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存檔5
“五條悟？！”雪見茫然失措，像個泥塑木雕般愣在原地“認識是認識……”
等等，她為什麼會在諸伏哥哥口中聽到那個白毛的名字，普通人不知道咒術師的存在吧？這兩個人是什麼時候背着她偷偷認識的……
不，往好處想想，也許有別的原因呢？
五條雪見小心翼翼地開口：“諸伏先生，五條悟終究還是沒守住道德的底線犯了事……進局子了嗎？其實他是我哥哥，不過請你一定不要有任何顧慮，秉公執法。家裏人那邊有需要的話我會去通知的！”
諸伏高明：“……”
諸伏景光：“……”
這個“終究”一詞用的就很靈性啊，五條悟知道他妹妹這麼正直善良嗎？
諸伏高明被她一本正經的樣子逗笑了。
“呵，不是這樣的。其實我最近的工作中接觸到了一些特別的案件，上頭將案件的資料移交給了特殊部門處理，過兩天來接洽的人就叫五條悟。”
嘖，可惜了。
雪見對他這話瞭然，諸伏哥哥說的特別案件估計跟咒靈有關吧，這種事一般都是警視廳直接委託咒術高層派人辦理的，基層人員不會知道咒術師的存在。
這麼說來，諸伏哥哥是名警察？
“兄長，是遇到什麼棘手的事了嗎……”諸伏景光有些擔憂地問。
“嗯，我只是有點懷疑，但還不敢相信。”諸伏高明模稜兩可地回答。
五條雪見心虛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在場三人中，大概只有她猜到發生了什麼事。想想自家哥哥那囂張的樣子，總覺得心裏更愧疚了起來。
她放下手中的茶杯，認真地看着諸伏哥哥說：“諸伏先生，家兄頑劣。如果之後有什麼得罪的地方，我先替他向您道歉。”
諸伏高明聞言愣了須臾，隨即面露笑容頷首道。
“這話我也聽課長提起過，五條真是個貼心的妹妹呢。”
……
晚餐在一段閑聊中結束。
多虧了這頓飯，雪見聽到了不少諸伏景光小時候的事情，她津津有味地評價着，彷彿要把這些童年趣事一字不落地記在心裏。
諸伏景光坐在一旁感覺自己老底被都被掀出來了，三歲尿床這種話兄長居然說給學妹聽，他面紅耳赤地打斷了諸伏高明回憶的思緒。
最終，他尷尬地將雪見送回了家。
五條雪見洗完澡躺在床上，回想起今天的意外收穫，感覺空氣中都像是加了蜜糖，只不過諸伏前輩看起來有些遲鈍的樣子，她是不是得再努力一點？
翻來覆去好一會，雪見從床頭拿出手機，點開了諸伏景光的聯繫方式，編輯了一條信息又刪掉，塗塗改改許久後點了發送。
『五條：諸伏前輩，你睡了嗎？』
好傢夥，斟酌了半天直女開場白。
臨近十一點，信息發出后一直沒有等到回復，她幾乎每隔十分鐘，就要拿起手機看一眼。
又一次看到空空如也的屏幕，五條雪見煩躁地把手機丟到床上，就在她準備放棄希望睡覺的時候，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
『未來男友：抱歉五條，剛才洗澡去了，現在正準備睡覺。』
雪見看到信息，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翻了起來，這是她給諸伏前輩偷偷設置的備註。整個人瞬間清醒，現在時間確實挺晚了，她勢必要在睡覺前整點進展出來。
『五條：打擾諸伏前輩啦！感謝你今天做的飯，我真的超級喜歡，要是未來男朋友也像你一樣優秀就好了。［害羞.jpg］』
『未來男友：原來如此我明白了，放心吧五條。我會嘗試教他做料理的，雖然零現在什麼都不懂，但是他很聰明，學起來應該也很快。』
五條雪見：？？？
就離譜啊！諸伏前輩在說什麼虎狼之詞。
看到這條消息的五條雪見，猛地握緊了手機，一股荒謬感瞬間炸開，不可置信地回復道。
『五條：零？降谷零？他會不會做飯關我什麼事？？？』
諸伏景光眨了眨眼，昨天在開學典禮上五條學妹都衝上台抱住零了，這不是喜歡他的意思嗎？
『未來男友：呃……是我搞錯了嗎？我還以為昨天你的舉動是在對零表白。』
五條雪見無語凝噎，諸伏景光可以不喜歡她，但不能誤會她的感情！尤其這個對象還是他自己的緋聞男友。
閉上眼深呼吸了一下。她，五條雪見，從不做讓自己憋屈的事。
『五條：前輩在跟我裝傻？你到底要多遲鈍啊！看不出我喜歡你嗎。』
雖然是一時衝動說的話，但是雪見並不後悔，在五條家這麼多年學會的就是想要什麼得自己爭取，別指望有人會送到你面前。
