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這不是西遊-16
最後觀音在請示后,給了悟空和西海各一條小靈脈做報酬,悟空還給南夢搞了個金燦燦的蓮台,又坑了幾顆舍利子玩,這才算成功雇傭了這兩位保鏢。
至於天庭開了什麼條件他們就不知道了,反正後來哪吒來花果山找猴子玩的時候,捲簾和天蓬也跟着下來混臉熟來了,還一口一個大哥的喊得格外狗腿和順口。
悟空拒絕過,可是天蓬實在是沒臉沒皮,整天拉着捲簾笑嘻嘻的往他身前湊。
捲簾這個人很守禮,每次見面都得拱手行禮,然後喚一句:「大哥。」
這一次兩次的,悟空只顧着煩,後來喊得多了也就有點不好意思,漸漸的也就隨他了。
反正再過幾十年他們也得合作,這個稱呼,也就是喊的早了一點……
他知道,這兩個人在天庭的地位都不算低,整天偷懶擺爛的天蓬不提,單說捲簾就不是那麼簡單的。
他們如此親近他,應該也有玉帝老兒的指示,妖族勢頭太猛了,玉帝老兒是個合格的謀士家,如此作為並不意外。
不過這兩個人他倒也不算討厭,他朋友遍天下,哪吒和楊戩都是不打不相識來的,如今再多兩個天庭的人也沒什麼,他自己注意一些,該說的不該說的,把握好了也就是了。
「時間差不多了,小白,一起啊!」
悟空看了看天色,將酒杯往桌里推了推,扛上金箍棒,招呼和鵬魔王在那划拳的敖烈。
敖烈剛贏一把正在興頭上,頭都沒回的直接搖頭拒絕了。
「等你們走到鷹愁澗怎麼也得半個多月的腳程吧,石叔你先去,我再玩幾天!」
悟空齜了齜牙,看他玩的歡快莫名有幾分不爽。
人間那句話怎麼說來着?
快樂往往是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的。
如此,就對不起啦!
悟空三兩步來到敖烈身邊,向著鵬魔王抬了抬下巴:「三哥,這小子我先帶走了哈!」
鵬魔王樂呵呵的大方揮手:「帶走帶走,快帶走!」
這小子太雞賊,一壺酒差不多都進他肚子了!
不孝徒孫,一點都不知道尊敬長輩!
「誒?誒!石叔!我這還沒到時間呢!」
悟空打過招呼,直接拎着敖烈的后脖領給薅走了,敖烈本就盤腿而坐,還沒反應過來就直接離地了。
「師父!師父救我啊!姨母!大力叔!」
「二叔!三叔!四叔!五叔!六叔!救我啊!!!」
敖烈喊得聲嘶力竭,可惜被點名的各路妖王全都在樂呵呵的看笑話,一個上手解救他的都沒有,最終那充滿悲切的喊聲隨着筋斗雲迅速消失在了天際,而這裏的宴會仍舊在繼續。
已經被悟空強制帶走了,敖烈雖然噘着嘴不願意,但是也沒有折騰回去。
陪悟空到白虎嶺,敖烈便打算去鷹愁澗瞧瞧,還有將近一個月呢,收拾收拾也好住的舒服點。
「來都來了,陪叔一起等唄,反正是收徒弟,早收晚收不都得收?乾脆和叔一起算了,也省的折騰。」
敖烈有點意動,畢竟鷹愁澗啥都沒有,他去了也是自己一個乾熬着。
「可是,觀音之前和我商定的地點是在鷹愁澗啊,咱們貿然改了,是不是不太好?」
畢竟,這禮都收了……
悟空不在意,現在西方那些禿驢在他這可都沒什麼好印象。
「她只是雇傭我們做護衛,我們這一路的目的就是保護唐僧順利進靈山。如今你提前參與護衛,咱都沒有多收她報酬,她有什麼好不滿的?」
敖烈面上猶豫,可行動上卻已經拿出了一塊毯子鋪在地上,然後拿出了撲克牌。
「我覺得,石叔說的有道理,不過到底我們還是失約了,那這段護送的費用,我就不和他們算了。」
「快快,讓我們一決梟雄!」
兩人這牌剛玩了兩把,沒等來取經的唐僧倒是把天蓬和捲簾給等來了。
「大師兄!」
「誒?你們怎麼來的這般早?」
天蓬摸着他的大肚子嘿嘿一笑,不見外的直接往毯子上一坐,摸過來一把香蕉就開吃。
「這不是千里眼瞧見你們已經過來了嘛,左右我們也不用上職,在天庭待着也無聊,乾脆早點過來,一起見了面出發得了。」
悟空一聽笑了,這算是幾人想到一起去了嗎?
