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邙虯山

十七、邙虯山

泥集屯往東走三四里地,是橫跨靳國南北的邙虯山脈,北至苦寒之地外由北境司修築的高牆“斷壁”,南達以鑄劍出名的青石鎮為止。

山脈綿長起伏,崇山峻岭,茂林修竹,山中多有兇猛野獸潛伏,鳥獸築巢於大樹之上,而懸崖峭壁之上更有稀世藥材,吸引着周邊的村民。

附近的村民上山採藥,或者砍柴,更有膽大的獵戶前往深處尋找獵物,周邊村子時常有墜崖或者失蹤不歸的村民,無非就是採藥摔死或者反倒成了野獸的美食。

今夜天現異象,重合之時猶如白晝般的天空,使得深山內的野獸開始躁動起來,之後血月的異樣夜色,更是從林間傳來陣陣響徹天地的嘶吼聲。

林間不斷地傳出拍翅聲,接着瞬間飛出來如烏雲般的大群鳥獸,它們長着厚實的羽毛,喙部細長堅硬,展翼時幾乎高達兩米多,通常獵食低等鳥獸,也會攻擊村民。

好在它們從不離開邙虯山林,只在夜間出沒的巨鳥,被村民稱之為夜鶚。

今日它們卻一反常態離開了山林,朝着泥集屯方向飛去,月面之上掠過一道道巨大的展翅之痕,一時間原本詭異的天象之下,令周邊的村民們更為不安起來。

月光之下,山頭上早已立滿了朝天嚎叫的狼群,它們與普通野狼不同,全身豎著尖刺般地長毛,而且皮膚堅硬無比,就算是獵戶的箭矢也難以射穿。

到了夜晚,它們眼睛還會散發著瘮人的綠光,夜視如白晝的能力令人不寒而慄。

村民們也不知道它們是何時從何地來到邙虯山脈,在一次村民砍柴被襲擊慘死後,為了替村民報仇,幾個村的獵戶們曾集合到一起圍剿過它們,但始終沒能找到。

這源自它們生性狡詐,一旦有人追擊便會躲進茂密的灌木從內,獵戶們覺得這些狼和其他狼不一樣,便喚作灌狼,並規定任何人不準進入灌木林,以防不測。

灌狼群不住地用利爪刨地,似乎在等待着什麼,這時最大的領頭狼一聲長嘯,身後整片密林中的灌狼們便全都傾巢而出,閃動着綠光追隨夜鶚的方向急奔而去。

“這是血光之災,凶兆啊!”

當血月那道紅光直射宗默的一剎那,祠堂門口祈福的村民都紛紛停止了跪拜,目露驚恐地朝着宗默指指點點,姚老頭甚至大聲喊這是凶兆,命眾人不許靠近。

“妹子,萬萬不可!”

血光正不斷注入昏迷的宗默體內,連喊數聲小默的宗大嫂正欲上前卻被村民們大聲喊住,幾個農婦更是將她牢牢拖住。使勁掙扎的宗大嫂便聲嘶力竭地朝着那些不敢靠近的村民們嘶吼道:“求求你們了,快救救我兒子,快救救我兒子吧!”

“別去,別去!”

苗大夫心一橫,正要邁步上前被一旁的妻子拽住后低聲勸道。

苗大夫正在數落妻子之際,血月而來的紅光經過一炷香的時間,猶如細長的毒蛇一般完全鑽入了宗默的體內后,同時也恢復成了往日的銀色,散發著皎潔的月光。

“沒了,沒了!”

全都看向月亮的村民們大呼起來,宗大嫂也乘機掙脫開眾人後,奔向了躺在祠堂前依舊昏迷不醒的兒子,抱了起來之後不住地搖晃着喊道:“小默!小默!”

“讓我看看!”

苗大夫一把撒開拽着自己的妻子,一個箭步趕到了宗默身邊,蹲下身子為他把脈。這時孫有財也趁着父親一個不注意,偷偷跑到了宗默身邊。

“苗伯伯,宗默他怎麼樣了?”