信息發是發了，可她始終沒敢看諸伏景光的回復，索性關掉手機開始睡覺。
然後她就失眠了。
***
告白事件結束后，雪見忙碌而充實地過了幾天。
轉眼就到了周末。
那天諸伏前輩到最後一直沒有回她的信息，搞得她都有點焦慮了……自己不會是把人嚇着了吧？是死是活倒是給句話嘛。
五條雪見雖然不承認自己是咒術師，但行事作風多少沾染了點咒術師的瘋批，在她看來接受還是拒絕就一句話的事，幹嘛非得吊著她啊……
完全忽略了對方突然收到這樣的表白有多震驚。
諸伏景光：表情獃滯，如遭雷劈。
這幾天在學校除了上課就是去游泳部，也沒能碰到諸伏前輩，聽降谷零說他家好像有什麼事，所以每天放學后都早早回去了。雪見打算做點手工草莓大福，用拜訪的名義去看看他是什麼態度。
另外一邊。
諸伏景光盯着天花板發獃，回想起他幾天前收到五條雪見的告白內容，臉不自覺地發燙。
不得不承認五條是個很優秀的女生，不僅學習成績好還長得漂亮。聽零說她在零打工的麵包店還幫過他。撇開自己的感覺不談，光是被這樣的女生喜歡並表白，就是一件很榮幸的事。
只是……五條也太直白了。
那天他看到信息后震驚的不知道該回什麼，結果錯過了最佳的回復時間。之後再想回又怕不合適，一拖再拖就拖到了現在。
他不是沒想過直接去一年A班找人，但是說來也巧，兄長諸伏高明這兩天在移交一個奇怪的任務，回家后就病倒了，每晚還能在房間裏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他只好每天一放學就立刻回家照顧哥哥。
再一次錯過了找五條雪見談談的機會。
手機上最新的信息是零發來的，那晚的隔天，他無措地把這件事告訴了降谷零，對方的表情很奇怪，像是想勸兩句又忍住了，直到兩人都到家后才傳來短訊。
『零：要是不喜歡人家，就說清楚，一直拖着不太好。』
諸伏景光陷入了沉思。
……
五條雪見目前遇到了人生的一大難題。
草莓大福，怎麼做？
之前看家裏的廚子總給五條悟做，明明就很容易的樣子，為什麼她動起手來就做出了一顆包子？還好她食材買的夠多，不然根本不夠她浪費的。
該死啊！計劃的那麼完美，沒想到折在這一步了。
五條雪見不輕言放棄，在失敗三次后她終於找到了原因，之前沒做好是因為大福的皮太厚了，現在重新來一遍，她就不信以自己的智商，區區一個甜品都做不出來。
首先將洗好的草莓放進小蘇打水裏浸泡一會，然後把沖洗乾淨的草莓去蒂，用甜豆沙包裹起來備用。
緊接着開始做皮，先往盆里放糯米粉和澱粉，然後加牛奶。然後灑點砂糖，接着灑點砂糖，最後再灑點砂糖……
這糖吃的的確是有點費大福了。
不過雪見記得家裏的廚子們都是這樣做的，肯定沒毛病！
一番操作后，終於得到了幾個完美的成品。
草莓鮮嫩多汁，豆沙微甜綿軟，糯米皮……除了過分的甜，其他都很棒。為了追求極致，五條雪見還在大福上撒了一層椰蓉，聞起來奶香濃郁十分誘人。
眼看時間已經到黃昏了，她提着打包好的手工甜點慢慢往諸伏景光家走去。
夏日的晚霞把四周染成一片橘色，微風輕輕從少女的發間撫過，只在街道上留下一段搖曳的影子就消失不見。
她剛一走到諸伏家門口，就警覺地發現了不對的地方。
逢魔之時的天空光線昏暗，五條雪見的眼中能夠看到，這座宅邸里正傳出的絲絲負面情緒，那是咒靈留下的殘穢。她臉色一白，立馬焦急地上前敲門。
“咚咚咚——！！！”
“咚咚咚——！！！”
敲門聲很急，正常人家裏是不會出現這種東西的，除非是被咒靈纏上。
五條老宅一直有咒術師的結界保護，所以雪見以前也沒見過這種情況，難道諸伏前輩出了什麼意外？這群咒術師到底是幹什麼吃的，咒靈都闖到普通人家了，還不來祓除！
“五條？”門被打開后，諸伏景光意外地看着來人。
她看到諸伏前輩沒什麼事，先是鬆了口氣，緊接着表情又嚴肅起來。
“其他事等會再說。諸伏前輩，你家最近有奇怪的事情發生吧？”
她沒有理會諸伏景光疑惑的眼神，直逕往房內走去。
從二樓處可以看到幽深的黑色負面情緒爬滿了走廊，蠢蠢欲動地從四周彙集，最終湧入了盡頭的一間房。這種令人作嘔的氣息讓雪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五條，你怎麼來了？我兄長他這幾天確實在生病。”後面跟上來的諸伏景光不了解情況，忍不住出聲問道。
