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詩之夢:下(蒙德前傳)

第195章 詩之夢:下(蒙德前傳)

寒冷的風中,一支長長的隊伍正在艱難地前行着。

古蒙德的天氣情況就像是一隻呲牙的野獸,相當生猛。

暴雪配上大狂風,偶爾下點拳頭大的冰雹,再加上雪層下早已結成冰的地面,更何況夜色中還有那些已經適應了風雪的猛獸。

普通人要想單獨在荒原上行進並且生存一天,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無名的部族衝出了暴君的風牆,躲開了暴君的爪牙,同樣也在這一片荒蕪的世界之中迷失了方向。

直到,千風中的風精靈聽見了古恩希爾德的祈禱。

就這樣,族長年幼女兒的虔誠與被風雪掩蓋住的部族流民的呼喚,結成了名為“信仰”的果實,為從千風中而來的精靈提供信仰的力量,而風精靈,也同樣給予了他們一處安心的庇護之所。

之後,風精靈將守護之力給予了族長的女兒,在父親過世后,身為族長女兒的古恩希爾德成為了部族的首位女大祭司,並擔任了父親族長的重任。

自此,古恩希爾德家族的姓氏便由此代代相傳,直到現蒙德時期都未斷絕。

這些行於風雪之中的人便是從迭卡拉庇安的風牆之內逃出來的部族,現如今由古恩希爾德族長親自帶領馳援風精靈的救兵。

慶幸的是,古恩希爾德獲得了來自風精靈巴巴托斯的祝福,令他們能在風雪中吹散前行路途的阻礙,同時也能讓他們在休息時不受風雪與野獸的襲擾,這讓隊伍的在往風牆那邊的行進速度加快了許多許多。

“巴巴托斯大人與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多久?”

金色長發的女子掃去一塊石頭上的雪,爬了上去,她站在這塊石頭上面,向著模糊不清的前路投去擔憂的目光。

隨身的人拿出出發前繪製好的地圖,從下面遞給了她。

她張開地圖想要確認他們目前的位置,才發現,在這風雪之中,他們似乎根本認不清行軍的路線。

隊伍從她的身邊行進過去,每一人都披着厚厚的衣服,儘力保護着隨身攜帶的武器不會弄丟或被極寒的天氣凍成冰塊。

身旁同行的人爬上石頭,同她一起查看這幅粗糙的地圖。

“能說說現在的情況嗎?”古恩希爾德問道。

“我們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就連大致的時間也無法分清,估計,距離我們出發已經過了快要有二十多天了。”

“巴巴托斯大人在臨走時告訴過我們,有位朋友會在一處地方接應我們,可……”

戰士抬起頭來,望向那茫茫飛雪的深處,眼珠中閃過一抹希望的光芒,但很快就被無情的風吹滅了。

本來,巴巴托斯大人會親率他們去往風牆前,可因為某些原因,計劃被臨時改變了,似乎是城內出了些問題。

“繼續向前吧,願千風能指引我們前行的道路……”

……

隊伍被困住了,一條未結冰的河流攔住了他們的路,按道理來說,在這極寒的天氣之下,所有的河流應早已結出堅固的冰面,仍由生物通行,可是眼前這條,居然仍舊在生生不息地流動着。

雖然河流不是特別的寬,但它的水流卻湍急、寒冷,如果要造船橫渡過去,周圍除了雪和石頭以外什麼材料都沒有,繞路過去,這條河不知道有多長,想要等它結上冰,又是一個未知數。

此時,風精靈賜予祝福之力此刻無法派上用處,這條河,對於這股力量來說還是寬了一些。

“族長大人……”

“告訴大家暫時休息吧”