這下,就算是老禿驢不願意也不會當面說什麼了,一下得罪三方,他們還沒這麼傻。
敖烈倒是沒想這麼多,只是將撲克牌收起來,默默地換成了麻將。
四人在這打了三天的麻將,天蓬的臉都已經沒有了紙條的容身之地,等候的取經人這才算姍姍來遲。
只是一見面,敖烈和悟空就是不約而同的挑了挑眉,對視一眼,眼底皆是滿滿的意味深長。
這位金蟬子的轉世,不太對勁啊。
他身上竟然有時空的波動痕迹。
悟空看着瞧見他們先是鬆了一口氣又蹙了蹙眉有些疑惑的唐僧,眼中金芒微閃,瞬間瞭然。
原是時空回溯。
這一世,悟空沒有入八卦爐,沒有被三昧真火熏壞眼睛,他本身的破妄之瞳,在修鍊之下已經遠超楊戩的三隻眼,一切虛妄皆無所遁形。
悟空饒有興味的摸了摸下巴,這個唐僧對他們的信任和親近有點太高了,這讓他不由有點好奇,到底是發生了什麼,才讓他如此對他們這般信賴,還有他瞧向他時的疼惜……
嘖,真是讓猴難受!
唐僧呆坐在白馬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悟空又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氣氛直接尬在了那。
天蓬左右瞅瞅,只得自己上前打破了沉默,笑呵呵的向著唐僧拱了拱手:
「可是來自大唐,受觀音指示前往西天的取經人?我們兄弟四人是觀音聘過來的護衛,護送你前往靈山取經的。」
唐僧回神,瞧見站在面前問話的人鼻子又是一酸,連忙低了低頭側身下馬。
「是,貧僧來自東土大唐,受觀音大士點撥,前往西天求取真經。」
視線一一掃過他的幾位弟子,眼中的懷念和痛楚險些遮掩不住。
唐僧這番異樣,兄弟四個全都盡收眼底,面面相覷的對視一眼,不動聲色的將此壓下。
「既然你們是受觀音大士點撥前來拜師,為師給你們取個法號可好?」
「……」
四人無語,他們幾個好像沒說他們是來拜師的吧?
這個和尚是在想什麼美事呢?
悟空捻了捻手指,眯了眯眼。
這和尚這激動勁可太不對了,看來他經歷的那一世,他們確實是拜了師的,還被起了法號的。
「那個,唐長老……」
天蓬撓了撓臉,見悟空沒有開口的意思,只得解釋道:「唐長老可能誤會了,我們兄弟四人確實是受觀音大士所託,只是我們只負責保護,不是來拜師的。」
「哈?」
唐僧懵了。
只保護,不拜師?
原本的激動褪去,唐僧這才想起自見面后的種種異常。
這裏是白虎嶺,他還沒有去五指山救悟空,悟空就自己出現了!
還有這幾個徒弟,八戒、悟凈,小白,他們,他們不是應該在鷹愁澗,高老莊和流沙河嗎?!
他們怎麼會都在白虎嶺呢?
莫非……
莫非他們?!
唐僧雙眼猛地一亮,呼吸都下意識的放輕了。
「悟空、八戒、悟凈、小白……,是、是你們嗎?」
那種期待又脆弱的語氣,直接讓四人齊齊皺起了眉。
悟空和敖烈還好,畢竟這名字確實是他們的,可捲簾和天蓬則是徹底的蒙圈了。
八戒和悟凈,是誰啊?
瞧這和尚的模樣,是在叫他們??
悟空暗了暗眸子,語氣莫名:
「長老,我和你介紹一下吧,在下姓石名悟空,乃是花果山水簾洞美猴王,齊天大聖石悟空,這位是天宮掌管十萬水軍的天蓬元帥,你叫他天蓬就是,這位是天宮的捲簾將軍,可喚他捲簾,這位是西海三太子敖烈,你喚他小白也是可以的。」
唐僧獃滯的隨着悟空的介紹一一看過去。
人還是那些人,可是哪裏不對了呢?
難道他沒有回到之前的世界嗎?
