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從容撤退
吳勉龍正率領精銳的三千騎兵迎戰增援的鏡州軍隊，沒有理會被層層包圍的王可大軍。王可大軍先前被吳勉龍一戰擊敗，全軍上下沒有鋒銳的氣勢，不是吳勉龍心中的頭等目標。他的頭等目標是擊退增援軍隊內最為強大的一支，震懾四周的敵人，從而打開一條離開鏡州的道路。
鏡州的中心綿水城沒有吳勉龍想要找到的文件，說明從鏡州傳出來的消息有誤，不能耽擱在鏡州，必須儘快離開鏡州，返回漢州，穩定士卒的軍心。
他挑選的首要目標是從鉅城前來支援的王勉齡軍隊，從城內接收的消息，王勉齡的軍隊將會在今天上午趕到綿水城下，正好是打一個立足未定的機會。綿水城四周的空曠地形比較少，也意味着適合吳勉龍軍隊作戰的機會也就更少了。
“全軍衝擊，不留活口！”帶頭衝鋒的吳勉龍看到了鏡州和王氏家族的旗幟，向全軍下令，一定要殲滅王勉齡的軍隊，震懾周圍想要增援的鏡州軍隊。
王勉齡的軍隊在天亮時飽餐一頓，昨夜也休息一宿，精神十足，為首的將領看到漢州的騎兵立刻下令全軍列陣，一定要擋住騎兵衝鋒的勢頭。
這是一個殊死搏鬥的時刻，吳勉龍軍隊的廝殺意志更加高昂，騎兵衝鋒的勢頭一舉衝垮了步兵的方陣，攪亂了王勉齡軍隊的陣型。
鏡州的將官看到自家的方陣被騎兵衝垮，騎馬左右往來，組織起士卒收縮防線，避開騎兵可怕的衝鋒。
吳勉龍的騎兵衝垮王勉齡的軍隊后一路衝鋒，向前方尋找軍中大將的旗幟，吳勉龍殺死擋路的士卒，也在尋找裝備精良的將官，想要在亂軍中殺死王勉齡。
王勉齡聽到前軍被騎兵衝垮，下令全軍分散，自己率領護衛隊前去查看情況，沒有走多久看到了正在衝鋒的漢州騎兵，瞬間回想起綿水城被攻破時的夜晚，嘴巴內有些乾澀，腿肚子有些抽筋，腦海中的計劃變成空白，說不出一句話。
“快跑！”王勉齡回過神，對着周圍的軍隊大喊道。
“大人不可。我們的士卒都是從鉅城帶出來，許久沒有經歷過戰鬥，今日一旦遭到騎兵衝鋒就慌亂逃竄，必定是全軍覆滅，不會留下一個活口。我願意率領部分兵力攔住敵軍，大人率領剩下的兵力儘快撤退。”
吳勉龍和王勉齡遭遇的地方有較為開闊的視野，但是範圍並不大，王勉齡一旦逃出平原就可以依靠崎嶇的地形阻擊吳勉龍的騎兵。
“好，你說得對，按照你說的做。”王勉齡腦海內都是綿水城被攻破時的可怕景象，當夜吳勉龍的騎兵如鬼魅般出現，黑夜的陰影揮之不去。
帶頭廝殺的吳勉龍看見遠處有一名鎧甲精良的將官，尤其是這幾名將官還乘着馬匹，於是一轉勢頭沖向了王勉齡。
護衛隊召集軍隊防禦，一定要擋下騎兵的衝鋒。
吳勉龍見狀，心中相信前面的將官就是自己要殺死的王勉齡，大喝一聲，“王勉齡，你的死期到了！”
王勉齡被吳勉龍的一聲暴喝震懾住心神，竟做不出任何的反應。吳勉龍勢不可擋，一下就衝垮了步兵的防禦，一刀砍下王勉齡的頭顱。
“王勉齡已死！”
吳勉龍聲如洪鐘，王勉齡已死的消息迅速傳遍，王勉齡的軍隊沒有投降反而加速逃竄。他們都是王勉齡從鉅城帶出來的士兵，向一支來歷不明的軍隊投降就意味着背井離鄉，是一個十分明顯的錯誤選擇。
吳勉龍沒有料到這一嗓子加快了敵軍的散亂，
下令全力追殺，務必不要放走一名士卒。一邊倒的戰鬥持續了許久，佔據了地形優勢的吳勉龍軍隊還是放走了幾百人，騎馬也追不上奔跑如風的步兵。
被層層包圍的王可決定派出一支精銳部隊進攻吳勉龍的軍隊，剛剛走出營寨就看到吳勉龍的包圍發生了變動，領頭的將領率領軍隊插入敵軍，只見四面八方都是敵軍，在裏面分辨不出方向，也看不到自家的營寨。
王可站在營寨內的崗哨上，看得最為清楚，自家的部下一進入敵軍就遭到敵軍的變陣，部下在變化的陣法內無法分辨出方向和敵軍主力，會被敵軍慢慢地消耗，直至被生擒。王可派出去試探性進攻的分隊被敵軍的陣法層層阻斷，直到將領和他的數十名護衛被生擒。
“看來敵軍內部還有一位懂得陣法的人，只是看不見此人是如何安排。”王可走下崗哨，和將官們商議破陣的方法。
識文斷字對武人難如登天，何況軍隊內還有懂得陣法變化的高人，說明吳勉龍的軍隊非同一般。