古恩希爾德臉色凝重,獨自站在河邊思考着解決的方法,被風雪洗滌過後她的面龐上保留着紅潤的顏色,格外好看。

漸漸地,隊伍紮起堆來,圍成了一個圈,風圈的庇護阻擋了外部的大部分風雪,能讓裏面的人生起火來。

而一道看不見的黑影,早已完美融入了這周圍的環境之中,這黑影便是巴巴托斯口中的那位朋友,薩格拉斯。

或者,是名為“傲慢”的情緒之體。

也許是興趣使然,它忽然想好好地先逗逗這些援兵玩玩,反正對於它來說時間還算充裕,不如在這百無聊賴之際為自己找些樂子來。

當然,這些用於玩笑的夢之力,根本不會影響到接下來的行動。

七八名戰士圍坐在小小的火堆前,趁着這難得的時間趕緊暖暖自己早已凍僵的身體。

他們感到一絲睏倦,閉起眼睛休息了一會,當其中一人再一次睜開眼睛時,他的眼前居然出現了一大桌豐盛的食物和超級巨大的火堆。

他們想說些什麼,卻只有身體應從他的慾望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而出口的話語轉變為了含糊不清的字詞,顯然,他無法相信眼中物體的真實。

他又拍了拍腦袋,想讓自己清醒,那桌食物和巨大火堆仍然在那裏,某種衝動的勁頭湧上心頭,催促着他徑直朝着那個地方走去……

不止他一人,十幾個人都發生了同樣的癥狀,一刻之間彷彿行屍走肉一般朝着同一個地方前進。

“你們?怎麼,怎麼了?”

其他的人見到這十幾個人的獃滯的樣子,紛紛站起身來拉住他們。

“有,有火,有大,大餐。”

“什麼大餐?”

詢問的人朝着他們所指着的方向看去,並沒有看到任何的東西。

“你?有什麼東西啊?那裏什麼都沒有啊?”

一人死命搖晃着這些人中一個人的腦袋,試圖將他搖醒過來。

已經完全沉浸在夢中的人哪還顧得上這些,他一把推開身旁拉住他們的人,撲向那大桌不存在的食物。

而在正常人眼中,他們正在原地站着一動不動,只有手臂時不時象徵性地晃動幾下,眼中的光色全無。

“怎麼了?”

古恩希爾德聞聲趕了過來,一眼就看到了這些行為動作奇怪的戰士。

“他們怎麼了?”

聽到問題的其他人皆是搖頭,他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這時,一抹香氣飄入了每一人的鼻中,他們扭頭順着氣味尋去,看到了一大桌豐盛的食物。

所有人都被嚇到了,他們看了看身旁那幾個中了邪的人的模樣,不自覺地咽下了一吞口水。

在聲聲不安的討論聲中,古恩希爾德鼓起勇氣,向前走上去,想要一探究竟。

她來到餐桌前,卻怎麼也察覺不到什麼異常,於是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一顆通紅的水果。

而當她將要觸碰到水果時,這顆水果像是活過來了一樣,竟然從她的手下溜走,接着,桌上的所有食物都被賦予了生命,從桌子上跳下,向著人群滾去。

面對這不合邏輯的發展,所有人都下意識拿出了武器,砍向這些食物們。

這些食物異常敏捷,可戰士們卻又穿着厚重的絨服,行動非常不便。

於是,一副奇觀出現了,戰士們追着一群會動的食物到處亂砍,而有的戰士已經被一群食物故意絆倒圍攻起來了。

這混亂的場面並未持續多久,一切假象全都消失了,他們彷彿從中醒來,發現自己剛剛似乎靠着火堆睡著了。

有的人試着詢問起另一人,卻發現不知自己,所有人都做了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夢。

一股詭異的氣氛很快從小小的營地內傳開。

這時,某位的笑聲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它正坐在一塊覆雪的石頭上,像是在看着他們。

所有人都不敢弄出一聲聲響,只敢遠觀其動。

它跳下石頭,朝着一動不敢動的眾人走去,邊走,邊從衣袖中抽出了一把長長的尖刀。

幾乎是在抽刀的一瞬之間,它已經穿過了護衛身軀之間的空隙,古恩希爾德還沒有任何警惕的動作,刀尖已經停在了她的面前。

沒人看清它是怎麼過去的。

“現在,我只需要輕輕地一動,你的小命……”

它挑起她的下巴,用刀身抹了抹她的脖子。

“就是我的了……”

它收回了尖刀,攤開手掌來,很是無所謂,於是他又側過自己的身子,望向它處。

“不過呢,我應該是過來幫忙的。”

它轉過身來,稍稍彎下腰,並且隨意地伸出了剛剛藏刀的右手。

“這些玩笑很有意思,至少我這麼覺得,你們可以稱呼我為~薩格拉斯?”

