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雖然相處時間不算長,但林時鹿已經清楚加加知的工作有多麼繁忙,白天去公司工作,晚上則是說要去真正的工作單位加班,林時鹿很擔心這樣下去加加知會猝死。
加加知告訴林時鹿,因為工作的緣故,他需要經常且長時間離家,每次離開的時間差不多會在十天到半個月不等。
「畢竟有個沒用的上司就是這樣的。」加加知這樣說道,低語了好一陣詛咒般的話語才恢復為原本成穩重可靠的大人模樣,並揉了揉孩子的頭遺憾道:「我沒辦法每天照看你,如果我不能回來,會託人過來照顧你的,我教你的東西不要忘。」
聽話的林時鹿表示完全沒關係,自己適應一個人住的生活,只要定時聯絡道個平安就可以了,畢竟有手機,定時道平安並不難。
懂事的女兒讓忙碌的父親十分欣慰,說等他下次回家,會給她帶禮物,可以先期待着。
加加知留下了十分充足的生活費、零花錢和雜物費之類的也分門別類的給她放在柜子裏,冰箱裏也塞得滿滿當當,基本走之前把需要注意的點都給林時鹿準備得一絲不苟,和林時鹿穿越前的父母和兄長一模一樣的周到完美。
這下子是真的習以為慣了。
加加知先生早上發來消息說接替他來照顧她的人會在今天下午兩點到家,所以她暫時還是獨自一個人。
一個人吃飯的話就會比較隨性,也會任性的想要只吃自己喜歡的東西,所以關於今天的午飯,林時鹿的首選無疑就是栗子蛋糕。
在玄關換好鞋,白髮女孩對着玄關處的鏡子認真理了理自己腦後的藍色大蝴蝶結,對着鏡子背過身輕輕轉了轉裙子,確認衣裝整潔無誤、系在脖子上的白色絲帶沒有松才走出家門,鎖好門,將鑰匙放在自己的小挎包里。
穿着海藍色連衣裙的女孩邁着無比輕快的步伐向著將特製栗子蛋糕作為招牌甜點的甜品店而去。
100魅力評定的林時鹿大部分時候都能夠更容易得到旁人的好感和幫助。
過高的魅力有利有弊,但對於林時鹿而言還是利大於弊的,最為明顯的一大好處大概就是甜品店的店員小姐姐會友情為她單獨增加一個買一贈一的絕贊福利。
「謝謝!」美好得就好似落凡天使的女孩閃閃發光,明明大家都在同樣的白晝下,可唯獨她卻反而像是要將這個世界照亮一般。
看着她,就好像一身的疲憊和內心的麻木都被驅散了一般——媽媽,我見到真的治癒系了,治癒系蘿莉萬歲。
「不用謝~這是蛋糕附贈的飲料。」店員小姐姐遞上一杯店內最貴的飲料,「打包還是堂食呢?」
林時鹿毫不吝嗇地送上自己的笑容,「堂食!」
優秀的偵探要懂得利用自己的優勢獲取自己想要的事物,一個笑容能換來一塊額外的蛋糕和一杯店內最貴的飲料,簡直划算得不行。
就連東西都是被店員貼心地送到她的座位上。
今天的天氣很好,好到出來曬太陽的人多得像是螞蟻,真是令人愉快的畫面,就像是地獄裏擠滿了血池的膿皰……這種形容似乎不太好,但腦海里就是莫名浮現出那個畫面。
應該是加加知先生灌輸的知識和畫面太過生動形象了吧,為什麼會有人那麼理所當然的把地獄的照片拿到他還活着的養女面前的?生怕她看不出他的真實身份嗎?除了沒親口說「我是地獄鬼神,閻魔大王的輔佐官,地獄我是幕後黑手」外,感覺加加知先生什麼都擺明白了。
坐在靠窗位置的林時鹿抿着嘴裏的奶油,目光靜靜看着街道上的人來人往,溫和的眉眼間透着幾分放空的無感。
那個傢伙會下眾合地獄(懲罰邪Yin罪的地方,心懷邪念者,品行不正者,性犯罪者都會在此受到苛責)吧。
那個人會下大叫喚地獄的吼吼處(恩將仇報、說謊之人所下的地獄)。
罪人就像雨後從朽木中抽長而出的菌菇一樣擠滿了人世間,可以想像出此時笑容滿面的他們死後遭到以兆年為時間單位的刑罰時會是怎樣的痛不欲生的表情。
說起來,加加知先生說,地獄有超大的攪碎機,摁下去的那一刻血沫橫飛,加上罪人痛苦的慘叫,是很令人愉悅的畫面。
林時鹿記性很好,加加知先生教的她確實都記下來了,身為偵探,加上加加知先生對於自身特殊不加掩飾,林時鹿和這人相處沒幾天就知道他是個地獄鬼神。
她聽到一旁的幾個孩子對她的待遇發出了羨慕的感慨。
「我們買蛋糕怎麼沒有附贈飲料呢?」
「因為那個女孩子真的超級可愛啊!對不對?柯南君!要是能成為朋友就好了——」
「嘛……不管是出於客觀還是主觀,的確,光彥你居然還知道近水樓台先得月?」
「嘿嘿~」
聽了兩句,林時鹿便沒有太在意那邊,一邊美滋滋地吃着自己的午飯,一邊觀察人類,沉浸在美味的栗子蛋糕之中的小偵探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品小蛋糕。
這家老牌甜品店在遊戲裏玩的時候她就很想親身體驗一下,這次算是得償所願了。
栗子蛋糕的美味足以治癒一切,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美好的事物,這一定是上天賜予人間的福祉!
