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誘餌有用嗎

在這種緊張的時刻，白鳥澤這邊臉上也漸漸露出了不妙的表情。

如果說最開始還是因為小林青鳥比較看重烏野的原因，他們願意仔細思索打法的話，現在的他們，就已經在靠自己的能力而思索破局的方法了。

他們感受到了烏野的難纏。

而這種感受，在西谷夕充當了二傳的身份，烏野出奇制勝拿下賽點的那一刻達到了頂峰。

大平獅音錯愕的看向身側飛出場外的排球，自由人會忽然進行二傳……雖然這種情形也是可能發生的……但是怎麼想也不是這種情況應該做的事情吧！

這也太冒險了點兒！

即使現在的白鳥澤有了小林青鳥的存在，不再像原作里那樣死板，開始有了變化，但是無論如何小林青鳥也只是個普通人，相比於每個人都特色鮮明，變化莫測的烏野全員來說，還是相差着一段距離的。

他們猛然想起，小林青鳥整理回來的資料里，似乎確實描述過烏野的自由人，西谷夕在東京的合宿期間進行了二傳的訓練——

但是這麼短的時間內速成，一般人都是做不到的吧！

看起來小林青鳥當時應該多寫一句——西谷夕是天才選手才能真正引起白鳥澤眾人的注意了。

小林青鳥也微微詫異，他知道西谷夕在東京合宿時期學會了二傳的技巧，不過他剛剛確確實實是沒看到端倪和跡象。

也或者，他過於將目光放在了日向和影山的身上了？

我居然還會犯這樣的錯誤？

他的笑容緩緩消失，面無表情的看着對面的烏野眾人，對面的大地注意到了身後的目光，下意識的回頭，迎面撞入了一雙幽深的眼眸——！

回頭！

他無比迅速的轉回了頭，一幅若無其事的樣子，誇獎着剛剛西谷夕的出奇制勝，內心卻是在忍不住吐槽着：

這也太像鷹了！那種尖銳的目光，還是說，他才剛剛認真起來？！

他迅速將腦海中不該有的想法移除，拍了拍手，輕咳一聲，示意大家比賽還在繼續。

畢竟已經到了這種程度的比賽，率先拿下賽點可不意味着一定會獲得這場比賽的勝利。

到了這種時刻，賽場上的每一個微小的變化都會產生巨大的誤差。

愈到這種時刻，越該打起精神來，才能確保自己不會操作變形，出不該出的錯誤。

————

站在球網后的天童覺雙眼專註的盯着對面幾人的動作，雙眼宛如掃描儀一般將對面的站位盡數收進眼底——

這種姿態，又是多人多方位進攻啊。

他雙眼微微眯起，在短短几秒的時間裏，掃過所有人的小動作，在某一瞬間，一道精光竄過他的大腦——

是，這裏！！

無數身影在那一刻一同躍起——

「嘭！」

一球悍然落到白鳥澤的球場上。

全場嘩然，沒有人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包括雙方球員本身。

烏野方，小武老師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隨後是欣喜的露出了笑容，和身旁的清水潔子相視一笑。

在他身旁，一直保持着緊繃狀態的烏養繫心緩緩舒出一口氣，不但是因為這一場結束了，更因為在招式奏效了的情況下，他們拿下了這一場的勝利。

——在球場上，球網兩側的天童覺和日向面面相覷，眨眨眼，兩雙豆豆眼相對，直到田中興奮的大喊聲響起，不敢置信的大喊聲才同時響起：

「哈——？！居然猜錯了！」

「欸——？！居然不是我的球！！」

後排的小林青鳥扯了扯嘴角，頭頂被攏上去的墨藍色碎發此時此刻又垂了下來，和主人的心情如出一轍。

他死魚眼看着身前抱着頭大喊的天童覺，以及球網對面無法接受影山不給自己傳球的日向。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感受到了身後一股死亡的氣息，目光的終點正是前方受到極大打擊的天童覺。