古恩希爾德還在驚恐之中並未回過神來,這其實也不怪她,剛剛它確實釋放出了些許魔神的威壓用來達到更好的惡作劇效果。

當她再一次看向名為“薩格拉斯“之物時,面前的這位似乎在暗示着什麼,並且輕輕點了點頭,用大拇指拍了拍自己的那隻手掌,古恩希爾德這才猶豫地握了上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

它開心地笑了出來,不過在他人眼中,這更像是一個瘋子在自顧自地傻樂。

“夠了……”

祂聲音再一次從內心最深處傳來,空靈且威嚴。

“抱歉,也許我過頭了?”

轉眼之間,眼前的它又換了一個人,這時的它才變回了那個真正的薩格拉斯。

“說回正題,我為巴巴托斯所派來接引各位的嚮導,你們的引路人,風牆內的矛盾已經驟然升級,如果諸位不儘快趕到,那恐怕只能看到高塔被推翻后的餘波了。”

剛剛癲狂、玩鬧般的嬉笑一下子就轉化為認真的介紹,古恩希爾德下意識還以為它現在這副理智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看來,你們好像遇到了一點麻煩。”

薩格拉斯歪着頭,好似是在詢問她。

“嗯……我們被一條河攔住了。”

“哦?是嗎?我似乎沒看到有什麼所謂的河流。”

這時,剛好有在河邊不遠駐紮的人聽到薩格拉斯的話,疑惑地向著河那邊看了一眼,然後他就驚喜地跑了過來,嘴裏高喊着:“那條河不見了”。

眾人將信將疑地轉過身,才發現,那不久前還在作威的河流,此刻全然消失不見了。

所有人都帶着各自不同的表情回頭看向薩格拉斯,而他早以消失了,轉而出現在了那條“河”的對岸。

它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古恩希爾德還是率先邁過這一道阻礙,接着,身後的人一個個人才共同踏過了這片土地。

“小小的幻術而已。”

薩格拉斯對着走來的古恩希爾德指了指腦袋的地方,她很快就明白了過來。

“它的出現不應該是吸引你們注意力分散的借口,距離那堵高牆已經不遠了,你們是否已經提前為痛與血而留下足夠的思想準備?有的人,不應該參加這場與神有關的事情。”

古恩希爾德呼出一口氣,獃獃地望着這團熱氣消於空氣之中。

他們只是接受了巴巴托斯大人的邀請,不過同樣是為了風牆內尚未自由的同胞們。

在他們逃出來時,那一輩人親眼見過了高塔衛兵的腐敗,見過了高塔之王發怒時的神威,也見過了他手下爪牙的醜惡,他們將往事編成故事,講給這一代的子孫們聽,同時,也不忘告誡他們自由的意義。

對於他們這群凡人來說,這宛如燈苗般的生命或許下一秒就會被無情的寒風熄滅,可在那之前他們至少想證明,這盞燈,也曾經閃亮過!

薩格拉斯看透了她的思想,它依舊呼喚着上古的咒語將阻礙清除,直到燈火抵達黑夜之前,不會停息。

那高大的牆,隱隱約約已經可以看見它的輪廓了。

……

“你們先待在這裏,我進去看看情況。”

薩格拉斯叫停隊伍,自己化為微風,飛向風牆之內。

那股怨氣仍在,不過它們好像縮小了好幾倍,流失的,像是轉化為了另一種更為激烈的情緒。

它融入風牆,落在在一處屋檐上。

遠處一陣陣忽閃的光亮不停地在提醒着它向城內望去……漆黑的國度已經被熊熊燃燒的烈火照亮了。

這壓迫人民的烈風,正助長着火焰的勢頭,灰色的濃煙飄進國度的每一處角落,信息已經傳遍了所有的地方。

四處都是人民的喊殺聲與噼里啪啦的燃燒聲,不遠處,一座外城的武器庫剛剛被攻破,蜂蛹而來的人群湧入其中,踩過衛兵的屍體,奪取勝利的道具。

他們沖向中心的高塔,沿途點燃所有的稻草,提醒其他嚮往自由的人們:

起義開始了……

無數的情緒衝擊着薩格拉斯,令他激動地發抖。

它張開手臂,感受着這濃厚的情緒,彷彿置身於天堂之中。

同時,薩格拉斯也在尋找着風精靈的位置,不出所料,風精靈正參與在這場起義中,帶領着自由的追隨者們沖向高塔的方向。

薩格拉斯摘下了遮掩面容的兜帽,那顆森森然的眼球正盯梢着一切的事物,一道裂痕由眼球的一端向著另一端緩緩張開。

它笑了。

它的身形化為血水,漫入無人的屋子,順着窗戶的縫隙,來到屋外,此時的風精靈剛好帶領一隊起義軍路過。

猩紅的血水升起,薩格拉斯的眼球化為人面,出現在了風精靈的跟前。

“我做到了你我之間的約定,不過我還無法做到開啟風牆的入口,去吧,他們正在外面等着你的應召。”

巴巴托斯鄭重地點了點頭,讓少年帶領這隻隊伍前去增援,自己則先去為遠道而來的信徒們開啟進入風牆內部的大門。

“朋友,要加入我們嗎?”

少年走到薩格拉斯身旁,伸出手,興奮地邀請着這位黑色頭髮的神明。

“這便是我出現在這裏的意義。”

薩格拉斯只是把這當做擊掌,用手拍了一下少年的手掌。

“就讓我以這副人體之軀見證你們的偉業吧。”

薩格拉斯走到隊伍後頭,跟隨者這支隊伍奔赴第一座阻攔起義的城牆之下。

沿途,越來越多的起義軍融入進來,其中就包括那位持弓的少女和兩位未來家族的成員。

積壓已久的怨恨爆發出來,幾乎所有人都選擇加入了起義之中,只留下小部分人疏散無法參戰的人。

那些參戰的人民,他們或他們的親人或多或少曾經被高壓的政策壓地抬不起身過,被仗勢欺人的衛兵侮辱過、搶劫過,甚至因此喪命。

也有一些人是因為別的原因加入其中,不過,這些原因都與那位高塔上神脫不了直接的關係。

如今,比起神明的力量,他們更願意相信自由的精神,願意賭一把,就算看不到風牆外的景色,至少也要同那些欺凌過他們的衛兵同歸於盡。

隊伍穿過一串串不算複雜的街道,隨處可見屍體橫七豎八地被遺棄在各處,其中包括高塔衛兵的,也包括起義軍的。

“有箭!”

來不及悲傷,只聽某人一聲怒號,眾人望向天空,城牆上的衛兵們張弓搭箭,向城內四處的起義軍們各射出一片密集的箭雨。

所有人下意識地尋找能夠掩護的地方,而薩格拉斯則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紅髮的男人本想上去拉走它,卻發現來不及了。

“咔。”

無數的血絲抓住了所有的箭矢,輕鬆將它們掰斷開來。

接着,斷開的箭矢落入四周不知何時展開的血灘之中,轉變為血的炮彈投向城牆上。

炮彈在城牆上炸開,飛濺的血漿瞬間染透了一些衛兵的身體,然後,這些附着在身上的血開始瘋狂地侵蝕起來。

被生啃般的疼痛刺激着每一人的大腦,他們眼睜睜看着自己的血肉被吞噬,白骨從中露出,然後又被啃咬。

在死亡之前,這種心靈上與痛覺上的雙重打擊就已經使人暈厥了過去,而周圍親眼目睹這一切的人更是感到一陣反胃,差點嘔吐出來。

起義軍在下方並不能看到這可怕的場面,卻真真切切聽到了城牆上撕心裂肺的喊叫,一些人轉頭看向薩格拉斯,而它,正在不慌不忙地朝着城門走去。

這時他們才明白,這人應該就是風精靈不久前提到過的與眾不同的新盟友。

門前,守門的衛兵攔在薩格拉斯的必經之路上,用可笑的鐵器對向高上的神明,發起了衝鋒。

這一時上頭的勇氣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顯得那麼渺小與無力,薩格拉斯甚至停都沒想過停下來。

