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龍堡途

天明時分，玄靈皇都內今天格外忙碌。昨日押解至囚牢的五侯們依舊昏迷，再經過幾番考量后，待大會之後再行定奪。而在廣場天台，佈置已久的會場今日終於有用武之地。在皇殿處，除濟首外的群臣們正和玄皇議事中。

“皇，濟首發信，二境使者已經到達商堡，今日晚些時候便可到達皇都。”“嗯，如此甚好。那，回到穢柱造成的靈沖問題來，其中的擾動可都清掃完畢？”“回稟吾皇，”殿下的龍元出列說道，“經過昨日對方圓百里之地都進行了靈測，並且凈靈儀式也已完成，應當萬無一失。”“龍堡還是事事周到，此次五侯之亂，本不該牽連到其餘三脈，在這裏朕得說聲，抱歉了。”“皇，言重了。”“待大會完成，未能對龍岳將軍應期舉行的祭會，還望貴堡龍主能節哀和理解。畢竟事關三境乃至翼世。”“謝過皇。”就在龍元欲歸列時，類似有“聽說有士兵見到了逆鱗象，不知龍老將軍，是否屬實呢？”“對啊，要是帶着穢氣回到龍堡，影響本境安定就不好了。”等聲音此起彼伏，似是問責，似是調侃，更多的幽香一種由來已久的蔑視一般，洶湧而來。“諸位，此次戰場突發情況是無人料到，五侯極端手段吾輩也只能以制衡為先，絕不是有危及我境之意。”“說的好聽，那以後不定時來一次突發，反反覆復的，豈不是名正言順地藉機濫用逆鱗象，助長穢氣擴張嗎？”“對呀，再者龍堡本身就能納穢氣而不異化本身就不尋常，搞不好也是隱患。”“還是和前朝一般限制龍堡為好，皇，在下再一次進言。”似乎被穢柱事件刺激到，本該為叛亂後續處理，此刻卻是唇槍舌劍的苛責，龍元一時語塞。座上之皇則是默認眼前一般，冷眼旁觀，面帶微笑。忽而，殿門昊光大作，一股強大靈沖撲面而來，在場之人無不驚嘆，紛紛屏息望向大門。只見一人雙手負於身後，步伐緩而有力，神情靜而威嚴，一步一步，直到皇座之前，眾人才鬆了口氣。來人身姿挺立，雖是銀絲滿布，犀利眼神讓人不敢直視，其開口說道：“久見了，玄皇。”座上之人緩緩起身，回道：“久見了，龍主。”“此次前來，本座只言幾句。龍堡作亂之事，吾不追究，只是龍淵犯上在後，在此是吾管教不嚴。至於龍岳，其中緣由吾堡自會處理。至於玄皇心意，本座心領了。”“龍主言重。”“另外，”只見龍主回身掃了眼眾人，所望過處，人皆膽寒，“在座諸位如若對龍堡有何高見，本座樂見改日開門相迎討教一番，促膝長談。如若不便，還請勿要妄言非議。”話音剛落，又一陣迸發而出的靈沖給眾人提了個神。“龍主所言，眾人定當銘記在心，”此時軍首開口言道，“如皇所言，大會將至，相信不會有人節外生枝的。龍主但可寬心。”“既然如此，本座先行離開，如有要事，便告知龍燹即可。”“那，到時大會之事...”“本座不會缺席。”又是一陣昊光，龍主便不見蹤影了。玄皇沉默片刻，說道：“各位，穢柱之事到此為止，先行籌備三境會晤事宜，一切待大會之後。先這樣吧。”直至離開皇殿，玄皇臉上的微笑始終不曾改變。

在理館大門處，龍淵面無表情地走出，迎面是之前跟隨在側的士兵們，列陣站立，一人從中走出，說道：“統領，吾等等候多時，現今需要您，代龍岳將軍之職，請儘快動身。”聽聞龍岳二字，擰緊的拳頭的嘎吱聲格外清脆，儘管神情依舊，正欲動身之際，背後走來一人，隨即無名風起，擾人視線。隨即，一股冷冽寒氣阻隔成牆一般，將風壓強制打散。“砰！”冰晶飛舞，猶如繁星般，在光照之下更加醒目。“好好，龍淵將軍看來應對如常，再關幾天也無太大影響。”“淵嵐大人，您這是什麼意思？”士兵中不斷發出抗議聲，只見其笑着說道：“何時輪到你們插話？”話音剛落，一名士兵被一股疾速而至的風壓衝擊而飛至半空，龍淵身一動，已然到達被擊飛者身後，托住其背緩緩落下。“玄淵嵐，我現在沒心情應付你這無趣之舉，期限已到，告辭。”說完，龍淵示意眾人離開，便隨後而去。“哈。近日大會將開，就這樣了。”頓了下腳步，龍淵便帶領士兵們離開了。只留一人，白髮及腰，一身皙白，加之高潔無垢的裝扮在這充滿肅殺的理館裏，顯得格格不入。“唉，浪費一次機會。”精緻五官的微笑，始終不曾變化。“大人，”一旁的守衛俯首說道，“五侯已經安置妥當，剩下...”“哦，挺有效率啊，”轉頭一眼，守衛一陣寒意，冷汗直流，“那後續由你們回報皇都，看好就行，這次本該昨日就該完成之事我就不追究了~但是呢...”一股窒息感洶湧而來，彷彿空氣被抽干，加上靈沖，守衛一下栽倒在地。玄淵嵐已是一臉肅殺，緩緩說道：“再有下次，你直接報廢就行。嘖，抬下去。哦，對了，”隨即轉念說道，“我要出行幾日，其他事宜你們自行處理即可。”“大...大人慾往何處？小...小的也好彙報”另一守衛顫顫巍巍地說道。“算了，告訴你也無妨，”一搭肩膀，守衛撲通一跪，“當然是履行理館，司法門的職責啊。”依舊是和藹的微笑，只是雙眸之間的寒意縈繞其中。

