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蛇眼再現

伴隨着這亮眼的光芒散去，佛珠里有一縷煙飄出來，裕華公主的鬼魂也隨着這縷煙漸漸顯露出來。

裕華公主穿着一襲白衣，身上還有無數被鞭打的痕迹，白衣裳破破爛爛的不成樣子，被鮮血染紅了不少，想來生前一定受了極大的痛苦。裕華公主的面貌還保持着死時的青春年紀，即使她們兩人是雙生，五官雖和馮司儀一模一樣，細看卻能看的出兩人眉宇間的差別，如果說馮司儀是隨風飄揚多愁善感的柳枝，那裕華公主一定是柳枝上駐足的最快樂的那隻小鳥。jj.br>

「裕華。」馮司儀呢喃着，看着自己已有十多年沒見過的妹妹，不知是欣喜還是驚訝，身子一軟跌坐在地。

「母…母后。」穩重如裴琰，此刻見到了十多年未見的母親也是綳不住自己的性子，望向裕華公主的眸子裏蓄起了水霧。

裕華公主的鬼魂因為被皇后找來的妖道打的只剩下這一抹沒有意識的殘魂，她就如之前豆蘿的陳生一般，在這寢宮裏做着生前一直執念想做的事。只見裕華公主拖着受傷的身軀艱難地在這寢宮行走着，她的動作極為緩慢，每走一步都要花費極大的力氣，她的靈體也極為虛弱，幾乎只有薄薄一層，極為透明，我們透過她的靈體都能看見這寢宮的模樣，與其說她是一個鬼魂不如說她只是一張薄而透明的紙更加貼切。

「妹妹。」馮司儀衝上前想要制止虛弱的妹妹行走，一伸手卻撲了個空，慣性使然讓馮司儀撲到了地上，轉而無聲地哭泣起來。

裕華公主卻自顧自地走到我方才發現那個木質小鹿的廢墟旁邊，蹲下身，在廢墟里滿臉焦急地尋找些什麼。

「妹妹她這是？」馮司儀擦了擦眼淚不解地問道，她的眼睛因為今日哭的實在太多，已經紅腫起來。

「裕華公主只是一抹殘魂，沒有自我意識的。」我雖然很是心疼馮司儀和裴琰，卻還是忍下心告訴了他們真相。

「殘魂就是這樣嗎......可是她之前找到我求助，那時候明明是有意識的。」馮司儀喃喃道。

「殘魂並不是完整的鬼魂，時間過去的太久，殘魂的記憶會迅速衰退，意識也會逐漸消失，最後也只會保留着生前的部分記憶而已。」我看着裕華公主拖着傷痕纍纍的身軀一遍一遍地重複着從寢宮裏走到廢墟，然後蹲下身在廢墟里尋找的動作，眼裏滿是不忍。

裴琰注意到裕華公主的動作，瞬間明白娘親動作的意義，將方才我發現的那個木質小鹿拾起，輕輕地放到了廢墟上。

裕華公主見到這個木質小鹿，眼睛瞬間有了光芒，她的手觸摸到小鹿的那一刻，裕華公主這抹殘魂的怒氣正慢慢積攢，周身泛起了鮮紅色的光，她的手似乎變成了實體一般，奮力將小鹿一把拿起扔向了不遠處，裕華公主做完這一系列動作，似是用光了自身所有的靈力，身子癱軟下來，整個殘魂變得更加透明，我連忙拿來佛珠將裕華公主的殘魂收了回去，這才保住了裕華公主的殘魂不會魂飛魄散。

「妹妹不是只是一抹殘魂嗎？」馮司儀萬般驚訝地看着被裕華公主扔出去的小鹿，「怎麼能觸碰到人世間的東西？」

我和裴琰同樣很驚訝，不過據上次見到陳生的靈來看，裕華公主面對小鹿這麼大的反應，定是這個木質小鹿身上有什麼和裕華公主的羈絆，不過陳生當時的靈會有那麼大的能量純粹是因為陳生原本就投胎再生，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裕華公主的這抹殘魂原本就靈力虛弱，為何還會爆發這麼大的能量，能觸碰到人世間的東西，是怎樣的一股力量驅使着她呢？

