。
緩緩穩住體內躁動的氣血內力后,余滄海又在佛堂中站了良久,只到哪些看見周斌等人離開的弟子相繼來到佛堂后,互相打聽情況的聲音才驚醒了他。
感受着心頭的鬱結之氣,余滄海恨不得拆了這林家老宅,不過最後還是忍下了。
“人英,叫上你師弟些,我們走!”
對着弟子餘人英冷聲說完,當先就往外而去。
“是,師父。”看出情況不妙的餘人英,一句廢話都沒有,應了一聲后就匆匆叫上所有弟子,跟着余滄海離開了這林家老宅。
不過片刻,今日這熱鬧的林家老宅就恢復了往昔的安寧。
只是誰也沒看見,-在余滄海等人都離開后,一道頗為魁梧的身影從這後院佛堂的角落屋檐下落了下來。
其人一身黑袍罩體,黑巾蒙面,腰上插着一把普普通通的長劍。除了稍微魁梧點的身材,完全看不出他的身份。
望着離開的余滄海,黑袍人皺眉自語道:“這應該就是辟邪劍譜了,但余滄海到底看到了什麼,臉色如此難看。林震南看了更是直接噴血倒地,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他沉吟了一下,又說道:“不行,不管這劍譜是怎麼回事,我都要將他拿到才行。”
說完,黑袍人腳下一踏,身形電閃,追着余滄海離去的方向直射了出去。
等到徹底看不到他的身影后,佛堂屋頂上,突兀的站起了一人。
周斌望着剛才離開的這人,也是好奇自語道:“這人是誰呀,看這身影,不像是華山的老岳啊,輕功有點奇怪,有點像是隱藏本來輕功而特意改變了用法的。”
周斌的功力本來就不低,加上他一直堅持修習觀想法,精神力比起這笑傲中的所有人都要高了不止一籌。所以,從追着余滄海進入這佛堂后不久,他就感知到,有人跟着潛伏在了拿出屋檐下。只是這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也就沒有點破,只等看戲而已。
“這哥們到底是誰啊,算了,反正林家已經徹底摘了出來,現在是余滄海的高光時刻,關我屁事。嘿嘿,我就老實的吃瓜子,看戲就好。”
周斌自語完,也是屋頂後方躍下,落在僻靜的街道上,左右瞅瞅,看見熱鬧的福州大街后,才溜噠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