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多了個妹63天
「為什麼呀?可是呦呦的爸爸媽媽都在給她烤呢!」
「因為……呦呦他們是在錄真人騷,不是真實的日常生活,就像是媽媽去片場拍戲一樣,琪琪能明白嗎?」
琪琪似懂非懂:「所以真人騷和媽媽拍的電影一樣,都是假的嗎?」
「嗯……真人騷有劇本,也不能說完全是假的,但是會有誇張的成分,畢竟是要給觀眾們看的節目,就會安排一些觀眾們喜歡的劇情。」
琪琪小腦瓜努力地吸收了半晌,最終大概是接受了媽媽的觀點。
「好叭,那就不烤咯,琪琪有魚魚吃就好開心啦。」
妹妹琪琪沉浸式追直播,而一直坐在旁邊沒怎麼說話的哥哥琪樹,其實也目不轉睛地看了很久。
他雖然不滿四歲,但是已經很懂事了,很多事情上都有自己的判斷,不會聽之任之。
媽媽說真人騷有劇本。
可他並不這麼覺得。
可能有部分真人騷的確是有劇本的,但他在《你好愛人》的直播里沒有看到虛假的痕迹。
每個家庭都很真實。
屏幕中穿着米白色麵包服的小糰子是個好可愛的小妹妹。
媽媽從小就教他要善待女孩子,所以他對自己的妹妹也是非常謙讓包容的。
這個叫呦呦的小妹妹,別說傷害她了,就是看到她受到一點點欺負,琪樹心裏可能都會很不舒服。
可屏幕里的呦呦愈是開心快樂,琪樹的腦海中就愈是控制不住地浮現出長大之後的呦呦倒在血泊里的樣子……
他嘴唇有點發白,終究是有點承受不了了。
「媽媽……我想去看會兒書。」
殷琪樹小聲開口。
溫黛琳聞言便笑了:「去吧去吧,看一會兒記得要休息休息眼睛,等快吃飯了媽媽再去叫你。」
小男孩便起身靜悄悄地坐電梯上樓回房間去了。
溫黛琳揉了揉女兒腦袋:「哥哥都回房間了,琪琪要不要也去看看書?今天看了很久電視咯。」
小糰子卻一臉抗拒地搖頭:「不要不要嘛,我要看呦呦!」
溫黛琳無奈,也沒有勉強。
她不算是很雞娃的那種,孩子們都還太小了,雖然有家庭教師,但通常也不會安排太多學習任務,總體還是寓教於樂的形式。
琪琪目前還比較貪玩,不過也很正常。琪樹就像是天生比較安靜,好奇心重,將來學習成績應該會比較優異的。
溫黛琳作為媽媽也覺得有些安慰,畢竟是生在這樣的家庭,如果琪樹能優秀一些,對他自己也是好事。
琪琪一直在看直播,溫黛琳時不時看微信回復經紀人的消息,同時也有一搭沒一搭地看了不少。
此刻的直播畫面里……
呦呦捧着那隻肥美鮮嫩的大魚,很快就啃完了沒有刺的一邊,另一邊會有些不規則的刺,陸聿大概是不放心,他耐着性子用筷子小心翼翼地幫她把魚肉都挑下來,挑完還又檢查了一遍。
然後又拿起另一條剛烤好的魚,開始給施寧挑刺……
彈幕都在誇他是個超級溫柔耐心的全能爸爸,完美忠犬老公。
溫黛琳蹙了蹙眉,記憶不由自控地回到了多年前,她盯着電視屏幕的眸光,愈發幽深複雜。
胸中那股,已經沉寂多年的不平,彷彿被某種東西又重新引燃了。
***
節目組一行人從村子出來天就黑了,第一天錄製結束,呦呦和爸爸媽媽入住了酒店。
第二天,呦呦換上了一條星黛露聯名款的小冬裙,頭上也戴了星黛露耳朵的發箍,整個就像一顆香芋色的糯米糰子。
呦呦背着爸爸送的星黛露包包,終於如願以償去了港城的迪士尼公園。