“誰能認識這種陣法？”
帳篷內的將官們無人回答，讀書識字本就困難，讀兵書也覺得頭疼，更何況是變化無窮的陣法，實在是太為難了。
“那就只有等了。”
王可的軍隊不敢輕舉妄動，唯有等待吳勉龍的軍隊發起進攻。吳勉龍的精銳騎兵下午就回到了綿水城下，帶回了王勉齡軍隊的首級，扔在了王可的營寨大門前。
“喂，你們若是有膽子就與我們決一死戰！”吳勉龍躍馬揚鞭，馳騁在王可營壘的四周，“若是沒有膽子，乾脆就當一輩子的縮頭烏龜，以後碰到我吳勉龍就繞道走！”
王可的下屬們無法忍住吳勉龍的挑釁和侮辱，紛紛請求率領一支軍隊進攻吳勉龍。
“進攻？給我好好地待着。你們要是可以破解那個什麼陣法就率領軍隊出去進攻。”王可一句話就澆滅下屬們的進攻想法，“吳勉龍如此明顯的挑釁舉動倒是有點像先前在河岸派出軍隊輪流挑釁。”
“大人是說吳勉龍極有可能今夜會率領軍隊撤走，這些舉動是在嚇唬我們？”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總之今夜十分重要，你們在營寨的各處要注意今夜的動向，隨時準備進攻。”
黑夜拉起了大幕，月色也被一朵朵陰雲遮擋，綿水城的城郊吹來一片片的霧氣。眼尖的士卒看到霧氣內的敵軍似乎在無聲地撤退，下令向上彙報。王可帶領將官們登上崗哨，看到敵軍已經撤走對營寨的包圍。
“果然沒錯。今日白天的舉動是障眼法，不過是嚇唬我們。今夜必定是吳勉龍率領軍隊撤走的日子，全軍立刻裝備，一刻鐘后全軍出發，進攻敵軍。”
“大人，雖然敵軍是打算撤退，可我們的兵力畢竟不佔優勢。對面的騎兵還對我們的步兵具有威脅。不如就此放走他們，我們先行撤回到綿水城，命令鏡州的其他軍隊伏擊他們。”一名下屬提出另外的意見。
“糊塗。我等沒有用心出力，誰還會前來幫忙。他們只會眼睜睜地看着吳勉龍的軍隊溜出鏡州。吳勉龍的軍隊使出障眼法，一定不會料到我們識破了他的計策，率軍進攻可以打出一個措手不及。”
將官們看到王可的想法堅決，也就不再爭辯，返回本部整頓軍備，一刻鐘后隨着全軍發起了進攻。
王可率領將官們查看白天吳勉龍駐紮的營寨，仔細地清點營寨內的物資，確信吳勉龍是打算逃離鏡州。王可帳下的部分將官還是勸阻，畢竟吳勉龍的一萬步兵和三千騎兵實力強大，僅憑藉數千的步兵追擊，勝算不是很大。
王可則不贊成，吳勉龍白天虛晃一招，夜裏必定會盡全力撤退，不會有所防備。此次出其不意的追擊，一定會有所斬獲。
王可率領全部的步兵星夜兼程，追蹤吳勉龍留下的痕迹，判斷吳勉龍是打算北上逃離鏡州，抄着近路希望走在吳勉龍軍隊的前方，最終在一處山坡趕到了吳勉龍軍隊的前方。
吳勉龍的軍隊軍紀嚴明，三千騎兵在沿途警戒，護衛在步兵的左右。一萬多名步兵分成數個方陣，各有一名將官負責統率，沒有撤退時緊迫感覺。
王可帶領數名將官趴在山坡的高處，望着下方夜行的敵軍，敵軍的嚴謹和有序超出王可的想像，設想中打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是落空了。以數千的步兵衝擊軍紀嚴明的一萬多步兵是不智的舉動，王可退下山坡，下令全軍有序後撤。
一束火光沖向天空，接着數道火光衝天而起，照亮了山坡的左右。王可大驚失色，回頭望向火光亮起的地方，看見吳勉龍正在率領數千騎兵殺向自己，下令擊鼓列陣，“全軍防禦，不可妄動。”
王可的軍隊緩慢地後撤，也排列好陣型，抵擋騎兵的第一波衝擊。
吳勉龍率領全軍今夜撤退，想到王可大軍在白天毫無反應，料想敵軍不會在夜間追蹤，多年來的沙場經驗還是讓吳勉龍留下一千多騎兵，作為殿後的主力。
吳勉龍率領騎兵在前方發起衝擊，衝散了王可軍陣的盾牌，率領一千多騎兵在軍陣內左衝右突，打了一個平手才衝出軍陣，在另外一個方向集結騎兵。
吳勉龍和王可僵持許久，等到自家大軍走得遠了些，才率領一千多騎兵離開，快馬加鞭追上本部的大軍。王可也沒有上前追擊，率領數千的步兵連夜返回綿水城，重要的事情是肅清鏡州境內的反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