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這不是西遊-18
人界口碑的轉變，西方暫時還沒有察覺，或者說並沒有多在意。
雖然這一趟西行滿是心塞，可好歹也走到了靈山腳下，即將迎來完結，西方的人也都是鬆了口氣的。
若不是想着，被要挾着拿走的東西最後也會以另一種方式回到自己手裏，剩下的幾難根本就沒有人去填那個窟窿了。
可終於要結束了……
靈山下，師徒五人壓着心底的厭惡，跟隨指引走進了大雷音寺。
如來裝模作樣的說了兩句，便讓阿難迦葉兩位尊者帶他們去取經書。
五人對視一眼，默默垂眼沒有說話，可卻都悄悄捏緊了手裏的武器。
計劃的最後一環，就在此了！
果然，兩位尊者帶着他們到了藏經樓前卻並未進入，反倒是一改肅穆的面容，猥瑣的向著他們捻了捻手指。
幾人面色不改，悟空笑看着他們，開口問道：「兩位尊者，這是何意？」
阿難迦葉對視一眼，眼中貪婪之***濃，嘿嘿笑了兩聲，這才道：
「聖僧啊，你們也知我們這經書皆是無價之寶，法不輕傳的道理，諸位應該也明白吧？」
唐僧不悲不喜的道：「那如何，才能請兩位尊者傳經？」
阿難迦葉再次笑了起來，將兩根搓動的手指舉起，在幾人眼前晃動。
「嘿嘿，這也不難，聽聞東土物產豐饒，聖僧這一路所經屬國萬千，想來應該也有些收藏，我們兄弟兩人常年待在這靈山，對山下頗為好奇，不知聖僧可願割愛？」
「阿彌陀佛。」唐僧閉了閉眼，持手誦了一聲佛號。
「二位尊者，貧僧此番前來，並未備有禮物。」
阿難迦葉瞬間沉了臉色，瞧着他們面露不屑。
天蓬摸着自己的大肚子哼了哼：「我倒是不知，原來一向以六根清凈為本的佛教，竟然也搞這等收賄之事。」
「這……」
阿難迦葉摸摸腦袋尷尬一笑，他們是故意難為唐僧他們不假，可對上其他人還是有幾分發怵的。
「天蓬將軍說笑了，這不過是一些小規矩罷了。」
「呵，說得倒挺冠冕堂皇。」
悟空將金箍棒嘭的往地面一立，雙手抱胸，似笑非笑的瞧着他們：
「少給俺老石搞這些有的沒的，我只問你，這經，你傳是不傳？」
「對啊，你到底傳不傳？！」
瞧這幾位大爺顯然動怒的模樣，兩位尊者轉了轉眼珠，面上換上了抹討好的笑：「誒，大聖，元帥，你等莫急，莫急，我們這邊將經書與你們~~」
這般說著，便轉身進了藏經樓開始一一細數着給他們拿經書。
幾人動都未動，就那麼好整以暇的看着他們拿經書，然後給他們打包。
一旁的敖烈還嫌棄他們動作慢，直叫他們兩個暗氣不已。
經書收整好，阿難迦葉這才勉強勾了個牽強的笑。
「聖僧，諸位仙者，經書已經備好了。」
「是嗎？有勞了。」
唐僧意味深長的回了一禮，悟空則直接上手解開了包裹，拿出了裏面的一卷經書。
「大聖！你這是作甚？！」
阿難迦葉嚇了一跳，現在可不是讓他們發現的時機啊！
「本大聖不過看上一看，你這般着急又是作甚？」
悟空冷幽幽的瞥了他們一眼，兩人一僵，想要伸手阻止卻動彈不得，兩人心下驚駭，卻也無濟於事，只得眼睜睜的瞧着他將那經書打開。
空無一字的白紙出現，不說全是演技，毫無感情的師徒幾人，阿難迦葉的臉色那可叫一個不好看。
「真是好膽！這堂堂靈山，先是貪財索賄，又是使計以白紙糊弄與我們！此番種種，定要如來給我們個說法！」
幾人扯着阿難迦葉和那裝好的經書包裹，便氣勢洶洶的踹開了大雄寶殿的門。
眾佛陀向他們看來，他們幾個卻一點都不慌。
悟空將阿難迦葉向著殿上一甩，又把那兩箱子的無字經書全都倒了出來。
瞧着攤開的經書上空無一物，不知此等安排的佛陀皆神色怪異的看着阿難迦葉兩人。
「如來老兒，想當初讓我們護着這和尚來取經的是你，在路上幾次三番放縱坐騎生事的也是你，我們千辛萬苦來了靈山，任由手下索賄使絆子的依舊是你！」