由於通緝的關係，零九三人只能選擇在林間奔走，中途不斷潛入就近城鎮的靈空陣，中途也知悉了不少近日些事。轉眼間已然來到了龍堡邊境。“奇怪，這一路的靈探塔竟然毫無反應。”“靈探塔？”“能通過生靈擁有的靈力可以投影其形貌的浮塔，本來我以為這一關會比較麻煩，想不到如此輕易。”“難道不是你比較熟悉城鎮嗎？”“所以我才感到奇怪。不管了，現在只能儘快到龍堡，在想辦法到皇都。”“一定要到龍堡？”“玄靈四脈里，龍堡較重實力，法案之類的約束有時比較無力。”“哦...難怪越往龍堡走把關的人手越少。”“總之今日之內最好到達龍堡附近，算算時間，三境的會晤應該要開始，等大會開啟還有一段時間。”“大會？”“嗯，事關重大，一旦大會完成了皇都方面有餘力盤查此次五侯之事，我們也有口難辨了。”“原來如此。嗯？靈姬你今天好安靜。”兩人回頭望去，只見她一臉不耐煩，彷彿再搭話一句便要爆發的樣子。於是片刻后三人再度出發了，一路上流真的身體感覺不到太多疲累，不知是否靈源的關係，，聯想到當初被鐮靈追殺時，感官截然不同。

流真三人來到高山處，放眼望去，一座巨大的古城映入眼帘，由於山下地勢平坦，觀察起來沒太多障礙，可見其有四座龍型雕像分四角各自坐落一方，龍眼處隱約有紫光閃爍。城外圍有大大小小的聚落，炊煙裊裊，一片祥和。“這麼遠的距離還能看的挺清楚，這就是龍堡吧？”流真有些吃驚，想不到在別的世界也有如此宏偉建築，栩栩如生的龍型雕刻讓他倍感熟悉。零九拿出一塊靈石，注靈其中，一副地圖投影到地面上，望着遠處的古城，說道：“應該是了，靈沖對的上。”“靈沖？”“靈力擴散的一種表現，肉眼不可見，一定程度的高於周遭環境的靈力，會造成靈差，此時就會產生向外衝擊的靈力，更甚者，若是靈力強橫之人，可以制敵千里之外。想不到汝如此一無所知，大開眼界喏。”靈姬一邊耐心的解釋，只是最近一有機會挖苦流真的機會，那高高在上的神情，讓他只能默默忍受。“我謝謝你咧。”“客氣了，汝個偽覺者。”“…，零九，那現在是要直接進龍堡里嗎？”收起地圖，零九環顧四周，說道：“我們先在其中打探消息，順便休整一下，相信在大會舉行前還有些時日。另外，龍堡要進入的方法有點不一樣。”“哦？那我們先下山再說吧。最近有些虛弱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余的靈源汝得多加運用才行喏。到山下休息時間余再助汝運氣。”“難得你這麼關心。”“哈？用不了全力余後面怎麼生存，余的本體被人識破就只剩逃亡末路了。”“好吧。”就在零九和流真前腳剛走，靈姬忽而似有所感，只是轉瞬即逝，沒有太多在意，便在後面跟着下山而去了。

來到山腳下，環繞龍堡外圍分佈的城鎮也是不失繁華。街道應有的喧鬧，人來人往絡繹不絕，如若不是有靈獸，各種靈光自人們手中浮現，流真還以為來到了尋常的城鎮。“聽說蒼雲境和墨合境來使者了，這次聖山降靈說不定真有看頭。”“要是能成，靈氣可以藉此得到補充，屆時下族都可以成為靈修者。我等也可有翻身之地了。”“話是這麼說，現在三清境快和下境差不多了，遙想百年前靈修遍地，聖山光耀照遍三境，普惠六元，淵境也得到平衡安寧。”“墨劫...為了壓制穢氣，還有冒出的異獸，死傷無數啊，靈修者大幅縮減，特別是下族裏面的強者，徹底的被上族壓制。”“不說了，吃完該幹活了，龍岳將軍的祭會還得幾天呢。”“唉，龍堡也是慘，百年間四族共治的局面，變成了三族壓制。”“噓，別說了，快走快走吧。”

