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鹿予安的臉色鐵青。他一直不明白鹿與寧怎麼會這樣,明明是關繫着自己性命的事情,他似乎總是會因為自己的冒失而忘記。

上一次在鹿家也是這樣。

明明是嚴重過敏性哮喘的人,房間裏竟然會找不到過敏性哮喘的特效氣霧劑。

而這種事情不止發生一次的情況下,他竟然在學校還不隨身攜帶。

就好像所有人都應該給他做保姆,包容他這些事。生活在鹿正青和鹿望北保護罩里的鹿與寧似乎永遠也沒有辦法處理好這種事情。

鹿予安雖然看不慣,但是他也不可能這樣看着他病發,畢竟嚴重的過敏性哮喘反應,完全可能造成窒息死亡。

哪裏還有哮喘氣霧劑?

對了!籃球館的值班室!

為了避免鹿與寧在學校發病而找不到葯的情況發生,鹿家父子在鹿與寧入學的時候,對全校的治療藥物都做了升級,幾乎每一棟教學樓的管理員處都會放着哮喘氣霧劑。

籃球館應該也有。

而此刻鹿與寧因呼吸急迫,眼睛流出生理性淚水,他努力看向鹿予安,伸出手指朝指着更衣室凳子上的一個黑色運動腰包。

鹿予安認出這是肖雨西的腰包,肖雨西也是一班籃球隊的隊員。

按照肖雨西寶貝鹿與寧的程度,他的腰包里肯定有鹿與寧的氣霧劑。

鹿予安扯開拉鏈,果然在腰包里看到白色噴霧。

他鬆了口氣,扯開噴霧開關,往鹿予安嘴巴里按,但是鹿予安因強烈的窒息,已經陷入到無意識的掙扎中,拚命揮動着雙手,他將鹿予安手裏的噴霧劑打翻在地。

該死的!

鹿予安暗罵一聲,還沒有等他將氣霧劑撿起來,門口就傳來肖雨西帶着怒意的聲音。

「鹿予安,你在幹什麼!」

肖雨西看到更衣室鹿與寧急促呼吸幾近窒息的樣子,腦子瞬間一片空白,他帶着怒意,從鹿予安手裏奪過氣霧劑,小心翼翼將鹿與寧扶到自己懷裏,焦急的將氣霧劑藥物送來鹿與寧的嘴巴里。

然後他熟練的抱起到鹿予安,走到開闊的籃球場館,找了一個通風的角落坐了下來。

他們這邊的動靜也引起了十三班和一班的注意力。眾人圍了過來。

不過片刻,在藥物的作用下,靠在肖雨西懷裏的鹿與寧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臉色慢慢恢復正常。

肖雨西才滿頭大汗的鬆了口氣,確認鹿與寧已經沒有大礙,他回過神來,如同一頭暴怒的獅子,朝鹿予安大步向前,眼睛裏彷彿要噴出火來:「你是不是故意的?」

剛剛更衣室里只有鹿予安和寧寧兩個人,寧寧的葯為什麼會在地上?是不是鹿予安將寧寧的葯搶過來,扔到地上的。

一想到這種可能,肖雨西就恨不得狠狠揍鹿予安一頓。

鹿予安輕蔑的白了肖雨西一眼,就肖雨西那個樣子,還想衝上來給自己送菜?

只不過還沒有等肖雨西上前,幾個人高馬大的籃球隊員就攔在了肖雨西前面,伸出手將他按住,面色不虞,「喂!一班的!你要幹嘛啊!」

十三班的籃球隊員都是喜歡運動的,更別提還是體育生的林克鴻,人高馬大,身材健碩,擋在鹿予安前面絲毫不比肖雨西矮,他們雖然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看不慣他和予安說話的態度。

明明就是予安在幫助那個叫鹿與寧的。

關予安什麼事?沒見過這麼會亂咬人的狗。

而這時一班籃球隊的人也來到鹿與寧和肖雨西身邊,他們目光在兩邊徘徊。

其實這段時間,鹿與寧在他們心中已經不再像是以前那個天真善良的小弟弟一樣了,特別是夏易謙轉學之後,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與寧總是在針對夏易謙。

夏易謙年紀小,一個人在南市無依無靠,性格又特別好,他雖然身體不好,但是平時從來不會因為身體不好而讓他們照顧,總是跟他們一塊玩,偶爾不舒服也是自己忍着,班上不少人都挺心疼他的,可偏偏與寧對夏易謙怪怪的。

