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第 7 章

白宿一粒米一粒米吃着粥,時不時看一眼時間。

十點半了。

只要再磨蹭到十二點,就可以順理成章吃午飯,繼續磨蹭到下午三點。

醫院五點就下班,這裏是郊區離得遠,路上又要一個小時,今天的復健就能順理成章逃掉了。

白宿如意算盤打得響,不免幾分得意,嘴角按耐不住揚起彎彎的弧度。

蕭恪在一旁看手機,看着網民對白宿從“他怎麼還不死”到“他真的好可愛”,沒由來的,心情大好。

抬眼看過去,就見他用筷子夾起一粒米,宛如耄耋老人顫顫巍巍往嘴裏送。

哈,是怕去復健露餡么?

蕭恪傾過身子,單手抵着臉頰,揚起下巴饒有興趣地打量着白宿。

不知是吃了粥身體舒服了,還是粥太熱燙的,他原本毫無血色的嘴唇一點點變得紅潤。

明眸善睞且唇紅齒白,的確是不可多見的美人。

可之前為什麼不火呢?

網民沒長眼?

就算沒長眼,憑他這會演會裝的本事,怎麼沒把人魂兒給勾去?

但是,他吃了半天才吃掉粥頂一層,是打算吃到太陽下山?

蕭恪沒了耐心,伸手奪過他手中的筷子放下,拎起勺子舀了一大勺粥:“吃粥用筷子我還真是頭一次見,不會用勺子我喂你,張嘴。”

白宿斂眸:“我吃東西一直很慢,因為嘴巴小……”

蕭恪的視線不自覺移動到他的嘴唇上。

形狀姣好唇珠飽滿,配上那一點小痣,韻味十足。

趕緊撇開亂七八糟的想法,差一點又被他蠱到了。

“時間不早了,帶路上吃吧。”

不由分說,蕭恪直接將人從椅子上抱起放輪椅上。

“乖乖做完復健,我給你的愛心卡塗一個小格子。”

白宿無語。

有種挖坑自己跳下去的感覺。

兩人在門口等了許久,終於等來了滴滴車。

白宿心中盼念着師傅開慢一點。

結果師傅是從秋名山學成歸來,一路火花帶閃電,見縫插針,擦着下班高峰大軍僅用半小時完成了原本需要一小時的路程。

車子停在醫院門口,蕭恪先下了車,從後備箱抬下輪椅,接着委身探進車中,一隻手攬住白宿的肩膀,一隻手從他腿彎穿過,稍一使勁兒。

白宿也跟着使勁兒,手悄悄抓住旁邊的車門內把手。

但作為健身房VVVIP客戶的蕭恪,鐵都不知舉了多少,更何況輕如鴻羽的白宿。

他一個使勁兒,白宿被他抱出了車。

司機沖他比了個大拇指,駕車飛也似地離開。

白宿被抱上輪椅,手指緊緊抓住扶手。

絕對,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

他四處張望一番,赫然發現醫院對面有間奶茶店。

他後仰起頭,無辜的眼神看向蕭恪:“我沒吃飽,可以喝一杯奶茶么?”

喝完了就說肚子疼,去衛生間靜待醫院下班即可。

“不健康。”蕭恪想也不想拒絕了他。

白宿也不跟他糾纏,眼神望穿秋水,直直盯着對面奶茶店,那依依不捨的目光像極了等待愛人歸來的望夫石。

蕭恪傾吐一口氣。

被他打敗了。

推着人過馬路,白宿剛到奶茶店門口,店員小哥心裏一喜。

哇!是白宿欸!

他長得好好看哦!斜斜靠在輪椅里的模樣美到極致,惹人憐愛。

他一直都挺喜歡白宿的,雖然也不是沒看過他的黑料,但顏狗永遠堅持顏值王道不動搖!

“白老師!想喝點什麼!”

一聲“白老師”,吸引了路人的駐足觀望。

有些人甭管喜不喜歡,只要是活躍在熒幕上的藝人出現在大街上,他們都覺得像即將滅絕的保護動物一樣稀奇。

不少人掏出手機對着這邊拍起來。

白宿對着奶茶店的餐單看了許久,眼見着排隊人越來越多,才不得已道:“一杯加冰大杯原味,加珍珠椰果波波脆布丁奶凍,全都加。”

小哥愕然。

但又不好說什麼。

滿滿一杯足料奶茶,小料滿到都快溢出來,封口都封得很艱難,小料將封口層撐成小山一般。

許久之後,小哥將沉甸甸的奶茶遞過去。

“謝謝。”白宿接過奶茶,直接將吸管插進去。

“喝完了再進去吧。”白宿對蕭恪道,“醫院消毒水味道太重了。”

蕭恪冷笑一聲,推着他來到一邊長椅上坐下。

十月份的天氣陽光正好,但空氣中裹挾着絲絲涼意。

白宿抱着冰涼的奶茶,指尖涼的微微發疼。

他吸溜着奶茶,望着馬路上車來車往,感受着各種小料在口中融開的觸感。

滿滿一杯小料,奶茶卻沒多少,喝了兩口沒了。

為了磨蹭時間,他舉起奶茶,隔着透明杯仔細數着裏面的小料。

數着數着,掰着手指算了算。

沒加波波脆。

再仔細檢查一遍,確實沒有。

其實這麼多小料勝過兩碗米飯,他根本吃不了,但拖延時間才是唯一真理。

想着,白宿按住輪椅上的推進滾輪使勁往前。

腳下是碎磚路,剛往前滑動一點,輪子卡在一處凸起的石磚縫上。

他明顯感到輪椅有阻力。

纖細的五指緊抓滾輪條,身子使勁往前傾,似乎這樣就能減小阻力一般。

“去哪。”蕭恪起身,走到他身後。

“咔啦!”白宿的指節透出一抹蒼白,終於功夫不負苦心人,輪椅滑過了磚縫。

他沒理會蕭恪,徑直滑到奶茶店窗口。

奶茶店門口排起長隊,白宿並不急着說話,靜靜等在一旁。

等旁邊最後兩人拿到奶茶后,他才舉起奶茶杯對着小哥微笑道:“是不是忘記加波波脆了呀。”

