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喋喋不休和偏言難語
?我叫夏瑋，今年18歲。
我母親早亡，隔壁人家的父親比我媽要活得久些，卻也算是早亡。
我們搬過幾次家，可都是與隔壁家商量着，一直在做鄰居。
我爸說隔壁家以前的那位叔叔幫了我們家特別多，要我也銘記得這份恩情。
我對隔壁那位張叔記憶單一，記得是個國字臉的叔叔，是個很好的人，總愛逗我玩，也經常給我帶好吃的東西，還有就是總是特別嚴厲的對待小煙，但對我很溫柔。
小時候除了總盼着爸爸回家，也就是盼着他來了，而他們總是一起。
我自出生來就只在降世那刻見過母親一面，是最沒記憶的年紀。
後來我就只能從家裏掛着的照片了解她了，父親說她是個倔強的人，特別愛憎分明。
可我從照片完全看不出來，她笑的很好看，穿的一身白色，散披頭髮，像個溫婉的女子。
確有母親之實的應當是隔壁的那位蘭姨，父親總是和張叔一起很忙，我大多時間都在隔壁家裏度過。
和蘭姨，她把我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呵護教育關懷，和小煙，其實他比我大幾個月，我該叫他哥哥的，但是誰叫他慣着我呢。
後來，大概在我們6歲的時候，張叔也走了，我們都很傷心。
父親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好幾天都不肯出來，我去和他說話，他都不理我。
後來還是蘭姨去和他說了好久的話，父親才願意走出來，我聞到他身上都臭了，但是我不嫌棄他，主動把頭湊過去給他摸。
那天晚上，晚飯都沒得吃，不過小煙給我煮了碗面，說實話，不好吃，但是很餓，還是吃了個乾淨。
那個時候其實小煙也是很難過的吧，可他還是會記得照顧好我。
再後來，父親回來的倒是勤多了，但我在小煙家待的反而更多了，因為父親回來也是跟着我在小煙家蹭飯。
以前都是父親帶我回家親自做飯給我吃的，雖然他煮的飯比小煙做的都好不到哪去。所以其實我很樂意大家一起吃飯的，蘭姨的手藝特別好。
就是小煙的話變得少了好多，我只能儘力逗他開心。
有時候，我會想，我們就像個四口之家一樣。
嗯，這樣很好。
昨天，我們高中同學聚會，小煙從小到大都一直和我一個學校一個班級。
我喜歡鬧騰，但他只喜歡安靜，是我強拉着他，他才願意去的。
總是這樣，他會包容我很多，甚至為了我，去干一些不願意的事。
可我寧願有時候他沒那麼聽話，不然就是我任性該承受代價，大抵不過一個運氣不好，不該他替我擋下所有東西。
那麼鮮紅的血，我想抱住他，至少幫他把傷口捂住，可我怕極了，動也動不了。
我恨極了這樣懦弱的自己！
我去看他還要裝作沒心沒肺的樣子，我其實也很難過啊，也很害怕，怕的要死，他要是也走了，我原諒不了自己。
可我知道他喜歡看我陽光的樣子，從6歲那年開始就是這樣，就好像他自己快樂不起來了一樣，要靠我。
其實也沒什麼不好，我多帶一份他的，他的那份我多給點就是了，這麼多年都一樣，我們一起分擔，快樂疊加，悲傷減半。
可我在拉住他手的時候，還是沒忍住，只是因為我，他承受了本該我遭受的一切，昨天晚上那麼多的血，那該多疼啊。
他如果真的沒了，
我該怎麼辦啊，我昨晚整晚都在想這個問題。
我不敢設想結局。
我只有抱住他，不能讓他看見我哭了，我是一直陽光着的啊。
偏偏他推開了我，眼神像驚恐的小獸，就和我們第一次把我們一起養的那隻小狗sunshine帶回家一樣。
