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這小子思想有問題

天童表情一空，他轉過頭來，迎面被日向綻放出精光的雙眼晃了一下——

日向在說這話的時候，雙手緊緊握拳，笑容燦爛無比，一臉期待興奮的看着對面猛然間懵住了的天童。

「……哈？」天童覺一時間沒從日向這與想像中不同的反應中得知對方這話的真正含義到底是什麼。

日向也不惱，反而愈發精神的貼到球網上，怪脾氣如天童，也被對方這無比熱情的表現驚的後退兩步。

「我說，炸藥先生真的說過我是「最強的誘餌」這種話？！」

天童眨眨眼，不解的歪了歪頭，既然寫在紙上了，那基本上本人也是這個想法吧……於是他微微點頭。

「倏」的一下，影山和天童忽然看見一雙不存在的耳朵在日向的頭頂高高豎起。

「喲呼——！！」

兩人豆豆眼，看着面前的日向興奮的瞬間躥到了空中，雙手高舉着，兩條腿在空中劈了個叉的滑稽表現。

「……oke日向！」由衷的因為日向感到丟臉的影山臉色瞬間黑了下來，大喊一聲——

於是，兩人在天童覺的凝視下瞬間到另一側纏鬥成一團了。

……嗯……怎麼說呢？

天童覺扯了扯嘴角，雙眼微微下垂，對於自己的嘲諷反倒給對方成員帶來了欣喜的這件事似乎不是很爽的樣子。

嘛，是一群笨蛋吧？

不過話說話來，青鳥醬似乎尤其偏愛笨蛋？

從最開始的被工輕易的招攬來了白鳥澤起，到目前為止，又對幾乎是全員笨蛋的烏野另眼相看。

如果只是實力的話，曾經在IH聯賽上，強隊也不少，也沒看到青鳥真正意義上對某個隊伍產生如此巨大的熱情的。

他眯了眯眼睛，眼底閃過一抹森然。

他感覺的到，青鳥以往無往不利的心理戰術在烏野這裏的作用幾乎為零，本以為自己可以從這個看上去最容易被影響情緒的影山下手，然而——

沒想到被那個橘頭髮的小個子言兩語就轉變了氣氛啊……

嘛，還挺礙眼的嘛。

無所謂，反正……白鳥澤會贏的哦？

嗯……不如說，青鳥一定會贏的哦？

————

「嘭——！！」

飛撲出去的西谷夕撲了個空，氣惱的在地面上輕捶一下。

「啪——！！」

清脆的排球擦過大地的手臂，飛出場地。

雙方的節奏在短短几球內迅速改變着，如果說最開始小林青鳥的一球只是讓大家想起白鳥澤的實力，那麼在之後的幾球就讓人再次回憶起小林青鳥曾經無數次統治賽場的經歷。

不過小林青鳥畢竟也不是神，況且對面的西谷夕可不是吃素的。雖然經歷了數球的統治，但在手感逐漸降低下來的同時，西谷夕終於在奮力之下，接起了小林青鳥的發球——

雖然如此，但是比賽的節奏已然悄然間發生了改變。

場下的烏養繫心清晰地看出了風向的變化，他雙手抱胸，表情略帶凝重的看着場上的局勢，身邊的小武老師注意到了他不同往常的嚴肅氣勢，忍不住露出一抹不解的神色：「烏養教練……如果是因為小林青鳥發球的統治力的話，現在的烏野也不是完全無法招架……」

身旁的清水潔子推了推鏡框，她聽得出小武老師話外的意思，無外乎就是小林青鳥的壓迫力大家都心知肚明，倒也不用現在露出這副凝重的表情吧？

烏養繫心聞言雙眼微微眯了眯，雖然是在回復着小武老師的疑問，雙眼卻始終放在眼前的賽場上的青年們的身上，一字一句平緩的說到道：

「如果只是統治力的話還好……可就目前的形勢來看，恐怕遠遠不止這麼簡單。」

他眉心微皺，臉色漸漸暗了下來，雙眼中帶着思索：

「從小林青鳥發球的那幾枚球我就發現了，他的節奏已經改變了。」

他單手摸着下巴，內心百轉千回，嘴裏繼續回應着身邊的小武老師：

「相比於平常比賽的心理戰，他在第場中似乎暫時放棄了攻擊我方隊員的心態，而是將目標放在了得分上。」

小武老師聞言微微一愣，下一刻和身邊的清水潔子不約而同的轉過頭來，看見的就是記分牌上，那漸漸懸殊起來的分數。

兩人內心一驚，原來不知不覺中，白鳥澤已經斬下了這麼多分數？！

如果不是烏養教練的話，恐怕他們還只是覺得小林青鳥的賽場統治力還是這麼的卓越，完全沒有察覺到對方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將分差拉到了這麼大！

忽然，他的腦海中驟然闖入一道熟悉的場景——

似乎在IH聯賽總決賽的那場比賽中，也是這樣的，明明大家都只是在普通的感嘆着小林青鳥的實力強勁，可就是這樣，分差就是在不知不覺中拉開了。

他忽然錯愕的張大了嘴巴，為自己內心的這個想法感到錯愕——

或許，小林青鳥不是多麼的擅長和喜愛嘲諷，只是……他擅長掌握賽場上的節奏！

在何種節奏，何種情況，何種對手的情況下，使出怎樣的戰術……着恐怕才是小林青鳥真正擅長的事情！

他轉頭和身邊的清水潔子對視一眼，均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錯愕，他們就知道，彼此似乎有了相同的想法。