外圍人群涌動，一支白銀裝甲的隊伍慢慢朝龍堡行進，為首的正是龍淵。來到城門前，一旁的龍型雕像的眼部綻放光芒，照射來人，隨即大門緩緩打開。“龍淵，你回來了。”一名穿着猶如雅士的中年男子前來迎接，只是苦笑的神情添了些感傷的氛圍。“苑一叔，我...回來了。”“我想你去邊關前，祭會的消息應該到你那了。”“嗯。”“去吧，龍主也剛回不久。他倒是挺久沒出門了，一鳴驚人啊。”“嗯？”“哈哈哈，且聽我說吧。”

流真三人在一處酒館歇腳，費用都由零九支出，讓流真有些汗顏。調息半天後，先前夢境中所遇之事，加上近來只有自己力不從心的感覺，不免擔憂了幾分。零九打量了下周遭，說道：“從進來時看到牆上的旗幟來看，堡內應是進行祭會，顏色來看應是龍岳將軍的。”“祭會？追悼嗎？”“嗯，要是能祭拜就好了，但是現今首要能見到龍堡相關的高層就好了。”“這又是為何？我們應該是全境通緝，上面寫的來看的話。”“倘若如此汝兩人如此大搖大擺的，早就被拘拿了吧。”“這裏面的歷史因素，使得龍堡成為一些法外集中地，只要不損害龍堡利益，還有合作的一些雇傭關係。”“果然如此，余的直覺看來沒錯。”“欸？也有道理，那我們下一步？”“闖龍門，挑戰四龍衛。”“嗯？”“龍岳將軍曾說過，龍堡境內，只要能擊敗四龍衛之一，就能得到庇護，還可以滿足一個要求。不過寥寥無幾就是了。”“這地方還講究實力。”“余中意。”靈九瞄了眼靈姬，左右搖擺地說道：“四龍衛乃是修至五意靈境的靈修者，在龍堡也是佼佼者之一，現今要與他們對決的，唯有...”靈姬叼着牙籤說道:“停，余可不管此等閑事，要不是靈契所限，早已逍遙而去。何況...”龍堡是現今靈修者較為完整的一支，保留有較為古老的靈法，說不定內中有解決靈契的方法。戰勝龍衛說不定能得到其中一種。”“說吧，怎麼打？”流真聽完對話一臉黑線，欸？這被賣的感覺...沉默是金，默默地喝了口茶。

一老者立身劍前，周遭隊列整齊在側，唯有寒風凜冽，擾動心弦。龍淵走上高台，朝着大劍鞠躬，轉身欲離之際，“四關不得有失，牢記。”老者話音剛落，寒芒咋現，銀槍已是直指老者。台下眾人見狀，拔劍而圍之。而老者卻是不為所動。僵持片刻，龍淵收起銀槍，轉身而去，而散發寒氣，人皆避之。苑一隨後而至，搖了搖頭，說道：“何必如此，兩個都是心頭肉不是嗎？龍主大人。”“...準備大會事宜。”依舊是佇立不動，只是握緊的拳頭已然舒展，手指點動，似有所思。“轟！”城外此時一聲巨響，在場眾人無不驚異。“嚯，竟是龍門處。”

與此同時，皇都城牆外，濟首領着兩隊人馬緩緩而來，在外迎接的則是軍首一行人，打了個照面后，兩人帶着眾人來到了一座大堂，寬敞非常，莊嚴瑰麗。“哈，玄靈皇都來幾次都不嫌多。”“難得這點我們意見一致。”進入其中的青、墨服裝的領頭人對玄靈皇都的宏偉，有些流連忘返。“哈哈哈，兩位請入座，相信接下來的會談我們三方都會取得一致。”濟、軍雙首居主座，與另外兩人成三角之勢。“哦，兩位大人主持會議，我等是否有些不夠檔次。”“無妨，之前除靈境外，不明靈沖對原本靈氣就匱乏的局勢進一步惡化，也就玄靈境近於聖山而有所緩和，也是此次大會在此舉行的原因之一。”“嗯，我們的頂頭上司現在估計還在到處穩定靈氣，近期應可解決。”“那我們就開始吧。”

天幕之間，天權納氣收元，對着身後的文也說道：“大致可能如此。另外，近日，吾出關不遠矣。”“...哈哈哈哈哈...”笑而不語，緩步而去，文也先生望着無垠星海，隨着一陣光芒隱去了身影。“文也，我們的路，天道之行，聖山降靈，吾等都將無可避免。”天權舉起法杖，陣法浮現，隨之踏入其中，一時間群星閃動，法陣亦起強光。“皇天之司，吾，相信終會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