路人好奇看着他。

他為了波波脆努力伸長手,倔強又笨拙的模樣像個不知饑飽的饞嘴小朋友,冒着傻氣太惹人心軟啦。

兩個小姑娘忍不住掏出手機想留下這一畫面。

店員小哥趕緊道歉,拿過杯子往裏加了一大勺波波脆。

白宿回來時,蕭恪看着他手中再次填滿的杯子,恍然大悟。

原來奶茶是他甜蜜的陰謀。

失算了。

白宿看了眼對面醫院建築頂端的時鐘。

已經到了十二點,醫生也得去吃午飯,大概等到一點半才上班。

他回過頭,看著錶情明顯不悅的蕭恪,笑道:“十二點了,該吃午飯了。”

“你還吃得下?”

“吃得下。”

話音剛落,白宿忽然感到肚子一陣絞痛。

那種痛是非常突然的,五臟六腑彷彿都被一隻大手撕扯着。

不像傳統的腹痛,更像是腸胃扭作一團的糾纏感。

他攥緊奶茶杯子,杯子被他捏得變了形。

臉上的顏色一點點褪去,變得蒼白如紙,額頭隨之沁出薄薄一層細汗。

蕭恪俯視着他,眼底黑沉一片。

果然又開始演了么。

白宿緩緩做了個深呼吸,試圖轉移注意力。

他抬起頭,微卷一縷碎發拂在眉尾,透出幾分蒼白的易碎感。

“肚子疼。”他緊咬銀牙,極力吐出三個字。

說完這句話,無力地垂下頭。

蕭恪忽地皺了眉頭。

他的臉色實在難看,如果是演的,這演技未免太逼真了些。

漸漸的,他的身子緊緊縮成一團。

蕭恪眉宇間的溝壑深了些。

他推起白宿疾步向醫院走去。

好不容易找到個值班的醫生,一檢查,急性胃腸炎。

看着白宿手中那大杯冰飲,還滿滿當當加了不知多少小料,醫生無奈地搖搖頭:“你這個吃法不得胃腸炎我才奇怪呢。”

白宿被推進了病房,手背上挨了一陣吊瓶。

他病懨懨倚靠在床頭,腹部依然疼痛難忍,伴隨陣陣噁心想吐。

腦袋昏昏沉沉的,病房裏的佈景好像有生命一般,不斷扭曲、旋轉——

白宿低下頭,手背抵住額頭,閉上眼睛。

“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蕭恪寒似冰的聲音響起。

白宿現在沒精力理會他,垂着頭,不發一言。

“就這麼不想做復健,不惜鬧得急性胃腸炎,掛着水,開心了?”

白宿依然不發一言,瘦削的身體撐不起寬大的病號服,領口開得有些大,半片胸懷一覽無餘,白膩到泛着一層溫潤玉光。

他手指動了動。

“說話。”蕭恪語氣隱隱抬高几度,透着徹骨寒意。

白宿縮起肩膀,聲音同他一樣透着寒意。

手指漸漸縮緊,指尖掐進掌心。

“如果我康復了,你就會離開了。”他的聲音很輕,幾乎聽不見。

一片羽毛打着旋從空中緩緩飄落,跌進平靜的溪流中,卻意外激起層層漣漪,一圈圈擴大——

蕭恪從他臉上移開視線,忽然不知道該看向哪裏。

奇奇怪怪,好像在談戀愛一樣,傾吐着讓人心動的言論。

“我說過我要離開么。”他喉嚨發緊,語氣還是那樣不善。

白宿悄悄抬眼。

哈。

拿捏住了。

他的嘴角漫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見白宿遲遲不做聲,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蕭恪轉身:“我去給你接熱水。”

在他離開后,白宿愜意地伸了個懶腰。

腹痛緩解了些。

他閉上眼睛打算小憩下。

手機又非常沒眼力勁地震動起來。

摸過一看,又是經紀人打來的電話。

雖然不確定他具體成分,但看到小可美妝的工作人員爆料說這位林岳經紀人為了原主的代言都差點跪下央求,白宿對他還算有好感。

先不說原主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但起碼這經紀人真算有情有義不離不棄了。

接起電話,林岳上來就是一句:“怎麼住院了?身體還好么?用不用哥去看看你。”

白宿:“沒事,就是急性胃腸炎,掛兩針吊瓶就行,不用住院。”

半晌才反應過來:“你怎麼知道的。”

“你都上熱搜了,不知道么?”

“知道,罵我罵到逼的我關了私信。”

“不是那事兒,那事兒松山出來澄清了,你沒看網絡那些人瞬間倒戈投誠的架勢,哈哈,不過小白,哥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麼有話題度,喝杯奶茶都能上熱搜。”

白宿迷茫了。

奶茶?熱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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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殘疾炮灰后我成了綜藝天花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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