一根血絲刺向衛兵的隊長,隊長抓準時機迅速一斬而下,然後,他就看到了其它血絲輕鬆繞開了他的劍,刺穿了他的身體。

沒有壯烈的抵抗,沒有臨死前豪邁的遺言,只有,面對神明的愚蠢與無知。

生命流逝於血絲之上,速度宛如絞肉機一般迅速。

血絲抽了出去,他倒在了地上,最後的視線就是薩格拉斯的一隻腳踏在了眼前,它的腳很快就走了出去,而沒有薩格拉斯的遮攔,眼前的,便是一具具同僚合不上眼睛的屍體了。

薩格拉斯來到城門前,用血絲刺向了城門,不巧的是,血絲在觸碰到城門時就被彈開了。

門上被附着了烈風之力,無法被輕易破壞。

城牆過於高大,它想要過去只需要花點力氣,可是,它需要的是將這些起義軍帶進去,他們才是整場起義的關鍵。

“我的力量不足以破開這堵城門,也不足以將你們送過去。”

薩格拉斯悠哉悠哉地回到起義軍之中,淡淡地拋出這一句話,自己則打量起遠處的大門。

無法打開城門,就代表着外城的起義軍無法與內城的起義軍集結,同樣也無法登上高塔,所以這道城門無論如何都要被破開。

而這時,一道聲音從遠處的高坡上傳來,那是高傲的、團結的、自信的聲音,在眾人一籌莫展之時,它又是那麼的及時。

所有人望向那聲音的來源處,一頭銀白色的巨狼,正在高坡之上放聲長嘯。

無數的狼群擁護在它的身邊,眼中煥發出了激動的神色,同安德留斯一同仰天長嘯。

攻入風牆內的國度,擊敗高塔上與之爭鬥的王,這是狼群一生所追求的目標。

安德留斯爆發出強烈的風與冰之力,順着坡道沖了下來,而衝鋒的方向,正是這道阻攔住人民的大門。

這道寒光,在此刻更加閃亮!

城牆上的衛兵發現了遠處衝來的白光,妄圖射出箭矢阻擋它的衝刺,不過已經無濟於事了。

安德留斯所過之處,房屋布上冰碴,烈火化為蒸汽,路面結上霜冰極寒的氣息撲面而來,妄圖傷害它的箭矢,在靠近它時瞬間化成冰塊,被烈風撕碎。

所有人立刻讓開道路,看着那越來越近的狼首。

一道寒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掃過每一個人的面龐,那道灌輸了高塔之王力量的城門,被安德留斯應聲撞開!

“自由的人們!隨我一同攻向高塔!碾碎無視人民的暴君!撕開囚禁自由的風牆!”

詩人抱着豎琴,張開手臂,指引着人群的方向,他的披風在狂風之中被不斷鼓動着,是那麼地耀眼。

“推翻暴君!撕開風牆!”

“勞倫斯的摯友們!不要讓那紅髮莽夫看扁了!”

無數的人民吶喊着、歡呼着,沖向內城。

“嗷嗚!!!”

安德留斯呼喚狼群,狼群們早已等候多時了,它們化為北風,落入這片國度之內。

被高塔衛兵推到的起義軍剛要被了解生命,一道白色的影子突然從旁邊沖了上來撲倒了衛兵,熟練地咬斷了獵物的脖子。

起義軍抬起頭來,看到大批的白狼正在協助他們,共同對抗高塔的衛兵。

安德留斯讓過沖入內城的起義軍,來到了薩格拉斯跟前。

藍白相間的巨狼略微垂下頭顱,強大的魔神力量化為安德留斯身側一縷飄逸的絨條,它的尾巴露出由冰晶製成的骨頭,上面還漂浮着的塊狀的晶體,而腿部,更是有幾片類似於鎧甲的東西保護着它們,上面還有着尚未散去的寒氣,四處發散。

北風之王的力量遠比之後傳說之中的威猛。

薩格拉斯抬起頭來,同它對視。

“狼群應許了這個邀請。”

薩格拉斯笑笑,以它的性格這次卻並沒有陰陽怪氣它,而是問道:“是它幫你開的門?”

