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魔尊降世(14) 爐鼎
日落西山,妙芙仙醫提着一籃子的靈草回來,發現自己的院子早已空無一人,唯有庭院石桌上留有一張紙。
【本尊帶人走了】
字跡瀟洒不羈,但卻略顯潦草。不難猜出,是那個不知名的魔尊寫的。
妙芙仙醫剛嘆了一口氣,就發現石桌旁留有一小塊紙屑,似乎是沒燒乾凈。
妙芙仙醫撿起那塊紙屑,搖了搖頭,一團火將紙屑燒盡,提着籃子走進煉丹房。
她這小院,又沒人了。
九天之上,一艘由魔氣聚成的飛船正在飛速飛行着。
封箏躺在船尾,而身前是打坐的邢瑾初。
剛剛兩人要走,邢瑾初居然從衣袖裏拿出一封信放在桌上,說是告別信,雖然信上並沒有寫什麼,但封箏就是看不爽邢瑾初在她去嗜血城的這段時日,居然跟妙芙仙醫培養起了感情。
不過清醒后相處幾日,關係就好到留信。她跟她認識那麼多年,都不見她給她留過任何一封信。
封箏莫名火大,當場一把火將邢瑾初的信燒了,然後潦草寫了幾字,就拽着邢瑾初飛往九幽門。
可是她忘了邢瑾初不過元嬰修為,且剛剛大病初癒,靈力不穩,撕碎時空般的速度讓她當即臉色慘白,在封箏發現后速度停了下來。
剛鬆開拽着邢瑾初的手,邢瑾初竟兩眼一閉直直的往下墜去,宛若封箏在飛仙宗第一次學御劍飛行故意下墜,只不過封箏是假腳崴,邢瑾初是真昏厥。
結果卻跟當時差不多。
看着穿雲破霧,直線下墜去的邢瑾初,封箏只沉默一瞬,就使用魔氣將其撈了回來,後用魔氣造了艘飛船,飛往九幽門。
邢瑾初醒來后,一句話也沒說,靜靜地坐在船頭打坐調息。
封箏躺在船尾,枕在手臂上,翹着個腿,滿臉不耐地看着前面筆直的坐姿。
慣會裝,早晚有一天,她要撕碎邢瑾初這道貌岸然的模樣!
原本對於封箏而言不過一個時辰的飛行,硬生生拖了兩日才坐着飛船飛到九幽門前的上空。
感知到飛船停止飛行,兩人同一時間睜開雙目,俯視前方,發現九幽門各處竟張燈結綵,紅綢鋪地,門徒個個身着喜慶的紅色衣服,中央廣場上還架起了個紅檯子,上面寫着四字:【換主大典】
封箏:“……”
堂堂一門之主,審美竟俗氣至極。
知道的這是換主大典,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結道大典。
“集合——”
前方九幽門內,兩字在門內四處飄蕩。
只見原本各司其職的門徒,瞬間井然有序地沿門而站,站成兩列。
身着大紅色衣衫的全清芬飛來,停在飛船前,淺笑道:“依門主吩咐,現已籌備好換主大典,就等門主參加了。”
全清芬說完,不動聲色掃了一眼坐在魔氣船頭上的邢瑾初。
元嬰前期的正道修士?居然不帶一絲魔氣?
滅天魔尊怎麼會跟一個修為低下的仙修混在一起?
