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第八十四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趙喜寶的情緒有些崩潰,她不信,卻又不得不信。事實擺在她的眼前,如今,她不能因為衝動,沖回去找他對峙。

她不確定,他是否已經跟孫國舅勾結在一起。既然現在,到了島上。荒島雖然大,但是她知道看守的人住在哪兒,只要找到他們,也算是人證。

說不定,能從他們嘴裏問出一點兒線索。

「阿柳啊,最近吃的穿的,都缺不缺啊。」趙喜寶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表情自然的走到小竹屋裏頭。

阿柳躺在小竹屋裏呼呼大睡,聽到趙喜寶的聲音后,揉着惺忪的睡眼,「趙小姐,您怎麼來了,您又看中了島上的什麼物種,您寫個信知會一聲,我們下個月幫您送到府上。」

趙喜寶眼裏的光芒,黯淡下去,「不用了,謝謝。我登岸的時候,看到有很多大船的痕迹,你們這兒發生了什麼事情?」

阿柳撓撓頭,「沒什麼大事兒,就是有一批貨船,聽說是在海上遇到風浪拋錨了,借用我們的地方。」

趙喜寶舒了一口氣,暗想道,或許事實就是這樣,湊巧而已。

阿柳又想了想,「不過那些人,也挺奇怪的,明明是一模一樣的船,非得將一船的貨物搬下來,再換到另外一條船上。」

趙喜寶聽到這兒,心彷彿掉到了冰窟窿里,什麼叫一模一樣的船?她怕驚動阿柳,轉過身,擺弄小竹屋的擺設,不經意問道,「是挺奇怪的,你還記不記得,那他們後來還有沒有其他奇奇怪怪的舉動?」

阿柳沒想到趙喜寶對這件事情比較感興趣,不過,按照趙小姐喜愛玩鬧的性格,她現在說是造計劃摘天上的星星,他也不會奇怪。

畢竟,趙小姐總能想出很多奇奇怪怪的主意。

「想起來啦,後來,擔心他們迷路,我還送了他們一程,誰承想,一批貨船掉頭回去,另一批貨船竟然是徑直往前走。當時,我還在納悶,是不是貨船壞掉了,但是,我看過,回去的貨船,比前行的貨船還要新啊。」

趙喜寶接過話頭,「或許,是新船有什麼問題唄。」阿柳覺得有道理,否則,哪能新船不出海,讓舊船出海的道理。

寧王提及過,孫國舅曾在朝上言談,說是貨船在海上漂流,因被風雨摧毀,損失兩條。趙喜寶嘗試的問了阿柳,「阿柳,我也覺得這事兒透着奇怪,你看到哪兒邊兒的船少,哪兒邊兒的船多。新船就出了問題,我看看有沒有可以談生意的可能。」

阿柳稱讚道,「趙家的商船,比一般的商船更穩當更堅固,坐着也舒服。」趙喜寶不能再多問下去,否則,阿柳就該起疑心了。

趙喜寶準備告辭,阿柳追出門,喊住她,「對啦,趙小姐,我家公子上個月來,留了個話兒。說若是遇到趙小姐登島遊玩,就請趙小姐你去他府上一趟。」

趙喜寶驀然回頭,想說什麼,又頓住了。看着阿柳,幾經掙扎,最後還是選擇放棄。她決定先見上他一面,再決定帶不帶阿柳離開。

回去的時候,趙喜寶是歸心似箭,根本沒有心情欣賞海上的美景。既然他已經知道,自己會來,那麼是不是代表他知道些什麼事情。

他為什麼會跟孫國舅糾纏在一起,他明明不是那樣的人啊,至少,從前趙喜寶認識的他,不是當下的樣子。她堅信自己沒有看錯人,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

趙喜寶懷着複雜的心情,離了海岸,直奔他的府邸。多年的朋友,她不信自己看錯了人。

門童從來不會阻攔趙喜寶,看到她下了馬車,徑直將她引向他的書房。趙喜寶心裏又是一沉,他能料到自己會找上門,如今,不奢望兩人絲毫沒有關聯,只是,關於那件事情,她想聽聽,看看他有什麼想對她說。

「你終於來了。」

說話的聲音,源於院子裏的海棠樹下,穿着緋紅衣袍的男人,悠閑躺在竹搖椅上,搖着摺扇晃悠。明明是冬天,這個人偏偏在院子地底下,深挖建造地龍,就是為了府上的花花草草。

暖氣熏着,進入院子,彷彿置身於春天。不得不提一句,這個人,天生的會享受生活。

趙喜寶在他身前一米處站定,「你不驚訝?」

那人起身,一步步走近她,「我知道你會來找我,七嫂嫂。」越王向前走一步,趙喜寶就往後退一步。

趙喜寶站定后,越王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味道,他在空中嗅了嗅,趙喜寶好整以暇看着他,然後頗為殘忍說道,「你沒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

