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娘的腦洞好大啊

開春后，天氣漸漸回暖，可以說一天一個樣兒，昨天在牛車上的時候，所過之處還只是星星點點的綠色，今天一早起來，打眼望去，山林、土地已經被綠意鋪滿，深吸口氣，熟悉的落葉松新葉的芳香充盈着鼻腔，沁人心脾。

早起時，她娘劉素娥就沒在，不知道幹啥去了，思考吐掉嘴裏的漱口水，顧米回到屋裏，眼角掃過沒啥變化的松枝兒堆，顯然，娘一早起來就出門了。

西屋炕上放着從膠魯背過來的行李卷、大包袱，此時東西已經被大致規整了一下，隨身帶來的一口小鐵鍋，幾個碗盤筷子被拿出來放在一邊兒。剩下點兒衣服鞋子整齊放在一起，還有些空糧食袋子、調料瓶子等零零碎碎居家過日子離不開的東西的都按品類歸置好了！

拖家帶口的移民逃荒，還是在政府的帶領下有序進行的，家裏的東西真是恨不得都帶上，要不是真的拿不了，家裏的箱籠估計都能搬來。

將小鐵鍋拎到灶房，安在土灶上，還好村裡給休的灶口不大，鍋小點兒也能對付用，還想點火先把粥煮上呢，結果發現沒水，估計娘就是早上出門也是因為這個吧！

這麼想着，就聽娘劉素娥的聲音老遠就傳過來了！

「哎呀，真是謝謝馬隊長啊，這剛搬過來，真是啥啥都缺！」劉素娥手裏挎着個土籃子（筐），裏面放着幾個陶碗、盤子，背上背着背簍，簍里裝着一個水桶，幾個小瓦罐，可以做腌鹹菜的罈子！

「客氣啥，搭把手的事兒，這都咱自個兒村裡做了村裡兒人自用的！」說話的人肩上扛着個大水缸，叫馬中華，是陽溝子大隊下的第二小隊的隊長。

「大嫂，這是幹啥去了啊！哎呦，你可真能耐啊，這老些罐子真稀罕人，從哪兒整的呀！」這是二嬸兒劉菊花的聲音，這一嗓子，讓附近的鄰居聞風而動，紛紛圍了過來，就看見劉素娥懷裏抱着個小半個人高的小水缸，缸里還有些小瓦罐，小陶碗等小物件！

剛搬過來，家家都缺這些，因此都很關注！

「我早起做飯發現沒水缸，就去村部問問，結果真問着了！」

「真沒想到，別看這個村子小，啥能人都有，這些土陶罐都是村裡自己燒的，隊長說了，缺啥可以去借，先掛賬上，等秋收還。」

「這水缸才1塊錢，碗、瓦罐啥的小東西的才1毛、2毛一個，便宜的很！」這有困難就的跟村裡開口，不然誰知道你都從家帶啥來了，這要是張不開嘴，那能讓事兒難死！

「哎呀，那我得趕緊去，家裏也啥啥都缺呢！」

「那個，小米兒啊，回家跟你二叔說聲，讓他和勝利去村部接我，咱家人多，得搬個大水缸！」二嬸兒劉菊花一聽，緊着跟聽到動靜出來的小米叮囑一聲，就趕緊往村部跑去，生怕晚了好的都讓人挑走了！

圍着的鄰居瞬間清空，都趕緊回家喊上家裏人準備去搬貨呢！

「哎！」接過娘手裏的土籃子，麻溜的放在家裏，轉身就跑二叔家報信去了！

馬中華將水缸放到灶台旁邊，這裏時時有火，冬天水缸放這兒不至於凍上，接着又提着水桶去附近的小溪里打了桶水，隨後就匆匆忙忙的走了，連口熱水都沒喝。

這讓劉素娥分外不好意思，家裏冷鍋冷灶的，她想給倒口熱水也有心無力呀，左右自家要在這紮根兒了，人情早晚能還上！

找出家裏帶過來的葫蘆瓢，給鍋里填上水刷乾淨，重新加上一瓢水，填上一碗剛一塊領回來的粗苞米面兒，蓋上鍋蓋！

蹲下伸手扯過灶台一旁的松枝兒，剛要點火，恍惚中好像看見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劉素娥緊忙過去，伸手將松枝兒扒拉到一邊兒。

入眼的糧食堆兒讓她好懸一口氣兒沒上來。

哎呀媽呀，她的老天爺爺呀，誰在這兒藏這老些糧食啊！

「娘，我回來了！」

閨女的聲音喚醒了正愣住的劉素娥，顧不得手腳發軟，在顧米進門的瞬間，立馬將門重新關好。

「咋了！娘！」顧米狀似一臉懵瞪兒（形容驚訝，迷茫）的被娘拉進屋兒，心裏憋不住樂，拼演技，咱也不是吹的！

「哎呀米兒，了不得了，你···哎呀，你快過來看看就知道了！」

將顧米扯到自己發現的糧食堆兒前，指給顧米看。

「媽呀，娘，你從哪兒搞來這麼老多糧食呀，厲害了我的娘！這下好了，咱倆不用擔心糧食不夠吃了！」顧米心裏在偷着樂，伸手下去狀似欣喜的摸着糧食實際上是在找她留下的小紙條！