魔氣船倏然消失,原本坐在船頭的邢瑾初突然往下掉,還沒等她自己御劍飛起,她就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別動。”腦海里響起封箏的傳音。
邢瑾初被封箏抱着,她扭頭看了封箏一眼,竟然發現封箏比她還要高些。
邢瑾初發愣一瞬。
當初她在繁川中世界撿到封箏的時候,不過到她鼻子,現在都已經比她還要高了。
對面的全清芬看見封箏與邢瑾初親密的舉動后,瞬間明了。
很多魔修確實不喜歡同為魔修身上的味道,而更喜歡那些看上去道貌岸然的正道修士,會讓她們興緻大漲,喜歡那種拽着正道修士一起荒/淫無度、墮入魔道的感覺。
就好似合歡門裏的魔修們,最愛的還是宗寺里的那些禿驢們,所以各大宗寺才會最為憎恨合歡門。
全清芬已經將邢瑾初看作是封箏的爐鼎,看一眼后就收回目光了。
其實到了渡劫期,爐鼎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況且像邢瑾初這般低下的修為,對她們這些渡劫期大能來說,也起不到什麼作用,還浪費自己的精力。
全清芬是隕神大世界四大魔門裏最不喜荒/淫之事的魔修,她想的只有穩步提高自己的修為,情愛之事純屬累贅,莫來沾邊。
封箏摟着邢瑾初一起降落在九幽門大開的城門前,摟着邢瑾初在所有門徒的單膝跪地的低頭中,走進九幽門,原九幽門門主全清芬后一步跟在封箏身後。
這是一條一眼望不到盡頭的長道,地上鋪滿了紅綢。
封箏還沒走到一半,瞥見懷裏的邢瑾初臉色不正常的白,感知到這空氣中都充斥着魔修的氣息,眉頭微皺,摟着邢瑾初往廣場的高台飛去。
“別走了,儘快舉行往典禮散場吧。”封箏頭也不回道。
一直跟在封箏身後的全清芬挑眉,腳步輕點,人跟着飛了過去。
不是要盛大的典禮嗎?有多俗氣弄多俗氣,有多繁瑣弄多繁瑣,看這滅天魔尊以後還想不想舉行大典。
邢瑾初被安排在高台下站立。她神情淡漠,靜靜地望着遠方,但如果細看,可以發現她雙眸失神,並未看向任何人和物。
廣場下井然有序地站着數萬名九幽門門徒,修為在金丹期到大乘期都有,按身份、修為分等級而站。九幽門門徒最低也要是金丹期,練氣和築基是不收的。
高台之上,全清芬右手搭在左胸上,朝封箏微微彎腰:“稟告門主,九幽門向來不限制門徒的出入,所以留在門內的門徒,除了正在閉關突破的,都在這裏了。”
封箏點頭:“嗯。”
封箏目視下方,發現所有人的視線都炙熱地看着她,還有一部分看着台下的邢瑾初。
耳邊響起低下九幽門門徒們的傳音。
‘哦吼,聽說新門主魔力高強,怎麼就看上了這麼一個元嬰期的正道修士?拿來當爐鼎嗎?怎麼也不找個修為高些的?嘖,看她那副獃滯無神的模樣,在床上能讓新門主歡愉嗎?’
‘嘿嘿嘿,說不定新門主就好這一口,清純嘛,正道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不就最喜歡裝純潔嘛。’
‘你們懂啥,說不定這爐鼎可是什麼極陰體質,雙修起來大有益處,嘿嘿嘿……’
“啊——”幾聲慘叫聲響起。
“嘭——”肉/體撞擊石面的聲音。
全清芬看后朝身後的左護法使了個眼神,左護法立馬上前道:“大膽門徒,莊嚴的大典不好好觀賞,竟然議論紛紛,拉去罰堂達打三十大板。”
“是!”罰堂的門徒將被封箏弄出來的幾個魔修趕快拉走,晚走一步,可能命就要留在廣場上了。
被拖走的時候,那幾位門徒都口吐鮮血,看似都受了重傷。
封箏雙手背在身後,表情冷漠,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台下的邢瑾初,發現她正好也扭頭看着她,於是快速移開視線,低沉威壓的聲音清楚地落入在場所有魔修的耳中,包括唯一的正道修士邢瑾初耳中。
“本尊豈是爾等可以評論的?多嘴者,殺。”
最後一個殺字,讓所有魔修都不禁顫了顫。
這新門主被舊門主嚴多了……
封箏沉着臉道:“大典到此結束。”
封箏說罷躍下高台,落在邢瑾初身前,背對着邢瑾初道:“跟本尊走。”
全清芬看着封箏就要帶着邢瑾初離去,連忙讓右護法帶着引路門徒給她們帶路。
“散了散了,做自己的事去吧!”全清芬在高台上揮手道。
“是!”底下的門徒紛紛應道,而後離去。
全清芬靠在欄杆上,看着封箏一行人遠去的背影,搖了搖頭。
嘖嘖,沒想這滅天魔尊倒是將她的爐鼎看得挺重的,看來真的比較滿意。
情愛一事,最誤修行。
全清芬嘴角勾起,雙眸閃過一瞬狡黠。
