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她沒什麼好
“生死蠱？！那孽障怎麼敢！”
靈山掌門震怒的聲音響徹在肅道殿。
過來稟報的山門修士見掌門雷霆之怒也不敢再多言。
他們手裏還拿着從北境長明軍營送來的獻禮......
從北境送上的生死蠱解藥是由靈山看守山門的修士呈到了肅道殿。
只因為掌門之前就有吩咐，羽涅道長曆練歸來，需閉關修養，前來靈山拜訪羽涅道長的各國使者，一律婉拒。
如果是長明的使臣，直接趕出山門！
並且明台道長還特意交代山門外的修士，如果是長明國宸宮的人，但凡和那長明九公主靈玄沾點邊，先把人打一頓！再趕出山門！
中洲各國皇室聽聞羽涅道長曆練回到靈山，前來拜見的使臣眾多。
而長明國第一波拜訪者確實與九公主靈玄有關，其人一開始說是獻禮，被山門修士敲打過之後，才交代說出是生死蠱的解藥。
是給誰的生死蠱解藥不言而喻。
生死蠱，一時間讓山門修士震驚不已！
此事干係重大，他們也不敢外傳，便過來急匆匆的稟報給了掌門。
與此同時，玄鏡尊也在肅道殿內。
“小小年紀，那個孽障竟就已經開始將心思打在了這種陰邪的蠱毒之術上，我們到底是小看了她！”
掌門聲音震怒又沉重，在場的修士已經深深地記住了長明靈玄公主的名字，掌門口中的孽障。
他們只聽玄鏡尊開了口。
“難怪，難怪那時淵兒為那個孽畜說過話，原來當時竟是被那陰邪下作至極的生死蠱所控！”
........
靈山掌門讓下面修士去將祈淵從無色殿請了過來。
大殿上。
祈淵站在靈山掌門和玄鏡尊的面前。
因為體內生死蠱近日隱隱異動，他體內的蠱毒開始發作，靈力開始紊亂，他如今在壓制，但卻也瞞不住教導過他的掌門，和掌門身旁的玄鏡。
下面修士奉命將那瓶忘憂解呈到了祈淵面前。
祈淵看了托盤上的白玉瓶一眼，然後抬眸看向上面的玄靈尊和玄鏡尊，低沉的聲音微啞。
“師尊，弟子不會服用忘憂解。”
靈山掌門藏色頓時大怒。
“你寧願服用那孽障讓人送來的解藥，都不願意服用本尊給的忘憂解。”
“你不願意消除以前的記憶是不是不願意忘了那個孽畜？！”
藏色怒吼完整個肅道殿無比寂靜，在場修士都屏住了呼吸，不敢看掌門發怒的樣子，都只見羽涅安安靜靜地站在那裏，不卑不亢。
他看到了那邊山門弟子手中的生死蠱解藥，眸中神色漸深。
“我也不會用那孽徒送來的解藥。”
“你！”
靈山掌門和玄鏡都知道，生死蠱曾經在南疆還被叫做情人蠱。
中蠱之人當初定是滿心滿眼裏都是那個人。
祈淵被靈玄種下了生死蠱，說明祈淵在那個時候對靈玄就動了情，不管是不是師徒之情，但都過了度！
靈山掌門藏色和玄鏡兩人痛恨厭惡靈玄，但卻擔心祈淵會因為體內的生死蠱爆體而亡。
而忘憂解可以緩解他體內生死蠱蠱毒發作之苦。
服用忘憂解忘掉中蠱之人對下蠱之人的記憶，暫緩中蠱之人的痛苦。
但中蠱之人只要體內生死蠱不死，他對下蠱之人的記憶也不會徹底消滅。
不過之後可以依賴一次一次地服用忘憂解減輕他蠱毒發作時候的痛苦。
祈淵對下蠱之人的記憶越是淺淡，他便越不會痛苦。
“師尊。”
“弟子可以壓制住蠱毒。”
說完之後，祈淵便向玄靈和玄鏡行了一禮，清雋俊秀的眉眼神色不卑不亢。
“弟子告退。”
“淵兒！”
靈山掌門臉上神色慍怒凝重，他擔憂祈淵既不服用解藥也不服用忘憂解緩解蠱毒發作的痛苦，擔憂祈淵一旦壓制不住便會走火入魔。
“上一世如此！”
“這一世也如此！”
“孽緣啊！”
“真是孽緣！”
“上一世祈淵願意消除自己的記憶是因為那個孽畜，這一世不願意消除自己的記憶還是因為那個孽畜！”
一旁的玄鏡回憶起之前在長明幾次與那孽畜交手，手持拂塵的手不禁因為積壓的忌憚和冤讎顫抖。
“掌門師兄，說到底都是因為靈玄那個孽畜一日不死對我靈山和眾仙門的氣運越是有損！”
他只見掌門藏色占卜的指尖微頓，神情肅穆，蒼老凝重的聲音彷彿渾厚了幾十年後的歲月。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正邪從來不兩立，那個天煞孤星註定會走向毀滅！”
玄鏡手持拂塵，看到玄靈尊占卜完之後，知道一切的軌跡大體上都在按照他們所希望的進行，暫且安下心來。
他們現在主要顧慮的都是祈淵。
祈淵若不願，靈山上下任何人都不敢逼他。
“啟稟掌門，天啟皇室來信。”
過來呈信的修士見兩位尊者面色沉重。
藏色和玄鏡聽到是天啟皇室的來信，兩人臉上神色都變了變。
“呈上來。”
..................