身旁山形隼人低低的嘆息聲讓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錯覺。

……

…………

「天、童、覺——！！」

「你給我過來！！」

噴火的鷲匠教練身邊，站着抱着文件夾，滿頭黑線的顧問老師。

————

第二場比賽以烏野的勝利結束，在休息期間，小林青鳥坐在牛島若利的身邊，看着那邊鷲匠教練教訓天童覺的場景，一旁的顧問老師不住的打着圓場。

他微微仰頭，目光專註的盯着在那一方的烏野眾人，水瓶里的水流暢的傾斜在喉嚨中，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他棕褐色的狹長雙眼微微眯起，絲毫不知道自己的目光在烏野的眼中多麼的炙熱。

他的內心盤算着的事情和身邊的隊友大同小異。

第場，必須想出一個抵抗烏野的多人多方位對戰的方法才行，否則——

這局比賽可能真的要出現很大的變數了。

一旁的白布默不作聲的坐在這裏，他微微側眸，看向身側的牛島和小林青鳥，兩張差異極大的臉龐：

牛島若利的表情沉穩，一如既往的默然而坐。小林青鳥的臉上依然是那副習慣性笑容的模樣，但是雙眼卻銳利無比，給人極大的壓迫感。

雖說在氣質上的差別巨大，可毫無疑問，兩人都是白鳥澤、乃至未來霓虹排球的「支柱人物」。

他微微釋然的歪了歪頭，看着眼前空蕩蕩的球場，又瞥見了身側被訓完縮着肩膀回來的天童覺。

天童覺臉上一幅委委屈屈的樣子，一個高瘦的青年做出這樣的表情奇怪中又憑空生出了幾股可愛。

……果然，無論如何都是自己多想了吧。

畢竟——有這些人在，他們不會輸的。

絕對。

不會輸的。

————

隨着一聲清脆的哨響，第場比賽就這樣拉開了序幕。

即使已經是第場比賽了，可在比賽的開始，所有觀眾都無比專註，屏息凝神的看着場上的選手們，無數雙眼睛的終點，均在同一處——

那就是發球線后的小林青鳥。

是、炸藥先生的發球啊……

日向表情微微亢奮，身旁一向嫌棄日向的影山此時此刻卻做出了和他同樣的表情。

他想起了剛剛上場前大地前輩對他們說的話：

【都小心一點，我有一種預感——】

澤村大地的表情微微凝重了起來，但眼底還是染上了和茫然的眾人一模一樣的期待與興奮的情緒——

【小林青鳥，恐怕要認真起來了。】

————

似乎是為了印證大地的話一般，發球線后的小林青鳥全神貫注，他屏息凝神，雙手握着排球，雙眼微微眯起，一如既往的望向了烏野的後排——

西谷夕的方向。

瞬間被盯上了的西谷呼吸一滯，微微下蹲的動作做的愈發紮實起來。他的雙眼眼神專註，彷彿在做着什麼有關一生的重大決定一般，堅毅的雙眼死死的盯着對面的小林青鳥——

雙目對視，並沒有燃起所謂的火花。

西谷夕微微一滯。

他剛剛，撞入了一雙無比幽深的眼眸。那是一種奇妙的感覺，帥氣如他，竟也在一瞬間生出了躲避目光的衝動……？

那雙棕褐色的雙眼平淡無波，彷彿一潭死水，但又暗藏殺機。

他並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小林青鳥的眼中並沒有西谷夕。

他的雙眼漸漸由隱入實，眼前漸漸浮現出無數人在球場上的面容——

宮侑自信的笑容，桐生八堅定的目光，佐久早詭異的角度，牛島沉穩的自如，及川輕浮的認真……

種種身影逐漸重合，漸漸變回了西谷夕的模樣。

小林青鳥的腦海中浮現出一股全新的想法，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確，但是——