不過這樣也好,等這滅天魔尊沉迷淫/膩生活的時候,她就能有更多的法子弄死這滅天魔尊,到時再用九幽門祖傳邪譜《噬神邪功》將她吸干,把她的魔丹和魔氣化為己用……
這時的全清芬還不知,九幽門的祖傳邪譜將在幾百年後的一天被自家門徒偷了,然後門徒誤入一個秘境,最後撞在封箏身上,死在封箏劍下。
那祖傳邪譜被封箏翻了個遍,看完且記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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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右護法和引路門徒的帶領下,一行人行至九幽門新建的最大院子。
剛踏進院門,沿道排開,足足站了一百位化神期的魔徒。
“門主好!”一百位魔侍齊齊彎腰,聲音震耳欲聾。
邢瑾初看見眼前這一百位化神期的魔修,不動聲色地捏緊了自己的衣衫。
在繁川中世界的時候,宗主和師父常在她修鍊鬆懈時跟她道:“金丹修為或許在我們繁川中世界已經很好了,元嬰化神更是得不了,可任一宗之主。但是當你走出我們中世界,走進大世界,你會發現元嬰遍地走,化神不如狗,金丹更是猶如螻蟻。瑾初,眼界要放大,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區區中世界,太小了……”
原來,化神期的修士,都要這麼彎腰屈膝給封箏當魔侍了?
邢瑾初不懂,這一百個名額還是這些化神期修士爭取來的,她們可是在給新門主當魔侍啊!是在給渡劫期大能當魔侍啊!以後要是入了封箏的眼,不管是被拉去雙修還是被指點一兩句,可都比自己在外悶頭修鍊來的強。
右護法滿意地點了點頭,走到封箏身後笑道:“門主,目前給您安排了一百位魔侍,若是少了,屬下再去多安排些可巧聽話的魔侍過來伺候。”
右護法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封箏身邊的邢瑾初,低聲笑道:“仙修也是可以的。”
話音落地,邢瑾初轉頭看向了大乘中期的右護法,右護法睨了邢瑾初一眼,收回視線。
區區元嬰期的仙修……
“不必,夠了。”封箏淡淡道,“你回去吧,本尊想歇息了。”
“是。”右護法應道,隨後帶着引路門徒走了。
封箏走了兩步,餘光都不見邢瑾初跟上,眉頭微蹙,後退一步拽着停在原地的邢瑾初,走進主院,進了主房。
眼見有四位長相精緻漂亮身材絕佳的女魔修穿着輕盈可視的薄紗要跟着入內伺候,封箏一揮衣袖,房門緊急關閉,將那四位一看就心思不純的女魔修攔在門外。
“房內無需修士伺候,都散了吧。”封箏的聲音從房內傳出。
門外的四名女魔修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都不情不願地屈膝行禮道:“是,屬下們就在小院外,有事喚我們即可。”
房內只剩下封箏和邢瑾初兩人,封箏看着房門,無聲嘆了口氣。
雖說這種情況在前世也很常有,但在她強大之後,這些尋/歡做/愛的魔修一般都不敢找上封箏,敢找的也是合歡門門主那種渡劫期前期級別的。
不過就算是合歡門門主,在被封箏吼了一句“滾”之後,也沒再敢來找封箏談雙修一事。
所以封箏前世今生,也只有跟邢瑾初雙修過,也就那一次。
感覺掌下的手臂在掙扎,封箏扭頭一看,邢瑾初在掙脫她的手。
封箏頓時不爽,用力拉了邢瑾初一把,將邢瑾初拽進懷裏,摟緊她的腰,不讓她逃跑。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的人就是我的,你想跑哪裏去?”封箏低聲道。
邢瑾初被封箏摟着,皺眉道:“你抓疼我了。”
封箏聞言,摟腰的手沒松,倒是將拽住的小手臂鬆開,果然看見那白皙的小手臂上,是清晰可見的指痕。
看見邢瑾初的皺眉,封箏改為一手摟着邢瑾初的腰,一手抬起她的下巴,與她挨近,雙方溫熱的氣息噴洒在對方臉上。
“看見門外的那些化神期的修士嗎?她們都只是本尊的魔侍,而你區區元嬰期,能與本尊並肩且同房居住,是你的榮幸。”封箏低聲道。
邢瑾初轉頭,神情淡漠道:“這榮幸,不是我想要的。”
封箏:“……你想要也好,不想要也罷,你的職責,就是將本尊伺候好,伺候高興,不然本尊不高興了,就想去殺人,比如你師父,比如飛仙宗上下。”
封箏的話毫不意外激怒了邢瑾初:“他們待你不薄,師父更是救了你,還將你收做親傳弟子,你何必總是拿他們來威脅我!”