“是。”

安德留斯並未在意誰為它開的門,它只從那隻風精靈的眼中看出了那堅定的意志,這股意志,不比狼群的差多少。

“它的勇氣,群狼們很是讚賞。”

“是啊,不過,它也只是一隻風精靈而已。”

薩格拉斯化為血水,流向被撞開的城門,身後的安德留斯默默地望着它的背影,化為北風,進入了內城之中。

一隊又一隊的起義軍解決完了外城的衛兵,衝進了內城之中,內城的衛兵,將更加多,距離那座高塔,也更加近了。

城牆上的衛兵嚴陣以待,他們如果想要投降,恐怕會被壓迫許久的人民會當場打死或者戰後被清算,所以,現在他們只有一個選擇,那就是繼續為高塔之王效力。

衛兵們緊張地盯着城牆堡壘的出口,他們手中的弦一刻不敢松下來,時刻準備將登上城牆的起義軍射殺。

一道黑影閃過,堡壘內點燃着的燈被全部熄滅了,頓時,眼前的出口淪為一片黑暗。

“放箭!”

衛兵朝着堡壘內射出箭矢,鋒利的箭矢劃破烈風,直入那未知的黑暗之中。

沒有任何回應,就連箭矢擊中物體的聲音都沒有,好像射出的箭矢全部憑空消失了一般。

“再來……咕!”

一根血絲刺穿了說話人的喉嚨,將他慢慢拖了黑暗之中,這時的他還未死亡,瘋狂地用手指爪着地面。

這樣,十道長長的血痕,印在了地面上。

“你好啊,蟲子們。”

薩格拉斯慢悠悠地走出黑暗,修長的舌頭舔了舔殘留着鮮血的嘴角,目光之中滿是對獵物的玩弄之意。

“怪物!殺了他!快!殺了他!”

驚恐的衛兵趕緊射出箭矢,無一全部被血絲攔下。

“這副軀體的僕從已經許久許久未進食過了,嘖嘖,我似乎共享了它的食慾,如果是我的話,肯定會讓你們死地毫無痛苦的,相信我,只需要讓你們看我一眼就行了,毫無痛苦之感,不過,可惜了,現在的我真的是……”

薩格拉斯亮出尖牙,在他這副人的面龐之上,這些尖牙是那麼地違和,違和到,令人直冒冷汗!

“……食慾大發啊!”

血絲爭先恐後地向著衛兵們攻去,他們恐懼地拔出短刀,居然想要與它們近距離作戰。

其中一人揮出一刀,很快就被躲開的血絲毫無猶豫地斬斷了手臂,他還未來得及哀嚎,便被血絲抓到薩格拉斯面前,與它對視。

“噓~”

薩格拉斯閉着一隻眼睛,將一根手指放在衛兵的嘴前,提醒他不要亂喊亂叫,衛兵的眼中早已被恐懼的淚水填滿,身體不斷地掙扎着血絲的束縛。

“嗯~肉質不錯,平常飼養地應該非常認真吧?那麼,讓我們簡單一點,只品嘗精華的部分就可以。”

薩格拉斯張開尖牙,它的嘴巴在衛兵的眼中不斷放大,然後,一口咬了下去。

“呸。”

薩格拉斯吐出一攤不明之物,面露嫌棄之色,血絲隨意地將屍體拋了出去。

“迂腐中的快樂、金錢的夢境,真是令我不快。”

薩格拉斯的這種感覺,就像是讓你品嘗加上了你最不喜歡的調料的你最喜歡的菜一樣感到噁心。

它又望向其他人。

“那麼,幾位,請問你們誰的夢境更恐懼一些呢?或者誰的經歷更絕望一些呢?”