既然已經到了如此地步，那就放手一搏吧——

「嗖——」

排球高高躍向空中，承載着無數人的目光，他擁有着自己的呼吸，在短暫的零點幾秒之間，與地面上那道墨藍發色的身影逐漸相重合——

在那奇妙的一個點，兩「人」的呼吸聲完美切合——

在那一刻，小林青鳥觸碰到了……頂點。

……

…………

「嘭——！！」

最終，於頂點炸裂出最耀眼的火花——！！

一道殘影迅速掠過所有人的眼前，排球宛如一枚子彈，在被發射出的同時，變化為一顆炸藥，在半空中毫不猶豫的炸裂開來，而渺小的眾人，只能捕捉到他碎裂的碎片。

一聲巨響，響徹場館。

烈風激起，西谷夕表情空白，下一刻，頭髮隨風而動，頭頂的呆毛微微翹起，彰顯着主人波瀾的心情。

日向瞪大了雙眼，他張了張嘴，隨後下意識的大喊聲無意間打破了死一般的寧靜：

「炸、炸藥先生——！！」

「真的炸開了啊啊啊！！」

日向的喊聲瞬間點燃了全場，所有人的吸氣和議論聲爆發開來，就連裁判都停頓兩秒才吹響了哨聲：

「嗶——！！」

落地的小林青鳥緩緩呼出一口氣，不過即使已經解開了心結的他，在比賽期間還是無法聽見雜亂的聲音的。

因此，在所有人都在為他剛剛的那一枚奇迹發球而震驚的時候，他本人微微喘息了一下，下意識的看向了身旁距離最近的山形隼人——

山形隼人：看、看我作什麼？！反正……反正這球我是接不下來的啦！！

不知道自己下意識的尋求意見的表現，在山形隼人的眼中瞬間解讀成【今晚上回白鳥澤我會給你發這種球你接不到就死定了】之類的話。

沒有得到扇形隼人的回話，對方反而還一臉抗拒的轉過了頭，小林青鳥茫然的眨了眨豆豆眼。

他轉頭看向前方的隊友，卻發現沒有一個表情正對着他的……啊！除了永遠雙眼亮晶晶的看着自己的五色工。

那應該……就是可以這麼打下去的吧？

沒有得到隊友評價的小林青鳥猶豫的想着，不過既然得了分，那就繼續按這種想法進行下去的話，應該不會出錯吧……？

他並不知道，此時此刻他「冷漠」的隊友內心的想法千奇百怪：

大平獅音：不愧是青鳥啊……一下子就把氣氛拉回來了呢。

牛島若利：不錯。

白布：果然。話說回來我作業還差哪裏來着？

天童覺：青鳥醬！賽高！！

某種意義上，雖然不知道他們在想什麼，但也是一件值得幸運的事呢。

「哼哼。」

前排，原本的影山一臉凝重，然而下一刻，他的耳邊想起了一陣若有若無的低笑聲——

循聲望去，卻是微微弓腰的、身形高大的天童覺。

他的笑容微微有些怪異，偏偏又帶上無比強大的壓迫感，讓對面的影山內心不自覺的有些不適，他皺着眉，等待着他解釋自己突如其來的笑容。

然而，剛剛對影山哼笑出聲的天童覺卻下一刻轉了轉眼珠，將眼睛對準了影山身邊還在驚嘆着的日向，歪了歪頭，故作可愛的說道：

「哎呀~最強、誘餌？青鳥醬是這麼形容你的吧？」

日向忽然被提起，微微一愣，將目光由小林青鳥的身上轉移到面前的天童覺的臉上——

天童眯了眯眼睛，居高臨下的看着眼前的兩人，兔子嘴一張一合，緩緩的低聲吐出一段語調奇怪的話語：

「哎呀~但是如果全隊連球都摸不到的話，還要誘餌有什麼用呢？」

話音剛落，影山的表情瞬間陰沉下來，他雙眼銳利的盯着對面的天童覺，天童笑眯眯的回視回去，兩人眼中瞬間爆發出炸裂的火花。

然而，就在這邊符合常理的開始了無聲的較量的時候，那邊的日向眨眨眼，清亮的聲音瞬間打破了這種劍拔弩張的氣氛：

「欸——？！真的嗎真的嗎？！」

「炸藥先生真的說過這種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