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變數

聽着難以置信之語，流真有些獃滯，有種已經習慣的既視感。想不到又要掛了。“既然如此，你是來打救我嗎？”“非也。汝需自救，旁人無太多插手餘地。”“這不是浪費表情嗎？”道者拂塵再揮，場景瞬變，來到了空中，只是周圍流火閃電，驚險非常。而在底下，兩個巨型身影在相互纏鬥着——一者紅光煥發，一者幽光縈繞，兩者發出光柱，相互交擊之後，發出耀眼強光，極端過後，生息不存，滿目瘡痍。正是流真曾經的夢境之景。“這是？”道者恢復原來山景，頓了頓，說道：“傳說，那是神之間的爭端，起因不明。”“神？”“然也，神脈之上是天界所在，凡人修靈化翼，正是為了有朝一日羽化登仙，進而升進天界。在千年前還是較為普遍。”“千年？”“是，然天界冥神與戰神不知為何，下界相爭，將原本連接輸送靈氣的神脈損壞，吾只能以集天地之息勉強護住不斷。而翼世也因為失去天界清氣，原本被壓制的穢氣失衡，造就異獸為禍。”“那你，也是神嗎？能支撐神脈什麼的。”“非也，吾只是修行多年的庸碌之人，幸得天機，以身為陣，保持清氣不完全斷絕。”“那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日前，接連不斷出現的爆髮式靈源，其質並不屬現今翼世。天眼之下，乃爾所發，或許，汝即是遺靈也說不定。”“什麼啊？越來越聽不懂了。”突然，身輕欲飄，流真漸漸轉為透明。“靈結已到極限了嗎？記住了，少年，冥戰之爭，靈轉載神。”流真化作點點熒光，將散之際，問道：“等等啊，你又是誰？”“在下無道諱，去吧少年。想辦法利用汝體內之召靈或許能助你暫緩惡化之徵，之後便是汝之造化了。”“等！？”話為盡，人已失了蹤影，唯留閉眼之人，冥思天地。

“啪!”臉頰傳來的痛感，將流真重新拉回現實。眼前靈姬撐在身前，眼中竟有些擔憂，見流真醒轉，隨即恢復不屑之態，說道：“醒啦，虛偽者。”“為毛打我？”“哼，余昨晚回來時汝似是被建立靈結，其氣並無殺意，但汝久久不歸，萬一出什麼差錯，余也是有生命之危，只好近觀變化。”“所以你就保持這樣一晚上嗎？謝謝。”“哈？汝別誤解，余只是擔心自己而已，只是還要汝解除契約，在那之前，汝的命只能在余之手，明白嗎！？”門開瞬間，站在邊上的零九一時木訥，只說一句：“打擾了。”隨即合上門走開了。“少主。”與龍雲驍擦肩而過後簡單招呼后匆匆而過，前者一臉疑惑。

商巡城，是位於浮都要地一帶，作為邊陲的交界，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較引人注目，今天，在中心的公告台，圍着許多來往商隊。兩張人像貼在其上，仔細一看，是一男一女，分別為要犯和叛黨。外圍溜達的何薇裳露出了詭異微笑。

義濟館內，流真吃着預留的早飯，果不其然地味覺較之前已經淡了許多，雙眼經常看見重影，但都隱忍不發。對面零九和靈姬也都在吃着，只是氣氛微妙。“原來穢獸也要吃東西嗎？”“哎呀，汝莫誤會，余只是為了更好地適應新生活而已，必要的嘗試還是需要的。倒是汝多有無禮，余就胸懷~寬~廣~地原諒你了，小姑娘。”“是嗎？如此高高在上地被下境人收服結契倒真是大開在下眼界。”“嘖。余只是一時大意，總有一天定會重獲自由。倒是汝反倒是被虛偽覺者搭救不少了，真的是靈鳴者嗎？”“禍物。”“廢人。”流真頓時有種力不從心的感覺。“不好啦，不好啦少年，外面有你們的通緝畫像啊，怎麼回事啊？”急奔而來的何薇裳，神情十分“緊張”。看着手裏的通緝令，流真十分不解，還有懸賞，而零九則是為叛黨內應。此時，外面傳來了巡隊的叫喚聲：“一家一家排查，驛站也不能放過。皇都直接下達的命令，全給我打起精神樓！”