封箏掐緊了邢瑾初的腰,怒目而視:“是你,都是你,若你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惹怒我,逃避我,我用得着拿你的師父,拿那破宗來威脅你嗎!”
封箏手的力道很大,掐得邢瑾初疼地皺起了眉頭,但聲音依舊不卑不亢:“你是魔道之人,我是正道之人,你我本就不該——”
“不該?什麼不該?該死的不該!”
封箏強行抱起封箏往柔軟奢華貴氣的大床走去,冷笑道:“不該?哪有什麼不該,明明你上次跟我雙修也很愉快,就沒有不該!”
邢瑾初在封箏懷裏掙扎:“你放開我!你放開我!”
封箏聞言,腳步一頓,眉頭蹙起,原本的盛怒降了不少,抿了抿唇,正打算黑着臉將邢瑾初放下,一把利劍突然刺穿封箏手臂。
封箏準備放下的手頓時攥緊了邢瑾初的腿,冷眼看着懷裏的邢瑾初:“你要殺我?”
邢瑾初似乎也沒想到自己幻化出來的本命劍竟然刺穿了封箏的手臂,看着銀劍沾滿鮮血,且還有源源不斷的鮮血順着被刺穿的傷口瘋狂外流,邢瑾初愣住了。
她鬆開手中的劍柄,看着封箏的冷臉強撐着冷靜道:“我說了,讓你放開我。”
封箏聞言,不但不放,反而摟得更緊了。
她看着邢瑾初,望着她那雙冷靜的雙眸,一字一句道:“想要我放開你?你記住,不可能。”
邢瑾初聞言,抿緊雙唇,與封箏四目相對,而後雙手握緊手柄,緩緩抽出刺穿封箏手臂的本命劍。
就在封箏以為她要給自己療傷的時候,邢瑾初拿着劍刃對準了她自己的脖頸,對她說:“我說了,不要逼我。”
封箏雙眸徹底陰沉下來,咬緊下槽牙,死死地盯着邢瑾初的雙眼。
邢瑾初在封箏的注視下,將劍刃湊近自己脖子。
眼見鋒利無比的劍刃就要割開那白皙的脖頸,封箏猛地一掌將邢瑾初的本命劍打飛,然後將懷裏的邢瑾初摔在地上。
“錚——”本命劍扎進柱子,發出尾音。
“嘭”邢瑾初被封箏狠狠摔在地上。
“嘶……”大病初癒的邢瑾初感覺自己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兩人一上一下,冷眼相對。
一把圓扇被扔到邢瑾初身上,邢瑾初抬頭,就是冷臉的封箏:“既然不願與我同睡,你就站着給我扇風,扇到我睡醒,一刻都不準停!”
封箏說罷,走到床邊,爬上大床,沒蓋被子,背對邢瑾初,側躺着睡。
邢瑾初坐在地上看着床上背對着她的封箏,眉頭皺起。
“還不過來給本尊扇風!”封箏的聲音傳來。
邢瑾初從地上爬起,拿起身上的圓扇,走到床邊,給封箏扇着風。
只是還未止血的手臂傷口,依舊在往外冒血,染紅了封箏身上的青衣,以及明黃的被褥。
眼看鮮血沒有止血的趨勢,邢瑾初抿緊雙唇,神識在這個主房蔓延,卻沒能找到任何的止血藥,邢瑾初沉默一瞬,最後停止扇風,輕步轉身,往房門走去。
在邢瑾初走向房門的時候,原本躺在床上沉睡的封箏翻身,一雙沒有絲毫惺忪的雙眼盯着邢瑾初的背影,一團魔氣在她手中飄着。
只要邢瑾初敢走出這個房門,她就……
“叩叩”邢瑾初屈指敲響了房門,“外面有人嗎?”
