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花期
剛才是因為才睡醒還有些迷糊,又被眼前的景象衝擊,就順着他的話往歪處想了。
此刻,他足夠放肆,也足夠溫柔,但從未體驗過的不適感在所難免。
方檸難耐地蹙緊眉頭,臉頰像是被猛烈的陽光曬透,又紅又燙。
只能小聲的嚶嚀控訴道:「你騙我。」
昨晚她根本就沒對他怎麼樣。
紀昀脖頸處緊繃著青筋,額間也泌出涔涔汗,他伸出手,在她的眉間輕輕摩挲,啞着嗓音:「我騙你什麼了?」
確實他什麼都沒說,是她自己會錯意。
可又覺得他好似也並不單純。
但很快這些想法都在新一輪的顫慄中,煙消雲散。
再次醒來時,已經日上三竿。
平時連骨子裏都刻着自律的紀昀,此刻也還躺在床上,和她一起虛度時光。
倆人也不說活,就這般面對面側躺着,注視着對方,再不明所以地相視一笑。
再這樣躺下去,方檸大概會想要一輩子就這般度過。
「紀醫生,是不是該起床了?」方檸懶懶地問。
拒絕誘惑,從她做起。
「紀醫生?」他對她這個稱呼很有意見。
昨晚喝醉了的時候,和剛剛攀上極樂時,這個稱呼都可以輕鬆宣之於口。
但現在清醒的相對,「老公」這個詞語突然變得燙口,話還沒說,人先灼熱起來。
「紀主任?」
「紀昀?」
她假裝聽不懂。
但紀昀意有所指地提醒:「我們結婚了。」
「那你先示範一下。」方檸諒他不敢。
可紀昀全無了之前的羞赧,儘管耳垂處仍舊透着淺粉,但還是認真又虔誠地凝着方檸,喊她:「老婆。」
方檸倏地臉就紅了。
急急丟下一句「老公」,就趕忙翻身下床。
卻又反應過來自己□□,迅速地縮回了被子裏。
就見紀昀全無非禮勿視的自覺,翹着唇角,就這麼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臉瞬間更紅了。
但仍舊不甘示弱地用美目瞪了他一眼。
紀昀悶笑一聲,先起身,拾起地上散落的衣物,又從衣櫃裏拿出乾淨的,慢條斯理地在她面前穿上。
再拿了件他的襯衫,遞給她。
突然不知道為何會聯想到腹黑,這個和紀昀完全不相關的詞語。
可感覺他不再是那個她隨隨便便撩撥兩句,就被勾得耳紅面赤的人。
相反,她倒才像是那個被掌控的。
在他像是再次要把她吞食的目光下,顫抖着的手迅速地扣上幾顆關鍵的紐扣。
下床拉開窗帘,用陽光驅散屋內晦澀難明的曖昧。
許久待在昏暗裏,在光亮透進來時,方檸下意識地眯起了雙眼。
再睜開時,她不禁愣住。
紀昀的卧室陽台上,種滿了鬱金香。
每一束都種在一個白色的小花盆裏,和他們之前一起買的一模一樣。但盆里的鬱金香除了花數相同,其他各不相同,有的花期已經成熟,有的還在含苞待放。
陽光散落在滿陽台的花上,馥郁芬芳。
其中一盆格外的像他們之前一起種下的那盆,只是還未完全綻放。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客廳總有一束開不敗的鬱金香。
似有一朵花,此時此刻,在她的心裏怦然綻放。
她曾經還說,鬱金香自己都有花期,還妄想代表永恆的愛。
可紀昀,卻讓鬱金香,以另一種方式,永恆地存活着。
在無人知道的地方,他的愛早成花海。
方檸遲遲沒有說話,但是笑容卻像是漣漪,在她的臉上不斷擴大。
在眾多的鬱金香里,只有一盆沒有花,裏面只有土壤。
不知什麼時候,紀昀站在她身後,跟着她的視線,解釋道:「第一次沒經驗,種的那束沒活下來,但我已經撒了新的種子下去。」
「明年春天,應該能開花。」
他說的,是上次他們一起種的那束。
方檸轉身,緊緊地抱住了他。
他也毫不猶豫地回抱住她。
「方檸。」連名帶姓地喚她名字,鄭重其事。
「嗯。」方檸埋在他懷裏,應道。
「我們在一起吧。」他說。
說這話時,紀昀有些小心翼翼,是問詢她的意思,但又用的是肯定的語氣。
方檸從他懷裏抬起頭,但手仍然緊緊地環在他的腰上。
對他這句話有幾分不解,她歪頭看着他,笑道:「我們已經結婚了。」
紀昀也沒有放開她,攬着她的腰,垂眸凝視着她。
並沒有因為她這句話就開心起來,反而更加嚴肅地說:「我知道,但是不一樣。」
有些執拗,但又懇切地想從方檸那裏得到答案。
無關乎外界任何對他們關係的認證,只是他們自己對這段關係的認可。