因為蜜月特輯的錄製周期只有兩天,但呦呦還想去海洋公園,但她又捨不得縮短在迪士尼玩耍的時間。
施寧和陸聿便想著錄制結束后他們再多待兩天,好好陪呦呦玩到爽。
現在社會普遍卷,小朋友一定要趁着上小學前多玩。
看完煙花秀已經快九點了,呦呦被爸爸抱在懷裏,累得睡著了。
她睡得很安穩,時不時還打兩聲小呼嚕。
蜜月特輯直播就伴隨着香芋小糰子的呼嚕聲結束了。
觀眾們都很不舍——
【女鵝你怎麼睡着啦!還沒跟媽媽告別呢!】
【嗚嗚嗚難過了,本來還以為有好幾期呢,結果才兩期就結束了,現在連蜜月番都沒了,接下去是不是很難再看到呦呦直播了】
【好捨不得嗚嗚嗚,真的哭了,呦呦太治癒了,這段時間每天雲養呦呦好像心靈都被凈化了】
【雲養呦呦超治癒的,最近本來失戀又失業,看了呦呦心情好多了,飯都能多干兩碗!】
【姐妹們看到檸檬台官宣的那個新節目了嗎?】
【《璀璨家族》是吧?萬人血書檸檬台快邀請呦呦一家加盟啊!】
【呦呦熟悉的小呼嚕,愛了愛了】
【哈哈哈哈,你們看見沒,呦呦好像流口水啦】
小糰子在迪士尼玩了整整一天,確實是體力透支精疲力盡了。
此時小小一團躺在爸爸堅實的臂彎里,足夠的安全感令她睡得香甜。
小嘴無意識地微微咧開,從唇角流下了一條可疑的透明弧線……
施寧也發現了,她眉眼含笑,壓低聲線道:「呦呦流口水了。」
陸聿低頭看了看自己被小糰子的口水浸濕的衣服前襟,唇角掛着寵溺的笑意,明明是潔癖的***座,對閨女的口水卻半點不嫌棄。
他用施寧遞來的嬰兒紙巾輕輕擦拭糰子唇角的濡濕,被呦呦酣暢的睡顏萌到,忍不住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
……
呦呦是從酒店大床上醒來的。
她入睡前心裏就惦記着一件要緊事,但看完煙花也不知怎麼,就沉沉地睡過去了。
早餐醒來時,還在半夢半醒間,甚至還以為昨天沒過完呢。
施寧被呦呦舒展開的小胳膊小腿無意間碰醒了,只見自己坐起來揉眼睛的呦呦頭頂豎著一撮呆毛,小奶音緊張地念念叨叨:「外婆,要去看外婆,奶奶跟呦呦說的,呦呦沒有忘記掉!呦呦記性很好!奶奶說媽媽和外婆母女連心,外婆現在身體也不好,要去看看外婆……」
小糰子是知道自己昨天貪玩誤了大事,潛意識裏惦記着,才會喃喃地說出來。
施寧聽得卻微微怔住,而後陷入了許久的悵然。
……
等天色大亮,施寧給呦呦洗漱穿戴完畢,一家三口坐在酒店套房裏吃早餐的時候。
呦呦捧着爺爺送的限量款奶瓶,咕嘟咕嘟地喝着奶,心裏卻一直惦記着那件大事。
奶奶說,要在不經意間找個機會讓爸爸媽媽帶她去看外婆呀。
可是睡得頭昏昏的小獃頭鵝這會兒是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該怎麼開口!
從奶奶的話里,呦呦能聽出來,媽媽和外婆的關係好像很不好很不好……
然而就在呦呦以為媽媽會帶她去海洋公園的時候,施寧卻捏了捏她的小揪揪,語氣溫柔地說:「今天先帶呦呦去看看外婆,晚點再去海洋公園,好嗎?」
呦呦驚得瞪圓了眼睛,她壓根不知道自己在半夢半醒間說漏嘴的話。
媽媽竟然主動提出帶她去看外婆!
