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我不要你的心
見小婉低着頭落淚，還是不說話，沐柳嘆了口氣，道：“若是你不願，我也可過些日子納你為妾，只要你願意，我會好好待你。”
“妾？”小婉獃獃地抬起頭，看向沐柳的眼神已經變得麻木。
她此生最大的心愿除了給阿娘報仇外，便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可如今那個一直被她作為精神支柱的公子，變了心。
或許不是變心，只是為了仕途，為了利益。
她若是成為他的妾，往後她又會是什麼樣的日子？只怕是生不如死罷了。
她這張臉本來就不討喜了，一直是公子說她好看，她偶爾才照照鏡子。
那裏有什麼好看的？不過是公子委婉罷了。
“公子，小婉只是想得到公子的真心相待。”她沉沉的開口，沒有任何語氣，臉上也是面無表情。
沐柳頷首：“好，我的心只給小婉一個人。”
“真的嗎？”小婉笑了，笑得有些瘮人，一張就算有疤痕的臉，笑起來依舊好看。
尤其是那彎彎的眼睛，和天上的月牙兒一樣。
沐柳也沒有多想什麼，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說道：“真的，我的心只給小婉一個人，就算娶正妻，我也不會碰她。”
“公子說的真好。”小婉笑了笑，牙齒已經咬都不能再緊。
不知道為什麼，她此時只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變了，變成了她不認識的樣子。
她只是想要從前的公子而已。
翌日的清晨，小婉獨自出了一趟門，回來的時候發現沐柳找她找得發瘋。
“小婉！”
沐柳走近她，明顯的鬆了口氣，彷彿她是他失而復得的珍寶。
小婉笑了笑：“公子擔心小婉？”
他只是怕她離開了。
昨天夜裏小婉睡在了另外一間房，所以她出門了沐柳並不知道。
“公子，小婉想明白了。”她眉眼含笑，一步一步的靠近沐柳，每一步都走得極其沉重。
沐柳也被這突然入懷抱的人兒驚得有些呆住，小婉纖細的手攀上了他的脖頸，讓他一時間不太適應。
印象中，小婉是個極其容易害羞的女子，從來不會做出這些越矩的動作。
但此時他想抱着她。
小婉將臉貼在了沐柳胸膛，低聲細語：“公子臨走之前，不如……要了小婉？”
說罷她又抬頭看了看男人，眼裏滿是委屈，楚楚可憐的模樣讓沐柳喉頭一動。
他從來都不嫌棄小婉臉上的疤痕，在他的眼裏，小婉就是最美的姑娘，是他的心上人。
這麼多的變故，他也一直害怕傷害到小婉，所以他狠下心來讓小婉當他的妹妹。
他並不想帶着小婉浪跡天涯，那樣他什麼保證都不能給小婉，小婉苦日子過的太多了，他不想她再繼續苦下去。
“小婉，別這樣。”他拒絕了，他不能。
那怕他此時再心動，他也不能。
“公子是嫌棄小婉了。”小婉低下頭，隨後就要鬆開。
沐柳下意識地將人抱住，趕緊搖頭：“沒有，我不嫌棄小婉，小婉很美。”
他一直反反覆復告訴她，她很美，可他的小婉總是會不自信。
“乖，我不能什麼名分都不給你就要了你的身子。”
貴妾是他想小婉的身份，只要小婉願意。
“公子，小婉說想要你的心，公子說給小婉的。”
“對吧？”
小婉低低的說著，最後一句話都有些聽不清。
沐柳也點頭：“嗯，我把我的心給小婉，只給小婉。”
“好，好……”
突然，沐柳感覺到懷裏的人發力了！正不知道怎麼了的時候，小婉手裏徒然出現了匕首！
眼瞧着匕首要扎進心口，沐柳迅速反應過來躲開了，但還是沒有躲過，匕首狠狠的扎進了手臂。
“啊！”一聲痛呼，小婉也被沐柳下意識的推開。
本來又有些虛弱的小婉直接倒在了地上！
“小婉！”沐柳瞳孔一瞬間放大，顧不得手臂疼痛，趕緊去將人扶起來。
將人抱在懷裏，他驚慌失措的想檢查小婉有沒有摔着，一邊着急解釋：“小婉，你沒事吧？我不是故意……”
可話還沒有說完，小碗一口鮮血吐在了他的臉上！
渾濁發黑的血液讓他下意識地的閉緊了雙眼，那臉上的溫熱，血腥的味道，都讓沐柳呆愣在了原地。
她後知後覺得看向懷裏的人兒，發現小婉正神色痛苦的抽搐着。
她很難受。
“小婉！”
小婉落淚了，哭的眼淚到處都是，沐柳趕緊把人抱起來：“小婉你等着，我給你找郎中。”
“公……公子……不必了……不必了，小……小婉吃了斷……斷腸青，活……”
“活不了了。”
聽到斷腸青的時候，沐柳面色愕然，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懷裏的人，眼眶猩紅，質問：“為……為什麼？”
“小婉……小婉想要一生一……世一雙人。”眼淚和嘴角的血液混合在一起，小婉臉上已經變得發紫。
顫顫巍巍的繼續述說：“小婉……想要公子的心……想要……想……”
說著手緩緩伸向了那把匕首，她搖頭：“不要了，小婉……不要了……”
“你想要，我給你便是！為什麼……為什麼……”
淚水嘀嗒嘀嗒的落在了小婉臉上，小婉也是第一次見到公子在她面前哭。
忽然間，她覺得放手也挺好的，她太想要屬於自己的……從小到大沒有任何東西屬於她，什麼她都抓不住。
“公……公子。”
她費力的想抬起頭，此時她的喉嚨被一大股腥甜卡住，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她好疼……好疼！
“我不要公子……的心了，對不起……對……”
隨着最後一個字落下，小婉的時候猛然垂下，整個人癱軟又僵硬。
小婉的眼睛還大大的睜着，那麼沒有任何聚焦地盯着沐柳。
而沐柳只是愣愣的看着懷裏的人，他再也哭不出來了，好像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情緒。
只是覺得心裏好難受，好難受，難受的不想動，難受的什麼都不想去做。
他的心上人死在了他的懷裏，這不是他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