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課題採訪

一

這天晚上，思修課，到了洲軍、瀚予等人組成的小組彙報小組作業。他們做了一個視頻採訪，採訪的話題是“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採訪的主要群體是一二班的男生。

快要上課了，梓揚：“洲軍，等下彙報完，打不打亡者。我差一顆星就可以上磚石。”

洲軍：“不打，你就知道打。”

梓揚：“我擦。瀚予，打不打亡者。”

瀚予：“洲軍打，我就打咯。”

梓揚：“洲軍等下上線。”

在旁邊路過的值念突然說：“上線啊，上線啊。”

梓揚：“念仔，等下我小組彙報完，打不打亡者？”

值念：“打呀，為什麼不打？”

梓揚：“洲軍，聽到沒有，等下別讓我看不見你。”然後嘀咕一句：“還要叫上黃少。”說到這裏，上課鈴響起來了。

先是一班彙報，然後到二班。課堂上面，終於開始放洲軍組的視頻，在視頻裏面，前幾個說的話還算正常，越到後面就越找打。

其中，梓揚說和能夠家人、朋友、愛人生活在一起最重要；瀚予說有所愛的人，也所愛的事最重要；值念囂張地說有錢最重要，有了錢還能在城大里蓋別墅；趙海笑淫淫地說認識一群美女最重要，還說左擁右抱才是他的終極夢想。

在視頻裏面，洲軍扮演着一個小記者。在視頻的結尾，洲軍總結道：“今天我採訪了很多疾風樓的居民們，了解到他們認為的一生中最重要的事情。我發現，大家答案里最集中地體現了實現理想。這確實是一個顯而易見的結果，畢竟在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裏面，自我實現是人最高層次的心理需要。當然，如果有人問我‘一生最重要的事情是什麼’，我會毫不猶豫地告訴他，在我的一生裏面，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帥，還要帥到沒有朋友。而且，我現在已經沒有朋友。好了，今天的採訪就到此結束。觀眾朋友們，我們在課堂上見面吧。”

播到洲軍的這一段總結時，瀚予皺着眉頭，頭趴在桌面上，迷迷糊糊地過去了。洲軍還小聲問他是不是不舒服了。瀚予覺得又氣又好笑，卻只能說：“哪有什麼不舒服。”

小組作業彙報了，老師也點評完了，洲軍等人立刻偷偷地進入亡者戰區，就好像剛才上台彙報作業的，其實不是自己這個小組。

後來，蔣依講課講到了一半，提了一個問題：“對於看到在路上跌倒的老人要不要扶的問題，社會上一次一次地熱議，現在還沒有得到一個公認的結果。對於這個問題，你們有什麼看法？”

過一會兒，蔣依繼續問：“有哪個同學可以談談他寶貴的看法呢？”這兩個班的同學第一次在思修課上做了集體啞巴。這個問題確實不好回答，即使有話想說。

蔣依盲點一個學號，結果是有略。有略站起來，過兩秒再說：“達則兼濟天下，窮則獨善其身。相信大家幾乎都是普通家庭出身的，遇到這種事情首先保護好自己的權益。先想辦法證明老人不是自己碰倒的，然後再考慮去扶。否則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趕緊離開現場。我這番話可能有點刺耳，也有點冷血。老人雖然不等於壞人，但壞人總有變老的一天。以上是我的一些鄙見。”

蔣依覺得回答地不錯，還補充了一下，說要看看周圍有沒有監控，錄個視頻語音，或者找幾個行人作證，一定要優先保護好自己的權益，不要盲目去做英雄。

蔣依又盲點了另一個人學號。

這個時候值念站了起來，站起來的過程中慢吞吞地，而且雙手可真是戀戀不捨地放下手機，說：“呃~，老師，是什麼問題？”努力地笑，試圖抹掉所有的尷尬。

蔣依沒有生氣，而是平靜地把問題重複一遍。聽到問題以後，值念立刻開始發言：“看到路上跌倒的老人要不要扶，我其實不太清楚，現在覺得應該不會去扶，畢竟家裏太窮了。”出現一陣笑聲，老師便禮貌地跟着大家笑笑。

