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存檔67

第67章 存檔67

床上的人呆住足足有十多分鐘。

暗紅色瞳孔流露出空白的神情,短訊中的每個字她都認識,但是連在一起卻變得無法理解起來。

看了一眼發信時間,那是凌晨三點左右。

諸伏景光根本不會做這種事情,只可能是什麼人用他的手機惡作劇。

五條雪見想通后,反手就將電話撥了過去,女友大人今天必須要讓景光好好補償自己。

但令她沒想到的是——

電話那邊傳來了空號的提示音。

這下她是徹底愣住,意識到事情的不對勁,昨晚睡覺前她還跟諸伏景光打過電話,那會雖然可以聽得出來男朋友情緒上很低落,但是不至於連電話號都消掉吧?

或許是遇到危險了也說不定!

想到這裏五條雪見再也按耐不住了,立刻洗漱一下就衝出門去。

秋末的天空陰沉得厲害,彷彿隨時都會下起一場大雨。

趕去警校的路上天越來越黑,明明是早晨卻被烏雲籠蓋了頭頂,沒過多久雨水就開始傾瀉下來。

在雨中全力奔跑的五條雪見偶爾與幾個撐着傘的路人擦肩而過,顯得格格不入。

女人的白髮被打濕,但此時她卻毫不在意,只想再快一點跑去警校,弄清楚具體情況。

什麼可能性都會有,唯獨諸伏景光要跟她分手的事情不會發生。

景光光多喜歡她啊,才不會說這種話……

雨越下越大,夾雜着濃重的霧氣,讓人幾乎看不清周遭的環境。

五條雪見憑藉著咒術師的本能辨別方向,很快就來到了警校牆外。

來警校找人走正規流程的話,是先要向保安申請,然後再把找的人喊到門口來。

她現在沒有那種耐心耗下去,索性選擇了更簡單粗暴的方法,翻牆過去。

一級咒術師三兩下就進入了警校,順着記憶來到男生宿舍,此時室外的天色陰沉,雨霧繚繞……根本沒有人注意一道白色人影爬上了三樓。

馬上就要到這期警校生畢業的時候了。

大部分人已經安排好崗位搬離了宿舍,五條雪見走在清冷的走廊中,輕車熟路地用發卡撬開門鎖。

在開門的那一瞬間,她無端有點緊張。

等會見了諸伏景光說些什麼好呢?雖然是有點生氣沒錯,但現在自己什麼都不想管,只想快點鑽進他的懷裏。

五條雪見深吸了一口氣,白色長發滴落着雨水,就連身上的衣服也被打濕了。

“景光——”

跟她的話同時響起的是推開宿舍門的“咯吱”聲。

乾淨整潔的房間中空無一人,因為過於安靜,所以顯得窗外雨打玻璃的聲音格外響亮。

五條雪見呆愣了片刻,麻木地走了進去,心裏突然對諸伏景光發來的那條信息有了一些不好的猜測。

是她想的那個意思嗎?

景光的房間裏,所有屬於他的私人物品都不見了,彷彿這裏從來就沒人生活過似的。

除了那張熟悉的床。

雪見沿着床邊摸了摸,兩人幾個月前在這裏做的畫面還記憶猶新。

現在只有她一個人被遺棄在了這裏嗎?

五條雪見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精神卻恍惚了起來。

為什麼?是她做錯了什麼?

所以分手的短訊真的是諸伏景光發來的?明明昨天還好好的不是嗎……

雪見獨自站在景光的宿舍里,周圍住的學生都搬離了警校,整層樓只有她孤零零的一個人。

像只被拋棄的貓咪,毛髮還滴着水。

五條雪見茫然地抬頭,眼眶中慢慢蓄滿了眼淚,她試圖通過朦朧的淚眼在房間中找到一點諸伏景光存在過的痕迹。

但是宿舍里被打掃得乾乾淨淨,連一抹灰塵都沒有留下。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景光光是在跟我開玩笑吧,因為我一直都喜歡欺負他,所以他在懲罰我!”

“沒關係,只要我以後乖乖聽話就好了。”

“景光那麼好,一定會原諒我的,他那麼好……”

“所以你到底去哪了,諸伏景光,別丟下我啊……”

五條雪見喃喃自語着,眼淚不知什麼時候就順着臉頰滴落在地上。

她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淚珠就像打開了開關似的不停在流,這是心理處於巨大悲傷之中的自然反應。

