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種方法
006
給錢?還有這麼厚(比劃)一疊?
在場的大部分心思骯髒的大人都想歪了,用自以為很隱秘的眼神去掃站在角落的嫌疑人之一的金髮服務生。
果然是個身姿挺拔的小白臉……小黑臉,這個外表確實有吸引人的本錢,涉世未深從來不參加他們男人之間的歡場應酬的神代警官被哄騙也是情有可原。
然而視線轉向表情有些僵硬的神代警官,年輕的警部先生樣貌秀美,淺粉色的雙眼下都有一顆滴淚痣。
許多人在第一次見到他時,都會覺得他是個憂鬱的文藝青年,絕對不會把他往警察去想。
但看上去柔弱纖細的警察先生,其實武力值頗高,這也是他們現在只能隱晦地交流眼神,而不敢開口打趣詢問的直接原因。
即便在十分看重前後輩關係的職場中,他們也沒辦法拿出多少前輩的態度來對待他。
就像剛剛去催菜的工作,正常情況下應當是年紀最小的神代以知去的,但只要他沒有主動說要去做,就沒人會命令他。
他們也不敢太得罪職業組,神代以知估計二十五六歲的時候就能當上警視,非職業組能升到警視都是鳳毛麟角。
搜查一課派來的警部就是十分後悔,他稍微晚一分鐘過來,都聽不到這種八卦。現在聽到了又不能裝作不知道,尤其是對象之一可能是這次案件的兇手。
他有些棘手,乾脆推了推身邊的目暮十三,派他去得罪神代以知。
目暮警官握拳擋在嘴邊,清了清嗓子緩解尷尬,在所有人欽佩的目光下,詢問道:“那麼就……解釋一下吧,神代警官。你和這位?”
“安室透。”金髮的服務生苦笑着說道。
“和這位安室先生,有什麼關係。”
神代以知偏過頭,和降谷零的視線交觸即分開,現在降谷零要是真的是個黑皮辣妹說不定還會好解釋一點。
“就是你們看到的那樣。”神代以知輕描淡寫地說道,向後靠在走廊的牆壁,雙手插在口袋裏,略帶了些許鋒利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就連問話的目暮警官在這樣的視線下也不禁低下了頭,但他很快又鼓起了勇氣,問道:“具體是哪樣子呢?”
“一定要讓我親口說出來嗎?”神代以知的話語中帶上了些許的威脅意味,他輕笑了一聲,漂亮的臉將他的攻擊性柔和了許多,懶洋洋地對那邊的降谷零說道:“安室先生覺得呢。”
神代以知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反正需要隱瞞自己身份的是降谷零又不是他,他幹嘛要費心思去想借口。
聽到他的話,降谷零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十分無奈地抬起頭說道:“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承認了。真的可以說嗎?”
他看向神代以知,紫藍色的眼睛中帶着些許詢問。
神代以知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降谷零得到允許,才換了副態度,整個人的存在感都變得強了不少,他向前一步,說道:“其實我是個私家偵探,被人派來跟蹤神代先生的。只是我的水平不過關,被神代先生髮現了。”
他露出了無奈的苦笑,用感激尊敬的目光看向了神代以知:“但是神代先生並沒有生氣,甚至還給了我三倍的錢讓我拒絕這一單,他說他來替我付違約金。真是……真是不知道該怎麼感謝您才好。”
日本的私家偵探合法,安室透的動機也合理,他口中神代以知的行動合乎他平時的行為,理應是真相。
只是一點都不刺激了。
聽到他的解釋后,大家都有些悵然若失,本以為這次能知道堪稱無所不能的神代警官的秘密,結果居然就這。
站在工藤夫人身邊的毛利蘭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原來是這樣啊,那這就是一個誤會了。”警部這是時候才說道,他拍了兩下手,說道,“那麼我們還是回到案子上來,神代警官,你一直在現場,可以請你協助嗎?”