全是防備畏懼，你伸手去摸他，他只會特別害怕地往籠子裏縮，逼急了還會拿爪子抓你。
可他從來不會拿那樣的眼神看我，我不管什麼時候看向他，他都會露着盈着笑一般的眼。即使生氣了，也只是微微瞪着，我潑皮耍賴，他就只能毫無辦法。
那不該是他的眼神！
我知道了他原來是失憶了，我鬆了口氣，我幾乎都要懷疑他是不要我了。
可我還是覺得好荒唐，這種事怎麼會在我身邊出現，可如果不是這樣，我想其他理由我恐怕也更接受不了。
還好，還好，大不了我就做他姐姐唄，換我照顧他，反正“小煙小煙”都叫習慣了。
可醫生居然和我說，我最好別見他，說會刺激到他！
難不成他還真不要我了？！
我不服，可爸和蘭姨就是信了那醫生的鬼話了，我求了好久，還是把我送了回來，可惡，我拗不過他們。
越想越氣，我在家裏直轉圈，小煙怎麼可能誰都不怕，就只怕我。
開玩笑，我連他今天穿的內褲是什麼顏色都知道好不好！
我突然很害怕。
“哼，張小煙，我倒要看看，我怎麼刺激到你，要是這回你還是一副怕我的樣子……”夏瑋一邊換衣服，一邊喋喋自語。
“你敢忘了我，姑奶奶姑且先忍了，你要是見着我再害怕，我，我就，我就躲起來，等你恢復記憶了再揍死你！哼哼！”
“姑奶奶拳下不死糊塗鬼！”夏瑋虛握了幾把拳頭，
城市的天連夜晚也得不到寧靜，遠遠望去，鍍上一層緋紅色彩，天和一線的延展過來，各色的燈火點綴墨盤，突然便傾覆，成了個彷彿漏着流光的篩子。
吃過晚飯，雖說還挺豐盛的，可兩世皆為錦城人的倔強迫使張煙發出不甘的抗議，“忒清淡了吧！”
然後被李蘭無情鎮壓，得嘞，還有人管着。
不過似乎還不錯。
張煙費了不少口舌，想把李蘭和夏明勇勸回去休息，主要是一直守着也不是個事啊，另說被盯着，睡不着啊。
好說歹說，總算把李蘭勸回去了，剩下了夏明勇。
說實話，張煙記不得他的名字，畢竟原書里出場率也不高啊，只能“夏叔夏叔”的稱呼着。
好在夏叔話也不多，關心總在無聲處，是個細心做事的好男人。
原書中，夏明勇雖說是個在生意場馳騁了多年的老將，但在對女兒，對後輩的關心都顯得很不善言辭。
而這樣的愛往往最深沉，從原書里就可窺一斑，夏瑋後期為著男主那是要死要活的，夏明勇得知后，見不得女兒的愁容。
直接不顧長者的臉面去半威脅半試探的恐嚇男主。
可知曉男主一心只為女主，也從未對自己女兒有什麼過界行為後，也只得嘆了嘆氣，真誠地道了歉。
後來找到男二，讓其儘力護住女主，讓她少受點傷害，盡顯一個老父親的辛酸。
只是，就兩個人在這兒悶着，好尬啊。
“夏叔，要不，你也回去休息吧，我一個人沒事的。您看，這麼晚了，我就睡一覺，能有什麼事。我媽她也肯定不會聽勸，明早來得絕對早。”
“那倒是，你媽也是個犟脾氣。”夏明勇附和道。
“那正好啊，您也累了一天，先回去好好休息。”
張煙一看，有戲啊，連忙乘勝追擊。
夏明勇的目光柔了柔，但還是搖了搖頭。
“沒事，你媽放心把你交給我，我總不能辜負她吧。我也不放心你一個人，有個人守着，萬事好應對嘛。再說我這些年熬夜都快成習慣了，你現在讓我睡，我也不一定能睡得着啊。”
“要不您上來和我擠擠，椅子坐着明早起來那不得腰酸背痛的，還是要注意身體啊。”
“不用，你就別操心了，醫院有專門為陪護的摺疊床，我晚些時候去租一張來。你早點睡，醫生說過讓你別熬夜的。”夏明勇笑着說。
“好吧。”
張煙只得依言躺下，果然勸人不是自己擅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