薩格拉斯笑眯眯地問着。

衛兵們已經被嚇傻了,在剛才,他們已經明白了薩格拉斯口中的“精華部分”是什麼,那便是他們的大腦,大腦,是生成夢的工具,同樣也是儲存記憶的容器。

“別害怕,就當是個小手術就行。”

眼前的笑面惡魔讓他們感到了什麼叫做真正毫無希望,就算是死在起義軍的手中,他們也不願意麵對薩格拉斯魔鬼般的臉龐。

剩下的人丟下武器,轉頭就朝着身後的堡壘逃去,可這,也徹底將後背的破綻暴露給了薩格拉斯。

“哦?想玩賽跑遊戲嗎?那麼,我就先讓讓你們。”

薩格拉斯的聲音傳入每一衛兵的耳中,他們已經顧不上這個怪物的自言自語了,現在他們的腦子中只有兩個字:“逃命”。

“三。”

薩格拉斯張開三根手指,開始倒數,衛兵們距離堡壘還有一半的距離。

“二。”

血絲們蓄勢待發,隨時準備刺出,衛兵們距離堡壘不遠了。

“一。”

倒數結束,一道血牆升了起來,攔在了衛兵們的前頭。

他們絕望地向身後看去,薩格拉斯已經站在他們的面前,它的速度,根本不是他們這些普通人能比得上的。

“哎~你們好像輸了呢。”

薩格拉斯倒是頗為遺憾地嘆了一口氣,隨後,一根血絲刺穿了離他最近的一人。

“有一句話你們應該沒聽說過,好像是:‘獵人喜歡讓臨死前的獵物面對着自己。’這麼句話吧?所以,請各位好好地看着我的眼睛,不要走神了。”

言語之間,又有三人被刺穿。

崩潰的衛兵已經失去了行動能力,最後幾人也癱坐在地上,無聲地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失去了獵物的抵抗,薩格拉斯自然也失去了興趣,輕鬆了解了他們的生命,和之前一樣,只品嘗了精華的部分,這時間,衝上來的起義軍已經將城牆凈空了。

它來到邊緣,自上而下俯瞰着整個內城,有了安德留斯的狼群與古恩希爾德他們的幫助,使得起義軍的整個士氣大增,衛兵被打的節節敗退。

風精靈將敵人吹向空中,古恩希爾德使用祝福之力同敵人作戰,安德留斯被十幾個士兵團團圍住,只是一個掃尾就輕鬆將所有人都凍成了冰塊。

混亂之中,薩格拉斯望向那座高塔,高塔上的那位,並未有任何的反應……

幾人一同撲倒高塔下的衛兵,將他們殺死奪取了他們身上的鑰匙,起義軍將大門打開,聞訊的人蜂蛹而來,沖向這座高塔的頂層。

他們穿過長廊,打倒阻礙步伐的衛兵,登上台階,推開那華麗的門。

王座,就在眼前。

那個王,正靠在塔的窗台上,背對着眾人。

“吾之子民們,如此焦急地衝上高塔,究竟有何急事?”

王開口了,語氣平緩,只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幻想着人民的臣服與敬仰。

風精靈飛向他,卻被如刀的烈風阻攔。

“迭卡拉庇安,你錯了。”

興許人民對這位王懷有很大的怨氣,可它同為神,面對着這位矛盾的王,應當有共同的感觸,卻不知又如何勸導。

“我錯了?”

迭卡拉庇安垂下頭,望着還未停歇爭鬥的國度。

持弓的少女拉起弓箭,對準了他。

“不……我沒錯,我賜予你們一處安穩的國土,風雪和狼群無法進入這片極樂之土,我保護了你們……”

風精靈嘆了口氣,回答道:“迭卡拉庇安,你是否真正看到過人民的苦痛,又是否確定自己沒有被自己的力量遮住了視線,你所做的,不是保護,是囚禁。”

“沒有,不,我的人民都很幸福……你們,你們才是要謀權篡位的姦細!是誰指使你們的!你們妄想關閉風牆!讓安德留斯與北風吞噬我的子民們!你們為什麼這麼做?!”