接下來的破案過程就十分簡單了,站在那邊的工藤先生表露出自己的身份,是世界知名小說家工藤優作,同時也是一位優秀的偵探。
還有那位私家偵探安室透,也在積極尋找着證據。幾乎沒用十分鐘就解決了這起案件。
當時在場的有三個人,店長深川大和,明面上的店員實際上是私家偵探的安室透,還有被無辜牽連進來的神代以知。
標準的三選一,答案也不言而喻,兇手就是那位有動機有時間的店長。
深川大和被搜查一課的人帶走,店也就此打烊,原本出來聚餐的幾人都沒什麼心思繼續下去,大家紛紛散了。
神代以知也終於鬆了口氣,今天真是無妄之災,不管怎麼說都是降谷零的錯。
他瞪了降谷零一眼,後者卻笑着迎了上來,雙手握住了他的手:“今天真是多謝您了,神代警官……我以後一定不會再接這種單子了。”
神代以知感覺到手心裏多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略微有些無語,還是塞進口袋裏:“最好是這樣。”
降谷零離開之後,神代以知也準備回去了。他今天喝了酒,雖然就一杯啤酒,可也不能開車了。
他拿出手機翻代駕的聯絡方式,忽然感覺到衣角墜了墜,他低下頭,看到了毛利蘭站在他身邊。
神代以知對這個年紀的女孩子特別有耐心,他放下手機,露出了溫柔的表情問道:“有事情找我嗎?”
毛利蘭對他招了招手,表達了想要說悄悄話的意圖,神代以知半蹲下來,她就附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安室哥哥說了謊吧?我當時看到了,你們應該……”
神代以知的笑容一僵,他有些尷尬地“啊”了一聲。
“總之,我不會告訴別人的。”毛利蘭握緊了拳頭,十分認真地對他說道,“我會在心裏支持你們的!”
神代以知:“……”降谷零我恨你。
現在的小孩子太早熟了吧!而且家長能不能甄別一下小朋友獲取的信息啊!
“……謝謝你,真是幫了大忙了。”神代以知有些勉強地笑着說道。
和工藤一家告別之後,神代以知實在是身心俱疲,叫了出租車回到了自己的公寓。即便沒喝多少,他還是感覺自己身上一身酒氣,放了熱水準備泡澡,自己回到衣櫃找明天要穿的衣服。
他有一柜子的西裝,需要搭配的也只是領帶而已,總算選好了領帶,神代以知忽然想起明天要穿警服上班的事。
痛苦。
頂着心理壓力從衣櫃深處把警服找出來,然後掛在了衣櫃門上。衝著警服皺了皺眉,拿了毛巾去泡澡了。
被熱氣氤氳着,神代以知終於放鬆了下來。
今天只是個意外,降谷零給他那個東西,以後肯定會避開他的,這種離譜的巧合不會再出現了。
至於工作的事,反正也不能辭職,湊合過吧。
神代以知穿着浴袍,一邊用毛巾擦着頭髮,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
他推開門,看到了一個警察站在裏面。他手中的毛巾“啪嗒”掉在了地上,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然而很快,他就反應過來,這只是他的警服。
這個地方十分安全,絕對不可能被找過來。
這樣安慰着自己,眼前的畫面此和他幼年時放學回家,警察將父親帶走的場景重合一般。
他感覺鼻子有些酸,粗暴地將掛着警服的衣架拽下來,扔到了地上。
然後坐在了床邊的地毯上,把手機摸過來撥通了某個人的電話。
神代以知平時不會隨便給那個人打電話,可每次只要他聯絡,就能立刻被接起來。
這次也是一樣,只響了兩下,琴酒就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端傳來了槍聲和凄厲的慘叫聲,琴酒仍然遊刃有餘,一腳踩在了噪音的來源上,冷漠地威脅道:【閉嘴。】
【怎麼了?】
對他說話的時候,聲音要柔和地多,還是很好分辨的。
今天一整天都慘兮兮的,無論是被迫和警局的人應酬,還是在發生案子后被人誤解,還有回到家后被自己的警服嚇到。
神代以知覺得自己簡直太倒霉了,吸了吸鼻子,用警局的那些人聽到絕對會震驚不已的聲音說道:
“哥哥,好想辭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