這種怪說是針對又可以說敏感了,說是意外又太過巧合,他們也不好意思直接去問與寧是不是真的在針對夏易謙。

但每個人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答案。他們現在看着鹿與寧心裏都有些怪怪的。

難為夏易謙還總是幫與寧說話。

可他們看見十三班眾人圍着肖雨西和鹿與寧。片刻猶豫之後,還是選擇維護他們。

畢竟他們還是一個班。

「我要做什麼?你們自己問鹿予安!」肖雨西憤怒道:「是不是你把予安的葯扔在地上了!」

鹿與寧終於緩過神來,他虛弱的撐着身體坐起來,連忙朝肖雨西解釋說:「雨西,予安是在救我,這件事和他沒有關係。」

一班的人目光在他們之間打量。

「他會那麼好心救你!你忘記之前你在家裏他是怎麼對你的了?」肖雨西怒氣沖沖的反駁,寧寧為鹿予安遮掩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之前都能夠眼睜睜的看着你病發,現好心救你?怎麼可能?」

「不是這樣的。予安真的是在救我。」鹿與寧臉漲的通紅想要解釋清楚,但是他並不擅長口舌,也不知道怎麼解釋為什麼之前在家裏予安見死不救,在更衣室卻選擇救他,他當時真的以為予安會轉身離開。

畢竟鹿予安那樣討厭他。

他能翻來覆去的說著那幾句話為鹿予安辯解。

一班的人看到鹿與寧這個樣子,又想起鹿予安和與寧慣來不和,心裏已經有些相信肖雨西的猜測了,畢竟在他們心中,鹿予安就是這個樣子的人。

看向鹿予安的神色已經不好起來,他們已經習慣性的保護鹿與寧,哪怕最近對鹿與寧態度有所轉班,還是慣性的選擇保護鹿與寧。

但十三班的同學也不是好惹的。

林克鴻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不屑道:「喂!你們這群人真是奇怪,他都說和予安沒關係了,你們怎麼一個兩個像是聽不懂人話一樣的啊。」向來直腸子的他是真不懂,那個坐地上的小白臉不是說了和予安沒有關係嗎。

怎麼一班的傻子們像是沒聽到一樣。

他的話說的不客氣,一班的人心裏聽起來也不舒服。

「你說誰聽不懂人話呢!」

「說的就是你們啊。」

眼看兩個班的衝突就要升級。

鹿與寧在後面掙扎着要爬起來解釋,但是他畢竟剛剛急性發作,現在渾身都沒有什麼力氣,被眾人圍在身後,根本沒有注意他在說什麼。

他急得差點眼淚都要掉出來。

鹿予安則從十三班眾人之中走了出來,制止了這場愈演愈烈的鬧劇,冷着臉朝肖雨西說:「亂叫夠了沒有?你眼睛瞎了沒看清,我可以告訴你,我是在找葯救他。」

「葯是他自己不小心打掉的,我只不過撿起來給他。」他將肖雨西的腰包扔到了他的臉上,嘲諷說:「麻煩你搞清楚,我要害他直接把你的包扔掉就可以了,還需要從裏面拿出葯,再扔掉嗎?」

肖雨西抓住腰包,低頭看了看確實是自己裝着氣霧劑的腰包,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反駁,但是鹿予安說的話,他是一個字都不信的。鹿予安會那麼好心?

他才不信!

一班眾人將信將疑。

事實到底是什麼樣的?

「還有你要是不信的話。」鹿予安看向被人群守在身後的鹿與寧。「鹿與寧你站出來說清楚,剛剛是不是你自己把葯打翻的。」

鹿予安並不怕鹿與寧撒謊,以他對鹿與寧的了解,鹿與寧他不會撒謊,只不過每一次解釋的時候,他總是能夠讓自己的處境更糟糕。

而每一次他逼着鹿與寧和自己對峙,比起鹿與寧,他總更像是一個加害者,在原本對他就有偏見的人群中,這樣的對峙,只不過是他仗勢欺人。

但是這並非是鹿與寧的本意,而更像是他的本能。很多次鹿予安都在想,究竟是鹿與寧真的說不清楚,還是他的本能讓他趨利避害說出對自己最有利的部分,而又不用承受良心的譴責。

鹿與寧總是能意外的將事情做成對他最好的結果,他卻能夠獨善其身。

他一貫的站在人群之外,看着別人為他保駕護航。

這就是他無往不利的武器,也是他一貫的生存法則。

眾人看向人群之外的鹿與寧,鹿與寧迎着眾人目光朝大家解釋,看着鹿予安,頭微微低垂道:「我忘記帶葯了,剛剛真的是予安救了我。」

這下,一班剛剛叫的最凶的幾個人瞬間尷尬起來。

林克鴻翻了個大白眼朝眾人朝:「我說你們一班聽不懂人話,你們還不信。」

一班眾人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但是也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畢竟鹿與寧確實說了是鹿予安救了他。