迭卡拉庇安轉過身,這時才看得到他滿臉的憔悴,像是一位被噩夢折磨許久的人。

風越來越大,吹得整個房間雜亂不堪,迭卡拉庇安身體中的烈風之力已經無法忍受他們的背叛,他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準備將這些叛徒一一殺死。

“噗嗤!”

一根又一根的血絲穿透了他,薩格拉斯在風中逐漸顯現,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薩格拉斯面無表情地站在那裏,將血絲收了回去。

少女震驚地看着王倒下了,下意識想要衝上前去扶住他。

“別動……”

薩格拉斯一個眼神便讓她定在了原地,一動不能動。

“除非你想被烈風撕成碎片。”

“薩格拉斯,你!”

風精靈不可置信地看着它,卻又被它冷漠至極的眼睛盯回去了,這是它見過薩格拉斯最為冷漠的眼神。

“魔神戰爭向來是生死決鬥,對敵人的溫柔,就是對自己的絕情,你還是太過於清純了,風精靈。”

薩格拉斯走到跪倒在地上的迭卡拉庇安身旁,很乾脆,沒有絲毫遲疑地終結了他。

狂躁的烈風開始四處發泄,吹得四處混亂不堪,上來的普通人立馬逃離了高塔,以免被撕成碎片,城內還在作戰的人們,忽然就被更強的狂風吹得站不穩身體。

風吹倒房屋,吹起巨大的石塊,在城內四處亂飛,就連這座高塔,都被吹歪了幾分。

“權柄不會消失……必須需要有一人來接替它。”

風精靈沉默着,開始吸收烈風的殘留。

薩格拉斯別過頭,望向那烈風逐漸熄滅的國度,縷縷灰煙終於能筆直地飄向天空之中,不會再嗆得人咳嗽。

地面上的起義軍仰望着消失的風牆,內心一陣狂喜,剩餘的還在抵抗的衛兵見況,皆是絕望地舉起了雙手。

安德留斯停下了狼群,隨同所有人一起望向那座高塔。

回過神來,烈風的力量似乎已經被風精靈吸收了,不過薩格拉斯並未去看這壯觀的場面。

它們兩個只是一同從高塔之上飛下,在空中看到了已經被烈風變成廢墟的國度。

忽然,風精靈好像看到了什麼,它加快了速度,飛向了一處廢墟之中。

身中兩箭的少年正安靜躺着,紅髮的劍士正待在他的身旁,一言不發……

風精靈來到他的身前,口中已經組織不清語言了。

“我們……成功了?”

風精靈沒有回答他的話,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少年慢慢地仰起頭,望向那藍色的天空,不遠處,正是他時長抱着卻已經壞掉的豎琴。

“真希望……我還能好好彈奏一曲啊……為了自由……為了……朋友……”

少年的聲音越來越小,直到他停止了說話,眼睛,依舊看着天空,微微張着嘴,笑着。

“怎麼了?你怎麼不去爭奪烈風的力量?”薩格拉斯來到安德留斯身旁,打趣地問道。

狼王這次並沒有回答薩格拉斯,它看着破碎的高塔,群狼們則來到它的身邊,忠誠地跟隨着它。

“嘖嘖嘖,真可惜,我還以為能看到你和它大打出手的樣子。”

眼球哈哈笑着,離開了這邊,現在,它要去拿自己的“報酬”了。

“你好,風精靈,或許,我現在更應該叫你叫……風神巴巴托斯大人?”

風精靈望向它,同安德留斯一樣一言不發。

“抱歉,雖然現在確實應該好好慶祝慶祝,可是,你應該知道,交易,從來都是平等的。”

夢之力再一次延伸開來,在世界之中只留下了薩格拉斯與巴巴托斯,控制的權利,再一次還給了“傲慢”。

“祂,需要力量來修復自己的傷口,而你,將會成為負面情緒最好的樞紐。”

接下來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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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神:沉睡已久的我,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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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詩之夢:下(蒙德前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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