封箏手一握,手心的魔氣消失。
還好,邢瑾初沒一而再再而三地惹她生氣。
“請問有什麼吩咐嗎?”屋外響起了女魔侍的聲音。
“勞煩請給我準備一些止血藥和止痛藥,還有細布。”邢瑾初道。
外面的女魔侍似乎聞到了血腥味,道:“是受傷了嗎?需要我們進來處理嗎?我們有專門學過如何處理傷口。”
邢瑾初猶豫一瞬:“不了,我自己來處理就好了,勞煩您幫我將止血藥和止痛藥以及細布送來。”
外面應了一聲后離去,很快提着一個藥箱來到門后,邢瑾初開門接過藥箱后,道過謝后,關門,提着藥箱走近躺在病床上的封箏。
發現封箏已經睡著了。
邢瑾初小心翼翼地撩起封箏受傷的右手臂,止血止痛再包紮。
邢瑾初的一系列舉動,都沒能驚醒床上睡着的封箏。
等一切都弄好后,邢瑾初看着封箏的包紮好的傷口,以及精緻完美的側顏,失了失神,呢喃道:“為什麼你我會相遇?如果你我從未見面,我們是不是就不會有交集?”
邢瑾初最初的人生計劃里沒有封箏,以後也想不有。
“你錯了。”封箏清晰明了的聲音傳入邢瑾初耳中。
邢瑾初雙眼瞬間回神,在她的目光下,原本側躺在床上沉睡的封箏轉身從床上坐起,看着邢瑾初冷笑道:“就算我們在繁川中世界不曾見面,你我日後,也會有交集。”
前世的兩人一人為正道聯盟盟主,一人為修真九州最強魔尊,多年明爭暗鬥,怎麼可能沒有交集。
想到前世自己本來好好渡個劫,她自認憑她自己的魔力,飛升魔界應該不成問題,可是這個該死的邢瑾初,偏偏要在她渡劫時越期渡劫,害得她經歷的雷劫威力增大,最後死在雷劫之下。
依稀想起,她死時原本正在渡最後一道雷劫邢瑾初飛身來接住她散架的屍身,以及她眼前那威力無比的正道最後一道雷劫,邢瑾初也必定會死在這雷劫之下……
封箏伸手抓住邢瑾初的胳膊,將她拉到床上,看着她低聲道:“你要時刻記住,你是本尊的人,乖乖留在本尊身邊,別想着離開,不然本尊生起氣來,最喜歡殺人了。”
封箏對上邢瑾初的目光,勾唇道:“不要逼我。”
邢瑾初聞言,抿緊雙唇,喉嚨滾了滾,似乎想說些什麼,最後什麼都沒說,只是垂眸望着封箏被鮮血染紅的衣衫,不言片語。
邢瑾初的沉默讓封箏煩躁,她從床上下來,給自己施來個凈身術,原本被鮮血染紅的青衫不見一絲血跡。
封箏背對着床站立,與跌坐在床上的邢瑾初背對着背,冷言道:“從今往後,你不準出這個院子,更不準與外界往來。”
說罷,封箏大步離去,“砰”的一聲,將房門狠狠摔上。
跌坐在床上的邢瑾初聽見摔門聲后,發紅的雙眼一閉,躺在封箏睡過的床上。
而怒氣沖沖離去的封箏,一路亂飛,最後飛到一處山峰之上,拿着低階中品的滅天劍不停地砍着樹。
青劍在粗壯的樹榦上留下一道又一道的劍痕。
該死的邢瑾初,該死的邢瑾初……
想到自己特意給她在嗜血城贏的誅龍劍,封箏瞬間氣不打一處來。
她拿出儲物戒里的誅龍劍,站在山峰上,將誅龍劍用力扔了出去。
該死,這誅龍劍扔了都不會給她!