忽的,一隻可愛的黑貓來到了窗前,與店裏的林時鹿四目相對,不過三個月大的黑貓嘴裏叼着一枚銀閃閃的東西,與小黑貓對視片刻,林時鹿走出店,她以蹲下來,小黑貓就邁着殷勤的小步伐跑了過來。
「乖孩子,這種東西可不能叼在嘴裏哦,很危險的。」林時鹿揉了揉黑貓的頭,「謝謝。」
真夠靈性聰慧的,女巫會選擇將黑貓作為助手不無道理。
用隨身攜帶的手帕從黑貓嘴裏接過那枚銀色的戒指,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清楚這枚戒指的特異之處——
[一枚被佩戴了三年時間的婚戒,有着特殊的毒刺機關,已被使用過,使用的並非致命毒藥而是某種過敏源,被仔細擦拭過,沒有留下指紋,但擦拭過程中被刺扎中手指。]
用手帕包住證物,林時鹿再看向黑貓已經跑到了幾步遠的地方,而它的母親已經等候在那,林時鹿對它們揮揮手告別,小黑貓回以嬌嬌軟軟的一聲「咪嗚」才依依不捨的三步兩回頭的跟着自己的母親離開了。
告別了可愛的小幫手,林時鹿回到店內,這一次,她仔細的環視了一圈周圍,目光無比精準的落在了使用了戒指后將其丟棄的兇手身上。
小偵探面露難色,甚至有幾分苦大仇深的感覺。
以她的身手可沒辦法像壹一樣悄無聲息的把兇器送回犯人身邊,卻也不想惹麻煩,光明正大走過去告訴犯人:「你丟的兇器在我手裏。」
但是她有個法子可以嘗試一下。
手心裏握住縮小成掛件那麼大的狼牙棒,林時鹿心裏暗暗召喚了自己的初始寶X夢。
上吧阿大!
保持着常人不可見也不可觸碰的狀態,閉着雙眸的處刑鬼合攏自己的手指將母親交予它的戒指藏於手心,作為母親的乖孩子,它輕柔而沉默的將其送入男人的衣服內襯,高大壯實的身軀展現出超乎外形的靈巧。
將戒指送回的同時,處刑鬼濃密而卷翹的雪白睫毛微微抬起,眼皮下銀霜般的豎瞳隱約展露了一瞬。
它將詛咒加於罪人之身,他無法發現兇器的存在,直到那枚兇器被其他人指控出來。
成功將戒指物歸原主,林時鹿可以放寬心享受自己的午餐了,只不過吃得更快了,儘管阿大並未顯形,但仍舊抽走了她一部分熱量,原本吃不完的雙份栗子蛋糕這下能被她吃得乾乾淨淨。
很快一聲尖叫傳來,林時鹿完全沒有什麼反應——畢竟她都已經把兇器送還給兇手了,兇手身上還有那麼多明顯的破綻,刑警肯定一來就會把犯人逮進牢裏去!全程肯定連三分鐘都不到!