這也太順利了叭!
那呦呦應該算是完成了奶奶交給她的重要任務咯。
……
來到聖望羅療養院,施寧穿着短靴,踩在一地楓紅色的落葉上,她深吸了一口氣,牽住了呦呦的小手,沉下決心,將腳步邁向電梯。
陸聿默默地跟隨在她們母女身後。
若說他一點都不擔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施寧早上主動跟他商量這事時,他能感覺到施寧的情緒很平靜,而且母女一場,總不可能永世不見。
無論施寧做什麼決定,他向來都是支持她,默默地陪在她身邊。
他也提前和大姐施薔通了電話,得知今天老太太的心情似乎還好,早早用了早飯,也沒有犯病的跡象。
……
房門緩緩敞開,哪怕施寧做足了心理準備,可在當下的瞬間,她心臟還是悶悶地一沉。
呦呦似乎感覺到了她的情緒波動,她歪着小腦袋,用溫熱的臉蛋蹭了蹭她的掌心。
施寧下意識地低下頭,對上的便是呦呦奶甜奶甜的笑臉。
那股悶痛,頓時就消散了大半。
穿着墨綠色對襟毛衣外套的施薔聽見動靜,匆匆迎了出來,見了妹妹眼眶便紅了,「阿寧……你太瘦了。」
施寧也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長姐施薔不過比她年長兩歲,如今看着……已大變了模樣。
姐妹兩人尚且沒來得及敘舊,套間內的老太太似乎是聽見了聲響,她自己用手轉動着輪椅朝着門口過來,目光落在施寧臉上,神色劇變——
這幾天都沒有犯病的施竺君好像突然就發作了。
她雙手都在顫抖,嘴裏厲聲厲色道:「你還知道回來?你還知道有我這個阿媽?是不是一早當阿媽死了?同你說了幾多次,女人終究是要靠自己!你有手有腳,生得靚,又會做戲,做乜要嫁人?陸聿那個衰仔愛你?是,男仔的愛有可能是真的,但是都很短暫,不會超過幾年,等你人老珠黃只會在家帶孩子的時候你看看他會不會到外面亂搞?!」
施薔急得面紅耳赤,忙大聲制止:「阿媽,你又犯病了,別說了阿媽,阿寧好不容易回來!」
施寧深吸了一口氣,聲線平穩地回答:「不會,陸聿他不會。」
輪椅上穿着藍白條紋病服,滿頭花白的老太太還在喋喋不休重複着那些她二十多年來說過無數次的話語。
卻突然被施寧平靜沉穩的聲線打斷。
療養院的套間瞬間安靜下來,一度陷入了近乎詭異的寂靜。
施竺君還在恍惚中,她看着多年未見的二女兒,眼瞳里滿是渾濁,儼然已經分不清今夕何夕。
但施寧卻緩了半晌,繼續用無波瀾的口吻道:「陸聿不是爸爸那種低劣的男人。他人品貴重,有擔當,責任感強,二十多年來,他沒有變過分毫。而且現在小妄健健康康長大,我們還有了呦呦,呦呦很乖,是我夢寐以求的女兒,我現在一切心愿都圓滿了,也希望你能找到內心的平靜,放過自己,好好安度晚年。」
輪椅上的老太太愣住了,那些滿是戾氣和執念的話語,好像再也說不出口。
而施薔也很意外。
她看直播知道二妹的身體精神好了很多,但沒想到她已經恢復得這麼好了。
而陸聿……也非常震驚。
他沒想到寧寧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他本以為寧寧還在抗拒他,只是為了孩子們才勉強和他在同一屋檐下生活。
卻不想……原來她心裏,竟是認同他,信任他的。
陸聿在瞬間彷彿獲得了一股強大的力量。