「如來老兒，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莫以為付了那一點好處，便能將我們幾人戲耍着玩弄！！」
悟空隨手抄起一本無字經書便向著上首的如來扔了過去。
他動作快，手上又用了暗勁，直到真的被經書糊到了臉上，如來還有些沒緩過神來。
「大膽！」
「放肆！」
「你這猢猻！當這裏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在此撒野？！」
經書貼着臉緩緩下滑，下手的羅漢金剛已經齊齊怒喝出聲，手上的法寶武器也對準了他。
瞧此變故，敖烈，天蓬，捲簾，幾人也是毫不猶疑，抄起武器便回懟了過去。
悟空不屑的嗤笑，看着上首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險些維持不住表象的如來揚了個挑釁的笑。
「猢猻？你等既這般看不上我等，那又何苦幾次三番的求上門來？如此翻臉不認人，惺惺作態，着實讓人生嘔！」
「你！」
「夠了！」
兩方還欲爭辯，如來已經換回了往日的慈悲寬容的面容，手拿那本經書打斷了兩方的爭執。
「此確為無字天書，只那東土物廣人稠，多欺多詐，以之資質也難以領悟此等高階經書，阿難迦葉，傳他們有字經書便是。」
「是，佛祖。」
阿難迦葉領命，腳底抹油一般迅速退場。
師徒幾個沒有難為他們的意思，悟空只是抱胸看着如來，遮掩眼中冷意。
「如來，你這話說的可是妥妥的地域歧視啊！在你口中的東土這般不好，你又為何要傳經與它？再者，若我沒記錯的話，這人類天下，實屬東土最為富饒祥寧了吧？」
如來磨了磨牙，早就聽屬下抱怨過，這猴子每次索要賠償之時有多難纏，如今他也算是領教了！
如來開口欲解釋，卻被悟空抬手打斷了。
「俺老石不是這和尚這般好騙，你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也莫要再說。」
金箍棒向地面一砸，悟空躍上半空，視線與如來平級。
「什麼狗屁的高階無字天書，上面連一點佛法佛韻都沒有，分明就是幾本破白紙！」
「出家人不打誑語？也不過是一句笑話！」
「如來！你等這般戲耍俺老孫，可做好了承受代價？！」
金箍棒在一旁似是附和一般的呼呼轉動着。
悟空一手抓在棒身，棒尖指向如來，滿是肅殺的冰冷。
如來的臉色已經徹底冷了下去，他知道，這猴子就是在故意挑釁他的威嚴！
手指捻了捻，如來仍在思量。
當初他把六耳獼猴派出去，可出去了的六耳在接觸過這師徒幾個后便失去了蹤跡，便是他都掐算不出來。
當時他就已經有了不好的猜測，只怕這六耳是被這猢猻抓住了，那麼他的目的，只怕也瞞不住了。
他在靈山等着，可觀察了幾日也不見他前來，護送西行也沒有任何異樣，這不禁又讓他有些遲疑。
可如今瞧着他的這番做派，他果然早就知道了！
哼，六耳獼猴見面便敗，這屬實是他不曾想到的，可他知道又如何？
他一個毛猴，真以為他靈山是幾百年的天庭？
任由他們來去拿捏不成？！
「悟空，吾已向爾等說明，此前不過一場誤會，你這般妄為，可否不妥？！」
「誤會？不妥？」
金箍棒被死死的捏在手裏，此前分明不過看了一場記憶，可那種似在靈魂中抽取的痛苦卻留在了他腦海深處。
這個仇，他一定要報！
哪怕只是為了那個自己！
「俺老石信奉的，向來是手裏的實力！欺辱我的，欺騙我的，通通要付出代價！」
悟空動了，與此同時，上首的如來也動了。
抬手便一掌向著悟空橫掃而去，竟是，如來神掌！
這一掌，足見了如來的殺意。
若是沒有南夢這些年給他的小灶和教導，以他天仙修為，定然九死無生，可如今，他可是差一步聖人的存在！
悟空沒有閃躲，一棒砸向了那枚掌印，身上准聖的修為也不再遮掩，威壓掃向了整個場地！
眾人驚呆了，天蓬和捲簾同樣瞪大了眼，他猴哥也太低調了吧？！
他如今竟然已經准聖了？！