無色殿。
殿內，焚香裊裊。
蒲團前，祈淵以凝聚的周身靈力極力壓制體內的生死蠱，他清雋俊秀的眉宇間冷汗涔涔，左邊那張臉上的那道劍疤愈發鮮明猙獰，而偏偏右半張臉俊美至極，看起來詭異醜陋又近乎有些妖冶。
殿內侍候的南衡見狀忙走了過去
“羽涅！”
作為侍者，南衡與靈山其他修士一樣，在靈山尊稱祈淵的道號。
南衡看着羽涅的面色，心中驚慌不已。
“是不是你體內的生死蠱發作了?!”
“我去叫人來！”
祈淵睜開了眼，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
“我沒事，你不要去。”
“可是！”
“明台道長.....”
南衡見明台道長過來，然後朝他揮了下手。
“南衡，你先下去。”
南衡知道明台道長可能會有辦法，所以他看了蒲團上的祈淵一眼，便自覺退了下去。
南衡走後，溫燼走到了祈淵凝神打坐的蒲團前，他蹲下了身，從袖中掏出了從肅道殿拿出來的忘憂解。
“師弟是不是嫌棄這忘憂解苦啊？”
“不苦，不苦。”
“師兄知道你從小怕苦嗜甜，所以師兄又在這外面加了一層糖衣。”
“你嘗嘗，真的和你吃糖是一樣的。”
祈淵將溫燼拿到他面前的忘憂解給推了開，低沉悅耳的聲音因為他一直極力壓制體內的生死蠱聽起來撕裂般的沙啞。
“師兄，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溫燼看着祈淵這副樣子，對靈玄的怨恨就越深，恨她將他們最喜愛的小師弟變得幾乎面目全非！
溫燼是真的不明白。
“那個煞星究竟有什麼好？”
祈淵低沉沙啞的聲音聽起來開始有些微弱。
“她沒什麼好。”
以前學宮中......
而現在.......
她沒什麼好。
溫燼看着蒲團上祈淵拚命壓制他體內生死蠱痛苦的樣子，祈淵不說，他也能看出來，並且南疆巫蠱秘卷中所記載，生死蠱發作就是會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若他不服用解藥，只拚命壓制，根本撐不了多久！
溫燼擔心的是祈淵一旦壓制不住體內的生死蠱就會走火入魔！
“她但凡對你這位師者有半分的尊敬和在乎都不會在你身上用這麼惡毒下作的招數，從她給你下生死蠱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再將你當做是老師！”
“那種無可救藥的孽畜，她所有的一切都不值得你以後再回憶起！”
“祈淵，你那些年在長明的歷練，就當從未去過。服下忘憂解，以後中洲那麼多國家，重新去哪裏歷練都可以，好不好？”
溫燼說完，只見祈淵搖了搖頭，他唇色有些蒼白，低沉沙啞的聲音聽起來愈加虛弱。
“師兄，我不會選擇忘記。”
“只要發生過的，不論是好的，還是壞的，我都想要記住。”
說到這裏，祈淵抬起眸看向溫燼。
他眼中微光澄澈乾淨。
“師兄也知道，我沒有兒時的記憶，所以出山後的歷練，不論是長明，還是以後中洲任何一個地方，我都想要將記憶留給往後的歲月。我不想一生結束之後某些時間記憶殘缺，那種感覺就好像三魂七魄缺少了幾塊。”
不完整，很難受。
“時間可以治癒這世間所有的仇恨和痛苦，而遺忘卻是抹除曾經發生過的事。”
“對於我來說寧願選擇痛苦，都不會選擇遺忘。”
溫燼知道不論任何事，祈淵他一旦決定便是早已經考量好了，不會更改。
從小到大，他向來如此。
溫燼心中擔憂，祈淵既不服下忘憂解，也不碰那個孽畜讓人送來的解藥，單靠壓制體內的生死蠱蠱毒，能夠壓制多久？
萬一壓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