他更有信心守護這個家了,這個……屬於他和寧寧的家。
施寧也是在此刻,才意識到自己是真的康復了。
從前施竺君這些刺耳的話,在她病中,是會將她逼死的。
在日夜尋找小妄的那幾個月,施竺君無數次在她面前說著這些,說她就是當年不聽她的,執意要嫁入豪門,最終落得這樣的下場。
但今天,這些從前對她來說致命的話,竟然掀不起她內心任何波瀾了。
因為,她清楚地意識到,她是正常人,而施竺君是陷入偏執的病人。
施薔鼻腔酸澀,她強忍着情緒道:「阿寧講得對,阿媽你早就應該清醒了。阿寧病的這些年,妹夫怕你刺激她,想方設法給你安排最好的療養條件,給你請最好的醫生,最好的陪護工人。他就想讓你能過得舒心一點,少去找阿寧的麻煩,不要固執己見認為你對阿寧才是最好的了,妹夫才是對阿寧最好的人。」
施寧有些恍惚。
這些年她病得太重,母親就像是她心頭埋下的一顆地雷。
她不敢觸碰,儘可能和港城的一切都避免接觸。
她沒有擔心過母親,因為姐姐施薔和三妹施薇現在都經濟狀況優渥,不會沒有人照看她。
可她不知道的是……原來陸聿在她看不見的地方,還默默做了這麼多事。
難怪這些年,母親不再極盡各種方式聯繫她,騷擾她,強迫她了。
輪椅上的老太太神色恍惚,瞳孔突然抽了一下,目光緊緊地落在施寧身後那顆怯怯的小糰子身上。
呦呦今天和媽媽穿的是母女裝,同樣淺藍色系的小毛衣,外面是淺藍色的麵包服。
施竺君轉動輪椅,急速上前,粗糲的指腹撫上了糰子溫熱的小臉蛋……
陸聿和施寧都露出了緊張的神色。
大概是怕施竺君發病會誤傷孩子。
呦呦起初對這個凶凶的外婆也是怕怕的。
但是她已經知道外婆就是媽媽的媽媽。
那是媽媽呀,全世界最親的人。
呦呦想,也許外婆只是生病了,就像當初媽媽也得過病一樣……
這樣一想,呦呦就沒那麼害怕了。
她奶聲奶氣弱弱地試探道:「外婆……要不要捏捏呦呦的臉?大家都喜歡捏呦呦的臉哦,捏捏就開心啦。」
小糰子甜甜的聲音,進入了老太太的耳中。
她表情獃滯,旋即,竟是露出了多年久違的笑容。
「呦、呦呦?你叫呦呦?」
小糰子用力地點了點頭。
施竺君指腹顫抖,或許是知道自己皮膚粗糲,才愈發輕柔地撫摸呦呦的臉,生怕一不小心傷害到她稚嫩的肌膚。
「呦呦……是阿婆的外孫女?」
呦呦感覺外婆有一點點奇怪,但她已經不怕了,她歪着小腦袋,試探着喊:「阿婆?」
施竺君大腦嗡的一下,好像突然回到了現實。
阿茲海默症的患者時常會在犯病和正常兩種狀態下切換。
方才她見到施寧,一瞬間就彷彿回到了過去。
回到了小望被人拐走的時候……
那個時候她其實和女兒一樣痛苦。
她痛苦自責。
那天,陸聿出差,施寧和她一起帶着小望去海洋館。
兩歲半的小望看到別的孩子手裏拿着一種五顏六色的棉花糖,就鬧着要吃。
海洋館熱鬧,賣棉花糖的櫃枱排了長龍。
施寧不想孩子失望,便走去排隊,還叮囑小望跟緊外婆,不可以亂跑。
但是半途中,正好處於更年期的施竺君突然尿急,而且是很急的那種。
她牽着小望,本想把孩子帶進去。
但畢竟是女廁,許多年輕女孩出出入入,小望雖然才不到三歲,但也是男孩子,總歸不便。
就在這時,一旁有一個三十多歲的女子,似乎看出她的麻煩,便主動提出幫她看一會兒孩子。
施竺君見女子面容和善,應該也是當了媽媽的年紀,而且她還摸了摸小望的頭,誇小望生得漂亮。
焦急時刻,施竺君沒有多想,只覺得上個廁所兩分鐘的事,她道了謝,想着快去快回便好。