「這哪兒是我整來的呀，我這一大早的就在大隊那屋裏挑陶罐子了，大隊會計那領的糧食都在這兒呢一共50斤！好好的呀！」

「小米兒呀，你說這是不是誰藏這兒地？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這年頭有點糧食不容易，指不定啥歪歪路子整來的，不方便放家裏就藏這兒了！」

「誰想咱們移民過來了，把他這個糧食發現了，哎呀，不能報復咱們吧，不行，這糧食咱不能動，就隔這兒，指不定他啥時候回來上咱家偷摸拿走得了！省的報復咱！」

「家裏就咱娘倆兒，可不禁報復！」劉素娥絮絮叨叨的在原地轉磨磨兒！

我的娘嘞，這腦洞也太大了！在延伸延伸，在整出來個土匪強盜的賊贓來就更樂呵了！看出來娘是真的有些慌，還是趕緊進行下一步，安撫娘的心吧！

顧米狀似隨意的從糧食底下拿出紙條：「娘，這有張紙條，呀，上面都是字兒都還會發光呢！」其實就是顧米用閃粉的熒光筆寫的。

「哪兒呢哪兒呢？快拿來我看看！」

「哎呀，我咋還有點兒迷糊（眩暈）了呢！」擱誰一個勁兒原地轉圈也暈呢！

顧米趕緊扶着娘回到東屋坐下，心裏都要樂岔氣兒了！

緩了緩，眼前的‘飛蚊"才消失！「這字兒還真亮閃閃的咧！這紙也怪好看的，還是綠色兒的呢！小米兒，你快看看，這上面寫的啥？」

顧米拿起便簽紙，似模似樣兒的觀察下，說道：「娘，好像是爹寫給你的呢！」

「啥，不可能，你爹都死多少年了，骨頭渣子都成灰了！」

「真的，不信我給你念念！」

「嗯，念吧！我看看誰整么蛾子呢！」

「哎，親愛的娥兒···」

「噗嗤！我還鴨呢！」說實話，想當初孩兒他爹確實叫她娥兒！不知道為啥，心跳還有點兒快呢！

「你接着念，我不打斷你了！」

暗暗翻個白眼兒，顧米接着念道：「當年我再膠魯見了閻王，生死簿上記載我死的很有價值，立功了，因此讓我做了土地公，守護一方安寧，可惜，膠魯地區名額已滿，我被安排在了東北林營縣，雖思家心切，奈何離鄉太遠，法力有限，無法聯繫。」

顧米眼角餘光小心的撇了眼自家娘親，只見娘親眼裏閃着淚花，幾度有些哽咽！

「峰迴路轉，你和孩子居然遷到了林營縣，娥兒！這些年獨自撫養孩子辛苦了！我很愧疚，如今你們來到我的地盤兒，接下來我會好好照顧你們，只是人鬼殊途，我們始終無法相見，只能用着小小的便簽，適當聯繫。看見你和孩子都很好，我心甚慰！適逢荒年，送上糧食若干略盡心力！夫：顧常山」

以上全是顧米臨場發揮，看樣兒效果不錯，沒看娘激動的直掉眼淚兒么。

至於一張小小的便簽兒紙是怎麼寫下這老些字兒的，反正娘不識字兒，管他呢！

「嗚嗚····沒想到還真是你爹啊！這是當了神仙了啊！這下好了，有你爹在，沒人敢欺負咱，你也不用擔心沒錢上學了！不行讓你爹給咱送點兒金子啥的來！」

小米兒····

這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說好的感動的無法自拔呢？這場面不對啊！

「娘去趕緊做飯去，太陽都升那麼高了，一會兒還得摟松枝兒去呢。」抓起手絹，眼淚鼻涕擦乾淨，劉素娥又恢復了精明會打算的人設，利落的將火點燃，大氣的又抓了兩把苞米面放鍋里，既然有她爹照顧了，還不得吃的干點兒！

「要我說呀，你爹這神仙當的也不咋富裕，看看給送來的糧食，也都是粗糧，這要是混的好了，咋也的送點兒白面兒來給咱嘗嘗鮮不是！」

對不起，娘，等陶特特給力了，我說啥得給我爹正名！顧米默默的跟着娘打轉悠！

「你跟着***啥，快去把咱家糧食袋子拿來，把糧食收收，瞅瞅你爹，是不是缺心眼兒，幹活就是不利索，哪有直接把糧食放地上的，沒有袋子，你多少墊塊兒木板啥的吧，這地界兒還能少了木頭用么？你爹這個土地公也是個二流的，多糟蹋東西····真是···」巴拉巴拉，劉素娥重啟絮叨模式！

顧米····

能說時間緊她沒找到合適的東西么？要不是意志堅定，她自己都懷疑自己的智商了！恨恨的拿袋子將糧食收好！

苞米面兒粥開鍋就熟，娘倆個的早飯也簡單，一人呼嚕嚕喝了兩碗干乎乎的粥，鍋里在填上水，最後塞了把松枝兒，顧米娘兩個，背着背簍，拿着繩子趕往隊部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