只是他們一開始就沒有相信而已,他們左右不是滋味,感覺心裏憋一口氣。

而正在這時,一班圍觀的人群中有人輕聲「哎呀」一聲。

一位同學從人群之中走了出來,關切的扶住鹿與寧說:「與寧你怎麼樣啦?怎麼看起來臉色又不太好,是還不舒服嗎?」

鹿予安的目光看向他,他的身高比自己略微矮一些,長相精緻,漂亮的如同玻璃展示櫃裏的可愛洋娃娃,只是臉色略微有些白,嘴唇也沒有什麼血色,漂亮中又有一些脆弱,他注視着少年的同時,漂亮的少年目光也恰好與自己對上。

大概他沒有想到目光被被自己撞着正着,漂亮少年迅速慌張的轉過頭,扶起鹿與寧,白皙的手貼在鹿與寧的額頭上,關心的問:「與寧你還好嗎?」

這個少年他之前並沒有在一班見過。是一班的轉學生。

鹿予安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少年的身上,少年渾身都不由的僵硬了一點。

少年刻意迴避着鹿予安的視線,天真而不作偽的說:「唉,與寧肯定是不舒服,你們看剛剛與寧都沒有力氣說幾句話,搞得我們差點鬧了大烏龍,要是打起來記過的話,我們就慘啦!」

他好像說的無意,聲音也是一貫的軟糯,杏仁般的眼睛看着鹿與寧滿是關心。

但是鹿與寧卻渾身僵硬,他想掙脫開少年,但是看似病弱的少年力氣卻大的出奇,緊緊的攥住他的手腕,冰冷的觸感,就像是某種蛇類貼上他的了皮膚,他不禁打了寒戰。

這段時間,夏易謙總能夠在各種各樣的地方針對他。

而他沒有注意到,隨着夏易謙話音剛落。

一班的同學看向鹿與寧的眼神神色複雜。

是啊,明明幾句話就能解釋清楚的話,為什麼鹿與寧卻始終說不清,搞得他們差點和十三班的人打起來。馬上要到高三了,他們不少人都可能得到保送的資格,要是這個時候因為打架而記過,他們——

何況每一次都是因為鹿與寧沒有帶葯,他們已經不知道收拾過多少次這樣的爛攤子了。

他們心裏已經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鹿與寧的事情,鹿與寧的命,但是承擔風險的確實他們自己。

「你們班究竟還要不要比賽!」站在原地的鹿予安突然出聲,像是對這場鬧劇極其不耐煩。

一時間眾人的目光都不由的看向鹿予安,神色複雜起來,明明知道是誤會了鹿予安,但是道歉的話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與寧你下次一定要記得帶葯哦。」

少年的話說道一半,突然停住,他像是看到地上有什麼東西,撿起地上一個白色小瓶子,仔細看了看,然後恍然大悟遞給鹿與寧:「與寧這是你的氣霧劑嗎?原來你帶了啊,哎呀是我搞錯啦。」

鹿與寧不明所以的接過氣霧劑,這正是他不久前沒有找到的那一瓶。

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不成是他掉在這裏嗎?可是他分明記得予安沒有在他身上找到氣霧劑。鹿與寧其實並不清楚自己究竟有沒有帶氣霧劑,以及氣霧劑究竟有沒有掉。

一班籃球隊幾人對視一眼,神色更加難看。

一班的人沒有幾個傻的。

他們才不信剛好那麼巧鹿與寧的葯掉在這裏。更大的可能是鹿與寧一直將葯帶在身上,剛剛不小心掉下來,被夏同學發現。

如果他帶在身上的話,又為什麼要讓鹿予安去肖雨西運動腰包里拿葯?

他打翻鹿予安手裏的葯,究竟是有意還是無意?

而幫鹿與寧的他們在其中扮演什麼角色?

這件事他們永遠無法去求證,因為是問不出結果的,沒有人能夠證明鹿與寧究竟有沒有帶着葯。

但在他們的心裏,他們已經有了自己的判斷。

他們幾人互相對視一眼,都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這一切夏易謙看在眼裏,甜美的少年嘴角翹起一個嘲諷的弧度,很快又消失不見。

他轉頭盯着鹿予安的背影。

甜甜的笑了出來,甚至忍不住吭起愉快的歌。

所有搶走哥哥東西的人,都需要付出代價。

眼看一場鬧劇就這樣要散場。肖雨西扶着鹿與寧正要離開。

林克鴻卻和幾個籃球隊隊員對了個眼神,將他們攔住。

肖雨西警惕的盯着他們問:「你們想做什麼?」

林克鴻拿出初中的痞氣說:「怎麼,你誣陷人就這樣算啦?還有你,予安救了你的命一句謝謝都沒有嗎?」

鹿與寧頓時臉一下子通紅起來。

肖雨西臉色難看,要他和鹿予安道歉,不如殺了他吧。

然後鹿予安笑了笑說:

「謙謙,你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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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人嫌他不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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