而說出這種話的烏養教練更不用說，更是一早就發現了這種事吧！

兩人慢慢將目光重新投放到賽場之上，只是這一次，他們的目光所及不再只是烏野的隊員們了，而是不由自主的將目光投放到了對面那抹墨藍發色的身上——

這到底是何等可怕的存在。

加之剛剛西谷夕透露的事情，那就更加明朗了。

小林青鳥是一個心思縝密的人，並不像他平時表現出來的那般倨傲、目中無人。但是毋庸置疑，他同時十分善於偽裝自己，就算他真的像西谷口中說的那般，在某種方面特別容易多想，甚至還算得上有些自卑——

但是他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弱點暴露在任何人的面前的。

這就是小林青鳥。

————

賽場上，每分每秒都存在着微小的變化，即使只是一瞬，也可能發生巨大的變化。

輪換到了前排的小林青鳥目光專註的盯着被高高墊起的排球，墨藍色的碎發被汗水打濕，主人卻彷彿渾然不覺一般，隨手用手微微一攏。球網對面的影山咬緊牙關，感受到身側那道存在感極高的目光，額頭在不知不覺中流下了冷汗。

無數人影在後方疾馳過來，所有人都憋着一口氣，包括球網另一側的白鳥澤眾人。

……又是，多人多方位進攻！

球網下，小林青鳥身子本能的微微下弓，雙眼卻死死的盯着對面影山飛雄的動作，給人的感覺彷彿小林青鳥才是即將接影山托球的那個人一般——

在所有人都盯緊排球動向的時刻，只有這道目光，始終緊緊的跟隨着對方二傳那面無表情的臉龐而動。

小林青鳥的耳邊寂靜無比，此時此刻身邊粗重的呼吸聲似乎都化為烏有，只有若有若無的風聲；而雙方的球員似乎一時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在偌大的球場上，只剩下他自己和影山飛雄兩個人而已——

在這樣毫無紕漏的動作中，小林青鳥看見了一道縫隙——

在這道縫隙中，他得到了答案。

所以說……果然是這個方向吧！

一聲悶悶的托球聲下，排球輕盈的躍向一個方向，剎那間，背景色變成了純白的顏色。

排球輕盈的飛翔着，一道手影毫不猶豫的用盡全力扣下去，然而下一刻，一張相比之下略顯白皙的手忽然出現在視線之中——

純白的背景迅速褪去，田中的瞳孔微縮，他的內心迅速由剛剛的狀態回到了球場之上。

兩道無比接近的擊打音幾乎是同時響起——

「嘭！」

「啪！」

兩道人影落地，與此同時，排球輕輕的落到地面上，輕鬆的一個彈跳，滾出眾人的視線。

眾人錯愕的看向場上的兩人，包括田中本人，都下意識的表情空白，看着眼前的小林青鳥——

墨藍發色的青年似乎也有些茫然，不過不是仔細看恐怕看不出，況且只是短短一瞬，下一刻就再次被自信的笑容佔領了表情。

青年的唇角不由自主的上揚，沒什麼比這種時刻更讓人感到富有成就感了吧？

這種時刻，就像一直困擾你很久的數學題被解開了一樣，即使只是這一道，下一次遇到相同的問題可能還是會一頭霧水，但只有這一次就足夠了。

難能可貴，說的就是事情正因為困難，才顯得彌足珍貴吧。

而白鳥澤休息區，顧問老師在小林青鳥攔下這一球的同時罕見的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他一拳砸進掌心，露出如釋重負的表情。

並不是說這一分對白鳥澤的整體輸贏到底有多麼重要，相比起分數，更重要的是他所代表的意義。

一旁的鷲匠教練眯了眯眼睛，臉上露出了無人察覺的一抹滿意的神色。

果然，和他想的一樣，這大概就是順風靠牛島，逆風靠青鳥的真諦吧。

青鳥的暴力得分觀賞性固然強大，但是在白鳥澤全員都碾壓對方的情況下，也只是普通的錦上添花罷了，只是能讓觀眾獲得更好的觀賞體驗。

但是如果是在大型比賽中面臨著強敵的情況下，小林青鳥的作用就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不但掌控着全場的節奏，尤其擅長暫避其鋒芒。

在揚己方之長避己方之短的同時，雄鷹於空中盤旋，銳利的鷹眼死死的盯着獵物的動向——

看準時機，一擊斃命。

……咳。當然，也有這小子平時不願意對弱隊使出真才實幹的原因吧。

不過鷲匠教練的這個想***很快消失的。

畢竟如果說以往的表現和操作時不時的變形，還是小林青鳥的自卑作祟，不想被別人「誤會」到自己的實力問題，現在的小林青鳥明白了自己的自信所在，恐怕會給鷲匠教練和其他的隊伍帶來別樣的驚喜。

當然，小林青鳥的性格還擺在那裏，就註定他不會做出什麼風險極高的舉動。

也就是說，他的確變大膽了，但那是在沉穩的基礎上更加激進。

這樣的小林青鳥非但沒有讓白鳥澤有了可以鑽的空子，反而只會讓原本平平無奇的隊伍感受到更加可怕的壓迫感。

在這之後，高校排球部又會因為小林青鳥的「兇殘」再次激起一股腥風血雨。

當然，最高興的還要數鷲匠教練。

（嗯，這小子終於思想端正一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