茶香飄在大廳內，一人獨坐其中，細細品味，直到一隊人馬的踏步聲，擾亂了原本清凈。領頭的隊長走上前來，竟然行禮，說道：“大小...大夫，今早皇都發佈了通告，並說之前出現的穢者可能是伏擊王公一行人的兇徒所為，其可能還在城內，例行工作，還請見諒。”喝了口清茶，坐着的人不改微笑，不緊不慢地說著：“哦，新來的巡隊啊。好啊，啊，對了，有件事哦，龍家的某個頑皮少年最近在我這修養着，你們小心點哦。要不要先喝口茶在慢慢搜呢？”來人有些不解，便示意手下之人上樓搜查了。不一會兒后，一聲驚叫傳來。上樓之人紛紛摔下樓來。“圍起來！”一高大身影，緩緩從樓上走下，散發著狂妄氣息，隊長見狀，令人圍了上去。“就當活動活動吧。”話音剛落，身影瞬動，最跟前的五個人轉眼飛出館外，其餘之人一片驚訝，只余狂笑聲縈繞耳邊。“啊！”“哎呀！”沖入人群中后，龍雲驍驟然聚氣，轟然一擊，爆發氣流將在場巡隊也震出館外。只余隊長一人。

館外，兩人對峙，吸引了一些商隊圍觀。“商家領地，就算你是大小...義濟館客人，甚至是龍家之人，妨礙公務者，一視同仁。拔劍吧。我不傷手無寸鐵之人。”“嘖，所謂上族禮儀，你還挺有風度嘛。另外告訴你，本大爺單手就足夠了。來呀，小崽子。”門外何薇裳依舊品着茶，只是多了瓜子。隊長聞言，有些不耐煩，赤手沖了上去，出擊一刻，龍雲驍巧妙側身，身回一動，右腳掃蕩而出，隊長右臂一擋，竟硬生生滑行數米，手臂一時發麻。隊長隨即頓時，身流淡淡綠光，動作瞬間加快了不少，兩人轉眼你來我往快速纏鬥了起來。轟然衝擊，兩人同時震退。龍雲驍雖是單手，但被從原地擊退，反而笑容更甚，說道：“喂，挺有些招數啊，叫什麼名字？”“你應該先自報名號，這是基本。”“哈哈哈，膽子不小啊，那你別被嚇到，本大爺，龍！雲！驍！”“商嵐。龍雲驍。什麼？龍雲驍！？”聞言一瞬，龍雲驍氣息一提，眨眼間，商嵐已被一拳擊中昏了過去，莫名吞敗。聽聞打鬥聲，更多巡隊聚集而來，其中，一名中年男子緩緩走來，先是示意人員暫時迴避，現場清理完后，只餘四五名巡隊人員把守在外。“何大夫，久見了。還有，龍之子。”“想不到你會從浮都親自過來這邊關小鎮啊，商戈大人，”何薇裳雖是微笑面容，但語調略有被打擾好戲的不悅，“義濟館不入管理地界，看在是新來的人馬，我就不多說什麼了。只是這通緝令？”“在下也只是奉命行事，更何況此事乃祭司一脈所干涉，不得不為。還請見諒。”“代理的司命長嗎？主人家不在就這副得勢模樣。”這時，剩下的巡隊人員集合了過來，出示了一塊潔白晶石。“嗯。毫無穢氣痕迹。”商戈對着何薇裳行禮說道，“如此便是叨擾，還請見諒。另外，龍子，天權大人近日出關在即，還請儘快回歸面見。各關都陸陸續續接到皇都通告了，想來不會太多阻礙，那先如此。告辭。”龍雲驍此時面有難色，緩緩走回館內去了。一旁的何薇裳，則繼續回廳品茶，想到接下來幾近無聊的生活，只剩冷艷面容，孤芳自賞。

