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棋高一着
勝負已分。
公孫蘭在恨。
不恨別人，恨自己。
她不恨自己冒險，出奇制勝。
她做出這個選擇，只因別無選擇。
她與柳隨風的交手，雖然平分秋色，但身上卻有一個重大隱患——體力。
女人在體力方面，比起男人本來就先天上趨於劣勢。正如同男人在靈活上面，先天不如女人一般。
更何況交手過程中，大部分時候處於主動進攻，而主動進攻更加消耗氣力。
公孫蘭察覺她的氣力很難繼續支持十招，所以自然要出奇制勝。
出奇制勝沒錯。
錯只錯在大意輕敵。
柳隨風那股時候的樣子，看上去已上當，實際上將計就計。
柳隨風故意棄劍，真正的殺招卻是手。
以手為劍。
所以最終，公孫蘭敗了。
公孫蘭很恨。
她敗得很不甘心。
可敗，就是敗。
世上沒有什麼比勝敗更真實的了。
柳隨風的樣子看上去不想勝。
他的樣子看上去更像是敗。
柳隨風的心情很沉重。
他雖然勝了，但他卻知道自己勝得驚險且僥倖。
公孫蘭變招的時候，他的心神已開始有些恍惚了，很快會難以捕捉公孫蘭出劍的軌跡，一旦到了那個時候，就可能落敗。
雖然勝，但他也知道自己和公孫蘭不過伯仲之間。
柳隨風還是勝了。
可他並不高興。
擊敗公孫蘭並不是他的目的。他想從與公孫蘭一戰之中了解江湖上用劍名家的水平。
柳隨風真正目標是西門吹雪、葉孤城。
如今，擊敗一個公孫蘭，都如此吃力費勁，又怎麼可能勝得過西門吹雪、葉孤城呢？
所以，柳隨風雖然勝了，卻沒有勝的喜悅。
“我敗了。”
柳隨風聽到公孫蘭承認失敗，沒有什麼反應，走到樹前，反手拔出樹榦中的劍，收入鞘中，淡淡道：“我贏的十分僥倖，可不管如何敗的終究是你，所以我只能給你解藥。”
取出瓷瓶，丟向公孫蘭。
按照約定，無論勝負，柳隨風都會給公孫蘭解藥！如果公孫蘭勝了，柳隨風還會奉上一筆巨款。
公孫蘭嘴角發出一抹冷笑，一字一句道：“我雖然敗了，卻也只是敗了，但你卻不一樣。”
“哦？”
“你或許會死。”
“或許。”
柳隨風並不懷疑。
這個時候院中忽然多出了兩個人。
兩個女人。
一個中年尼姑，一個穿着紅衣服的女子。
這兩人都很漂亮，但身上散發出一股逼人的殺氣。
但這一刻，兩人的殺氣柳隨風幾乎感受不到，因為公孫蘭的殺氣遠比兩人更濃烈，更可怕，將她們的殺氣徹底掩蓋。
三個人，三個方位，將柳隨包圍起來。
“我應該想到的。”柳隨風神情居然還很平靜，“公孫大娘當然不是那種被人任人宰割的人，自然有其他準備。”
“你的確應該想到，可現在已經晚了。”
“現在還不晚。”
“不晚？”
“一點也不晚，你忘記了一件事。”柳隨風居然還是很從容。
公孫蘭道：‘什麼事？’
柳隨風微微一笑：“你忘記了我給你的瓷瓶到底是不是解藥？你以為我一定會給你解藥。”
其他兩人臉色變了，目中露出擔心之色。
公孫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做了一件出人意料的事：她忽然將柳隨風遞過來的解藥狠狠摔在地上。
柳隨風身軀一震，臉上居然沒有半點驚訝，只是嘆了口氣，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公孫蘭道：“你逼迫我服藥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
柳隨風不解。
公孫蘭一句話就令柳隨風明白了。
“我在辨葯這一方面，這世上簡直沒有什麼人能比得上我。所以我很清楚你給我服下的不是什麼解藥，而是一種強身健體的補藥。”
柳隨風苦笑了一聲：“看來下一次在江湖上行走，我應當準備一些毒藥，以免遇上你這樣的人。”
柳隨風沒有帶毒藥的習慣。他喜歡用劍殺人，但柳隨風不欠缺狡詐，只可惜遇上公孫蘭，所以這一份狡詐，失去了用處。
“你沒有下一次了。”青衣女尼神情兇狠，長劍抽出鞘來，直指柳隨風，她生平最尊敬的人就是公孫蘭，此時自是怒火中燒。
“大姐，何必與他廢話，先拿下這小子再說。”紅衣女子的武器是一口長鞭，神情躍躍欲試。
柳隨風非但不怕，反而笑了。
公孫蘭冷冷道：“你笑什麼？”
柳隨風道：‘我笑我自己太不小心了，所以這一趟恐怕要付出一筆巨款了。’
公孫蘭冷笑道：‘你想用錢買自己的命？’
柳隨風雙手攤開，無奈道：“我相信若只是錢，你大概不會讓我買自己的命，所以除開錢以外，我還送你一條命。”
“這條命當然不是你自己的。”
“當然不是。”
“什麼人的命？”
“一個女人，一個叫上官飛燕的女人。”
公孫蘭、青衣女尼、紅衣女子三人一齊色變。
除開公孫蘭以外，其他兩人眼中甚至露出了恐懼之色。
她們發現柳隨風知道得實在太多了。
公孫蘭還能保持冷靜，畢竟已見識過柳隨風的本事，她冷冷道：“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柳隨風微笑道：“很簡單，我可以提前吐露一些訊息給你，你可以去查證。”
公孫蘭內心有認為柳隨風沒有說謊。
“什麼訊息？”
“金鵬王朝，其實上官飛燕是金鵬王朝的皇室後人。你們可以去證實，順便還奉送一個消息——我所說的巨款，和金鵬王朝的寶藏有關。”
三人吃了一驚。
柳隨風就在這個時候動了。
原來柳隨風一直藉著與公孫蘭等人交談，恢復氣力！現在氣力雖然沒有完全恢復，卻已恢復大半。所以柳隨風立時施展輕功，從三人中間略過，衝出院子。
雙腳還未落地，身後破空聲響起，驚人的氣勁朝後背湧來。
柳隨風沒有回頭。不用回頭也知道，追擊上來的人，只可能是公孫蘭——只有公孫蘭有如此可怕的輕功！
柳隨風也很清楚其實公孫蘭也在恢復氣勁，現在也已恢復了至少一半。
公孫蘭一直沒有放柳隨風走的意思，今日吃了這麼大的虧，她怎麼可能放柳隨風走。
雖然因柳隨風吐露出來的驚人消息，大吃一驚。
可公孫蘭還是跟上了柳隨風的速度，雙劍刺了出去，直奔柳隨風後背。
柳隨風雖然沒有回頭，反手一劍。
叮叮！
公孫蘭只感覺雙劍彷彿被同時擊中，恐怖力道湧入，人也向後飛去，只能眼睜睜看着柳隨風施展高超輕功離去。
柳隨風消失在茫茫黑暗之中，但柳隨風的聲音卻從遠處傳到公孫蘭耳中，“公孫蘭，小心身體，下次見面它是屬於我的。”
公孫蘭立在院中，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散發出驚人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