既然兇手會被馬上抓住,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搜查一課的刑警們接到報警電話的那一刻便匆匆趕來,第一時間對現場進行封鎖,開始對在場人進行盤查和詢問,最終目標鎖定在最後與死者有所接觸的幾人身上,而鑒識課的鑒識官也在現場尋找着蛛絲馬跡。
江戶川柯南抓住機會去觀察了一番死者的屍體和狀態,然後被目暮十三警部給抓了出來,不過想要看的東西已經看到了,雖然沒能仔細觀察,但江戶川柯南也不強求什麼了。
江戶川柯南十分認真的思考着方才鑒識官所說的死者死狀與現場痕迹,整合著信息,眼神銳利地觀察着在場人的情況,忽的就發現了坐在靠窗位置上的那個白髮女孩。
那是一個精緻美麗到好似只存在人們幻想中的女孩,但吸引江戶川柯南的不是她過分美好的外表,而是她那過於透徹冷淡的眼神——
就好像在說:「你們為什麼還在找?」
江戶川柯南意識到對方一定知道很重要的信息,於是上前詢問:「你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女孩的目光落在江戶川柯南身上,那雙矢車菊藍的眼眸投來的視線有種無可躲避的刺骨感。
世間一切秘密在這雙眼中都無所遁藏,就好像墜入了有着無盡黑暗的宇宙,無所依無所靠,有的只是空無的恐懼。
江戶川柯南在這雙平靜到幾乎有些溫吞的眼眸注視下,下意識後退了一步,那是他自己沒有反應過來的源自本能的逃離慾望。
他產生了害怕與警惕的情緒,但滿心的疑惑不解和熱切的求知慾催使這個男孩沒有逃離,反而是堅定了腳步來詢問,他有着一雙屬於偵探的雙眼,但和開掛入門的玩家不一樣,他還很稚嫩。
對江戶川柯南使用了洞察的林時鹿這才真正的意識到這個世界並不是她所熟知的高智商高武力玩家遍地走的遊戲世界,她早該反應過來的,她竟是理所當然的認為刑警應當在進入這家甜品店的那一刻就直奔犯人而去,把人抓走。
其實只要找到死者身上的針孔,犯人的身高、作案手法等信息都會正如她所說的那樣一目了然。
不過這一次林時鹿知道自己有些投機取巧,是先知道了答案然後逆推到針孔可能會出現在死者的哪個部位。
——是后腰。
殺死死者的人是與其關係十分之親近的人,80%的可能性是愛人,結合現在的情況,可能性是100%。
即便只是旁聽也把人際關係、不對勁的地方捋得一清二楚的林時鹿看向彷彿小龍蝦一般的鑒識官,內心的小人戴上了痛苦面具,她就是不看兇手頭頂那已經變成紅色的罪惡條從現有的線索里都能推理出答案了。
她想起自己所熟悉的那些能夠在一分鐘內搞清楚死者年齡職業、生活習慣、死因死況,甚至直接當場奪走刑警和偵探的工作的法醫和鑒識官們,感覺現在她看見的案件調查過程簡直是慘不忍睹。
法醫、鑒識官是屬於高智商角色才能就入的職業,初始智力最低數值也不會下80,他們的眼力、分析力、洞察力甚至不弱於偵探,如果是警校出身背景,最初的武力值大多都會高於一般偵探。
所以現在這群刑警、鑒識官是在幹什麼?在她的認知里,即便是普通的NPC刑警,能力也絕對沒有這麼弱,那個胖胖的警部先生她記得是叫目暮十三,沒錯啊,為什麼現在看起來那麼的迷糊?
這個世界真的和她所熟悉的遊戲是一個背景的嗎?但是城市場景、人物、甚至是犯罪率的確是一模一樣的。
死者身上的針孔還沒發現嗎?死者就是死者,屍體就是屍體,沒有能力分析出傷口最有可能出現在死者身上哪個地方,那笨人就用笨人的做法,直接扒了從頭到尾仔細檢查一遍也未嘗不可。
死者的丈夫強烈反對刑警脫掉死者衣服檢查其身體的確是個麻煩的阻礙,但這反而更加凸顯出這個丈夫的不對勁,即便沒有戒指、看不見罪惡值,林時鹿也能推測出這個人就是兇手,繼而摸瓜順藤的找到被丟掉的兇器。
可刑警們越是一副抓不到重點的樣子,林時鹿越不想幫忙,因為這是個真實的世界,不是那個玩家遍地走、天才多如狗的遊戲,她不想看見一群以刑警為職業的人依賴外置大腦。
而面對現實的刑警時,她也不能用「在場所有人,只有這個人的罪惡條是紅色的」作為確鑿證據。
最關鍵的就是林時鹿不想長篇大論的去和一群人解釋自己是怎麼知道的如何知道的,說得口乾舌燥還討不了好,孩子的外形是有局限性,她不知為何,並不想以如今這年幼的體型去和警察們有過多交集。
但眼前的男孩似乎很樂意去和警察先生們進行一番長篇大論的解說和辯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