越王乖巧點點頭,趙喜寶咧唇一笑,「我今天是有重要的事情,向你求證。不過我才下船,好幾天沒洗澡呢,一身的海腥味兒,你確定要離得這麼近?」

越王一聽,立刻遠離她,恨不得距離個十萬八千里對話。頗為委屈的說道,「你,你就是故意的。明明知道我最討厭臭味兒。」

趙喜寶心想,如今我是你嫂嫂,不僅輩分之間有差異,而且她已出嫁,單獨見他,本就是不妥當的行為。若不是為了孫國舅的事情,她還是很珍惜自己的名聲。

她嫁的人是一個謙謙君子,是京城美男榜首,是貴女們削尖腦袋都想嫁的儒雅矜貴七王爺,她不能給他丟人呢。

想到這兒,王爺還在家等着她回去吃飯呢,不由板正臉色,快人快語,「九爺,您」。

越王出聲打斷她,「別九爺九爺的喊,還是如以前一樣,喊我小九,聽着耳順。」趙喜寶無所謂的攤開手,「隨你開心就好。你知不知道有人登島的事情?」

越王把玩手中的玉扇,「知道。」

趙喜寶攥緊手中的拳頭,「是事前知道,還是事後知道?」

越王低垂着眸,「你知道,從小到大,我從不騙你。位置,是我告訴他們的。」

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帶着哭腔,「為什麼?你知不知道,這一次,你犯了多大的錯?」越王扭過頭,不去看她的眼睛,「知道。」jj.br>

越王看向開得有些頹敗的海棠花,「你體會過絕望的感覺么?就像是你眼睜睜看着一個好端端的果子,一天天在你面前腐爛掉。你想做些什麼保護這個果子,卻無能為力。」

「小時候,沒有一個人看好我,宮裏的人向來是迎高踩低,只有我母妃是真心疼愛我,她總是捨不得吃,將最好的東西留給我。她一邊餓着肚子痛,還要笑着說,小九,別擔心,母妃已經吃過了。」

「那時候的我,總是天真以為母妃,是真的吃過了。後宮之中,誰會關心一對兒在冷宮中失寵的母子呢。人人說誇讚帝后,說帝后和睦恩愛,是天下有情人的表率。但在我的心裏,父皇是冷血無情的,他只愛着自己想愛的人,根本不會顧及母妃的感受。」

「你說我恨不恨,怨不怨。有的時候,我寧可自己沒有被生下來,或許母妃的日子就會好過一些,我勸過母妃多少回,勸她自愛,勸她想開一點,多愛一點自己。但她傻啊,一心愛着一個根本不關心自己的男人。我看着她一點點被冷宮的生活折磨,提起父皇的時候,依舊是兩眼充滿神采。多麼可笑!」

「我有多恨這個男人,母妃是知道的,所以,母妃到最後的時候,我看着她身體日漸消瘦,看着她被痛苦折磨,我心裏的恨意,到了無法言語的地步。恨自己無能,恨自己生在皇家,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帶着母妃脫離苦海。」

「你說,這樣的我,為什麼不會跟孫國舅合作呢?孫國舅貪財又無能,不正是他的放縱,才會使孫國舅的手越伸越長。」

趙喜寶沉默地聽着,越王語調沒有任何的波瀾起伏,似乎他是站在一個旁觀人的角度,講述他的過往。哀莫大於心死。

她不是審判者,也沒有經歷過越王的痛苦,她沒有資格對越王所做的一切,進行評判。她能做的就是,以客觀公正的態度揭開事實的真相。

「我師父曾經勸過我一句話,如今,我把它轉贈給你。物來順應,過往不究,當下不雜,未來不迎。過去的已經過去了,你總是沉溺在回憶中,不願意走出來,不願意看看身邊的人和事,你一輩子都不會開心。作為從小玩到大的夥伴,我是真心希望你能早日放過自己。人總要往前走,帶着別人的期許和好生活,我想,你母妃最大的心愿,也一定會是希望你活得自在快樂。」

該說的都已經說了,尊重每一個人的選擇。

既然已經知道,孫國舅是提前謀划。她和寧王爺也可收網了,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貪了國家的錢財,哪能輕易就被放過。

趙喜寶準備告辭離開,越王背過身出聲說道,「人,已經幫你送上了馬車。以後做事情謹慎一些,這是我能為你做的最後一件事情。我們別再見面了,忘了我吧。自此以後,天高水遠,望君珍重!」

若是趙喜寶能預見未來,一定一定會好好跟他道個別。她以為,是他想與她劃清界限,她以為,是他以後再也不想見到她。

此去一別,竟是趙喜寶一生的遺憾。

那個人,是她,從小到大一起的玩伴兒,是那個從來不對她設防的人啊!

是那個無論什麼時候,都會想着幫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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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有招財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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