“不過，現在的想法不代表着真正看到老人跌倒后的想法。現在評論這件事，體會不到老人的辛酸，想着保護自己而不去扶。但真正發生在自己眼前的時候，看到那種辛酸，可能又會觸碰善良的心，結果去扶了。又或者，現在覺得要踐行良好品德，會選擇去扶。但真正看到的時候，事情擺在眼前的時候，又會覺得保護自己才是最重要的，結果不願意去扶。謝謝。”

值念說完后，不等老師示意，趕緊坐下了，輕輕地鬆了一口氣，隊友們也輕輕鬆了一口氣，他們是洲軍、瀚予、梓揚、漸汐。當然，老師也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然後看看點名冊。

二

思修課結束了，文武又去了去511室逛逛。每當他高興的時候，或者無聊的時候，就總覺得要過來逛逛才舒服。文武過來后，和汪成說幾句，然後和丁瑋說個不停。值念看到他在這裏沒說幾句，就開始哈哈大笑，便想去514室，清凈一點。

文武看到值念要出門，覺得奇怪，也感到興起，又臨時決定把他困住，接着把511的門關上，雙手把值念壓在牆上。值念掙扎的話，文武就加倍用力。值念便只好早早地放棄掙扎，要論力氣，遠比不上文武。

“你可不可以放開？”

“我雙手已經很放鬆了，你使勁就能掰開。”說著，文武雙手默默使勁。

汪成看不下去，說了一句：“文武，你把念仔給放呀。”

“沒事，我又沒把值念怎樣。念仔，是不是呀。”說完覺得有點失望，因為值念沒有說話，只是冷笑了一下。

汪成發現，自己除了說剛才那句話，和同情一下念仔，好像做不了什麼了。想看看書，結果看不下去。

如果我不幫念仔，他現在一定有點難受。如果我儘力幫念仔，又一定會和文武鬧翻。如果我不幫念仔，那麼是念仔和文武之間發生的矛盾。如果儘力幫了念仔，就會成為我和念仔與文武之間的矛盾。相比之下，還是後者的情況更加嚴重一點。無奈之下，我還是沒有找到幫助值念的辦法，而他也沒有辦法擺脫現在的困境。可是，這只是同學之間比較常見的打鬧，我何必操心過度。而且文武天天和大家聊得這麼開心，那會是什麼壞心眼的人。所以說，我多慮了。

此時，文武用雙手按住值念的肩膀，把他壓地更緊。值念右手插着褲袋，猶豫了很久，於是再掙扎一下。文武卻說：“念仔，你要去哪，在自己的宿舍不好嗎？”

“去514啊。”

“去什麼514，去我宿舍才差不多。”

“好，我現在去512。”

“你急什麼，等下再去。”

值念失去了耐心，突然從褲帶里掏出一把鑰匙刀，頂着文武的心臟，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說：“我要出去。”

文武感到雙手無力，鬆開，想囂張卻囂張不起來地說：“想出去又不早說，還居然拿刀嚇唬人。”

汪成看到也感到一點害怕，說：“念仔，你別激動。”值念沒有回應，氣憤地走出511。

很快，文武也回到512里，不開心，嘴形成了上括號的樣子。遠航看他的樣子，問了問什麼情況。聽完文武輕描淡寫的陳述，遠航想起上次的情況才把細節補充好，說：“你好像做得一些過了。”

文武沒有看遠航：“我又有沒有打他，有什麼過分的地方？他反而拿把刀對着我，他才是過分的那個。”停頓一下，“他還隨身帶着刀，腦殘吧。”

三

離開511以後，值念到514里，發現洲軍在做部門推文，沒有多少空閑理自己，便關注起漸汐。漸汐在打亡者，而桌面又放着另一台手機，一台平板，和一台筆記本電腦。值念看漸汐打遊戲的情況，並找機會插幾句稱讚，也找機會插幾句指導。