正想着，裴琰已經將裕華公主扔掉的木質小鹿撿了回來，拿在手裏疑惑不解地來回翻看，想要找出這童年玩物到底和裕華公主有什麼羈絆。

「這是？」我猛然發現這小鹿的黑寶石眼睛因為裕華公主剛才奮力一扔，有些脫落的跡象，這黑寶石眼睛背後竟然是空的，這小鹿掂量着分量如此之重，怎會還是空的。

裴琰將小鹿的黑寶石眼睛取了下來，從小鹿里立刻散發出一股濃郁的妖氣，直衝我的眼睛而來，我連忙後退了兩步，才沒讓這妖氣傷到我的眼睛。不過這妖氣看着極為熟悉，不知是在哪裏見過，裴琰這廝拿着這麼危險的東西還不自知，竟然還不知死活的，好奇地湊上去看。

「放下，把小鹿放下。」我叫喊着，讓裴琰將手中的小鹿放到地上。

裴琰不明所以，看着我如此激動的叫喊，只得聽話的將小鹿放到了地上。

我找來一塊略大的石頭，緊握在手裏，用盡吃奶的力氣全力一擊，木質小鹿哪禁得住這樣的重擊，立刻碎成了幾塊，這個空心的小鹿里，竟然滿滿的都是蛇眼，難怪這小鹿明明是空心的，分量卻不輕，原來竟然陰毒的用這些淬了毒和妖氣練成的蛇眼填滿了小鹿的肚子，這樣的小鹿竟然可以當做小孩的玩具？

在場的幾人看到這個小鹿肚子裏的蛇眼，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這是什麼東西？」馮司儀驚得有些說不出話來。

「是蛇眼，由妖氣和毒淬鍊而成的。」我咽了口唾沫穩定我的情緒。

「這蛇眼和裴禎玉佩里的是否出自同一人？」裴琰鎮靜地看着小鹿，若有所思地說道。

「沒錯，這妖氣和裴禎一直以來佩戴的那塊玉佩里的蛇眼一模一樣。」我看着小鹿滿肚子的蛇眼有些驚魂未定，「裴禎的玉佩里僅一顆蛇眼便讓裴禎一直身患疾病多年，經常發病，這麼多蛇眼，可見用毒那人是要將孩童時的你置於死地。」

「那蛇眼是之前的欽天監所為，而姨母所說欽天監是皇后的人，那這毒蛇眼也是出自皇后之手。」裴琰冷靜地分析着。

「怪不得兒時的琰兒老是啼哭不已，幸得沒有被這毒婦所為的蛇眼弄死。」馮司儀看着皇后宮裏的方向氣的咬牙切齒。

「之前母后被處死之後，我被封了辰王，趕出了宮，當時才八歲的我還想帶走這個小鹿，卻不知為什麼一直找不到這個小鹿，如今卻........「裴琰說著不禁紅了眼眶，想來他也已經猜到了為什麼當時的他找不到這個小鹿。

「裕華公主應該也是死後才知曉這個小鹿的秘密，但是已成鬼魂的她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兒子，因為皇后的趕盡殺絕更無法對自己親人言語，所以才形成這一抹執念的殘魂，所以那時才故意讓你找不到的。」我嘆了口氣，不禁濕了眼眶。

原來裕華公主這抹殘魂與小鹿的羈絆竟然在這裏，這是一個深愛兒子的母親所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

「那毒婦，我要跟她拼了！」馮司儀氣急了，站起身就往門口衝去。

我們還沒來得及攔住怒氣沖沖的她，大門卻從外面被人猛地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