“噓，諸伏先生不是生病，有東西纏上他了。”
按理說這種事要對非術師保密的，但是以目前的形式發展下去，要不了多久……或許就在今晚，諸伏景光就會受咒靈的影響看到“它”。
現在裏面躺着的諸伏哥哥八成已經能看到了。
諸伏景光沒能理解雪見的話，正準備出聲問，兄長卧室的門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撞開。
五條雪見：“……快跑！”
草（一種植物），這是個一級咒靈啊！
大概是感受到了咒術師的出現，咒靈狂躁地衝出卧室開始攻擊他們。隨着咒力的擊打，諸伏景光眼前也慢慢看清了這個一人多高的蟲形怪物。
“這是什麼東西！”他愣在原地獃獃地看着，突然想起唯一的親人還在房間裏，着急地準備往回跑“我兄長還在裏面！”
眼看咒靈腹部的尾刺就要戳上他時，五條雪見想都沒想把他往自己的方向一抓，兩人位置瞬間對調。
“噗——”
血肉被刺穿的聲音在房中響起，雪見的肩膀霎時間多出一個血洞，汩汩鮮血正從裏面冒出。
她能怎麼辦，她也很絕望啊……一級咒靈根本就不是她這個廢物能對抗的。而且剛才那會諸伏前輩馬上就要被攻擊了，於公作為姓五條的她不能放任不管，於私這是她喜歡的人，更要保護好。
只能勉強安慰自己，即使是吊車尾咒術師的體質也要比普通人強吧……希望是這樣。
但實際上，雪見感覺身體很不舒服，本來就流了很多血臉色蒼白，連帶着頭也開始暈了起來。隨着血液的流失，她的身體開始發抖，不知道是因為冷還是其他原因。
這特喵的是什麼人間疾苦。
諸伏景光作為一個普通人活了十八歲，這麼多年對世界的認知就在今天被這個咒靈狠狠打破了，他顧不得其他的連忙上前扶起五條雪見，雙手用力地捂住她肩膀上的傷口。
“五條！五條！你還好嗎！”
“嘖……我為了你受這麼重的傷，是男人現在就抱緊我啊！”雪見語氣虛弱，但仍然沒忍住口嗨了一下“還有，咳咳咳，這種時候誰知道我會不會死，你從現在起改口叫我雪見！”
她並不是在開玩笑，這個咒靈切她就跟切菜一樣，如果等下再攻上來，肯定涼地透透的。
諸伏景光整個人都慌了，用沾滿鮮血的雙手抱住她，眼淚隱忍在眼眶中：“好，雪見……你堅持一下，只要你沒事，讓我做什麼都行。”
彷彿是聽到了她心中的想法，蟲形咒靈再次蓄力往他們這邊發動攻擊。
啊，這就要結束了嗎……
“咻——”
預想中的疼痛並沒有傳來，一陣破風聲響起，那隻咒靈的尾巴和頭竟被齊齊斬斷。
巨大磅礴的咒力壓倒性地從門口出現，只見一個身穿黑色制服的白髮少年面帶怒意，語氣冰冷地說道。
“什麼垃圾玩意，也敢傷老子妹妹？”
蒼藍色的雙眸不帶一絲溫度，看咒靈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死人。
蟲形咒靈感受到危險，一級的身體快速恢復着，瞅准了時機就破窗而出，五條悟站在原地沒動，他看着落荒而逃的咒靈嗤笑了一聲。
窗外另一個穿着同樣制服的狐狸眼少年彷彿早就預料到咒靈會從這逃走，他伸手往咒靈身上輕輕一點，只見那隻咒靈被吸入一個漩渦，慢慢匯聚成了一顆咒靈球。
狐狸眼少年略帶嫌棄地拿起咒靈球吞下，表情像是吃了擦過嘔吐物的抹布。
五條雪見：“……”
諸伏景光：“……”
五條悟一言不發地走到雪見面前，盯着緊抱在一起的兩人打量了一會，然後問道。
“雪見，還沒死吧？”
五條雪見：你禮貌嗎？
她翻了個白眼，很不客氣地開口：“托你的福，還活着。你這傢伙怎麼回事？不是號稱最強嗎？怎麼半天才來，我有理由懷疑你是故意整我的。”
少女狀態依然不好，全身顫抖着，嘴唇都失了顏色。
“呃……雪見妹妹你誤會了。”狐狸眼少年不知什麼時候也進了房間，他開口解釋起來。
“長野縣警局那邊也有個咒靈，我們察覺是幌子以後就立馬趕來。悟在半路發現你的咒力，還丟下我一個人先衝過來的。”
五條雪見躺在諸伏景光的懷裏，聽到這話費勁地抬起頭看向那人：“你是……？”
狐狸眼少年笑了笑：“還沒做自我介紹，我是悟的搭檔——夏油傑，因為我比他大，所以就擅自叫你妹妹了。”
五條雪見臉色變得古怪起來，她沉吟片刻開口搬出那套熟悉的說辭。
“啊，夏油哥哥嗎？家兄頑劣，平時讓你費心了。”
五條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