在上大學之前，漸汐不喜歡打遊戲，認為打遊戲屬於玩物喪志，同時認為打遊戲的大學生也不多見。上大學以後，發現身邊的人不多都在打，只好無奈地加入，可是自己是零基礎，再加上沒有遊戲癮，總是玩不好，被大家視為菜鳥。當然，漸汐依然不喜歡打遊戲，依然認為打遊戲屬於玩物喪志。

經常來514室的值念看到他一邊琢磨怎麼打遊戲，一邊愁眉苦臉的樣子，說：“漸汐哥，我來教你玩”。

漸汐：“念哥，真的嗎？”

值念：“不要說真的，我只要你會了。”

漸汐：“念哥就是不一樣，還樂於教別人。”

值念：“肯定啦，助人為樂勝造七級浮屠。”

漸汐：“念哥果然不一樣，說話都很有禪意。”

值念希望漸汐換個稱呼，也知道，只會停留在希望上。值念的遊戲水平不高，在一二班裏面只是中上，幾乎只玩劉備這一打野英雄，很喜歡這種超高的爆發傷害。514室正好缺打野位，因此開黑少不了值念。漸汐便對值念的遊戲水平信得過。

看了一局戰況以後，值念便不是很生氣，於是又回到511室裏面。回到511室以後，忽然又想起文武的臉，心裏又變得很不平靜，很不理智，並且很氣憤。

如果我選擇忍讓，以後都要被你繼續整，而且你完全覺得這只是一點都不過分的玩笑。如果被整的對象是你，你會完全覺得這是特別過分極端過分的玩弄。你在他們眼裏不算是賤人，但在我心裏只能覺得你是個賤人，憑什麼你就有權利整別人，別人就義務被你整。當然，你真得不可理喻地覺得自己有權利整蠱別人，而別人有義務被你整蠱。生活中，總這一部分人要求自己比別人強，而又沒有正面的實力，只好通過輕視別人，控制別人，折磨別人，以此獲得優越感和強大感，比如木文武。

如果我選擇鬧翻，大不了少一個普通朋友，而且你根本算不上普通朋友，在我心裏只能認為你是個人渣。他媽的，連豬都比你有腦子，連狗都比你有禮貌。哪天你被人捅傷了，我絕對不會同情你，我還會很開心。

四

秘書處最近有通知，說各部門的委員要去照相館拍正裝照，好讓秘書處去製作證件。然後是去在城大西邊的凝靜湖景區辦年卡，說以後團學聯誼的時候可以用得到。凝靜湖距離城大一公里，從校門口去到景區門口，又需要兩公里。

在部門群上，景春頤把秘書處的通知發出半個小時了，委員們都在不同的時候，在上面說“收到”，16級委員群上卻還沒有動靜。

值念覺得有點奇怪，不是有兩個女生很活躍的么，感覺事情有點向偏離自己想像的方向發展。他便在委員群上問起，大家要什麼時候去和在哪裏集合。果然，孫儀立即回復，意思是，你說什麼時候和在什麼地方。接着，慧穎也這樣問。

兩天後，值念覺得男生們要一起行動，提前十分鐘去歐近的宿舍703，然後一起去日磊的宿舍706。發現日磊穿着睡衣在床上畫動漫人物的素描圖，只好等他放好繪畫工具、換身衣服、整理桌面、洗把臉，再換上鞋子。

歐近、值念覺得鞋子都已經換上了，可以一起走了吧。結果，日磊還要做最後一個步驟，照照鏡子。

男生們本可以避免地遲到三分鐘，幸好，到了蜻蜓路口的時候，女生們並沒有什麼不滿意的情緒，一起步行到校外，去到赫瑜商廈附近的照相館。

在照相館裏面，大家換上這裏的襯衫。歐近撥弄着有點褶皺也比較舊的襯衫，值念撥弄着在長度上沒什麼好弄的頭髮。

慧穎：“哇，歐近穿上正裝的樣子，好帥喔。”