五條雪見暗紅色的雙眸失去了光彩,她沒有在房間裏找到任何景光的影子,精神狀態極度脆弱的咒術師渾渾噩噩地轉身往外走去。

她要去找諸伏景光……

哪怕把所有能想到的地方都找一遍。

……

兩人一起去過的電影院沒有。

一起買過甜品的可麗餅店沒有。

她撒嬌想看的音樂劇廳也沒有。

就連東大放學后經常去的校內公園也沒有。

五條雪見迷茫地站在大雨中,她找了兩人曾經去過的所有地方,處處沒有景光,可是處處都有他的影子……

最後她拖着已經濕透的身體回到了本鄉町。

不知道現在幾點了,濃重的霧氣幾乎遮擋了太陽所有的光芒。

只能透過烏雲的縫隙看到太陽墜入地平線,敝舊的夕陽撤出天際,像是淺紅的灰塵。

五條雪見慢慢走進本鄉町的公寓中。

“這是……?”這裏倒是有意外的發現。

在沒有開燈的偌大客廳中擺放着大包小包的東西,雪見走近后才發現,那是這些年她給諸伏景光送過的物品。

從初來長野縣高一那年。

到他們大學后異地戀。

然後是自己也考進東大。

直到景光畢業進入警校。

所有她給男朋友買過的大大小小禮物,都被對方細心保存了下來,然後現在竟以這樣的方式交還給她。

五條雪見雙手顫抖着翻看起來。

特級咒術師親手製作的御守,是景光在長野縣遇襲后,她找哥哥幫忙做的,景光戴了好多年。

狐狸形狀的毛絨玩偶,是兩人帶着禪院惠去京都旅行時買的紀念品。

寶冢劇團的紀念徽章,他們在那裏經歷過難忘又好笑的打工生活。

這些東西被事無巨細地羅列在一起,整整齊齊的。

那是五條雪見從長野到東京這麼多年的青春。

每一件都充滿了他們之間的回憶。

這個男人好像下定決心要從雪見的生活中抽離似的,狠心地將所有跟她有關的回憶都留了下來。

五條雪見不知不覺間已經看到淚流滿面。

可是卻控制不住自己的手,繼續拿起下一樣物品。

纖長的手指突然觸碰到了一個精緻的木質盒子,雖然很普通,卻能看出是被主人用心保存的,她推開盒子的上蓋。

裏面靜靜躺着一份被簽署過的『婚姻屆』。

丈夫那一欄里寫着諸伏景光,妻子欄里寫着五條雪見,只是這個東西當初應該是一式兩份的,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只留了一張在這裏。

看着這個東西,五條雪見不自覺地拿起來往心口的位置蹭了蹭,最後終於是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不知道在這哭了多久。

此刻她對時間的概念已經很模糊了,可能是淋了一天雨的原因,也可能是出於巨大悲傷的原因……

這幾年來慢慢元氣健康的一級咒術師開始發起了燒,全身滾燙。

可是雪見本人對此卻沒有察覺。

她抱着膝蓋坐在客廳的窗戶邊,看着仍然淅淅瀝瀝的雨。

“啊,晚上了嗎?”雪見輕輕說了一句,聲音沙啞得厲害,喉嚨的刺痛感覺讓她不由皺起了眉。

自己似乎一整天都沒吃沒喝,不過那些已經不重要了。

白色長發失去了往日的光澤,現在正緊緊貼在同樣濕透的衣服上,五條雪見獃滯地盯着窗外,每一口呼吸都帶着灼熱的溫度。

她隱約察覺到身體似乎有些不對勁,但是並不想管。

就這樣過去了很久,估計是到了半夜時分。

本鄉町公寓的門突然被暴力踹開了,在寂靜的夜裏發出格外響亮的聲音。

“嘭——!”

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門口。

雪見連眼皮都沒有抬,死寂的眼珠輕輕一轉,然後繼續看向了窗外。

那道身影由遠及近,禪院甚爾黑色發梢上還掛着些許水珠,他不滿地說道。

“五條大小姐在玩什麼新遊戲嗎?一整天都聯繫不到……你怎麼了?”

禪院甚爾正說著話,慢慢發現了五條雪見的不對勁。

永遠都是一副神采奕奕的小姑娘,今天怎麼變成了破布娃娃?

就是受再重的傷也沒見她精神狀態這麼差過。

禪院甚爾沒有等到對方的回答,索性直接蹲下,然後冷靜地掰過雪見的四肢和腦袋開始檢查起來。

五條雪見就如同機械人般任由他擺弄。

天與暴君確定對方沒有受傷,但是體溫卻高得嚇人,這目測早就超出了普通人發燒的範疇,要不是咒術師體質好,五條雪見怕是會燒傻。

他的目光聚集到小姑娘的臉上。

往日精緻美艷的雪見,此刻哪還有點五條大小姐的模樣,臉頰上淚痕混合著雨水,衣服和頭髮也濕透了,一雙漂亮的杏眼死寂無光。

最讓人頭疼的是,從剛才他進來,五條雪見就沒有說過一句話吧?

完全就是封閉了自己。

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實在不會安慰小女生的禪院甚爾犯起了難,他憋了半天擠出一句。

“你哭了?怎麼回事……諸伏那傢伙看起來也不像是會欺負你的。”

五條雪見大腦一片空白,任何話都思考不進去,唯獨在聽到諸伏景光的名字後有了反應。

她緩緩抬起頭,火熱的呼吸灑在空氣中,看上去病態十足。

雪見用嘶啞的聲音喃喃說道。

“景光……被我弄丟了,我找不到他了。”

禪院甚爾也是經歷過不少的人,他一下就明白了五條雪見的意思,但是反而更意外了起來。

這對情侶怎麼看都不像會分手的吧?

看她這副樣子,更像是被甩的那一個?

甚爾還猜測過,五條大小姐一畢業就會嫁給諸伏景光,為此天與暴君刻意不斷加大着訓練難度,爭取早起將雪見帶到特級。

不然以後這大小姐結婚了,他總不能每天晚上拉人家出來訓練吧……

禪院甚爾正猶猶豫豫着想安慰兩句。

就看見淋了一天雨,又沒吃沒喝的五條雪見往側面栽倒而下。

似乎是到達了極限的樣子。

天與暴君反應力相當敏捷,他伸臂一撈,單手抱起了昏迷的小姑娘。

另一隻手拿出手機,撥通了五條悟的電話,直截了當地告訴那邊。

“是我,五條大小姐出了點事,你先別激動聽我說完。”

“第一,她被甩了。”

“第二,她病了現在很虛弱。”

“第三……如果我沒看錯,她馬上就要開啟領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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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五條家后我端掉警校便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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