沒想到一出來,人就傻眼了。
那女子不見了。
小望也沒有了。
剛才還奶聲奶氣叫她外婆的小傢伙,再也找不見了……
……
短短兩分鐘,輪椅上的老太太已經滿臉濕痕。
她似乎清醒了神智,看着面前的女兒、女婿、小外孫女……
「寧,你終於回來了,是阿媽對不住你,都是阿媽的錯……都怪阿媽誤事,弄丟瞭望仔,阿媽對你不住,都對不住你老公……」
說著,她手腳並用地要從輪椅上下來,試圖給女兒跪下。
這麼多年了,施竺君不是沒有反思過。
當年她最常和阿寧說的一句話就是不要高估人性,更不要高估男人的心。
她年輕時也很美,施寧是三個女兒中唯一遺傳了她的容貌的。
她和前夫寧灝鈞相愛的時候也轟轟烈烈。
寧灝鈞是有錢人家的公子哥,家裏不同意他娶自己,他就叛離了家族,和家族斷絕關係,兩人私定終身。
但漸漸的,人就暴露了本性。
從家裏帶出來的錢很快就花光了,他開始賭.博、酗酒,染上了賭癮和酒癮。
很快就敗光了積蓄,每份工作也做不長。
後來都是她在外面打工養家,可最後寧灝鈞還是欠了一屁股賭債,然後和一個富家女跑去了加國。
並且據傳還很快就和富家女在加國生下了一個兒子。
施竺君一度把自己失敗的婚姻都歸結為生不齣兒子。
所以她對三個女兒都很嚴苛。認為女人一定要獨立,要勝過男人才行。
尤其是她們越長越大之後,大女兒施薔各方面都平庸,施寧火了之後,也有不少星探來挖她,施薔想着本來就考不上大學,勉強高中畢業,就出道試試。拍過戲出過唱片都沒有水花,後來就嫁人生子,循規蹈矩。
小女兒施薇從小就像個男孩子,留着極短的短髮,學習雖然不如施寧,但異常用功,平常連和男孩子說話的興趣都沒有,施竺君對她便也很放心,最後她如願以償考上了港大。
只有施寧和她最像,生了一副驚人的容貌,用老一輩的俗話說,就是紅顏禍水,紅顏薄命。
她看着施寧的事業高樓鵲起,不希望她嫁人息影,就怕她落得和自己一樣被負心的下場。
但是在這些年裏。
她也反思過許多。
悔恨不已。
但一切都太晚了。
她甚至不知道阿寧帶着望仔去了哪兒。
後來醫生才查出來,原來她在更年期時就已經患上了阿斯海默症。
那時望仔被拐,激化了她的病情發展。
此後這十年,日子就更是渾渾噩噩,時而清醒,時而瘋癲了。
……
就在眾人都竭力阻止老太太下跪的時候。
施竺君看着軟軟的糰子,忽然又陷入了迷茫,她看了看呦呦的小圓臉,又抬頭看了看施寧的臉。
一下子,亂套了。
「呦、呦呦……?」
「不,不對,是阿寧,是阿媽的小阿寧,來阿媽抱抱,阿媽親親!」
已經分不清過去與現在的施竺君,小心翼翼地將呦呦擁入懷中。
呦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裏透着一點點茫然無措。
但呦呦隱隱有點明白外婆是病了,不僅僅不能走路,記憶也出現了問題。
外婆好像把她……認成小時候的媽媽了?
被攬入外婆充滿藥味的懷裏,她敏感地覺察到外婆的悲傷。
小糰子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只是試探着伸出小胖手,撫了撫外婆的胸口:「不哭不哭,呦呦抱抱,外婆不要難過啦,外婆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