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天大的冤屈
禿頂中年男人，帶着趙卓直奔辦公區的銷售科而去。
一路上，趙卓表現出來的倒是不像其他來做買賣的人那樣卑躬屈膝，反而大搖大擺，好像是來要賬的。
很快，他們到達銷售科科長的辦公室。
禿頂中年男人跟銷售科的胡科長，簡單訴說著剛剛發生的事情。
而趙卓進入辦公室后，一屁股坐在了招待來客的沙發上，一副老神在在，十分淡然的模樣。
當胡科長看向他的時候，他笑都沒有笑一下，反而十分的淡漠，那樣子很拽，可就是這個樣子，卻偏偏讓胡科長更加相信。
只有手裏有機器，真正有底氣的人，才會表現出這樣。
胡科長聽完禿頂男人的敘述，這才看向趙卓，沉吟問道：“趙先生，您的機器在哪兒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也是很小心，不見到機器，他肯定不會輕言說什麼的。
“在莫斯科！我今天來，就是看看你們有沒有意向要機器！”
趙卓不卑不亢，氣勢拿捏的恰到好處，不會引起眼前科長的反感，但也有幾分壓迫感。
胡科長愣了一下，臉色頓時冷下來。
“機器還在莫斯科，那你來做什麼的？你跟我們談什麼？”
胡科長在心中已經認定，趙卓就是來騙錢的騙子。
現在這個年代，有一種十分流行的騙術，那就是騙定金。
揚言我手裏有多少多少原料，要定金，價高者得。
胡科長也算是走南闖北，一直混跡在生意場上，對於這樣的事情，還是心知肚明的。
趙卓看到胡科長變臉的瞬間，就已經知道，胡科長心中所想。
“胡科長，你什麼意思？覺得我是騙子？啊，這就是你們的待客之道！”
趙卓表現的比胡科長還要生氣，臉色更加的冰冷，一副十分生氣的模樣。
“我告訴你，我來，就是想看看你們到底要不要機器，只要你們說要機器，我拚命也得幫你們弄回來！”
“我也告訴你們，我來，我就沒想過找你們要錢要物，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我就是為了咱們奉天的工業發展才找的機器，你們呢！把我當成騙子？”
趙卓幾乎是咆哮着說出來這些話的，那語氣既憤怒，又委屈，好像是又天大的冤屈一般。
而他說出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則是一副大義凌然的模樣，將自己為奉天工業發展的心思，表現的淋漓盡致。
他說完，作勢就要走。
那個禿頂的中年男人，果然又再次將他攔下來。
胡科長呆愣愣的，一臉懵逼的模樣，讓趙卓心中更加有底氣，事情基本上就算是成了一半兒。
而一旁的禿頂中年男人，則是自認為感受到了趙卓滿滿的為工業發展的心，十分感動。
“趙先生，您真是個天大的好人！”禿頂中年男人說不上熱淚盈眶，但也有些哽咽。
胡科長深呼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忽然覺得，自己錯了，自己真的誤會了眼前的這個心思全都為了奉天工業的年輕人。
“趙先生，對不起，真的對不起！”胡科長態度的誠懇的道歉。
趙卓心中簡直樂開了花，1989年的生意人，無論多麼見多識廣，他始終跟虛偽的現代人，差點意思。
“這位大哥，你放開我，我跟你們做生意，實在憋屈，我做不下去！”
趙卓一臉決然，語氣中也是十分的堅決，他今天就是要離開這兒。
禿頂男人眼瞅着攔不住趙卓，趕緊給一旁的胡科長使眼色。
“胡科長，趕緊攔着啊，那可是機器啊，咱們廠正需要呢！”
胡科長“哦哦”慌張的答應兩聲，趕緊上前，“趙先生，是我誤會了，咱們正經談生意！”
趙卓總拿着這麼個勁兒也不是事兒，最要緊的還是要跟紡織廠達成一致，確定他們需要機器。
他輕嘆口氣，彷彿是非常無奈一般。
“要不是我一心為了奉天的工業發展，我肯定轉身就走！”
他表現出一副無奈的模樣。
一旁的禿頂中年男人跟胡科長兩人共同應承着，看到趙卓坐下之後，兩人才同時鬆口氣。
“趙先生，您剛說，不要定金，也不要其他？”沉吟半晌，胡科長再次開口。
不要定金，也不要其他，這對於紡織廠來說，簡直就是天大的好處。
趙卓自然的點點頭，他表現的非常自然和堅定。
“沒錯，我知道你們不相信我，所以我才做出這個決定，但是咱們必須簽訂協議，要是到時候我把機器弄回來了，你們不要了，你們必須賠償我！”
胡科長若有所思，接着問道：“你的機器，肯定比我們先進吧，這一點，你能保證嗎？”
他畢竟是見多識廣的科長，萬一現在簽訂了合同，到時候弄回來的機器，比他們的還要落後，他們不要的話，那豈不是還要損失錢？
趙卓嘴角勾勒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弧度，“要是比你們的落後，我賣給你們幹嘛？協議中也可以寫明白，一旦機器比你們的落後，你們可以不要，也不用承擔責任！”
胡科長這下子總算是放下心，“那既然這樣的話，趙先生，我帶你去見我們廠長！”
這樣的大事兒，必須以廠子的名義來做，必須經過廠長拍板決定，雖然胡科長的意見，也很重要。
趙卓懸着的心，終於沉了下去，現在的情況說明，他已經拿下胡科長，到了廠長哪兒，事情應該會簡單很多。
說著，胡科長起身離開，趙卓緊隨其後。
兩人很快來到廠長辦公室門口，趙卓在外面等着，胡科長獨自進去，過了差不多十來分鐘，胡科長才出門，將趙卓叫進去。
雙方又是一番自我介紹。
廠長沉吟半晌，才開口，“趙老弟，廠子的公章，肯定不能亂蓋，但是我可以用私人的名義，跟你簽一份兒合同！”
趙卓挑了挑眉毛，能做到廠長這個位置的人，就沒有簡單的。
這個老狐狸，竟然只用自己的名字跟我定合同，難道還擔心我拿着合同出去亂搞不成？
“可以，我要的就是廠長您的一句話，我也不怕，反正現在你們也知道這些機器啊，流水線的重要性，等我搞回來，咱們再做買賣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