商巡城外圍的山林間，隱秘之處，一個小型靈空陣映現，浮現三人，一男兩女，正是流真一行。“咳咳，突然一掌就過來，說什麼借體開陣。太隨便了吧，那個人。”流真有些無力地四肢着地，眩暈感更強烈了些。靈姬似是感受到流真異樣，手掌貼在他的背上，一股真氣緩緩流入，流真一時得以緩解。“多謝了。”“哼，汝真是無用。”說罷，靈姬便轉身察看四周。見零九有些失落，流真站起身，坐到了她身邊。“為什麼，通告之中沒有提到祭獸啊，還有，我，怎麼會？”“那個祭獸，不只是和異獸啊，穢獸差不多嗎？再說我們想辦法回到，王都，找人解釋清楚的話，應該...”“不，祭獸更加危險，甚至是可以滅境的存在，非同小可，但，現今局面...我以為報告了少主，跟他一起回皇都的話...但如今，一個原本只是靈鳴者，加之叛黨之名的我，還有誰會信我的話？”“那好吧，既然祭獸如此危險，那就讓它爆發吧。反正前面犧牲白費也無所謂，以後說不定會有更多人，甚至是全境都會搭上。並且你也只是個連下境人都護不了周全的軍人而已。”“你！？...幹嘛笑？”“既然還有氣那就不要輕易消極。”流真起身說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這是我老家的一句話。面對危險，只有逃避，等它不可收拾的時候，最終後悔的，遺憾的，都只是自己而已。那我寧願選擇在搏鬥中，奮鬥中拚命掙扎。對家人，對國家，而你既然自認是什麼別動隊的話。拿出點相應的氣魄啊，就像面對鐮靈時，那直面而前，深深感動到我，至今難忘。”“你...”“地位高低如果能影響你的事天職使命，那難得覺悟也不過如此。你的家人也會難過吧。”“..！？你，說得對，還有我的，家人。沒錯，都在那一天，葬身其下。”“對對，嗯？等?”流真聞言，跪在零九跟前，“對不起，冒犯到你了。請原諒我。”零九走到流真身前，提起他說道：“那你和我一起去，果然還是把你送回下境才不礙眼。你個獃子。”不知是否錯覺，在眩暈之下和陽光照耀，自然流露的笑臉，有些心肌梗塞的感覺。

而在龍家領地中，玄家五侯動亂之戰已經如火如荼，死傷無數。

遠處山峰一個女子隨法陣出現，身披青色甲，手持雙劍。瞬間動如靈躍，結合甲胄鳳尾，宛若飛鳳，眨眼便穿梭敵軍之間，所到之處，慘嚎一片。精緻面容，颯爽英氣卻不失靈氣，傲人身姿令人眼迷離，意難盡。只是戰場之上無暇欣賞。“嗷！”獸吼四起，異獸群突然出現，轉眼便包圍了她。“來的好！鳳曜千羽！”雙劍聚靈，背現翼狀，隨即火流纏身，包圍成型，赫見火鳳揮翼，射出無數流羽，轉眼異獸死傷殆盡。而敵軍見狀紛紛逃命而去了。她身後部隊，乘勝追擊，士氣旺盛。“這就是四傑的，不，玄靈的力量嗎？快回城！”“龍蓮赤焚。”話音剛落，敵軍退路上，一持槍者，揮舞一瞬，蓮火四起，一時挫敗銳氣，轉眼便無戰意，紛紛投降了。見此處局勢已定后，鳴金收兵。回到主營，兩人直徑來到了中心營地。一略顯老態的將軍打扮的老者，正坐着分析地圖。“帥首。”“哦~公主...不不，玄玲將軍和龍燹將軍回來啦，這一場想必是大勝而回。”“是，總算不負皇所託期望，就算是皇室成員，為了國家安定，也定不讓鬚眉。”“好，好啊。四傑果然非同凡響。”“那在下先行告退。”龍燹見狀，轉身便離去了。“帥首，那我也先回去整頓了。”示意之後，玄玲也離開了中心營。只留帥首，有些無奈和心疼的眼神，嘆了口氣后，有投身眼前局勢分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