歐近：“沒有劉值念帥氣。”

值念：“我知道自己一點都不帥，還是你們倆帥。”

日磊：“林慧穎，你說話虛偽，一聽就知道是假的。”他加入聊天以後，歐近和值念便又退出了聊天。

慧穎：“什麼，我是在說真話。歐近是大帥哥，值念也算是小帥哥，你就可憐巴巴。”

日磊：“就我可憐巴巴，我認。”

孫儀：“日磊，你不能就這樣服氣，你要拿出自己很man的一面。”

日磊：“沒有這一面，我沒救了。”

歐近和值念聊了聊悄悄話。歐近：“大概沒有人會強調自己帥吧，即使是真的帥。”

“不一定，我有個同學，昨天還在課題彙報中，說自己特別帥。”

“有這麼厚臉皮的人？”

“有，我還天天去他宿舍。”

“你這個同學真的神奇。”

大家一起拍完照片以後，需要搭公交，一起去凝靜湖景區辦年卡，在校門口右邊。在照相館的門口，孫儀便說：“你們去吧，我還要和舍友去圖書館，把身份證給你們，再轉錢給你們。”

慧穎突然也說：“我、馨甜、小小和另外一舍友要去逛街，也不去啰。”

一番討論，只有值念和歐近一起去了。兩個人討論，女生們是不是在等三個男生的時候一起密謀的。

分離過後，慧穎、清連、小小到校門口大花壇前面的十字路四處買小吃，十字路口由與校門口平行的城大一路和垂直的城街一路組成。

三個女生在校門口一邊吃着自己的東西和別人手中的東西，烤冷麵啦，蔥油餅啦，煎餅果子啦，等等等等，一邊等舍友陶芬芳出來。三個女生聚在一起吃小吃除了熱鬧，還是有一個更大的優勢。你買兩樣，我買兩樣，她買兩樣，就等於大家都買了六樣。

五

輕雨310的四個女生，往校門口的左邊坐公交，去5公裡外定霆街的大型商超，昇域商城，這裏的商品種類比赫瑜商廈一二樓的商場多很多。她們走進商場以後，首先踏入服裝店，然後想要殺進食品區。不過，首先路過化妝品區。路過以後，原路走回去。

慧穎、小小以前都很少買化妝品，芬芳沒有買過，只有馨甜略懂。於是，馨甜裝作很懂地給她們做顧問。過了好一會兒，做兼職的姐姐過來講解了，發現和馨甜的有些出入，馨甜便遭到舍友的吐槽。姐姐還給她們介紹現在正在做優惠活動，買夠多少產品，送男士護膚品。

小小小聲地指出：“我覺得應該是男士護膚品銷量差，才打算送出去，不然留着只能過期。”

她的第一句話就這麼直接，小姐姐的臉色顯得有點難堪：“這些男士化妝品質量也是很好的，不信你們可以拿回去給試試。”

慧穎：“我們都是女生耶，根本用不着。”

姐姐：“怎麼會用不着，可以送給你們的男朋友。”她的視線遊走在馨甜、小小和芬芳身上。

馨甜：“我們都單身着呢。”

姐姐：“你們這麼漂亮，怎麼會單身，是不是騙我？退一萬步，你們真的單身，可以送給男同學。”

除了芬芳，另外三個都買了一點化妝品，而且不想要那個贈品。櫃員小姐則繼續熱心推薦，白送的嘛。慧穎看這個情況，就拿走贈品。

馨甜和小小問慧穎送給誰，慧穎想了一會說：“送給劉值念怎麼樣？看他就適合做個小白臉。”

馨甜：“你怎麼不想着送給歐近呢？”

小小：“日磊被我們嫌棄了。”

馨甜：“慧穎怎麼不想着送給日磊呢？”

慧穎又想了一會：“就送給劉值念，他們兩個我怎麼好意思送。”

慧穎覺得值念的樣子有點可愛，特別是看到他不知道怎麼接話的時候。覺得這麼可愛的男生，即使化個妝也不會違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