封箏前世的本命法器並非劍,而是刀。
她取名為斬天魔刀。
封箏估算了下,此時的陰鬼鎖魂井裏,她的夢中情刀應該被冤氣魔氣蘊養的差不多了。
陰鬼鎖魂井,非極陰日不顯形。
封箏只身前往陰鬼鎖魂井,而在她飛往陰鬼鎖魂井時,原本深深扎進泥地里的誅龍劍飛升,朝封箏追了過去,最後回到封箏的儲物戒里。
封箏:……好歹是天階上品的寶劍,扔了也怪可惜的。
封箏蹲在前世陰鬼鎖魂井出現的地方守了半月,在一個深夜,終於等到陰鬼鎖魂井顯形,而後成功奪取了她的斬天魔刀,那一把徹徹底底的魔刀,只不過是上古魔刀,殘損嚴重,不過封箏會修復,等修復好后,斬天魔刀的威力無窮,將威懾修真九州。
半月後,封箏才帶着斬天魔刀回到九幽門。
只見在她的院子裏,有修士在鬥法。
或者說,一方壓着另一方打。
“咳咳咳……”重重摔在石面上的邢瑾初咳着血,本命劍也掉落在她身側。
而她身前站着一人,手持魔劍,指着邢瑾初。
“你輸了,自刎吧。”
邢瑾初伸手將嘴角的血擦凈,抬頭看着身前的魔侍,搖頭道:“我從未答應過你要自刎,我不能死。”
魔侍眯眼:“我乃化神後期,你不過一介元嬰前期的低階修士,竟不稱呼我為大人,看來正道偽君子們沒教會你規矩,那我今日便好心一回,教教你什麼叫做規矩。”
女魔修施法將邢瑾初定住,而後緩緩上前,在邢瑾初身前蹲下,嘴角帶着嘲笑,高高抬手,狠狠甩下。
“砰——”
女魔修猛地被一掌扇飛,重重摔在石柱上。
女魔修順着石柱滑下,滿嘴噴血。
周圍看熱鬧的魔修頓時低頭裝死,大氣都不敢出一口,更別提上前救同伴了。
自身都難保,同伴死不死,跟她們有什麼關係。
封箏在狼狽至極的邢瑾初身前落下,背對着邢瑾初,神情冷漠地看着院內魔侍們道:“本尊不在時,你們就是這般欺負本尊的人?”
“屬下不敢!”九十九位魔侍齊齊雙膝跪地磕頭道。
封箏淡淡道:“異魔谷的異魔草肥沃茂盛,你們九十九位,就去給本尊采些異魔草回來吧。”
磕頭的九十九位魔修面色一變。
異魔谷!那可是殞神大世界最兇險的禁地之一。不過還好,外圍就生長着不少異魔草,不用深入。
“滾吧。”
封箏的聲音清晰地落入每位化神期魔修腦海里。
九十九位魔修抬頭時,院子已不見新門主和那爐鼎的身影。
魔修們紛紛起身,一位離那被封箏一掌擊飛的女魔修最近的魔修突然驚訝道:“死了?!!”
“什麼?”魔修們紛紛走向那女魔修。
看到女魔修殘忍的死狀后,魔修們紛紛抿緊雙唇。
沒想到門主竟然將她的爐鼎看得這般重要,以後不能再隨意欺負那仙修爐鼎了。
主房內,封箏將邢瑾初扔在地上,看着她蒼白的臉色,坐在椅子上不急不緩地給自己倒了杯茶。
“看到沒,沒了本尊,你在這隕神大世界,不過螻蟻,誰都可以欺負你,誰都可以殺你。”
封箏對上邢瑾初的目光,勾唇道:“想往上爬嗎?想以後都不再被欺負嗎?想把那些欺負過你的修士狠狠拽下殺了她們泄恨嗎?”
封箏放下茶杯,起身走到邢瑾初身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指腹輕柔地抹去她嘴角的血痕。
“只要你求我,我就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