不等宗大嫂開口,急躁的孫有財問了起來,苗大夫滿臉浮現出了不可思議,不時地看看昏迷的宗默,最後竟然一個人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起來。

“脈象紊亂,妹子,這孩子……恐怕是凶多吉少!”

嘆息間苗大夫給出了診斷結果,聽罷宗大嫂頓時癱坐在地低泣了起來,孫有財一把拽住苗大夫追問為何他會這般時,苗大夫瞥了一眼宗默后解釋道:“他的脈象不像是一個人的脈象,而是兩個人的脈象,這世上哪有人同時有兩人的脈象呢!”

宗大嫂呆坐片刻后立馬回過神來,起身將昏迷的兒子抱起后緊緊地摟在懷裏,邊上村民那一雙雙透着驚慌的眼睛都害怕地看着祠堂天井,就像是看着怪物一般。

“村長,外面有個人,好像快死了!”

這時有村民驚慌失措地跑到圍在祠堂的眾人跟前,指着村口氣喘吁吁地說道,但見祠堂外沒有村長身影,村民們只好高聲大喊着村長開始尋找起來。

躲在祠堂門后的孫亭章聽到喊聲后,這才閃身而出,先是整理了一番身上那套剛做的衣裳,隨後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緩緩地走到祠堂門前,看了眼喊他的村民大聲后大聲道:“都喊什麼喊,我不是在這兒嗎?說,咋了!”

正當大夥還在圍觀在祠堂時,一匹黑馬直衝入村后停在了村門口,馬背上還趴着個人,把門的村民見馬兒不動了,上前一把拽住韁繩,正想看看是誰時,吃草的馬兒立馬受驚擺動起來,使得伏在馬背之人跟着就順勢跌落了下來。

來人背上全是血肉模糊的傷痕,衣服早已染成了黑紅色,手中還緊緊地抓着一把帶着血跡的長劍,驚恐萬分的村民提議道:“要不去喊村長和苗大夫過來看看!”

孫亭章和苗大夫來了之後,先是繞着男子看了一圈,見他一動不動,隨後孫亭章對苗大夫說道:“我看是被江湖仇家追殺,這會死了也難說,要不甭管了!”

“來人,把這人抬到外面道上!”

苗大夫發現此人身上皆是刀劍之傷,想來正如孫亭章所說這般,於是吩咐村民們將人抬到村外小道上,就在這時,來人就動彈了幾下竟然開口說話了:“它們……”

“苗大夫,這人還活着!”

村民被嚇得立馬大喊起來,苗大夫立馬上前讓他們放下后說道:“把他翻過來。”

待來人翻過身躺在地上,雖滿臉血漬,但看得出是名中年男子,苗大夫剛要伸手替他把脈,男子卻突然仰起而坐,滿臉血污的模樣嚇得苗大夫一屁股坐在地上。

“它們來了,它們來了,快跑!”

男子緊緊地抓着苗大夫的手,神色猶如見了鬼似的,不住地驚叫着,待孫亭章上前正要詢問時,男子又重重地倒了下去,再次昏迷了過去。

“莫非他指得是山賊?”

就在大夥猜測什麼要來時,孫亭章立馬道:“先把村門關閉了再說。”

村民們聽后開始推動厚重的村門,孫亭章正欲離去,忽覺將此人擱在這裏也不對,便對眾人吩咐道:“來幾個人把他抬至祠堂,待會讓苗大夫為他包紮下傷口。”

“今天就散了啊,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娘,不要再出門了,散了吧!”

孫亭章快步回到祠堂,勸散了所有圍觀的村民,但只留下了剛剛組建半年不到的護村隊,對他們說道:“你們先不要回家,都去祠堂拿劍,拿真劍,不是木劍!”

“村長,咋了?”

護村隊那些小夥子一聽這會拿真劍,預感可能要出大事,紛紛詢問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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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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