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字謎

晚飯剛吃罷，江以兒便帶着櫟朔準時出現在門口，我與她拉扯了好幾回合，終於還是拗不過她的滿腔熱情，被她一把拉走了。

這長安城的除夕夜，比那次花燈節還要熱鬧，街上張燈結綵的，到處都掛滿了喜慶的燈籠，來來往往的全是人，男女老少，絡繹不絕。許是過年了，滿大街都是賣春聯的，賣糖畫和糖葫蘆的，還有不少新奇小玩意兒，大家都想趁着除夕夜血賺一筆。人潮擁擠，若不是江以兒緊緊拉着我的手，稍不注意就會走散。

櫟朔這小子估計是第一次見着這麼多人聚在一起，還有這麼多新奇的玩意兒，一直東張西望的盯着大街看，最終目光落在了一個拿着冰糖葫蘆的約莫五六歲的小童身上，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樣。

「你可是沒吃過冰糖葫蘆？要我給你買一串嗎？」我瞧着櫟朔那副沒見過的世面的模樣，鄙夷的與他傳起音來。

「冰糖葫蘆是什麼？我瞧着這小子長得粉雕玉琢的，一直很好吃。」櫟朔說罷還吞了吞口水，眼裏閃着飢餓的光芒。

我黑線……

「前面圍了好多人啊，我們過去瞧瞧。」江以兒指着前方圍的水泄不通的人群，興奮的拉着我沖了過去。

我倆扒開一層又一層的人群，終於擠到了前方。

人群中正在低頭專心致志寫着春聯的正是裴琰，一旁的桌上還放了不少寫好的春聯，一左一右分別站着真護衛小五和冒充護衛的李泰，李泰一眼便瞧見了我，沖我微微頷首。這李泰多半不知道我旁邊的女子正是他記恨多年的仇人之女，否則不當場結果了江以兒的性命不可。

我拉着江以兒就想走，江以兒卻沖我滿臉撒嬌的要再看看辰王殿下寫字。我別無他法，只能留在原地陪着江以兒駐足觀看，只見裴琰用一支極為精美的毛筆舔了舔墨，在紅紙上行雲流水，落筆如雲煙，便成了一副完美無缺的春聯。

「人逢盛世千家樂，戶沐春陽萬事興。」人群中的一名穿着樸素的老者將裴琰所寫的對聯念了出來，「好對聯，好對聯，辰王殿下的字是長安出了名的好，今日一見的確不同凡響。」

裴琰聞聲抬起頭來，從桌上雙手捧起春聯恭敬的走到老者面前，將對聯雙手奉上:「多謝古先生誇獎，晚生不敢當，且這對對聯送予先生，望先生不要嫌棄。」

老者捋了捋花白的鬍子，心滿意足的笑了，吩咐手下的小廝接過了對聯。

「麓山書院的老先生都誇讚辰王殿下的字好，今日辰王殿下的字可難搶了。」江以兒悄悄地附在我耳邊說道。

果然人群馬上開始了騷動，為首的一名女子喊道：「辰王殿下到底什麼時候開始賣字畫啊？」人群的情緒頓時激動了起來，若不是裴琰身邊站着個左右護法，估計這群人都會上前將桌上的那堆寫好的春聯一掃而空。

小五抱着個箱子從裴琰身後走了出來，朝大家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說道:「今晚是除夕夜，辰王殿下所寫的春聯都是贈予大家的，不收錢，不過辰王殿下一晚上寫的春聯數量有限，我們準備了一些好玩的字謎供大家猜謎，猜中了的可直接拿走一幅春聯，請大家有序抽取字謎答吧。」

「還有這麼好的事，我們也去。」江以兒摩拳擦掌的拉着我排在了人群後頭。

剛才那個拿着冰糖葫蘆的小童排在第一個，從小五的箱子裏摸索了一陣摸出一個小木牌奶聲奶氣的念了出來:「一隻牛。」

小童思索了一陣之後，大聲喊道:「是生字。」

小五看向裴琰，裴琰笑眯眯的點了點頭。小五立刻從桌上拿起一對對聯，仔細包好，恭恭敬敬的遞給了小童。小童的父母欣喜異常，大喊着發財了，抱起小童就是一頓親。

猜謎現場愈演愈烈，大家的猜謎熱情都空前高漲，上到八十歲老頭，下到三歲小兒都能去猜謎，沒猜中的裴琰也會送些毛筆之類的小物件，讓每個人都不會空手而歸。

眼看着桌上的對聯越來越少，江以兒有些着急拉着我就往前擠，嘴裏還不停的念叨:「要是能拿到辰王殿下的對聯，今年我可就在我家那堆庶出的妹妹前出盡風頭了。」

好不容易排到了我們，江以兒興緻勃勃的從小五的箱子裏挑挑揀揀摸索了好久，才拿出一個小木牌，翻過來一看，上面寫着四個字，旭日東升。

江以兒思索了很久寫出一個晟字，滿懷期待的看向小五，小五拿起字對着裴琰打開，裴琰向我們這邊看來，我連忙躲在了江以兒的背後，不想讓他看見我。

裴琰衝著小五微微的搖了搖頭，正提筆準備寫下下一副對聯。

「我再寫一次可以嗎？」江以兒看着裴琰的反應有些着急。

「那怎麼能行。」「一人只有一次機會的。」人群之中響起不少的抱怨聲。

「我們走吧。」我拉着不甘心的江以兒正準備離開。

「我來試試。」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響起。

大家都不約而同的看向來人，只見一名面容姣好，妝容精緻，穿着艷麗的女子從人群中穿過，向我們款款而來，引起人群又是一陣沸騰。

「芙兒姑娘來了。」人群中不知是哪位男子喊了一聲，立刻被自家老婆扭着耳朵罵罵咧咧的拖離了現場。

原來這是上次那位長安城花魁，怪不得看起來這麼面熟。芙兒姑娘路過我和江以兒，挑眉餘光瞥了我一眼，遲疑了一下，隨即便恢復了她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態，走上前去，纖纖玉指拿起江以兒放在桌上的小木牌瞧了一眼，輕蔑的笑了一下，便提筆寫下了一個九字。

「辰王殿下，芙兒寫的可對？」芙兒姑娘沖裴琰甜甜一笑，笑容明媚。

裴琰看罷微微點頭:「芙兒姑娘猜的正確，這副對聯便是芙兒姑娘的了。」

從身旁取了一副對聯親手遞給芙兒姑娘，芙兒姑娘一雙好看的狐狸眼直勾勾的盯着裴琰，笑盈盈的伸手去接，腳下一滑狀若無骨的，「哎呀」一聲便撲倒在裴琰懷裏，芙兒姑娘趴在裴琰的懷裏抬眸看他，兩人對視，眼波流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