「當然了,」方檸抬手勾住紀昀的脖頸,注視着他的眸子,「紀昀,我們終於在一起了。」
她早就已經迫不及待,但好在,他們終於在一起了。
方檸踮起腳尖,在他的唇上烙下一個吻。
就在她想要淺嘗輒止時,他傾下身子來,加深了這個吻。
熱烈地,充滿掠奪性地,又不僅僅只是情.欲那麼簡單,是大膽地,毫無保留地,把他所有的愛意全部揮灑。
卻又怕把她嚇到,撤開一些距離,給予她喘息的機會。
但沉淪的人又不止他一個,方檸扯過他的領口,想要繼續。他立刻回應了她,再一次義無反顧地吻上她的唇瓣。
就着這個姿勢,把她抱起,安放在陽台的高腳椅上,讓她保持和他差不多的高度,免得頸椎受累。
停下時,他們激烈的喘息仍舊彼此交纏,難捨難分。
額頭頂着額頭,眸子只夠聚焦眼前的一個人。
鼻息里全是對方的味道,還混着陽台上沁人的花香。
「那你會有一天,會對我膩了嗎?」紀昀聲音暗啞,帶着顫意,不知是因為剛才的廝磨,還是因為對這個問題不由自主的擔憂。
這話聽來熟悉。
方檸很快就想起了她分手時的說辭,有些警惕地往後拉開了些距離。
「你不是說,對我煮的粥膩了嗎?那會不會對我這個人膩了?」紀昀補充道,是近笑的,看似問得很輕鬆,但不自覺地,抱着方檸的手收得更緊。
這聽起來就像是情侶間的小把戲,方檸沒有多想,笑道:「你不是說你有一百種做法嗎?怎麼會膩?」
對他不會,對他的粥也不會。
「今天是哪種做法?」方檸問。
卻在他逐漸深沉下來的目光里,恍然發現這話有歧義。
紅着臉連連解釋:「我是說粥!」
昨晚喝了酒,今天又到這個點還沒吃飯,再耽誤下去她又該胃疼了。
紀昀貪戀地又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個吻,才意猶未盡地放開她,進了廚房,準備餵飽她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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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證領得突然,但雙方家長見面的禮儀還是不能少了。
除了方林和奶奶,方檸的媽媽寧夢也沒有缺席。
她是一個只需要一眼,就看得出是個過分獨立的女強人。
一身墨藍色西裝,像是剛從董事會上開完會趕過來。
「媽。」方檸見她,稱呼道。
她點點頭。
「這是紀昀。」方檸介紹道。
「媽。」紀昀也跟着問好。
寧夢抬眼打量了他幾秒后,也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她和方林在方檸還小的時候就離婚了,雖然也固定時間會和女兒見面,但關係終究難以熱切。比起母女,她們倆更像是年齡相差比較大的同事,不交心,但在人生大事上,也能聽取幾句前輩的意見。
聊起什麼時候辦婚禮,問到寧夢。
「我倒是沒所謂檸檸什麼時候結婚,只要她自己開心就好。」
比起作為一個母親的期待,她更多的是把方檸當作一個獨立的個體。正如她當初,也只是選擇了自己開心的那條路。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追求,但她不是一個合格的媽媽。
大抵感覺到方檸和媽媽的關係,紀昀悄悄地握住她的手。
感受到他的關心,方檸回握過去,朝他笑了笑。
這麼多年了,她早就習慣了,更何況她現在身邊有了紀昀。
雖然在父母和孩子的關係上,紀父紀母不太贊同方家的模樣,但這點他們倒是也同意。
「確實,最重要的還是孩子自己開心。」紀母笑着說道。
「我們也無所謂紀昀什麼時候結婚,結婚還是不結婚,也是他自己看着辦就成。」
又看了看方檸,對這個兒媳婦很是喜歡,「但能遇到真心相愛的,我們也很高興。」
聽到這兒,方檸突然隱隱感覺到不對,把手從紀昀的手裏抽了出來,轉頭挑着眉看着他。
不是說父母催婚,才假扮情侶,又提出結婚的嗎?
作者有話說:
紀昀:如何解釋,在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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