這裏,又是哪裏……
——
「猴哥,這和尚真沒事嗎?他都這麼呆愣愣的走了三天了,吃也不吃,喝也不喝的,這要是就這麼死了,這錢,咱是不是得退啊?」
西遊小隊已經上路了月余路程,這一路唐僧若有若無的同他們打探消息,打探他們的,打探世界的。
自那時起這和尚就有點不對,終於在這幾天了解的差不多了之後,整個人都木楞楞的了。
那神情,又是憤恨,又是解脫,又是懷念,又是慶幸。
偶爾看向他們的視線還格外滲人,天蓬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到現在還沒消下去呢!
「沒事,死不了。」
雖然這麼說,悟空還是給南夢發了消息。
接到悟空的訊息,南夢不由挑了挑眉。
金蟬子這是重生了?
他不是如來的二徒弟嗎?
取經后得證果位,這是又發生了什麼了,能讓一個佛陀這般模樣……
還有據悟空所說,那看向他們的痛楚、憐惜和慶幸懷念,總讓她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匆匆交代了一番,南夢沒有猶豫的向著這邊趕來。
西牛賀州和西行小隊周邊盯着的傢伙太多,南夢隱了身形沒有冒然行動。
隱身坐在悟空旁邊的大石頭上,和他一起盯着無意識轉動佛珠的唐僧。
「如何?」
悟空壓低了聲音,南夢默了默,眼前浮現她在唐僧腦中看到的記憶,言語乾澀。
「你可能,不會太想知道……」
眉頭瞬間皺了起來,悟空抵了抵牙,心莫名有些發沉。
捋了把頭髮,看了一眼貌似已經恢復正常的唐僧,不知為什麼突然就有些煩躁。
一腳將石頭踹了個大洞,將其餘幾人嚇了一跳。
「猴哥,你沒事吧?」
「石叔,怎麼了?」
悟空煩躁的揮了揮手,強迫着自己冷靜,重新坐了回去。
「既然和我們有關,那我想,我們應該知道。」
南夢嘆了口氣,伸手摸了摸悟空有些炸毛的頭髮,有些憐惜。
自從見面,她便想着改變他的處事生活,讓他的未來好過些。
如今他終於成了這般無拘束的自由模樣,原本的軌線偏偏又要找上門來。
現在天色已黑,南夢揮了揮手,無形無色的氣體在幾人之間飄蕩,幾人漸漸陷入了沉睡。
結界升起,只余幾個傀儡熟睡的模樣映在監視人的眼底,南夢在結界裏現出身形,將唐僧的記憶給他們共享。
唐僧確實是重生的,只不過他是來自原本既定路線的西遊唐僧。
在原世界裏,他們一行人確實取到了經書,回到東土傳教,收穫功德無數。
西遊任務徹底結束了,而他們的噩夢也開始了。
八戒和捲簾還好,他們到底是天庭的人,根據西方和天庭的協議,他們雖然不受重用,可也和李靖在天庭的地位差不多,總歸還算有幾分薄面。
可其餘人就沒有這般幸運了。
觀音說話也算算數,小白龍確實成功進了化龍池,一身血脈得以進化升級,可他的內丹早在取經開始時就被觀音取走了,直到西行結束也不曾還給他。
沒有內丹,他的進化就像是一場笑話,他甚至連一個井裏的雜牌龍王都不如,又談何復興龍族?
況且,他們根本就沒打算放他回去……
內丹在他們手上,他不敢輕舉妄動,堂堂西海龍王三太子,成了西方的天龍馬。
直直從神獸墮落成了只能守在檐上的天空馬……
如此也便罷了,一切的一切始於二師兄的一場醉酒。
「猴哥……,猴哥……,猴哥你在哪啊……」
明明是師徒五人齊聚的聚會,可醉酒的二師兄卻在喃喃着大師兄,而詭異的是,大師兄就那麼坐在那,好像什麼都沒聽到一般,仍舊在那飲酒,嘴角掛着一成不變的弧度。
空氣沉默了幾秒,一向將戒律戒規刻在骨子裏的師父,突然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抬頭飲盡,將酒杯扔進了蓮花池,起身背對着他們,淡淡的說了聲。
「走,為師帶你們,去尋你們的大師兄。」
「……」
除了仍舊坐在那一言不發的斗戰勝佛,所有人都沒有猶豫的站起了身,哪怕是已經喝的爛醉的八戒,也搖搖晃晃的起身,沒有看斗戰勝佛一眼。
他們幾人架雲離開,直直向著花果山而去。
斗戰勝佛在那坐了很久很久,直到將酒罈里的酒全都飲盡。
抬手看着手裏已空的酒杯,良久,嗤笑了一聲,起身向著靈山寶殿而去。