算算時間，從他入道到現在，好像也不過才幾百年光景？！
「不是，猴哥，你有這實力，還每日叫我去化齋？！」
天蓬滿是哀怨自己悲慘的這幾年，可是專心戰事的幾人誰都沒有搭理他。
如來神掌的威壓太重了，敖烈擔憂悟空扛不下，沒有一點猶豫的便沖了過去，同其一起抵抗。
聖人？！！
「嗷！小白！！你們一個兩個這樣的修為，是怎麼腆着臉把活都推給我們乾的？！！」
「……」
「別啰嗦了！好生護着和尚！出了事我等就宰了你加菜！」
悟空匆忙中懟了天蓬一句，天蓬這才癟癟嘴，將注意力收回不再走神。
雖說敖烈和悟空實力不俗，可聖人在大天尊面前還是有點不夠看。
兩人用盡全力抵擋，如來神掌消散，可兩人也受了傷連連後退。
就在這時，一道華光在殿中突兀升起，一位身着素白長裙的女子裊裊娜娜的現與半空。
那原本溫柔的眉眼，在瞧見敖烈和悟空嘴角的鮮血時冷了下來，透着無盡的寒霜。
「師父！師父你可來了！他們這些人不要臉！不給經書，那白紙糊弄我們也就算了，被拆穿了還要殺我們滅口！」
「師父！救命啊！！」
敖烈倒打一耙，理不直氣卻壯，南夢自是知道這裏面有貓膩，可她本來就是來揍人的，自然不可能去糾正敖烈話的真假。
「西方佛教的做派本座真是領教了，如此欺辱，莫非是當我妖族無人嗎？！」
上首的如來看向觀音的視線滿是憤怒。
西海三太子竟是妖族大天尊的弟子！
他和石悟空，一個聖人，一個摸到門檻的准聖！
這些消息，為何她一個都不曾彙報與他？！
觀音暗暗叫苦，拜託，人家是大天尊好嗎！
若是人家真的想瞞，以她的實力有打探的資本嗎？
雖然滿心怨憤吐槽，可對上如來的視線，觀音也只好秀眉微蹙，似是懊惱歉悔的模樣。
如來收回視線，對妖族添了幾分忌憚。
不過幾百年便培養出了兩個聖人，這種變態的能力，如何能讓人不忌憚？！
更何況，這只是顯露人前的，其未曾顯露的底牌又有多少？
這般想着，如來向著南夢微微低了低頭，面上掛笑道：「天尊誤會了，這一切不過一場誤會罷了。」
如來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也不過是想的挺美而已。
「誤會？」
南夢冷笑，指了指那兩人嘴角的血和大殿上散亂的經書：「你只說，這經書是不是你手下所給？他們又是不是被你所傷？」
悟空和敖烈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也跟着補了一句。
「當初是不是說好的，將這和尚護送而來取得經書便是完成任務？」
「在半途給我們使絆子添麻煩，縱容坐騎手下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卻一點懲罰都沒有的又是不是你們？」
如來抿抿唇，是歸是，可他不能認！
這西行任務，大家全都心知肚明，不過為了那功德氣運罷了。
「既然無話可說，那便莫怪本座為其討個公道了！」
隨着話落，九條狐尾突兀的在身後現行，揮手間，幽藍烈火便在周身洶洶燃燒，旺盛幽冷的火苗在掌心不安分的跳動。
感受着那幽冷的業力，饒是如來也不由皺起了眉。
沒有遲疑，如來神掌再現，僅僅一掌，卻蘊含了他十成的力量。
可那掌風掃來，南夢抬手一揮，手中火焰便徑直穿過了那道手掌虛影，直奔上首的如來——身下的蓮台。
手掌虛影在到達南夢身前的一刻徹底消散，而那蓮台也在一瞬間便迅速燃起，滔天的業力之焰將其包裹吞噬，包括原本端坐上面的如來。
「轟！」
「轟！」
天空陡然變色，黑沉沉的天空中紫雷遍佈，似是在警告南夢收斂。
南夢眯了眯眸，滿是冷意。
在這狗東西把主意打到玉兒身上那一刻，他在她這，就註定了必死無疑！
和她玩雷是嗎？
真是不巧，她也是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